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我、我是……來道歉的,可是……呃、那個……」
朱小小一向膽大包天,甚至被杜婆婆拉來客棧道歉,她也沒有懼意,而是有些心不甘情不願,但能怎麼辦?皇族跟庶民,一個貴一個賤,天生的不公平,她就是得道歉。
可這討厭的傢伙竟讓她產生懼意?長這麼大,她第一次在一個人的臉上看到那麼多種表情,而且,還沒有一個好的!
最後停在他臉上的就是……臭!
「真的是太有緣份了,勤敬,沒想到你命中注定的人竟然是小小姑娘啊。」
「就是,這下子,我們城裡有不少男人要哭了。」
季治平跟黃子健很努力的憋住一肚子笑意,即便會得內傷他們也認了,因為太值得啦!
不過,他們兩人是不會哭的,朱小小美雖美,可太過野蠻,又目不識丁,他們都有一對要求門當戶對的爹娘,所以她是絕對進不了他們家的門。
勤敬緩緩的吐了一口長氣,突然看向窗外藍藍的天空,「天是真的亮了?」
他們立即明白,他恨不得身在夢中,只可惜——
「何只亮了,好天氣,陽光普照呢!」
「天是真的亮了?」
「君子一言,可別成了死馬難追,何況有人大聲說,全由老天爺來決定的。」兩人一人一句,就是要把勤敬打回殘酷的現實,充份展現他們的損友情誼。
被這兩把大槌子重重各擊一下,勤敬還能不從惡夢中醒來嗎?
他抿抿薄唇,「少刺激我了,我一向是玩得起的人,所以,就你了。」他瞟了一眼完全狀況外的朱小小。
但她哪聽得懂他的話,「就我了?幹麼?」
他突然把她拉到身前,由於這動作來得突然,她完全忘了反應,甚至那張漂亮的臉整個向她靠近時,她還嚇呆了,只能怔怔的瞪著他看。
唉,好吧!這張臉至少還算賞心悅目。勤敬無奈的在心中下評論,至於阿瑪跟額娘的反應,也只能屆時再說了。
「你住哪裡?豬小妹,我找人說媒去。」
聞言,朱小小的臉陡地漲紅,也回過神來,一把推開了他,「誰是豬小妹?!我叫朱小小,你這個沒禮貌的傢伙,還有,誰答應嫁你了?」
「我也不怎麼想娶你,可偏偏你手上就戴了我的信物,老天爺選了你,我也只好認了。」咬咬牙,火冒三丈的他也很無奈,還有更多的委屈。
「信物?」她擰眉,順著他惱怒的目光看向她手上的那枚戒指後,猛地倒抽了口涼氣,急急的拔下戒指,「還你,這是我撿到的,本來就打算還給失主。」
對她這意外的動作,勤敬一挑濃眉,看著遞到他眼前的戒指,再看她那張氣呼呼的俏臉兒,「你可知我是個貝勒?」
「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他半瞇起黑眸,琢磨起這四個字,下顎微微繃緊,怎麼感覺就好像「他也不過就是個人而已嘛」的不屑言詞。
季治平很好心的提醒,「小小姑娘,貝勒爺可不是普通人,嫁給他,你一生的榮華富貴享用不盡吶。」
杜婆婆看著朱小小的那只戒指,忍不住一把搶過來,「這我先替你收著好了,小小,這是老天爺對你的寵愛,你要把握。」
「對啊,為免夜長夢多,擇日不如撞日,就馬上辦一辦如何?」
「也對,畢竟有人已有逃婚紀錄,那時的新娘還是刑部大人杜納親王的愛女,而你只是個小老百姓。」
相對兩名好友的「積極」,勤敬自然是不快,尤其朱小小這個小老百姓還表現出興趣缺缺的樣子,叫他怎麼不嘔!難不成真要是冤家才會結成夫妻?!
「今日僅能提親,成親之事定要稟明父母,好挑個黃道吉曰。」
「勤敬,先前黃道吉日也挑了.可你這個新郎不也在當日溜了?」
季治平繼續吐槽,讓勤敬的薄唇抿成了一直線。雖然他逃婚有理,可偏偏解釋不得,他得顧及新娘的名聲!
杜婆婆這樣聽來聽去,愈覺得這件婚事要快,要快才能成!
「這兩位少爺,我這老太婆給個主意好不好?這會兒就帶貝勒爺上門去見小小的爹娘,他們要沒有問題,小小今天就嫁了。」
「杜婆婆?!」朱小小簡直快瘋了。
「小小,婆婆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米還要多,這是你的際遇,不必賣豬肉,不必嫁給粗人,這機會可能就這一次啊。」她是苦口婆心。
「可是……」她知道杜婆婆一向熱心,但要看情形嘛。
「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那還等什麼?!」季治平兩人倒是很聽話。
於是,勤敬跟朱小小就被熱心的三人給帶往那間簡直可以用「災難現場」形容的破屋。
只見朱小小的爹鼻青臉腫,還在嗯哼的呻吟,朱小小的娘則是一臉悍婦狀,正對著他大吼大叫,但看到三名俊逸貴公子站在門口後,她馬上收口。
杜婆婆立即拉著朱小小,嘰嘰喳喳將整個情形大略向她說上一遍。
勤敬趁這時間打量起「未婚妻」的父母,可怎麼看都讓人難以想像他們可以生得出像朱小小這樣五官精緻的孩子。
這對夫妻一身粗布衣,女的相貌平凡,毫無突出之處,男的雖然被揍得一臉烏青,但獐頭鼠目,也不見奇特,不過,在聽到他要娶朱小小後,他們眼睛全都閃閃發亮起來。
「好,好,嫁,當然嫁!」朱小小的娘眼眶都濕了。貝勒爺的妻子,這是天大的恩寵啊。
「那聘金呢?可以先來一些嗎?我手頭……噢∼」朱小小的爹話還沒說完,胯下就被老婆猛踹了一下,痛得他臉色發白,雙手搗著在床上翻滾哀叫。
這一踹,讓勤敬三人臉色都變了,同為男人,他們可以想像那有多痛。
但朱小小的娘再看向他們時,又是熱淚盈眶的,「請好好對我們家小小。」
「你、你這臭娘們……一個撿……噢!」朱小小的爹話還沒說完,妻子下手更狠了,直接揮拳打他的鼻子,兩管鼻血立即流下,他又是唉唉叫個不停,勤敬三人簡直是看傻了眼。
「娘啊,別這樣。」她雖然習慣了,但總是有外人在嘛。
朱小小的娘突然一臉嚴肅的將她拉到勤敬的身邊,「貝勒爺,你現在就可以將小小帶……不對,至少要有個儀式,杜婆婆,請你幫忙張羅,我想讓小小今天就出嫁。」
「好啊,好啊!」杜婆婆點頭如搗蒜。
「娘!」朱小小不禁傻眼。
「小小,你聽好了,」皺著眉頭,她又把女兒拉到一邊的角落去,再小小聲的說:「你爹把你給賣了,你得去當鄰城王老爺的第九個妾啊!若在今晚不能把賭債拿過去,他們明天一早就要來要人,所以為了你自己好,今天就跟貝勒爺走,聽到了嗎?」
她聲音雖小,但勤敬等三人都有習武,聽得一清二楚。
「這點都不意外,小小的爹好賭,好幾回都是她娘不知到哪兒借了錢,才把她給守到現在的,而且小小豬肉攤的生意愈好,他賭得更大。」季治平受不了的搖搖頭,小小聲的向勤敬解釋。
想了一下,勤敬從袖口裡拿出一疊銀票交給未來丈母娘,「這就當聘禮吧。」
小小的爹眼睛一亮,猛吞口水的就要起身搶,可馬上又給妻子以手肘用力往後一打,口吐白沫的再度倒回床上。
朱小小的娘感激涕零的對著勤敬道:「謝謝貝勒爺,小小就交給你了,她雖然不識幾個字,但她是個好孩子。」
她還是個文盲?勤敬臉都快綠了,他無奈的看著朱小小,眉頭突地一蹙。
此時她沒有說話,靜靜的佇立,全身竟散發一股顛倒眾生的天生貴氣,但這樣的感覺只有瞬間,在她開口後,那種感覺立即不見。
「看來是沒有選擇的餘地,我也得認了。」這話她是對自己說的。
有沒有搞錯,這話聽來好勉強!勤敬挑起一道濃眉,對上那雙也投射過來的明亮秋瞳,雖然她還沒說話,但他就是能從那雙圓亮眼眸裡看出她仍有所求。
「爺的家在哪裡呢?」她問。
「天津。」
「那回來看娘一次可遠了啊。」她頭一低,肩一垮,靜默一會兒,才再抬頭看他,「爺很有錢吧?」
「當然。」天津的勤王府富可敵國,天下人皆知。
「那可以再多給我娘一些錢嗎?」她一臉認真的問。
「小小!」朱小小的娘詫異的瞪大了眼,一把將她拉到身邊,小小聲的訓誡,「娘不是敦過你,做人不可以貪心?」
「我知道,」她先跟娘點點頭後,又一本正經的看向勤敬,「我不在家幫忙,娘肩上的擔子會愈來愈重,我爹又是個廢人——」
「好啊,你這臭丫頭!」原本還對女兒懂得多敲些竹槓而開心,沒想到話鋒一轉,竟批評起他來,朱小小的爹火大的衝過來就要揮拳揍她,但人還沒打到,就被動敬大手一捉,點了穴後又扔回床上去,發不出聲音也動彈不得,嚇得都快哭出來了。
勤敬冷睨他一眼,這才看向兩名友人,兩人明白的從袖口掏出些銀票給朱小小的娘。
她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顯得有些無措。
「放心,小小的娘,這只是暫時借給你女婿的,回客棧後,他就要還錢了。」黃子健看得出來她拿得並不安心。
「那現在可以辦喜事了。」季治平笑著看向好友,兩人迅速交換一個奸計得逞的笑意。
一向靈光敏銳的勤敬卻錯失了這個奸笑,但怪不了他,實在是這一連串意外來得快又急,他來不及消化,頭昏腦脹了。
朱小小的娘微笑也哽咽,她不捨的看著女兒,再看看俊朗儒雅的貝勒爺,老天爺還是長眼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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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杜婆婆的強力放送下,朱小小要嫁貝勒爺的消息在整個市場沸騰了起來,大家爭相走告,老老小小全動員幫忙下,沒半天光景,新娘已頭戴鳳冠,一身大紅嫁衣,紅頭巾也蓋好了,拘謹的坐在殘破的屋子裡,讓被兩位好友半推半就拉來迎娶的勤敬給迎上了轎子,直接扛到季治平所住的大宅去。因為他家剛好沒大人在,他這名少爺便作主把家裡的客房當新房,派下人將裡裡外外佈置得喜氣洋洋。
而黃子健則充當禮官,喊著「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交拜」,像是擔心有人後悔似的,他喊得極快,而朱小小的爹娘也怕有人後悔,頭點得一樣快又急,甚至擔心貝勒爺會看他們這對寒酸的父母愈看愈討厭,所以匆匆打包近半桌的菜後,就先回他們的破屋去慢慢享用了。
勤敬也有一種被趕鴨子上架的感覺,好像是在一陣兵荒馬亂中完成了他的終身人事。
最可笑的是,竟然還有不少男人流下男兒淚,說是捨不得朱小小,真是莫名其妙,他還想讓出去呢!
不過,他跟朱小小早早就被送進洞房,在眾人的笑鬧聲中喝了交杯酒,而外頭一場熱鬧非凡的筵席也已開桌,他被好友硬拉出去連灌了好幾杯酒,就連那些熱情樸實的老百姓,個個也是豪爽的對著他直敬酒,讓他不得不抓準時機溜到後院去稍喘口氣,免得喝掛了。
吐了口長氣,他抬頭看著月兒。
老天爺,朱小小真是他命定的伴侶嗎?
一想到她那些三教九流的粗俗親友,他的額際就微微抽痛起來。他會不會太過羨慕御沙跟夏芸兒的愛情,所以一頭栽入命中注定的迷思裡,而拿自己的人生開玩笑?
「別喝了,杜婆婆,你醉了!」
寂靜的後院裡,突地傳來另一個焦急的聲音。
「喝,當然要喝,不過我沒有醉,只是太高興了,你都不知道我有多高興,一開始黃少爺跟季少爺來找我……嗝!」杜婆婆打了個酒嗝。
她的話引起勤敬的注意,他往後退一步,將自己隱身在月光下,就看到一名小姑娘扶著腳步不穩的杜婆婆,口中直嚷著「你醉了」。
「沒、沒有,我說他們兩個少爺來找我,因為我跟小小很熟嘛,他們要我幫忙,要我一大早啊,帶著小小到……」
勤敬愈聽愈不敢相信.該死的.他娶朱小小,竟全是好友們攜的鬼!
黑眸竄起怒火,他猝然走了出去,大步經過目瞪口呆的杜婆婆及她身邊那名小姑娘,直接到了新房,拉起仍端坐在床上的新娘子,「我們走。」
「走?」走去哪?
但勤敬也不說,只是繃著一張俊顏,扣住她纖細的小手,拉著一身鳳冠霞帔的她,穿過莫名其妙的眾多賓客後,直接上了府外的一輛馬車,就往她住的破宅子駛去。
「怎麼回事?」
眾人議論紛紛,季治平跟黃子健這才看到杜婆婆神情緊張,在後院拱門旁拚命跟他們揮手,他們不明所以的走過去,在聽到她說了什麼後,差點沒有昏倒。
完了,勤敬肯定是去退貨了!
不久後,勤敬的確拉著完全搞不清狀況的朱小小回到破屋,向她的父母說明完這整件烏龍婚事後,面無表情的道:「我跟小小姑娘尚未洞房,也算是完好無缺的將她歸還。」
「抱歉,貨物既出,概不退貨。」
這可是頭一次,朱小小的爹娘口徑一致,雖然他們的理由大不同。
對朱小小的爹來說,那厚厚的一疊銀票多吸引人啊,何況女兒嫁過去了,雖然是潑出去的水,可相信三不五時,孝順母親的女兒多少會捎人塞些銀兩給她娘,這不等於有了一座金山銀礦可以挖了?
而朱小小的娘想的卻是女兒能嫁給貴族,就能享受榮華富貴,不必像她一樣,苦了大半輩子仍是兩袖清風,為錢辛苦為錢忙。
所以兩人很堅定的將勤敬請了出去,也給女兒使個眼色——下回別乖乖讓人帶回來,免得被丟下了,那可怎麼辦?
瞪著被關上的破木門,勤敬有股想一腳踹破它的衝動,但他忍下來了,看向仰頭看著自己退不了貨的新娘,「好了,你也明白事情的始末,你怎麼說?」
她聳個肩,「兩個字,活該!」
「什麼?!」他懷疑自己的耳朵有沒有聽錯。
「我說活該!」她受不了的再說一遍。
難怪,她就覺得有問題嘛.雖然每個人都說她是天仙美人,伹是她很育自知之明,自己只是小鎮之花、菜市場之花,老天爺怎麼會將尊貴的貝勒爺配給她呢,何況兩人還有豬肉之仇呢!
勤敬不敢相信的瞪著她,「你這個——」
「娶了就是娶了,雖然我沒有非得要當福晉,但誰叫有人交了損友,再加上自己的笨腦袋——」
「笨腦袋?」他咬咬牙。這小傢伙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啦?
「是啊,你選老婆的方法跟一些千金小姐拋繡球有什麼兩樣?繡球丟給乞丐,嫁不嫁?嫁啊,萬一你的戒指是讓個女乞丐撿到,你就不娶嗎?」
「你!」他第一次被一個女人激得回不出話來,而她還是個大字不識得幾個的女子!
「我娘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我嫁爺就一定跟著爺了。」
「我想再多的銀票,也改變不了你的決定?」
「都是夫妻了,談錢多傷感情。」她回答得正經八百,「可是夫君有疑慮,妻子就要回答,而這個答案就是,不會。」
不是她厚臉皮,而是他吃飽撐著玩小孩子把戲,又被朋友耍了,她從頭到尾可都是無辜被捲進的人,憑什麼他要她時,她就得嫁,他不要娶時就說要退貨,那她算什麼東西?!
勤敬清楚的看到她那雙清靈眸子透著幾分頑固與不平,他知道他甩不開她了。
此時,季治平兩人也乘著馬車過來,一下車,就見到勤敬臉上的不悅。
「勤敬……」他們有些手足無措。
他只是面無表情的走過他們,一邊說一邊往剛剛他們駕過來的馬車走去,「那輛馬車我要了,我要跟朱小小回天津。」
兩人頓了一下,連忙追上前,異口同聲的道:「這麼快?」
他腳步倏地一停,朱小小也連忙煞住跟著的腳步。
勤敬冷冷的質問好友們,「敢問兩名『摯友』,這兒有什麼值得我留戀的?」
身子一僵,頭一低,再偷偷互瞄一眼。他們只是鬧著玩嘛,也沒想到他會這麼乖的任他們擺佈啊,他又不是沒逃過婚……
於是,勤敬跟朱小小這對誤打誤撞而結成的小夫妻,就在這皎潔月色中.坐上馬車踢踢噠噠的前往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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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樣的月光下,離這裡數百里遠的成都街上,有另一輛馬車也正踢踢嚏嚏的行進著,來到一棟豪華而隱密的大宅院前,馬車停了下來,接著,大門迅速被拉開,待馬車進入後,門又立即關上。
大宅院裡,一名高大挺拔的身影從馬車上下來,在一名尖嘴猴腮、一名虎背熊腰及一名神色冷沉等三名年約五十開外的男子迎接下,一起步入燈火通明的屋內,一行人轉進書房,推開書櫃,進入一密室後,這才交談起來。
不久,四人又陸續離開密室,其中三人再次恭送那名高大挺拔的男子離去,但就在他坐進馬車的剎那,一張不輸女子的漂亮臉蛋短暫的暴露在銀色月光下,而這張粉雕玉琢的臉,竟跟勤敬貝勒長得一模一樣?!
見馬車離開後,留下的三人互拍肩膀,臉上儘是得意之色。
「何大人,咱們可都要飛黃騰達了。」一人說。
「就是,一切都聽勤敬貝勒的指示就沒錯了。」何大人再看看其他兩人,「杜將軍、寧大人,再過不久,我們可都能撈個親王或王爺來當當,此時,大家可是同在一條船上,行事可得更加小心。」
「我說何大人,『勤敬貝勒』都交代了,還要你說,你就安心的等著當你的親王吧。」
「是是是,哈哈哈……」
此時,皎潔銀月突地被幾朵烏雲層層遮蔽,彷彿預言著一段爭圖霸業的陰謀已經悄悄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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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咦?是勤敬貝勒。」
「真的耶,伹那個粉嫩粉嫩的俏姑娘又是誰啊?」
「瞧她眼睛瞪得大大的,看起來又好笑又可愛……」
喧嚷熱鬧的街道兩旁商家攤販林立,一輛豪華馬車嚏嚏的經過,由於這馬車速度慢,就連簾子都拉得開開的,讓人一眼就能瞧見坐在裡面的勤敬跟一名陌生的大美人,而且,那個看來才十四、五歲的俏美人是跪坐在馬車上,整個上半身就倚靠在門邊,睜著那雙又圓又大的璀璨眸子看過來溜過去,骨碌碌的轉個不停,不時還發出令人發噱的驚歎。
「哇∼∼」
「哇!」
「哇……」
只見勤敬眉頭揪得死緊。真受不了,御沙的妻子夏芸兒雖然是個鬼靈精,可是她知書達禮、溫柔又執著,他的妻子卻像個鄉巴佬,土味十足!
「哇!」
一抿唇,他突地傾身向前,一把將簾子扯了回來,遮住路人好奇的目光。
這突如其來的動作讓朱小小差點被甩回來的簾子打到,好在她反應快,往後一縮,只覺得莫名其妙,便回頭問他,「爺幹啥把簾子拉上?」
這還要問?他俊臉一沉,「朱小小,再怎麼說你也是個福晉,發出那種聲音能聽嗎?那一看就是沒見過世面的呆滯表情又能看嗎?」
厚,原來是在嫌棄她啊!她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我是沒見過世面,也沒離開過那個小鎮,但我的表情可不是呆滯,那叫又驚又喜,因為我沒想到這兒這麼熱鬧。」
「不管如何,別發出那種聲音,那很愚蠢!」連他都覺得丟臉!
「那是自然反應,怎麼?一個堂堂貝勒娶了我這種村姑很丟臉?」
被她洞悉思緒,勤敬更不高興了,「如果你不受教,一定要讓外人知道你就是這麼俗不可耐,那我的確不打算對外公佈我娶妻的事。」
「我是你的妻子,這是改變不了的事實,你不想公佈就不公佈吧,我會拭目以待,什麼叫做『紙包不住火』!」她突地擰眉,好奇的問:「這句話應該可以這麼用吧,我聽過,可沒上過學堂。」
「你!」他咬咬牙,氣得差點說不出話,「還真是可惜了,你這麼會說話卻沒上過學堂。」
她聽得出來他在諷刺她,「我沒上過學堂,不過市場裡的人來來往往的,他們的對話絕對比學堂上的夫子還要精彩,要不我怎麼可以跟你鬥嘴?」
她得意揚揚的朝他挑挑眉,繼續拉開簾子,看著熙來攘往的熱鬧人潮,繼續發出讚歎聲,管她身後有一雙氣到不行的黑眸直勾勾的盯著她看。
她朱小小就是這麼土,怎樣!
如果可以,勤敬希望他可以馬上消失不見,但他知道那是不可能的,所以他得好好想一想,有沒有可能讓這陰錯陽差娶進來的土包子,原封不動的再從他的人生中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