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芙娜。」
各自不情願的伸出手握了一下,旋即像是觸電似的縮了回來,落坐的姿態大有談判的態勢。
不過,這是半個小時之前的事情。
因為握手後的半個小時,兩人相對無言,倒是目光的殺戮不知道已經交手過多少回了。
高頭大馬、肌肉賁張、橫眉豎眼,眼前這傢伙怎麼看都像個每天泡健身房把美眉的傢伙,懷疑他到底懂不懂文字,他真能拍出個什麼玩意兒來嗎?
丰姿綽約、萬種風情、驕縱任性,眼前這女子怎麼瞧都像每天上美容沙龍削凱子的角色,別以為會看電視就懂劇本,她真能寫出什麼像樣的東西來嗎?
故意看了一眼牆上的時鐘,「唔,好早喔!」沙芙娜皮笑肉不笑的說。
「很抱歉,我花了點時間在找這家茶館。」隱忍著脾氣,沒辦法,遲到者理虧,這帳他只好算在裴子郡腦袋上。
做作的掩嘴輕笑,「唔,呵呵,據說這家茶館不就在貴傳播公司附近,你也能找一個多小時,了不起!瞿導真是了不起呀!」從鼻孔輕哼一聲。
心裡嘀咕,再瞎掰呀,怎不乾脆說大塞車算了,這也能當借口,白目。
「對,我也覺得我自己很了不起,這麼有耐心的聽妳調侃我。」瞿易修的臉色有些發沉。
這女人有陽奉陰違的本領,第一印象,很差!瞿易修在心裡搖頭。
提高音頻,「唷,我哪敢呀,瞿導的威名誰人不知啊,我沙芙娜怎麼敢調侃你?」
受不了她把嗓子掐的像火雞似的,「廢話不用多說,我們直接切入正題吧。」他可不想繼續被這個空有美貌的女人再這麼言語羞辱下去。
「好,爽快,拿來吧,裴子郡應該有跟你提過工作保障契約。」青蔥白玉似的手指朝他挑了挑,迫不及待想要拿到合約。
毫不猶豫,瞿易修把花瑁紫準備的那兩張紙往桌上一擱,「我不知道妳跟裴子郡是怎麼談的,不過既然他已經承諾妳了,我也就只有接受,這點容人的雅量,我還有。」劈去一刀。
工作保障契約!呿,他都沒要求她得保障她寫出來的東西是能用的,要不然這些浪費的時間他找誰算去?早知道會這樣,當初真不該貿然答應裴子郡。
只見柳眉不悅的一挑,哈,可笑,容人的雅量!怎?難不成要她對他的寬容叩首謝恩嗎?她都還沒拿湯匙敲他一頭包呢!
抿著嘴,沙芙娜飛快的看完合約內容,須臾,薄稜的粉唇挑勾著美麗的弧度,「到底還是裴子郡像人。」回了一箭。
拐彎損人,好樣的!瞿易修握緊拳頭,以免自己失控擰斷這女人的脖子。
沙芙娜始終維持著優雅的笑容,拿起她的筆簽署合約後,她順手招來路易絲的工作人員雨沛。
「芙娜姐,妳還需要什麼?」
沙芙娜的目光始終盯著眼前的瞿易修,「我餓了呢,看來等待還真是耗費力氣,雨沛,麻煩妳跟小艾說,給我一客紅酒燉牛肉。」睞了瞿易修一眼,「瞿導,你想吃什麼?這裡的餐點都很美味,而且保證絕對不是料理包。」
「不了。」他實在沒那樣的好胃口跟這女人共進晚餐。
「簽了工作合約實在很適合大吃一頓,那就一客紅酒燉牛肉,外加咖啡無限暢飲。」充滿炫耀的眸子睞了瞿易修一眼。
聞言,雨沛當場露出瞠目結舌的傻樣,心想,咖啡!她沒聽錯吧?忍不住掏掏耳朵,「芙娜姐要喝咖啡?」
「對,咖啡。」沙芙娜固執的說。
狐疑的看看沙芙娜又回頭求救的望了老闆一眼。路易絲茶館可是從來都不賣咖啡的呀,芙娜姐是瘋了嗎?
櫃檯前的粱豐艾差點沒把一口茶給噴出來,拚命的忍住笑。
芙娜真是個愛搞笑的女人,這茶館裡哪有賣什麼咖啡?光天化日之下叫她哪裡生咖啡給她?成天就愛隨口糊謅。
何況,芙娜這嘴刁的傢伙不是只喝桂花烏龍茶嗎?她這輩子怕是連咖啡啥麼味道都不曉得呢!
唔,不對,她該不會想設計這男人也點一杯特調咖啡──棕色廣告顏料加剩茶水吧!
粱豐艾不住的對她使眼色,沙芙娜只瞟來一眼,似是在說著,安啦!有事包在我身上。
沒注意到這些女人之間的眉來眼去,瞿易修雙眉聚攏逕自說,「相信妳也從裴子郡那邊聽聞這個工作的緊迫性,如果妳有時間在這裡慶祝簽定工作保障合約,我建議妳早點回去開工,因為不管合約怎麼簽,只要我不滿意妳的劇本,妳就得繼續寫。有聽過一句話吧?早死早超生,如果我是妳,我會馬上回家工作。」
唷,下馬威啦!
「慶祝的大餐是可以先不吃,不過,喝杯咖啡應該不為過吧?」
「我建議妳少喝,因為我寧可希望我的編劇是個腦袋聰穎、身體健康的人,也不希望是咖啡因中毒的傢伙,雖說咖啡提神,但是一個透支精神的人就算喝一百杯咖啡,我還是會質疑此人的腦袋清醒度,更會質疑其工作成品,美麗的妳先天條件已經明顯缺乏,是以我誠摯的建議妳少喝為妙。」不著痕跡的嘲諷她是有外貌沒腦袋的女人。
挖哩咧,這年頭連咖啡都喝不得啦!這瞿導管的還是真寬,竟然還酸人。
臉一僵,抓起她的筆記型電腦往桌上一擱,「要開工就開工,我沙某人也不是那麼不受教啦!至少禮義廉恥我都懂,遲到這種鳥事也不曾幹過啦,既然老闆說要開工,咱就來開工。」
嘴巴說的臣服,可那張美麗的臉龐就充滿桀驁不馴的模樣,冷不妨還瞟他一眼,存心要激怒瞿易修。
呵,又想激怒他,這女人天真的可以。
瞿易修冷靜的伸手壓下她的筆記型電腦,學她方纔的充滿威脅的模樣微瞇著眼睛,「妳該不會是想在這種地方工作吧?」
「是呀,路易絲茶館就是我未來工作寫劇本的地方,咖啡、美食、人來人往的足跡,我想不出還有什麼地方更適合讓我寫盡人生百態了。」挑釁。
「回去。」說一不二的性子又發作了。
「回去哪裡?」晶燦的眸子瞬也不瞬的回望他。
「回妳家去寫,回妳的書房去寫,回妳的工作室去寫,就是別想在這裡隨便敷衍交差了事,我可沒時間等妳在茶館裡喝咖啡耍盡優雅,然後交給我三流的內容,如果妳夠聰明,我會建議妳好好的閉關思考妳的內容。」
「我是在思考啊!」怎,就圖書館才能思考,茶館不能思考啊?哪門子的刻板印象。
「回妳家去寫,對工作環境要求嚴謹的人,我才會相信他對工作本身的執著,妳可以說這是我的偏見,但我的確是這樣認為。」
沙芙娜握緊拳頭,目光森冷的瞪著前方的大猩猩,似乎在伺機而動,等著下一秒可以將之撲殺。
瞿易修倒也沉著,瞬也不瞬的任她這麼鎖定。
忽地漾開一抹嬌笑,「好,瞿導怎麼說,我照辦便是,我可不想莫、名、其、妙被瞿導退稿、轟人。」
「我沒有莫名其妙……」
不等瞿易修說完,沙芙娜婀娜的起身,把她輕薄的筆記電腦往腋下一夾,臨走前不忘用她清麗的嗓音朝吧檯交代,「小艾,待會芃芃回來,妳讓她幫我外帶一客紅酒燉牛肉跟十杯冰咖啡上樓,我呢,現在得苦命的銜命回家工作了,大導演說路易絲茶館不是工作的好地方,唉,誰叫我簽了合約呢!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啊,嗚嗚……」聲淚俱下的演了一出小短劇。
一旁的瞿易修見狀氣的差點鬍子打結,心裡不住咒罵這造孽的女人!
顰眉蹙額,「掰掰囉,瞿導,小的回家加班工作了。」走了兩步又停下,「我在書房吃大餐、嗑咖啡應該不為過吧?」
不等瞿易修有所反應,沙芙娜翩然的身影伴隨著咯吱咯吱的笑聲,優雅又美麗的離開路易絲茶館,獨留下原地吹鬍子瞪眼的瞿易修。
一遠離了路易絲茶館,沙芙娜馬上打電話給裴子郡抗議。
「喂,那隻大猩猩是哪家動物園跑來的?龜龜毛毛又愛管,吃飯也不行、喝咖啡也不行、本姑娘想在哪裡工作關他屁事?」
「唔,沙大小姐,妳的音量可以控制一下下。」裴子郡一邊吃著花瑁紫張羅來的好料,一邊提醒沙芙娜口下饒耳,要不然他還沒出院又要耳聾了。
「裴子郡,你還吃!我在餓肚子欸!」
「呵呵,別這樣ㄇㄟ,我是病人,病人的職責不就是吃跟睡嗎?這樣才能早日康復呀!」
「你叫那隻大猩猩給我小心一點,要不然我……我宰了他當標本。」
「好,我會叫瞿猩猩收斂一點的,合約簽了喔,看,我對妳多好,妳大小姐說一聲,我啥都無條件答應。」
「貧嘴!」沙芙娜掛上電話回家睡覺去。至於工作,睡醒再開始。
距離和莎芙娜的通話結束不到半小時,瞿易修已經殺到病房外,下一秒就矗立在裴子郡面前。
「嘿嘿,吃飯沒?要不要一塊用?」
「裴子郡,你給我好好的吃,大口的吃,免的到了陰曹地府肚子餓。」怒氣騰騰。
「欸,阿修,你幹嘛恐嚇病人?」哆嗦。
「你在這邊大吃大喝,我卻要去被那位沙某人羞辱,我沒一把掐死你算客氣了,四點半的時間你提前兩分鐘告訴我,也沒說清楚地址,害我跟傻子似的在台北市亂逛。媽的!」
「唔,還不是讓你找到地方啦,就說你神通廣大ㄇㄟ。」奉承,「沙芙娜很漂亮吧?可惜我就把不到她,真扼腕!」
一把掐住裴子郡的下顎,「聽著,這個沙芙娜最好能寫出和她人一樣漂亮的東西,要不然,你裴子郡有十條命都不夠死。」
說完,瞿易修風馳電掣的閃人離開。
怔愣半晌,「花子,花子──」
病床底下探出一顆頭,「幹嘛……」
「這裡差點釀出人命妳還躲?」沒好氣。
「不然呢,我又打不過瞿導。」瞿導一個眼神就可以殺人了,傻子才不躲。
「妳不會幫忙安撫大猩猩啊?」養個笨蛋員工真辛苦。
「ㄏㄡ,我又不是馴獸師!」花瑁紫嘴一噘,乾脆也閃人。
「欸,花子!別走啦,花子,我明天要吃蔥油餅啦,花子……」
決定了,裴子郡下定決心,在出院之前,他絕對不再接任何一通沙芙娜、瞿易修打來的電話,手機宣佈就此關機,讓他們兩個去吵個高興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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揉揉酸澀的眼睛。
職業病,長時間的注視電腦螢幕,眼睛都快要不行了。
看看視窗下的時間,登時萌生惡作劇的念頭,沙芙娜抓起話筒按著第一次撥打的號碼,順勢張手掩了一記哈欠。愛困……
「瞿易修。」堅毅的口吻從電話彼端傳來。
半張著嘴的沙芙娜愣了一下,她以為她會聽到一個滿是睡意的渾沌聲音,未料竟是如此清醒,難不成這傢伙從過了子夜就在倒數她劇本繳交的期限。
「說話!」瞿易修冷冷的提醒。
回過神,嬌甜的細嗓漾出清鈴的笑聲掩飾方纔的閃神,「瞿導早呀!是我。」
「嗯。」一付不想多說的樣子。
「唷,好冷淡喔!」做作的受傷姿態。
「沙芙娜,妳別再跟我演這種小戲了,劇本呢?」最好不要跟他提說劇本繳交要延後,要不然……他敢保證,沙芙娜絕對會死的很難看。
「呵呵,閒話家常一下也不行,瞿導,這不是個社會人士該有的應對進退的態度呀!」就是非要教訓他一下不可。
「少廢話,劇本呢?」他依然冷峻。
哎呀,真是個不受教的男人,收斂起逗弄的心情,「待會打開你的信箱就看見了。」沒好氣的說,「本姑娘要去睡覺了,掰!」
「等等,沙芙娜──」
「又怎啦?」
「我要看到列印稿。」
「啥?」
「列印稿。」堅持異常。
「為什麼?」
「今天我不會進辦公室,妳寄到我信箱我也看不到。」
x的,龜毛什麼鬼呀,還要列印稿,那要不要把整部電腦都送他算了?他看不到是他的事,關她什麼事ㄌㄟ?
「怎麼,妳該不會是怕我退件,想拖延一天是一天?」挑釁。
「我幹嘛拖延時間?」怕啥怕,她可是對自己很有信心的,耐住性子,「況且,列印這要一點時間欸。」
「我可以等。」
廢話,你當然可以等,但是本姑娘的美容覺可不能等,難道他不知道她沙芙娜討厭清晨的太陽光嗎?因為她是越夜越美麗的睡美人!
掙扎半天,算了,不跟猩猩計較,「行!吃人嘴軟拿人手短,這點自知之明我還懂,比起那些遲到還不知禮貌的傢伙,我沙芙娜還是格調多了。」
「嗯。」壓抑的單音。
瞿易修的臉陰鬱異常,若不是對她慣於言語攻擊的挑釁行為心裡有底,難保不會再一次被她激怒。
「晚點我會叫快遞送去。」
「大小姐,今天是星期日,台灣的快遞有上班嗎?怎麼好像有人生活在台灣卻像個生活白癡。」瞿易修提醒她。
啥米,他說她是生活白癡?拜託──該死!她竟然忘了今天是星期天了。
忍氣吞聲問,「那不然?」休想叫她親自送去,因為,她要睡覺、她要睡覺。
「我想就由最有自知之明的沙芙娜編劇親自送過來吧!我們也可以當場就劇本內容討論。」
「啥?」敢叫她親自送去?
「我今天都會待在下榻的飯店,就約在一樓的咖啡廳吧!如果劇本讓我滿意的話,我不介意請妳吃頓飯。」說完,不等沙芙娜拒絕,瞿易修已經掛上電話。
「欸!欸、欸──」沙芙娜不可置信的對著電話大吼。
天殺的男人,他當真的叫她親自送過去,頤指氣使的姿態,分明是把她瞧扁了。沙芙娜扔下話筒,怒不可遏的起身在書房裡踅來走去,不斷的摩拳擦掌,一付伺機要吃人的恐怖模樣。
好呀好,臭瞿易修,給本姑娘記住,今天本姑娘就大人大量親自送過去,再看看你想變啥把戲,最好別想玩花樣,要不然……哼哼!
對了,追求完美的女人最忌諱被旁人瞧見疲累的倦容,且兩軍交戰最重氣勢過人,氣勢贏了,勝利就會易如反掌,沙芙娜當下決定要好好的把自己打扮一番,要用最美麗神采的模樣去迎戰瞿易修這個天字第一號的自大狂。
按下列印鍵,二話不說馬上衝進浴室,沐浴、泡澡、按摩、造型、化妝……經過一、兩個小時精心打扮偽裝,這媲美出戰前的神聖的儀式讓沙芙娜宛若是披掛上戰場的勇士。
準備就緒後,夾帶著過人的氣勢,神情峻凜的出發前往飯店。
正在玄關前穿套著鞋子,見到歐陽芃起床了,「早呀,寶貝,自己張羅吃的喔,老媽要出門了。」
被喚的人兒渾身一震,連忙回過頭,瞠目結舌的望著美麗的沙芙娜。
「媽,妳竟然醒著?而妳現在要出去?」睡眼惺忪的歐陽芃看見沙芙娜,吃驚的幾乎要把眼球給擠壓出來,忙不迭狐疑的看了看牆上的時鐘。
唔,異象!
基本上中午以前,她那具有二分之一蝙蝠傾向的阿娘是不可能出現的,怎麼現在竟然活生生的站在她眼前,而且……打扮的比往常仔細。
唷,完美的髮髻,一絲不茍,渾身散發自然的香氣叫人心曠神怡……
怪了,今天的阿娘很詭異。
「嗯,要出去作戰。」挺起身子優雅的轉了一圈,「如何,我看起來不錯吧?」
「無懈可擊。」忍不住好奇問,「對了,妳要跟誰作戰?」
「一個該死的自大狂。」忿忿難平,「放心,妳等著看阿娘贏得勝利凱旋歸來,我出門囉!」
望著翩然遠去的身影,歐陽芃幾乎要被心理的納悶給淹沒了,衝到陽台低頭望著走出去的沙芙娜。
忍不住嘀咕,「作戰?誰作戰會打扮成這樣?娘呀娘,怎麼我看來看去,都覺得妳像是要去約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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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那些停留在她身上不走的愛慕,沙芙娜實在是習以為常了,可心裡仍難掩得意。
可惜呀可惜,她今天是來打仗的,所以不能跟這些愛慕者周旋耽擱太久,僅能用嘴畔絕美的弧度回報他們的諸多青睞。
「我找1312號房的瞿易修。」她直接走向飯店櫃檯。
驚為天人,「……您、您請稍等。」
呼呼,連飯店櫃檯的服務小姐都被她的美麗給震懾了呢!看來,勝利就在不遠的前方。
「很抱歉,瞿先生目前並不在房內。」
另一名飯店男服務人員輕靠同事耳邊低語,「二十多分鐘前還有看見瞿先生在一樓咖啡廳,可後來就走了。」
「不在?」沙芙娜微擰了雙眉,「可否請您幫我尋找一下,是瞿先生邀請我過來洽談公事的。」
身為飯店工作人員,她們有責任要避免房客遭到騷擾,是以得特別小心過濾每一位訪客身份,找不到瞿易修本人,櫃檯這裡又沒收到任何交代訊息,是以櫃檯小姐一臉為難。
哎呀,怕她是來騷擾房客的無聊人士嗎?素來不大有耐心的沙芙娜索性表明立場,「我叫沙芙娜,如果妳找到瞿先生請轉告說我已經到了,就在一樓的咖啡廳等候,麻煩妳了。」
眸子裡傳遞的堅定的溫柔讓櫃檯不得不對自己的懷疑感到歉赧,「好的,我馬上為您服務。」只得趕緊聯繫各部門人員協助找人。
又失約,這個臭瞿易修竟然敢三番兩次擺派頭讓她等!怒火中燒的沙芙娜正要走向一樓的咖啡廳,這時,方纔的櫃檯小姐連忙喚住她。
「沙小姐──」
「請說。」掐出一抹微笑。
「我們已經找到瞿先生了,瞿先生目前正在我們飯店的游泳池游泳,請您稍等一下,我馬上請人通知他。」
唷,游泳!好個閒情逸致呀!
沙芙娜微瞇起眸子,掩飾她的殺氣騰騰,心裡忌妒的箭早就朝瞿易修筆直的射去無數次。
她苦哈哈的工作了一夜,現在還得忍著昏昏欲睡的腦袋瓜幫他送劇本,瞿易修這隻大猩猩倒是挺快意人生的,竟然悠哉悠哉的去游泳,什麼天理嘛!
「請問,我可否直接上去親自把東西交給他?因為我待會還有要事在身,可瞿先生又堅持我非得把這些資料親自交到他手上,礙於時間緊急,是不是說讓我把東西拿到泳池親自交給他,這樣我也就可以馬上離開。」不忘透出兩難的模樣。
飯店人員思索須臾,馬上聯繫在游泳池附近工作的同仁,確定得到瞿易修的應允,這才得以放行眼前這位嬌滴滴的訪客。
「沙小姐,我請我們同事引導妳過去。」
「謝謝妳了。」沙芙娜微笑的望著眼前單純的女孩,可惜她永遠不會知道這笑容底下的怒火有多旺盛。可惡的瞿易修,等著受死吧!
輕盈的步伐夾雜著對瞿易修的不滿,望著眼前的飯店游泳池,晨泳的人大多以散去,不過興許是週末的關係,還是有三三兩兩的住房客人在泳池裡宛若蛟龍的來回穿梭。
她人生的敗筆之一就是無法下水,游泳就像她的死穴,怎麼學怎麼怕,到現在她還是旱鴨子一隻。
明亮的眼眸在泳池裡搜尋著,「到底在哪裡,這個臭瞿易修。」她一身柔美的春裝,緩慢的沿著池畔走去,就是找不到瞿易修的人影。
呿!該不會又是晃點她的吧?
抓著熱騰騰的劇本,原本僅是微挑的眉已經深深聚攏。
泳池裡的人又散了些,忽地,在她張頭探腦的時候,一抹迅捷身影夾帶著兇猛的水勢,驀然自她面前破水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