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築 >> 現代,台灣 >> 都市戀曲,波折重重 >> 歸海人魚作者:陳美琳 | 收藏本站
歸海人魚 第7章(3) 作者:陳美琳
    「我……我可不可以暫時搬去和妳住?只是一陣子,等我一找到房子就搬出去。」

    「可是為什麼……」

    「別問我為什麼,只要說好,還是不好。」晴亞要求。

    「當然好,反正我只有一個人住嘛!沒什麼關係。妳什麼時候搬?」

    「今天。妳下班後我去找妳。」

    「這麼急?」秦雪如感到訝異。

    「嗯!可不可以?」

    「好,隨便妳。」她說。

    掛了電話以後,她開始拿出大皮箱收拾衣服。其實她的東西是少之又少,全裝進去遠塞不滿一個箱子;而石叔叔替她買的東西她全留下了,或許永憐可以用。

    永憐?她可能沒機會和她說再見了。永憐一定不會讓她走的,就像她二哥一樣,但這次真的不比以前,說什麼她都要離開。於是她動手寫了一封信,信中沒有寫太多,只是希望得到她的原諒,她們永遠是最好的姊妹,並祝福她與葉強永遠幸福快樂。

    至於石永寒,她沒什麼想說的,原本以為他們之間有些不一樣了,洋溢著柔情以及關愛;但昨天的事證明她錯了,他們之間除了爭吵還是什麼也沒有。他是如此地看不起她,她怎麼還能厚著瞼皮留下?看了看時間還早,她又躺上床,仔細地看看這個房間,或許以後再也沒有機會回來了。

    石永寒飛車開往石宅。張媽打電話來,說晴亞收拾好行李,正要離開,她怎麼勸也沒用。為什麼?就為了昨天的事?她怪他揍了那個人渣嗎?還是怪他說了那些話?他沮喪地捶打方向盤,她真的絲毫不能體會他的心情?他的擔心、他的焦慮對她都沒有意義嗎?為何總想從他身邊逃開?

    隨便停好車子,他推開大門走進去,正聽見爭執聲。

    「晴亞小姐!妳真的不能走,有什麼事等少爺回來再說嘛!妳這樣離開,叫我怎麼向少爺交代?」張媽奮力拉著晴亞的皮箱。

    「張媽!求求妳讓我走吧!我就是不想見他才要現在走,這是我自己的事,妳不用向任何人交代啊!放開我吧!求求妳。」晴亞不敢用力拉扯,怕傷了她。

    「不行!我不能……」

    「放開她吧!張媽。」石永寒開口。

    張媽見他回來了,一副謝天謝地的樣子回廚房去,留下他們倆在客廳。

    他歎氣:

    「妳不用這樣,我可以向妳道歉。」

    「不需要,你並沒有錯。」她冷淡地說,想以頭髮遮住臉上的傷。

    「那妳為什麼生氣?」

    「我沒有生氣。」

    「妳說謊。」他道:「妳明明生我的氣,不然為什麼又用搬走來威脅我?」

    「我沒有要威脅你,石大哥。我每次說要搬走都是認真的,只是因為有某些顧慮及……期盼而又待下,這次不同了,我一定要走。」她堅決地說。

    「我知道是為了昨天的事。不管妳是氣我太粗暴了,遠是因為我說錯話,我說了,我可以道歉,但是妳絕不能離開。」他也很堅定。

    她歎了口氣:

    「請你讓開吧!我和人家約好了,不能再耽誤時間。我已經決定了,而你無法改變我的決定,算了吧!讓我走。」

    「我不能,我就是不能讓妳走。妳太單純,根本不會照顧自己,我怎麼能讓妳就這樣到外頭去闖?天知道妳會變成什麼樣子啊?」

    「我單純?你昨天可不是這麼想的。」她已提起了箱子。

    他拉住她:

    「我就知道妳在生氣。對不起!我太擔心了才會說出那些話,妳原諒我,我是……失去了控制。」

    她搖頭:

    「已經沒關係了。」

    「有關係的。我從沒向人道歉過,這對妳來說完全沒有意義嗎?我正在改變我自己,給我一點機會吧!晴亞。」

    她覺得好想哭。他總是能左右她的思想,好不容易下的決心那麼輕易就讓他摧毀了?不行!她不能讓自己變成這樣。她大聲對他喊,淚掉了下來:

    「你放開我!」

    是她的淚吧!讓他驚得手一鬆。晴亞提起不重的行李衝出了石宅,留下石永寒呆立在原地;等他追出門去,哪裡遠有她的蹤影?

    他回到屋內,想起他連她要去哪裡,和誰約好了都不知道,忍不住雙手抱頭,深深歎息。為了她,他到底要受多少苦?

    永憐拿著信衝進石永寒房裡。

    「晴亞走了,為什麼?」她對著正坐在桌前沉思的他喊。他抬頭看她,沒說話又低下頭。

    「一定是你罵她,對不對?因為她回來晚了。」她說:「你怎麼可以?昨天妳答應我的,要好好聽她解釋,不對她凶,你……你說話不算話。」這是石永憐第一次對她二哥這樣說話。

    「我很煩了,妳不要再來吵我。」他說,永憐根本不曉得昨天的情況是多麼超出想像,而他也不想解釋。

    「你……你為什麼這麼笨嘛!」她說完跑了出去。

    石永寒有些哭笑不得。從來沒有任何一個人說過他笨。唉!他這個妹妹還真是見解卓越;他剛才就如此罵過自己上百次了,或許,他是真的笨哪!

    越洋電話。台北——紐約。

    「妳先別哭嘛!小憐,有什麼事告訴大哥,來!慢慢說。」

    「是晴亞啦!她……她搬走了。」永憐傷心地對著話筒說。

    在美國的石永信嚇了一跳:

    「搬走?怎麼會呢?發生了什麼事?」

    「都是二哥,他老是對晴亞凶……」她還在哭。

    「不會吧?妳二哥對她……妳二哥也很疼她啊!妳別哭了,好好說嘛!」

    她吸吸鼻子:

    「才不是呢!他們吵過好幾次架了,晴亞也好幾次要搬出去……」她忘了有一次是因為她:「結果現在……大哥!怎麼辦啦!我要晴亞回來嘛!」

    「她現在住在哪裡?」他問。

    「我怎麼知道?連二哥也不知道啊!她故意不告訴我們,就是……就是不想讓我們去找她。」

    「妳二哥呢?」

    「他出去了。我才不管他去哪裡,我再也不要跟他說話了。」她生氣地說。

    「別這樣,他一定不是故意的,妳也知道的,他就是……」

    「他就是笨啦!總之沒有找到晴亞之前,我就是要討厭他。」

    「好!好!我會和妳二哥談一談,想想辦法,一定找她回來。」石永信安慰著她。

    「你要罵罵二哥啦,他那是什麼臭脾氣?」

    「好!我會。」他沒告訴她,他根本不敢罵石永寒,其實也沒幾個人敢,他不曉得他這個小妹現在已成了這極少數的幾人之一。

    唉,他和美玉難得有了一點點進展,怎麼又會發生這樣的事呢?他真不想又丟下美玉自己回台灣,或許……她會願意回去看看永憐……還有晴亞?問問吧!又何妨?

    晴亞住到這兒已經第三天了。她和秦雪如寄出了許多履歷表找工作;而晴亞一方面也在注意有無房間要出租,雖然秦雪如一直表示歡迎她住下,但總不好一直打擾人家,否則豈不是和住在石家一樣?

    由於雪如豐富的工作經驗,到目前已經有兩家公司請她去面試了;晴亞卻得先!畫好一些設計稿,以備面試時用。可是她一點靈感也沒有,畫出來的東西連自己看了都討厭。正準備去面試的秦雪如邊準備她的東西邊說:

    「不要這麼不開心嘛!妳知道我是個樂觀的人,結果妳到這兒卻成天眉頭深鎖,幹嘛呢?」

    「對不起啦!只是有很多心煩的事……」

    「哪有什麼好煩的?我都說了,先找到工作,再找房子,一步一步來嘛!妳連稿子都畫不出來,寄履歷表作什麼?妳總不想永遠當助理吧!」

    「我是不想。可是我……我忘不了王清波說的那些話,或許我……真的沒有才能。」她搖頭說。

    「妳在胡說什麼?妳的稿子是我拿給他看的,不好我會隨便拿去嗎?更何況他是一個公司的負責人,再有什麼企圖也不會升一個完全不行的人當設計師,不怕信譽受損還得擔心影響市場呢!他只是在誇張他的地位,妳也信以為真?」她責備著道。

    「是這樣嗎?」晴亞問。

    「對自己有點信心吧!」她拿起手提袋準備出門:「對了,記得擦藥,傷口才好得快。都這麼多天了,妳看看,臉頰整片還是青色的,王清波真是名副其實的王八蛋。」

    「算了啦!」

    「哼!反正他也難混了。我把他的行為說給所有的女同事聽,現在『彩繪』只剩一半不到的人了,活該!」

    「妳怕人家不知道我是受害者啊?」

    「總不能便宜了他啊!反正我也說了妳勇敢抵抗,聰明逃脫的那一段。」

    晴亞笑一笑:

    「好啦!還不快去,待會遲到了可不好。」

    「那我走了,妳可要加油啊!」

    她點點頭。

    門關上後,她歎口氣。不曉得永憐現在好不好?有沒有生她的氣?還有張媽和……他,他們會不會四處找她?是該寫封信回去,至少讓他們知道她一切都好,無須掛心。唉!終於離開了石家,再也不是誰的責任,怎知滋味竟是這般苦澀。

    口口口

    她就要被綁架了。有人搗著她的嘴,將她拉進了一輛紅色轎車,幹什麼?她什麼也沒帶,有什麼可搶的?她只是要拿信去寄啊!老天!她這幾天真夠倒霉的了,連續遇上兩件犯罪事件。但這次可不是那麼容易脫逃,因為綁架她的四個人都蒙著面,似乎很「專業」;如果不是嘴上蒙看布條,她倒想問問他們為什麼要抓住她,她是孤兒,沒有錢,現在又面目醜陋,到底有什麼資格成為肉票?不曉得為什麼,加今她對什麼事都不感到害怕,這是種很「認命」的感覺吧!如果老天爺就是要這樣磨練自己,除了接受之外,還能怎麼樣?

    看看手中的信,唉!本想報平安的,現在可以不用寄了,或許明天報紙上就會有她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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