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他額頭和眼睛上的傷,等第二天溫樂灃他們再遇見他的時候已經不見了,原本是傷口的地方完整無缺,就像從來不曾存在過似的。
——那是它「死」之前的傷痕吧,所以在他「依然做為沉默者」的時候,傷痕便消失了。
陰老太太最近每天都出去,溫家兄弟想找她問個事也很難,連吃飯都找不到人影,他們二人不得不又開始強咽溫樂灃那奇臭無比的手藝。
前一次連吃了幾天的麵條,溫樂源現在是看到麵條就頭疼,一筷子面嚥下去,那表情就好像吃到了毒藥一樣。
「我現在看到長條的東西就噁心……」溫樂源愁眉不展地看著自己碗裡白森森的面說。
說實話溫樂灃也不想吃了,但是除了這個他真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而且他們的工作是有則有,無則幾個月都沒一個客戶,要現在就奢侈一下的話,到時候連面都吃不起了怎麼辦?
「那你想怎麼樣?」飯難吃,心情就不好,溫樂灃很不高興地反問他。
「其實咱們的存款還夠咱們吃一個月的火鍋……」
「那是戰略儲備,別妄想了。」
「可是……」
兩人正說話時,內套間傳來喵喵嗷嗷的聲音,就像有一隻貓跳進來了一樣。
「啊!廚房還有肉!不會讓貓吃了吧!」溫樂源跳起來三兩步跑到廚房,奇怪的是,一目瞭然的小小廚房中什麼也沒有。
溫樂灃也進了廚房,同樣沒有找到什麼東西,不過他並沒有局限於房間內部,而是拉開了其中一個毛玻璃的小窗戶,指著窗外道:「別找了,它在這兒呢。」
溫樂源一扭頭,嚇了一跳。
一隻皮毛油光水滑的肥胖黑貓立著前爪扒在他們的紗窗上,正瞪著溜圓的眼睛往裡看呢。
「喵嗷嗚∼」
另外一邊的小窗沒有關,它的聲音從雙層玻璃的縫隙中子小窗而入,當然會被聽成是在這房間裡叫的……
溫樂灃拉開紗窗,黑貓前爪落地弓起身體,衝他又是喵喵嗷嗷地叫了一通,不過很可惜,他一句沒聽懂。
「哥,它好像想和我們說什麼。」
溫樂源看著黑貓那肥碩的身體,神情嚴肅地托著下巴,好像在想什麼重要的問題。
「怎麼了?你聽懂了?」不是吧,他以前怎麼不知道溫樂源還有這門本事?
溫樂源想了好幾分鐘,忽然一拍大腿:「啊!我想起來了!它就是那天晚上和我吵架的貓!」
溫樂灃倒地不起。黑貓大怒,連背上的毛也豎了起來,對著他嗷嗷嗷嗷地猛叫。
「你叫也沒用!」溫樂源神氣地說,「誰也不會接受你的申訴的!回家去吧!」
「喵嗷嗷嗷嗷嗷——」
「……我認為,它絕對不是來申訴你踩它的那一腳的。」
「那是為什麼?」溫樂源驚訝地反問。
「……」你以為誰都像你似的睚眥必報嗎……
黑貓顯得很煩躁,在窗台上踱來踱去,不斷嗷嗚嗷嗚叫,奈何溫樂源兄弟根本不懂貓語,只能傻傻地看著它在那兒轉,就是不明白它想幹什麼。
「你幹嗎不去找沉默者?」
黑貓厲叫兩聲算是回答。
「也許它找不到沉默者。」
見怎樣也無法與他們溝通,黑貓更凌厲地叫了幾聲,豎起尾巴,轉身,無聲無息地跳到公寓外法國梧桐的枝幹上,回頭「喵嗚」叫了一聲。
「它什麼意思?」
「也許它的意思是,讓我們跟著它走。」
黑貓展開身體,又騰地跳到了一樓窗戶上方的狹窄平台上,隨即跳下窗戶,往巷外跑去。
溫樂灃一條腿踏上了窗台,溫樂源拽住了他的領子:「你幹什麼!」
「快點追它!否則來不及了!」
「可這是……二樓!」
「才二樓!」
話未說完,溫樂灃已經跳出窗口,輕盈地落在了地面上。溫樂源手上,溫樂灃的身體癱軟了下來。
「……我還以為你連身體一起跳下去勒。」
溫家兄弟一前一後地跟著黑貓接連跑過幾道街口,黑貓就在他們前方不遠的地方狂奔。街上的車太多了,它的身體幾次與飛馳而過的車輪驚險擦過,就是差了幾公分就有可能被壓成那天晚上的貓一樣。兄弟二人幾次都忍不住替它心驚膽顫,覺得再這麼來幾次他們的心臟肯定就要出問題了。
「它是想死是不是!」溫樂源氣憤地說,「怎麼能這麼亂跑!」
「也許它是真的有什麼重要的事!」溫樂灃邊跑邊回答。
「它能有什麼重要的事?」溫樂源很不爽。溫樂灃沒帶身體,可是他帶了!跑了這麼遠,他簡直喘得要命,前面那兩個(貓+魂魄)卻一點反應也沒有,真讓人憤慨!
又穿過一個繁忙的街口,黑貓鑽入了一條步行街中,溫家兄弟也緊跟了過去。
步行街的人太多,他們幾次都失去了黑貓的小身影,不過每當他們停下來的時候,貓又會從不知何處鑽出來,出現在他們視線範圍之內。
黑貓跑了很久,終於在一家首飾店前的台階上停了下來,一邊呼哧呼哧地喘氣,一邊不時地舔舔自己的後爪。
「它……不會是想讓我們給它買首飾吧?」溫樂源和黑貓一樣呼哧呼哧地喘氣,瞪著眼睛說。
溫樂灃沒理他,左右看看,在台階的另外一邊蹲了下來。
「哥,你看這裡。」
溫樂源過去,伸頭一看,吃了一驚。
「這是怎麼回事!」
在台階下的一個小小凹巢中,擠擠挨挨地藏著三隻骯髒的狸花幼貓,它們加起來還沒有溫樂源的手掌大,眼睛也沒有睜開,看來剛出生還沒有幾天。
「這麼小……母貓?母貓呢?」
正常情況下,母貓決不會離開這麼小的幼貓太遠,難道是……溫樂灃的目光劃過繼續舔著自己後爪的黑貓,否定了自己的想法。這麼肥的貓,只有可能是被人做過絕育的太監,而且看來它與小貓並不太親,應該不會是小貓的母親。
他伸出手,將那三隻已經叫聲微弱的幼貓掏出來捧在手心裡。
「你打算養它們?」溫樂源問。
「你反對?」溫樂灃用「你是禽獸」的目光鄙視地看他。
「……我哪兒敢……」
見他們已經救起幼貓,黑貓嗷嗷嗚嗚地咕嚕了幾聲,只用三條腿一蹦一蹦地準備離開。
溫樂源這才發現它左邊的後爪翹得高高地,爪墊裂開了一道血口子,剛才帶領他們之前這只爪子應該還沒有什麼問題,這麼說應該是剛才在街上狂奔時被什麼東西劃破的。
「喂!你不去我們家嗎?再這麼下去,你後腿可就不能用了。」
黑貓充耳不聞,自顧自地繼續往前跳。被刻意蔑視的溫樂源憤怒了,一步跨上去拎著它的頂花皮給提溜了起來。
「好了,跟我上醫院去。」
「喵嗷嗷嗷嗷嗷嗷嗷嗷——」
被激怒的黑貓死命揮舞著爪子——不過它也就只能空揮而已,根本夠不到溫樂源的手,硬是被他這麼一路拎走了。
兄弟二人將小貓和那只黑貓弄進了附近的獸醫院。檢查結果表明,小貓們的營養還不算太差,表明它們母親離開的時間不是很長,不過最近天比較涼,沒有母貓,它們有些受涼,所以才會顯得比較衰弱,只要進行適當的保暖就沒有問題。
小貓是沒問題了,問題是那只黑貓。它精力太過旺盛了,從一看到醫生就開始又慘叫又抓撓,在獸醫院裡上竄下跳寧死不上藥。獸醫加助手再加溫樂源三個男人在診室內和它一起上竄下跳、團結協作、圍追堵截才好不容易按住它,給它的爪子做了處理,又打了一針。在他們料理它的期間,它那尖利的叫聲又刺耳又恐怖,如果不知情的從外面聽來,八成還以為他們是專程來殺貓的……
聽從醫生的勸告,二人在寵物商店買了一些幼貓們的必須用品才回家,一路上,小貓們的情況不算很差,不過後腿被包得層層疊疊,脖子上又套了個伊麗莎白圈的黑貓顯得非常非常不爽,前爪掛在溫樂源的衣服上,一臉受害者的悲憤表情。
不過溫樂源顯得很高興——因為他終於報仇了。
二人四貓慢慢地走回綠蔭公寓去,街上人來人往地很熱鬧,黑貓不爽歸不爽,倒是沒太鬧,就是爪子緊緊勾著溫樂源的衣服不松。
一輛被遮雨布蓋得嚴嚴實實的卡車從他們身邊轟然穿過,黑貓扭頭看了一眼,忽然開始大力掙扎起來,溫樂源要用很大的力氣才制得住它。
「喵嗚!喵嗷嗷嗚!嗷嗚嗚嗚!……」它的聲音就好像在說什麼,可惜溫樂源他們無論如何也聽不懂。
「這是怎麼回事?」溫樂源一邊抵抗它的爪子一邊問,「它就好像發瘋了一樣……喂!不要再抓了!」
黑貓持續尖叫著,溫樂灃的目光追隨著那輛消失在視野中的卡車,疑惑地皺緊了眉頭。
***
正如獸醫所說,這幾個小傢伙算是體質很不錯。當他們給那三隻喂完奶粉,安置在箱子裡之後,三個小東西就開始閉著眼睛在墊子裡爬了。
「很健康。」
「的確是,很健康。」
「喵,喵嗚嗚——」
伸著頭往箱子裡看的兩個人,同時向扒著箱子也往裡探頭的黑貓看過去。那個防止它舔舐後腿的伊麗莎白圈很妨礙行動,再加上只有一隻腳可以支撐,所以它扒在箱子邊緣沒多久,就直挺挺地「撲通」一聲倒在地上。
「你現在可是殘疾『人』,」溫樂源幸災樂禍地按它的腦袋,「一時半會兒別想好!嘿嘿……」
黑貓一口咬住了他的指頭,溫樂源高聲慘叫。
「……活該。」溫樂灃搖頭,晃了晃肩膀,即使剛才是離體的狀態,但跑那麼遠那麼快,對他這個很少鍛煉的身體還是有些負擔的。
有人輕輕地敲了敲門,溫樂灃一邊應,一邊爬起來去開門。
來訪者是他怎麼也想不到的人,看著對方棕黃色的眼睛,他一時間竟有些傻了。
「沉……沉……沉……?」還從沒見過沉默者願意主動和人類打交道的……
「真對不起,冒昧打擾。」沉默者的聲音很柔和,比起那天晚上的狠厲簡直判若兩人。
「啊……啊,哦,沒關係沒關係,不打擾!」溫樂灃慌忙錯開身體讓他進來。
沉默者脫掉鞋,赤腳往屋內的那只箱子走去。溫樂源仍然在與黑貓進行殊死搏鬥,沒功夫和他打招呼。
箱子裡的幼貓無憂無慮地四處爬著,忽然一座山一樣的手隔擋在了其中一個的面前,它嗅一嗅,伸展短腿顫巍巍地爬了上去。
沉默者托起它,讓它的小身體與自己的嘴唇相貼,幼貓發出吱唔唔唔的聲音,不安地動來動去。
「我們還沒給它們除跳蚤呢,今晚他八成得被跳蚤咬死……」溫樂源小聲說。
「喵嗚嗚嗚嗚……」黑貓好像很明白似地回應他。
「你明白我在說啥?」溫樂源訝然。
黑貓的回應是五道血紅的爪印。
一人一貓再次開戰。
***
「你們是在哪裡發現它們的?「他問。
「步行街那裡。」溫樂灃回答。
幼貓肉又被放回墊子上,團兒似的身體又開始伸著脖子到處爬。
「最近,我們的同類都有很多都在這一帶失蹤了。」
黑貓正給溫樂源毀容的爪子忽然停了下來。
「累計大概有好幾百個,現在投訴說他們親屬和鄰居不見的同胞每天都會有十幾個。可是我對他們可能所在的地方都完全沒有感應,最近派出兩名使者去查探,結果也沒有回來。」
使者……溫樂灃和溫樂源的腦海裡浮現出那兩個小姑娘的面容。
「這幾個小孩的母親應該也是由於同樣的原因而失蹤的,但是他們實在太小了,說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們知道嗎?」
溫家兄弟搖搖頭——不過很快又點點頭,溫樂源把黑貓舉到他面前道:「是它給我們通風報信我們才知道那三個小東西的事兒。你問它說不定能有點線索。」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沉默者看了它一會兒,抬頭道:「這是什麼?」
「這是什麼?」溫樂源忘了所謂「尊敬」的碴兒,叫道,「這是你的同類啊!貓啊!認不出來嗎?」
沉默者皺起了眉頭:「不要胡說。它才不是我的同類。」
溫樂源左瞅瞅,右瞅瞅,忙把貓脖子上的伊麗莎白圈拿下來,推到他面前:「你看!的確是你的同類吧?」
「不要開玩笑了!」沉默者生氣地按著黑貓的鼻子把它推開,「它說的話我根本聽不懂!怎麼可能是我的同類!」
溫樂源和溫樂灃都呆了一下。
「那……那你不是因為它的關係才到我們房間來的嗎?」
「我是感覺這裡有幼貓才上來的。」
「……」
沉默者是貓又不是貓,他判定自己同類的方法當然和人類不同,既然他說這只黑貓不是貓,那麼它就必定不是貓。
可是……如果它不是貓,那又是什麼東西?會爬樹的狗嗎?
「可是那天晚上——」溫樂源指手畫腳地道,「你不是還說我和『貓』吵架怎麼著了?現在又忽然不認了是怎麼回事!」
「是嗎?」沉默者看了看那個坐在地板上,抬起頭用圓圓的貓眼與他對視的「非貓」,道,「那就肯定不是『同一個』了。」
沒有得到什麼有價值的線索,沉默者很快告辭離去。
溫樂源給撕扯自己後腿繃帶的黑貓又戴上伊麗莎白圈,把它舉到眼前。
「不是貓?那你是啥?連沉默者都聽不懂你的話,難道你還會是個外國貓?」
「不是吧,」溫樂灃又拿著眼藥水瓶子給小貓餵奶,說道,「沉默者的語言只有種族界限,不該有地域界限才對。」
「我們不是也聽不懂意大利語?」
「你又不是沉默者!」
兩人都沉默了下來。
現在爭論這個沒有什麼意義。既然沉默者聽不懂它的話,那麼他們也就無從瞭解它「似乎知道的某些情報」了。到底小貓們的母親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這附近會有這麼多貓失蹤?他們當然也和沉默者一樣,沒有絲毫的線索。
黑貓的後爪包得很厚,不過傷得不是太嚴重,幾天後,它脖子上的項圈和後腿的繃帶就可以去掉了。小貓們也長得不錯,才過了幾天的時間而已,溫樂灃就把它們喂成了球狀。
沉默者偶爾會到他們的房間,與其說是做客,不如說審查小貓的情況,而且看來對於結果是基本滿意的。不過他依然不認為那只黑貓是他的同類,每當黑貓想要接近他的時候,他就按著它的鼻子把它推到一邊去。
根據沉默者的說法,他的兩名使者依然沒有下落,而這附近的貓也依然在繼續失蹤,失蹤的投訴以每天幾起甚至幾十起不等,奇怪的是,居然沒有一隻貓知道那些失蹤的同胞都到哪兒去了,這對於在這城市之中擁有百萬之眾的貓來說,確是一件太不尋常的事情。
沉默者似乎是越來越無法忍受這種不上不下的感覺,脾氣變得越來越暴躁,有幾次他在溫樂源他們房間裡的時候,剛聽到一點些微的動靜就猛地從窗戶跳了出去,也不管街上人類的尖叫和驚訝的眼神,一口氣跑出很遠,很久很久以後才慢慢地走回來,身上的衣服和鞋子都破得不成樣子。
「我總覺得,沉默者知道一部分的事情。」溫樂源躺倒在地板上,黑貓端正地坐在他的胸口,盯著窗外唧唧喳喳的鳥流口水。
「什麼叫知道一部分的事情?」幼貓早已睜開了眼睛,不過身子當然還是圓滾滾地,從這邊滾到那邊,從那邊滾到這邊,溫樂灃彈它們的大腦袋一下,它們喵咦咦咦地顯得很不高興。
「你難道沒發現?」
「發現什麼?」
「他每次跳出去……都是因為外面有卡車的聲音。」
「卡車……」溫樂灃皺眉,「卡車怎麼了?」
「一次是因為卡車,無所謂;兩次是因為卡車,算巧合;可是三次四次十次八次都是因為卡車,你就不覺得奇怪嗎?」
要這麼說來,事情的確有些蹊蹺。卡車和失蹤的貓能有什麼關係?總不可能所有的貓都在……
溫樂灃忽然坐直了身體,溫樂源也呼地坐了起來,他胸口上的黑貓喵嗚一聲跳到了一邊。
卡車裡——是貓!
溫樂源一把揪過了黑貓的頂花皮,把它拎到自己眼前:「你那天不是還對著一輛卡車叫嗎!是不是因為你發現了什麼!喂!說話!」
他拎著黑貓死命晃,黑貓的小身體在他的手中悠來蕩去,大約是很不舒服,伸爪氣憤地給了他一下,溫樂源抱著手腕慘叫。
「……你就不能不要幹這種傻事……」
「我跟你誓不兩立!」溫樂源叫囂。
黑貓悠閒地踱到溫樂灃面前,溫樂灃摸了摸它的腦袋,它舒服地瞇起眼睛,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
「既然沉默者說你不是貓,你就一定不是貓。」溫樂灃撓撓它的脖子,發現它竟睜開了一隻眼睛,瞳孔中發出晶亮的光,「而且,我總覺得你能聽懂我們的話,對不對?」
黑貓呼嚕一聲,既不承認,也不否認。
「你不承認也沒有關係,我只要問你幾個問題,希望你老老實實回答我。」
黑貓的兩隻眼睛都睜開了,然而那種愈加晶亮的光芒並沒有持續多久,一會兒便又變得好像一隻普通的貓一樣。
「第一,那天你對著那輛卡車叫,是不是因為那上面有貓?」
「喵——嗚。」黑貓回答。
「有多少?」
黑貓沉默了。
溫樂源爬過來揪它的耳朵:「快回答!否則嚴刑伺候!」
黑貓轉頭在他的手掌上咬了一口,溫樂源大叫。
「哥你能不能到一邊去!別在這兒打擾我們!」溫樂灃惱火地說。
溫樂源做出晴天霹靂的表情,傷心地躺到了角落裡:「原來你嫌棄我了……它已經代替我的位置了……這裡已經不是我可以呆的地方了……我被傷透心了……」
「……」溫樂灃真想在他的脊樑骨上踩兩下……
把溫樂源當成隱形人,他繼續問道:「剛才的問題你不回答,是不是因為上面的貓很多?」
「喵嗚。」
「你知不知道那輛卡車從哪兒來,到哪兒去?」
「喵嗚,喵嗚,喵嗚。」黑貓擺擺頭,又擺擺尾巴,在原地轉圈,然後將尾巴盤坐下來。
「你也沒有找到,是嗎?」
「喵嗚……」黑貓的模樣顯得有些沮喪。
「最後一個問題……你接近我們,就是為了那些被抓走的貓,對不對?」
黑貓這次沒有特別的回應,只是歪了一下頭,喉嚨裡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
「……奇怪?」這算什麼反應?到底是還是不是?
黑貓沒有再回答他的問話,豎起尾巴一搖三晃地向溫樂源扭過去。
溫樂灃看著它的背影,心中的疑團愈來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