溫樂灃還是在一次無意的機會下,和林哲見了一面。
其實說「見一面」也不太對,兩個人只是打了一個照面。
溫樂灃當時正要出門,林哲樓梯上來,與他交身而過,敲響了楚紅的房門。林哲的外貌很普通,甚至可以說沒有什麼特色,卻也沒有什麼缺點,站在楚紅身邊的時候應該是那種比較不相配的類型,既然現在是楚紅的男朋友,那大約是趁虛而入的吧?他怎麼能做這麼卑鄙的事情?這麼溫樂灃不禁覺得有些憤怒。
不過他的重點不在這裡,而是在林哲身上的「那東西」。稍遠一些的時候,溫樂灃沒有感覺到什麼,可是在林哲目不斜視地與他擦身而過的瞬間,他卻驀地發現自己已經被某個黑而巨大的無形之物所籠罩住了。
當時是下午,窗外射入的光線並不太強,可總能看清周圍的景物。然而在林哲經過他身邊的時候,天色霎那間就變得漆黑,巨大的陰影,粘稠的感覺撲面而來,黑暗中某種有爪的東西從林哲身上散發出來,努力擴張,彷彿要抓取所有它們能抓到的東西一樣。
不過這些不算什麼,最可怕的是,溫樂灃終於聞到了溫樂源之前說的那股味道——
屍臭!
瀰漫了鼻腔和肺部每一個空隙,籠罩了他全身心的屍臭!讓人真想從肚子到腦子,甚至把所有內臟都統統吐出來才好。
怎麼會有這麼噁心的味道……
如果只有這些噁心的味道就算了,可是不只如此,那黑色的東西帶著沉重的怨恨與痛苦,那種被赤裸裸地痛恨的感覺侵蝕進入身體,甚至讓他全身都感到異常劇烈的疼痛,就彷彿被人剝皮之後赤裸裸地丟入開水之中,那種讓人忍不住要尖聲慘叫出來的疼痛!
林哲好像沒有發現他一樣,視而不見地從他身邊走過,沒有多看他一眼。
等稍微好一些,他幾乎是爬回房間裡去見溫樂源的。見到他的模樣,溫樂源大驚失色,雖然不斷為他身上那股味道皺眉,卻還是先將他安置在床上躺好,然後才詢問到底出了什麼事。
「那個林哲……果然有問題!」
溫樂灃將自己所見到的情景原原本本地和溫樂源說了一遍,溫樂源陷入了思考之中。
「哥,我們真的得幫隔壁那女的,不然的話她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被那東西害死!」
溫樂源緩緩搖頭。
「哥!」
「你不能太早下結論,畢竟他還沒有對那女的做什麼……」
「等做什麼就晚了!他可是執念殭屍一類的東西啊!」
溫樂源呵呵地笑起來:「樂灃,你什麼時候出家了?」
「出家?」他這前言不搭後語的說法讓溫樂灃完全無法理解,「你在說什麼?!」
「我說你是法海呀!聽懂了嗎!」對於自己的幽默不被理解的待遇,溫樂源極為憤怒,「真是!沒有慧根!」
「有慧根我就真的去當法海了!哥你到底幫不幫忙啊?」
溫樂源斜睨著他,用手抓抓鬍子:「你真的要幫?」
「嗯!」
「就算那女人和那個林哲不知道你在幫她你也要做?」
「嗯!」
「不後悔?」
「嗯?」
「最後是什麼結果都沒關係?」
「哎?你到底在說什麼?」
「呵呵……」溫樂源展開粗壯的胳膊伸了個懶腰,「只要有你在,我這一輩子就得做半輩子白工……」
「哥……?」
「我做。」溫樂灃無奈地一笑,抓抓自己亂糟糟的頭髮,「我做,你讓我做什麼我都做。」
「……所以,就是這樣。」溫樂源將周正引到他們房間,對他說道,「到時候你不能呆在他們那兒,不過也不准你呆在我們的房間,其他地方你愛在哪兒就在哪兒,我管不著。」
周正已經感激得忘記了其他語言,只是不停地對他說著謝謝。
「別謝我,謝我弟弟吧,我可沒想過要管你們的閒事。」
「是是是!」周正轉向溫樂灃,「那我該怎麼感謝您呢?但願來生做牛做……」
「夠了!」溫樂源煩躁地制止了他從電視上學來的那些台詞,道,「用不著你謝,只要以後讓我們安靜過活,別打擾我們就是最好的報酬了。」
「是!我一定不會再打擾兩位的!!」
雖然說了要驅鬼,但總不能直接就這麼衝到楚紅房間裡去理直氣壯地告訴她,她現在的男朋友身上有怪物,讓她馬上離開好讓他們拯救她男友?她要能信才見鬼了!說不定還會一個電話讓警察請他們到派出所喝茶。
溫樂源和溫樂灃第二天早上就在樓頂的天台上曬了一盆水,又用一晚上的時間以各色墨汁畫了一疊咒紙。
溫樂源在房間的牆壁、窗戶上都貼上了禁入之符,叮囑溫樂灃留在房間裡,不准出去一起瞎攪合。
「我也想幫你的忙——」
「少囉嗦!」溫樂源一邊準備東西一邊道,「這次的情況比較特殊,我還沒搞清楚真相……」
「真相?」
溫樂源的動作停了一下,又很快流暢起來:「沒什麼,總之你就給我呆在這裡,等我把一切辦完之後再出去。」
把抽了一半的煙掐死在煙灰缸裡,溫樂源脫掉外衣,只穿內裡的一件背心,又翻騰出一隻軍用挎包,將咒紙都放入包裡,拿了一小瓶在天台上接了一天陽光的水就準備出門。溫樂灃對於他這種態度極為不滿,正想追上去和他分辨幾句,他卻回身抓住了溫樂灃的頭髮,眼神非常、非常認真地看著他。被拉住頭髮的感覺很痛,溫樂灃忍不住死命推他,想努力想掙脫他的手。
「我說不准你出去就是不准你出去,如果你敢出去我就甩手不幹了,你信不信?」
溫樂灃信。溫樂源的性格非常二桿子,他說甩手就會真的甩手,干到一半也會堅決甩手,根本不管別人會有多辛苦。
「我知道了……」
溫樂源笑起來,摸摸他的頭:「這樣才乖。老老實實呆在房子裡,不准開窗,不准出門,在我回來之前不准和任何靈魂類生物打交道,聽明白了嗎?」
他的要求讓溫樂灃有些生氣,卻只能點點頭,表示自己一定會照辦。
溫樂源出了門,轉身在門板上又貼了一張咒紙,五指扣在上面,稍一用力,無數白光網狀散開,將02房間的門封得嚴嚴實實。
他又走到楚紅房門前,打開小瓶的蓋子,用裡面的水在03房間門口的地面上灑出一道弧形的線,正好將03號房門整個包圍起來,然後從挎包裡拿出一張用紅色墨汁在黃色裱紙上畫出的咒紙,確認無誤後,將咒紙點燃,扔進水跡畫成的弧形線中。
原本那張咒紙只是燃起了一丁點藍色的小火苗,但在扔進弧形線內的一瞬間,轟地一聲衝起了一米多高的火焰。
一張小小的咒紙才用了多大的紙張?即使能竄起如此之高的火焰也該在一瞬間之後便消失無蹤,但那火焰就好像有其他東西在支撐一般,一直持續著高高的火苗,不曾有一丁點消退。
房間內,林哲高舉著玫瑰花束,正在作出下跪求婚的模樣歌頌楚紅的美貌。
「啊!你美得沉魚落雁,傾國傾城,天下無雙,國色天香……」
坐在沙發上的楚紅笑得氣都快上不來了:「好了……哈哈哈……你這貧嘴哪裡學來的!」
「為了愛你,我願意去背莎士比亞的全集……」
「好酸……酸死了!哈哈哈哈哈……」楚紅捂著肚子,笑得連腮幫子都痛了,「不行了不行了,別再逗我笑了,累死我了……」
林哲似乎想再說些什麼,忽然門口轟一聲響,好像有什麼劇烈地燃燒起來一樣,從門口處透入了金紅色的火光。
楚紅一驚,推開林哲想站起來:「失火了嗎?我去看看……」
「別去!」林哲厲聲喝道。
「林……」
他用力將她按回沙發上,臉上的表情霎時變得猙獰。
楚紅被他這種表情嚇住了,忍不住身體向後一縮:「林……林哲!?」
林哲望著門口,雙目中透出了血紅的光。他臉上的肉驟然塌陷了下去,一張面皮只是包裹著他的骷髏面骨,一雙瞳仁黑得就好像有什麼暗得不見天日的東西在裡面扭動,鼻子皺在一起,顯露出深深的溝壑,上下牙齒用力緊咬,長而尖的犬齒顯得異常突出,就好像剛從地獄中爬出的惡鬼。
楚紅從側面看到了他驟變的半張臉,尖叫一聲抱著沙發上的靠枕縮到角落裡,身體蜷成了一團,驚恐地發抖。
「為什麼妨礙我……」他一邊喃喃自語,一邊慢慢挪動著腳步走到門口,猛地拉開門。
門外的火光帶著呼呼的風聲轟然衝了進來。
如果那是真的火,如果那是真的人,現在已經被燃燒的火光燒成灰燼了,然而林哲昂然站在火光之中,火焰圍繞著他的身體打轉,卻近不了身。這一回,溫樂源將圍繞在林哲身周的那個黑影看了個清清楚楚。
果然,就如陰老太太和溫樂灃所說的,那黑影沒有頭臉也沒有手腳,只是黑漆漆地一團,在林哲週身的空間蠕動,就好像是什麼東西的活物,遮掩了林哲的上半個身體,讓他的上半身一片暗黑模糊。也正是有那團黑影的圍繞,火光才始終無法接近林哲的身體。不過那火也異常怪異,只繞著林哲週身游動,即使火舌舔上周圍器物也並不燃燒,看起來就像幻影似的。
「你是誰……為什麼管我的閒事……」那聲音極為低沉暗啞,就像破鑼一樣,和「林哲」的聲音很相似又完全不同——
假如林哲的聲帶腐壞的話,發出的聲音大概就是這樣了。
門外,溫樂源瞇著眼睛向他微笑。
「你沒錯,只是錯在你不該住在我們的隔壁。」
「……這是什麼罪名?」
「法海給白娘子的罪名。」溫樂源舉起另一張紅色咒紙,口中低聲念訟著什麼,那張咒紙也颼地一聲燃燒起來,一人多高的巨型火焰直衝林哲。
林哲週身的黑色霧狀體倏地在林哲身前凝成一團,造成了堅強的防護壁。火焰觸到黑霧便彭地一聲炸裂開來,隨著地動山搖的震動,火光四處飛濺。
整個三樓的住客都感覺到了這種震動,二樓其他房間的幾位客人一邊罵罵咧咧一邊打開門看個究竟,卻只見火球四下裡飛來飛去,當即嚎叫一聲又齊刷刷地光當把門關上,躲在門背後哆哆嗦嗦,再也不敢露頭。
力拼火焰之後,那黑色的霧狀體明顯地縮小了一圈,林哲的手指抓住門框,不斷地喘息。
「我跟你無冤無仇……」
「我說了,你唯一的錯就是住在了我們的隔壁。」
溫樂源輕鬆地去掏另外一張咒紙,林哲在喘息之中看準了他的空隙,猛撲上去將他撞倒,向樓梯口狂奔而去。躺在地上的溫樂源清楚地看見,那個林哲的腳並沒有在地面上走動,而是距離地面足有10公分地迅疾飛行。
他看一眼在房內依然縮成一團的楚紅,爬起來就往林哲逃走的地方追去。
馮小姐站在二樓的樓梯口處,當林哲飛速奔向她的時候,她輕輕地揮了揮手,向下的樓梯便憑空消失了。甚至連通向下方的通道也沒有,原來是樓梯的部分只剩下了一面牆。
林哲露出了絕望的表情,他狠狠地瞪著她,卻連她現在是什麼樣的表情也看不到,只能吼一聲「你給我記住!」之後便向上樓的樓梯逃去。
溫樂源經過她身邊,匆匆說了聲謝謝。
「不用謝我……」她的聲音悠悠蕩蕩地迴盪在溫樂源耳中,「我只是在想為你弟弟做點事……」
溫樂灃在房間中聽到了外面的巨響,咬牙隱忍著自己出去一窺究竟的慾望。他知道自己的能力不足,現在出去只不過是給溫樂源找麻煩而已。
七點鐘時天色就有點暗了,時間在等待中一分一秒地過去,不知何時,僅剩的夕陽餘光已經消失無蹤。天空黑沉沉地,不比小鎮那清亮的星空,在都市的夜晚,即使是最晴朗的天氣也看不到幾顆星。
溫樂灃看著窗外,禁不住越來越心焦。
陽氣正在逐漸衰減,陰氣卻逐漸升高,雖然要再過一段時間才會達到頂點,但僅以現在這種強度而言就已經很危險了。雖然溫樂源一直說自己沒問題,可是他現在的能力達到什麼程度了呢?那個男人身上附著的怨恨讓他全身都那麼痛,溫樂源真的能對付得了嗎?
卡、卡、卡幾聲,窗戶的玻璃被人輕輕敲響。溫樂灃轉頭看去,應該被強制不准接近這裡的周正飄浮在窗戶外面向他揮手。
「周正?有事嗎?出了什麼問題嗎?」
大概是畏懼於咒紙的威力,周正並不進來,只是在窗戶外面用手指在玻璃上寫字。他寫的字都是反的,溫樂灃要努力辨認才能認出他到底寫的是什麼字。
「你——哥——哥——很——危——險……危險?!為什麼?他現在怎麼樣了?!他在哪裡?」
周正搖手,示意他稍安毋躁,又在玻璃上寫道:「他在屋頂,那東西很難纏,你們還有其他幫手嗎?」
「我就是他的幫手!」溫樂灃心急萬分,一把扯掉窗戶上的咒紙,將窗戶用力拉開,「你說他現在到底是怎麼——」
他的話卡在了一半,因為窗外的周正露出了很奇怪的笑容。
「周……正?」
「謝謝你……」周正微笑著對他說,「謝謝你……為我開窗……」
溫樂源追著林哲,一直追到了樓頂。
這棟樓的樓頂上,就像所有小市民的樓頂一樣晾曬著無數萬國旗——襪子尿布床單內褲等等等等一概不少,一人一鬼在那片亂花迷眼的旗幟之中穿行追逐,鍥而不捨。
林哲明顯對這樓頂的格局並不瞭解,沒用一會兒便被追到了邊緣。他靠在欄杆上,看著遠處的汽車在路燈明亮的照耀下來來往往,忽然露出一個笑容,回頭,面對追上來的人。
用最快的速度爬了三層樓,使用了幾張較強能力的咒紙,又在樓頂上捉了半天迷藏,溫樂源這個凡人肉身有點受不住了,呼哧呼哧的喘息聲就像打雷一樣,汗珠子一串串從他的肌肉上滑過,滴落到地上,形成一灘攤水跡。再加上他只穿背心,背上斜挎著那只軍用綠書包,那模樣怎麼看怎麼好笑。
「你還真是有毅力。」林哲呲著他長長的尖牙對他笑。
「呼……呼……沒有毅力怎麼和你們這些東西斗……」一邊鬥嘴,溫樂源一邊認真地考慮是不是該系統地鍛煉一下身體……
「你為什麼一定要降服我?」林哲還是笑著,但是語調中隱含了明顯的憤怒。
「我……我為什麼不能降服你?你帶著那麼重的怨氣接近楚紅……誰知道你想幹什麼……」
「怨氣?」林哲有些疑惑,「你眼睛是瞎的嗎?我身上怎麼會有怨氣?」
「是啊……」溫樂源繼續喘息著,嘿嘿陰笑,「你身上怎麼會有怨氣呢……為什麼呢?你自己怎麼不看看?」
從他們今日照面開始,林哲的身體依然被那種巨大而無形的黑暗所包圍,溫樂源的感應不如溫樂灃那麼強烈,卻也有一絲絲的刺痛從皮膚傳來。
然而林哲左右環視,卻什麼也沒有看見。
「沒有!我身上沒有怨氣!」他悲憤地吼道,「我是冤死的!但是我沒有怨氣!你弄錯了,我什麼都不想幹,只是想留在楚紅身邊,只是這樣……」
溫樂源身體強壯,很快便不再喘息。他張開雙手,彷彿要擁抱天地一樣,對林哲笑道:「你看到了什麼?你現在看到了什麼?能不能告訴我?」
「我看到你了!怎麼樣!」
溫樂源嘿嘿笑著搖頭:「其他呢?你看到其他的東西了嗎?」
「黑暗……」林哲如同被誘導一般說出這兩個字,立刻像踩了尾巴的貓一樣跳了起來,「黑暗又如何!我只要能看見楚紅就好!我只要能看見你這個妨礙我的人就好!其他的什麼也看不見又怎麼樣!」
「當你陷入戀情的時候,周圍的一切就什麼也看不見了。就像你這個執念的鬼一樣,」溫樂源說,「要不是我攻擊你,你甚至不會發現我的存在。所以你看不見你周圍潛在的東西,也沒有辦法趕走他。你還真是可憐……」
「你在說什麼……」
「你的敵人,要我來殺你。因為你太危險了。」
林哲張大嘴巴:「危險?我?我做了什麼?我沒有做任何危害他人的事情——」
「哥!不要被他騙了!」
突然出現的聲音讓兩人都驚了一下,同時往聲音的來源看去。
溫樂灃臉色青白地捂著肚子,一步一挪地撥開那些萬國旗,緩緩走到二人眼前。溫樂源看著他的樣子皺起了眉頭。林哲臉色沉了下來。
「他把他身上怨氣的部分切割出去了……變成周正的樣子,騙我把佛像蓋起來,然後突然出手襲擊我……」勉強說完,溫樂灃努力喘了一口氣,「哥……千萬不要上他的當……快把他封起來……」
溫樂源皺眉,一隻手放在挎包的背帶上,依然站在原地看著他,一動也不動。
「哥?你怎麼了?快點把他……」
「你在說什麼!」林哲大罵,「我變成周正的樣子!我變成他的鬼樣子幹嗎!——等一下,你說周正?周正!?」
溫樂源將挎包取下來,隨手丟到了一邊,向溫樂灃走過來。
溫樂灃看著他的動作,焦急萬分:「哥!你怎麼了?快點封住他啊!不要把後背對著他!他會攻擊你的!哥——」
「你說,你是我弟弟。」
「哥?」
溫樂源向他伸出了一根手指,精準地指向他的咽喉:「既然如此,那你告訴我,我們小時候最常玩的遊戲是什麼?」
溫樂灃退了一步。
「哥……你在說什麼啊……這時候你還……」
溫樂源微笑,更走近他一些:「來啊,說啊,我們以前玩的遊戲。很好玩,你別告訴我你不記得了。」
「哥!小心身後!」
溫樂源根本一眼也不看身後的強敵,手指忽然一鉤,「溫樂灃」只覺得脖子一陣緊束,就好像有什麼東西箍在了上面一樣,他緊抓著自己的脖子也難以呼吸。
「你忘了嗎?是隔空取物啊。」溫樂源大笑,一推,一個淡色的影子從溫樂灃身上被推了出來,溫樂灃的身體彷彿失去了支撐的布娃娃一般軟軟地向前倒下,溫樂源伸手接住。
周正虛幻的身影在半空中逐漸變得清晰,他捂著自己的脖子惡狠狠地看著抱著弟弟的溫樂源。當他眼中的怨毒愈積愈深的同時,他身周卻奇異地沒有積聚任何怨氣,反倒是林哲身周的那股黑氣愈來愈強,壓得連溫樂源也有點喘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