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皎潔的月光照映下,夜汐樓整個撒滿朦朧的淡淡光輝,美麗得像是畫中仙人居住的樓宇。
寒冰將疲累的凝雪放在床上,凝視著安然甜睡的人兒,嬌柔的麗顏是他一生也看不厭的。
凝雪喝下了藥,一時三刻還不會醒,他現在可以去無明居一趟。
三皇子遇到海難漂流到他寒冰島上,雖然他已替他安排好離島的船隻,但他竟要求離島之前一定要見楚滄一面,不然不肯搭船離開。
偏偏楚滄可能不想見他,這棘手的事情,寒冰必須親自去無明居會會楚滄,希望楚滄不要那麼固執。
寒冰俯身親吻凝雪小巧的朱唇,手指愛憐的描繪著那雪嫩的臉龐。
「我愛你。」說出心中深藏的誓言,寒冰才離開夜汐樓。
離開夜汐樓的寒冰,絲毫不知道這一離開,竟讓三皇子有機可乘,將他珍愛的凝雪劫離他身邊……
寒冰一進無明居裡,見到整個人已改變的楚滄,著實不敢相信。
「別告訴我,你這身模樣是為了秦洛兒而改,而且連酒都不喝了!」寒冰難得打趣。
「正是如此,我愛上她了。」楚滄不怕寒冰取笑,能和秦洛兒這樣朝夕相處,他還該感激寒冰的一手促成。
寒冰拍拍楚滄的肩頭,「這是不錯的改變,我替你感到高興。」在昨天,楚滄還信誓旦旦的說絕不會戒酒,沒想到只一天的時間,他可以改變那麼多。
「謝謝。」
「別說謝了,你可要好好待秦洛兒,她不但是你師父的乾孫女,也是凝雪最好的知己。」
「這我知道。」經過昨日一天的相處,楚滄多多少少瞭解一些秦洛兒的事情。
「我有一事要找你商量,這事如你不出面,我還真沒辦法。」
「哦?如果有事,我一定幫忙,畢竟你將秦洛兒送給了我。」楚滄大方的說。
「別說的那麼早,你失蹤的三皇弟飄到島上,雖然他身上的傷已好了大半,我也替他安排好了離島的船隻,但是他堅持要見到你才肯離開。」
「要見我一面?」楚滄沉吟,他早已摒棄二皇子的身份已久,原想同秦洛兒安逸的在這無明居裡過完下半生。
「但願不沾俗塵,無奈……」楚滄喟然一歎,「其實我不該逃避的,避得了一時避不了一世,我不是不想見他們,只是我這一出面,怕往後又是一堆剪不斷、理還亂的紛擾。」
「那你的意思……」寒冰不知道他的決定。
寒冰明白楚滄身為皇室之人,除了他身為定北王的職責,永不休止的爭位紛擾和異端份子的陰謀政變都是不喜爭權的楚滄所厭惡。
楚滄直視著好友,眼中露著堅決的光芒。
「不管怎樣,我已經離開那裡,將我該負的責任丟棄太久,這不是一個有擔當的做法,該是我去面對這一切的時候了。」
「好,那你什麼時候方便會你皇弟?」
「洛兒還在樓上睡,我想帶她一起見見皇弟。」既然他喜歡秦洛兒,理當讓三弟看看。
「好,那我們就約定午時,寒院大廳見。」
凝雪失蹤了!
這消息震驚整個寒冰島。
夏總管除了派人在島上四處搜索,並另派遣船隻追趕三皇子所乘的船。
「快!四處給我仔細的搜索。」
夏總管焦急的帶著一群武師護院,搜遍整個寒冰島,仍未尋獲凝雪小姐的蹤影。
寒院的大廳上,寒冰正森冷著一張臉,怒目看著辦事不力的眾人。
那冰冷的視線一掃,個個皆嚇得噤若寒蟬,沒有人敢多作聲。
「說!為什麼好好的一個人會不見?」寒冰怒不可遏的質問。
寒島主大發雷霆,身屬島上最高職位的夏總管,也只有硬著頭皮上前稟報。
「啟稟島主,守在夜汐樓門口的兩名護衛皆讓人給擊昏,看來凝雪小姐是讓三皇子給挾持走的,因為昨夜只有三皇子的船出海,所以這個可能性最高。」夏總管邊說著,邊想幫失蹤的凝雪小姐解釋。
「胡說!」寒冰怒斥,「三皇子為何無緣無故挾持凝雪?他為什麼會知道凝雪在夜汐樓裡?」
在島上,凝雪被寒冰保護得最好,她除了所居住的藏雪園和島上的後山,可說是哪裡也不能去,而所有的賓客也完全被隔絕在她能去的地方之外。所以就算外人想見凝雪一面,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惟一的可能……就是凝雪和三皇子兩人認識。寒冰突然想起,前兩天凝雪的態度就挺古怪,似有事隱瞞,當時他完全疏忽了此事。沒想到,他一時的疏忽,竟會讓他失去凝雪。
光想到凝雪和三皇子有私情,寒冰冷然的臉色愈加狠厲。
夏總管看著寒島主陰厲的神色,明白將有一場不小的風暴要發生,輕者將守衛不力的兩名護衛關入無明居,重者……寒島主將大開殺戒!
為了島上無辜的人著想,夏朝決定冒死一搏。
「啟稟島主,這三皇子的船雖出海,但是我已派船追去,不過只怕那些先前追去的人不濟事,恐怕敵不過三皇子。」夏朝戰戰兢兢的說,「與其錯失搶救凝雪小姐的機會,不如島主親自出馬,看看能否將凝雪小姐由三皇子手中奪回。」
「師父說的是,這倒是可一試的好方法。」
一個低沉的嗓音突然出現在廳上,吸引眾人回頭望去。
只見一衣袂飄飄的優雅男子從容的走進大廳,雖然他臉上的傷痕嚇人,但那身無與倫比的出塵氣質和傲然身形,足以讓人忽略他的殘疾。但最讓其他人驚訝的,是他眉間的黑色龍形胎記,那是屬於皇族獨有的高貴印記。
見到楚滄,夏朝可鬆了一口氣,他深知這徒兒一旦步出了無明居,便對尋回凝雪小姐的事情大有助益。
尤其楚滄和寒冰兩人個性相近,寒冰雖平時行事沉穩,但只要是對於凝雪的事,總失了理智的判斷,這時楚滄就會是個能適時拉回寒冰理智的引導者。
寒冰臉色稍緩,對著楚滄說:「你呢?」
楚滄優雅一笑,「還是老話,只要你有麻煩,我一定盡全力幫忙到底。」
秦洛兒一個人待在屋裡,放眼望去,只有一個固定在無明居負責打掃、炊事的啞奴,盡責的做著手邊的事,整理週遭的環境。
她正生著楚滄的悶氣,氣他昨夜佔她便宜的事,且現在一個人被楚滄禁足在無明居裡,哪兒都不能去。
人在無聊的時候,想的事情特別多,觀感也會有些改變。
換個念頭想想,有個楚滄陪著也不錯,至少在他還沒狼性大發的時候,他會帶她四處走走逛逛,要不就和她天南地北的聊聊,也不會怪她說的話無趣。
秦洛兒的個性,其實很需要別人對她關心、疼愛。楚滄是對她挺關心、挺疼愛的,只不過楚滄不是她的心上人,如果換成冬夜這般對她呵護備至,她早樂上天了。
「唉!」秦洛兒輕歎,自己為何總是命運多舛?
莫非是她以前每次捅樓子的時候,都很壞心的讓夏爺爺幫自己背黑鍋,所以老天給她報應的時候到了?
數著日子,才被關進來四天的時間,她卻覺得好像已經關了一個月之久,這種度日如年的悶日子,真不知道楚滄怎能忍耐得住,還是他天生孤僻,喜歡過著無人干擾的生活?
她覺得,以楚滄的個性,天生孤僻的可能性最大,像剛來這裡的時候,不都常見楚滄一個人喝著悶酒,也不愛說話。
「又想事情了?每次見到你,總是看到你在發呆。」楚滄看著發呆的秦洛兒,覺得她的表情可愛極了,總是想到什麼,就換成什麼表情。
秦洛兒對著楚滄沒好氣的說:「我沒事無聊呀!活動腦袋想想事情也不行呀?要不成天讓你給關著,我可是悶死了。」她還氣他昨夜闖入她房裡,因為吃醋而瞧遍她身子、吻了她頸項的可惡事件。
而冬夜見過她身子的事情,除了冬夜本人和夏爺爺之外,根本沒有其他人知道。
她恨恨的想著:一定是夏爺爺那種小人,才會將這種事情告訴楚滄,因為以冬夜的個性,只怕天塌下來,他也不可能會對楚滄說這種事。
楚滄對秦洛兒的態度倒不動怒,「說的也是,我也不想成天將你關在無明居裡。因為昨天島上發生一件事,所以我們今天中午前必須和寒冰一同出島。」
「什麼事?」
秦洛兒好奇的洗耳恭聽,猜想著到底是什麼樣的大事,讓一向不出無明居的楚滄,這次竟會隨寒島主出島。
「我說了,你要鎮定點。」楚滄嚴肅不過的說:「凝雪被我三弟挾持走,今早發生的。」
這句話仿若一記悶雷,劈得秦洛兒七葷八素。
「這……這是真的,凝雪小姐被挾持了!?」不可能吧,凝雪小姐是那麼的善良和與世無爭,怎會有人要挾持她!
「是真的,所以我們必須出島去找凝雪,最好是越快越好。」
楚滄深知三弟的個性,他是那種火烈性子的人,這次的事件,只怕是三弟看上了凝雪,所以才有這般衝動莽撞的行為。
要不是這個原因,他實在想不出會讓三弟冒險強行帶走凝雪的更好理由。
「船什麼時候出島,要快點!」不待楚滄催促,秦洛兒已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她只略作收拾,帶著簡單的包袱,準備起程。
揚帆的船隻準備就序,隨時可以啟航。
秦洛兒站在楚滄身邊,心中擔心凝雪小姐的事,眼睛卻一瞬也不瞬的直盯著夏爺爺。
這正所謂仇人相兒,分外眼紅。
秦洛兒用著「極度關切」的語氣對夏朝說道:「夏爺爺,你可要。保重身體。,好好的在島上等我呀,別讓我一回來,就見您早已『駕鶴西歸』,秦洛兒可是會很『傷心』的。」這話出止凶縫中迸出,暗藏著其他含意。
「你放心,我會健健康康的在這裡等你。」夏朝可是聽出她的語意,卻仍無畏。
因為他知道楚小子這次帶秦洛兒出島,並不只是要找凝雪小姐。楚滄告訴夏朝,他將會帶秦洛兒介紹給所有親人知道,並帶她回去定北王府,封秦洛兒為王妃。
只不過這事楚小子可能還沒告訴秦洛兒、不然早見她哭哭啼啼、寧死不依。
不知情的秦洛兒笑得一臉燦爛道:「夏爺爺,我只要找到凝雪小姐,隨即、馬上、立刻趕回來見你,你別太掛記我呀!要好好保重哦!」夏爺爺是怎麼害她,等她回來肯定是加倍回敬。
夏朝笑得虛偽,「當然當然,我會好好保重我自己,到是你自己要好好保重才是。」嘴上這般應對,心底卻竊笑著.到時楚小子帶你進了王府,看你還能不能回島上對我囂張。
這祖孫兩人明裡來、暗裡去的話,一旁的人早已習慣,雖然只略為交手幾句,但所有人都看得出來,這種情況對這祖孫兩人來說,算是比較心平氣和的了。
當一行人打過招呼後,船便即刻啟航。
秦洛兒淚眼汪汪的站在船側,看著六年來所熟悉的寒冰島,一景一物都深刻在她心裡。
她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回來,但至少別太久,因為她沒忘了這次出島的目的是為了找回凝雪小姐。
秦洛兒真怕比她單純的凝雪小姐一旦落入惡人手上會有什麼不測,而且凝雪小姐的身子不好,向來都以寒島主千辛萬苦四處尋來的藥方保身,若凝雪小姐犯病了,誰能像醫術高明的寒島主一般照顧她,給她藥吃?
「別哭了。」一直待在秦洛兒身旁的楚滄忽地伸手,拭去她臉上的眼淚,柔聲安慰。
「大庭廣眾的,別這樣。」秦洛兒心虛臉紅的瞟向四處,生怕讓其他人給見到這一幕。
她剛才注意到冬夜也在船上,雖然楚滄先小人的欺侮她、吻了她,但是她的心仍是清白的只獻給冬夜。
楚滄愛看她臉紅的俏模樣,故意在她耳邊調侃道:「經過昨夜,你仍會害羞嗎?」
聽到這種不明不白的話,秦洛兒只差沒暈倒,趕緊用手摀住楚滄的嘴。
她生氣的嬌斥楚滄:「別亂說話!」
什麼昨夜不昨夜的,要害死她呀!要被別人誤會怎麼辦?她可還是清白的好女孩耶!
撇開被人看過身子、吻過嘴唇,她還真是個「清白」的好女孩。
或許她真犯了太歲!
好巧不巧,冬夜正由船艙出來,撞見了秦洛兒捂著楚滄嘴的這一幕。
看到這場面,冬夜仍面不改色,從他們身旁從容走過,並略微對楚滄恭敬的點個頭,隨即自行離去。
而秦洛兒呢?
她保持著手捂楚滄的動作,整個人面色慘白、呆若木雞的僵立在原地。
好半晌,秦洛兒才恢復過來,慢慢的轉過頭,用著最深沉、最仇視的埋怨眼神瞪著楚滄。
「都是你害的,我這下就算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秦洛兒直指楚滄的鼻子罵,這次她真的生氣了,只要遇到他,就準沒好事發生。
先是凝雪小姐被這煞星的弟弟給劫走,再來還讓自己的心上人見到這種場要是冬夜誤以為她是同楚滄打情罵俏怎麼辦?她要如何對冬夜解釋……
「別怨我,我只不過說了一句話,其他的,什麼也沒做。」楚滄微聳肩。
「你!」秦洛兒氣結。
「控制你的怒氣,我有重要的話要對你說。」楚滄的神情再認真不過。
「真的很重要?」
楚滄點頭,拉著她往船艙裡移動。當秦洛兒平靜怒火,安靜的坐在楚滄對面,他才慢慢的開口說道:「你知道我的身份嗎?」
一般長年居住在中原的人,應該都會由他額間的龍形胎記認出他有皇族的血統,但是秦洛兒不同,她長年居住在寒冰島,可能不知道這回事。
「剛才才知道你的身份,夏爺爺告訴我的。」要是夏爺爺不說,她可能一輩子也不知道同她相處這麼久的楚滄,竟然是二皇子龍君燁,也就足稱霸北方的定北王。
「你會怕我這個身份?」
「笑死人了,我有什麼好怕你的,我又不偷不搶,也沒犯什麼滔天大罪。」秦洛兒說的理直氣壯。
楚滄低聲沉笑。「我就知道我的眼光沒錯,一般女人知道我的身份,不是巴著我不放,就是嚇得像個小蝦米。只有你敢對我大吼大叫、動手動腳,我就是愛你這點。」
「喂!你怎麼這麼說,我哪裡對你動手動腳,別總說些引人誤會的話,我會被你害死的。」每次都這樣亂說話,害她要向別人解釋。
「別扯這些了,我帶你來,是要告訴你一些我家人的事情。」
「告訴我那些做什麼,我沒興趣。」秦洛兒頗感無趣的揮揮手,便起身離去。
楚滄身形一移,擒住站起來的秦洛兒,並點了她的穴道。對於全身動彈不得、只能乖乖聽他說話的秦洛兒,楚滄滿意極了。
「快解開我的穴道。」秦洛兒美眸圓睜,只能乾瞪著楚滄。
楚滄將全身無法動彈的秦洛兒輕擁著,並對她說:「如果這樣做,你才會靜靜的聽我說完話,我不反對用這種方式對你,別大聲嚷嚷,我想你也不想引來其他人的注意。」
楚滄這話說中了秦洛兒的心思,他就是有把握能制住她,真是太可惡了!
「洛兒,別怨我。」楚滄柔聲道,「我告訴你,當年,我父皇君慶帝生了四位皇子,大皇子龍君煜,二皇子就是我龍君燁,三皇子則是龍君煒,還有最小的四皇子龍君焰;在四位兄弟之中,我長得最為俊美,父皇也最是寵溺我,每當有什麼最好的珍寶,他一定雙手捧上讓我選。」
「你爹爹那麼疼你,你真好命。」哪像她,從小娘親就死了,爹爹也不疼她。
「那不見得是好事。」楚滄面容憂愁。「聖朝從古至今,所遵循的皆是由最先出生的大皇子繼位,我父皇為了彌補無法將皇位傳給我,在我十八歲那年,他便立我為定北王,讓我管理定北城,給我一處自己的天地。」
「當時的我,每天過著縱情聲色、酒池內林的糜爛生活,也沒做好身為定北王的責任,我這般德行,父皇也是知道,但他並沒有約束我,也不曾指責過我。」說起往昔的放浪,現在回首,楚滄也對當年的自己感到汗顏和慚愧。
「你知道嗎?我臉上的傷痕就是拜我以前最深愛的女人所賜,因此,我為了她意志消沉了六年,對女人也沒了信心。」
「什麼?你臉上的傷真是女人造成的?不可能吧!你武功那麼高,哪有女人可以打得過你?」忽然,秦洛兒壞壞的笑著,頗有心得的說:「哦!我知道了,是不是你對那女人始亂終棄,所以她不甘心,才會這樣報復你,要讓你一輩子也忘不了她?」
楚滄用手拍著額頭。「天呀!你別亂編這莫須有的事情,不是像你想的這樣。」
「那是怎樣?我只想到以你以前的個性,會發生這種事,應該也不奇怪吧!」秦洛兒就是會胡亂猜測。
楚滄喟歎。「唉!其實要怪就怪當年的我太荒唐,而且還同奸臣萬聚祥的兒子萬有德結為至交,萬有德深知年輕氣盛的我喜好美色,便派了一名絕色女子舞姬來迷惑我,讓我對她深陷不可自拔。」
一聽到這兒,秦洛兒頗感吃味。「我都不知道,當個一方之王還真好,每天有『享用』不盡的美女,真令人羨慕哦!」語氣裡,儘是濃濃的酸意。
楚滄寵愛的摟著秦洛兒,撫著她粉頰,他喜歡她為他吃醋的模樣。
「別取笑我了,俗話說紅顏禍水,而我卻笨笨的自投羅網,連被舞姬下藥、推落海,我都不曾懷疑她會是害我的人,直到後來我身上的傷好得差不多了,寒冰幫我追查這件事情的始末,我才知道舞姬是受萬有德僱用的殺手。」
雖然查出當年害他的人是舞姬,心如死灰的楚滄並未復仇,反希望別人認為他死在海上,那時他只想一個人在寒冰島孤寂終老,不想再涉入險惡人心的爭權奪勢之中。
什麼最傷人?人心才是最傷人的東西。
「萬有德為什麼要派人殺你?」秦洛兒不解,萬有德不是和楚滄好得不得了嗎?
「之前我還不清楚原因,後來我終於明白,他們萬府一門早想篡位當皇帝,所以先下手為強,先除掉我和其他三位皇子,再奪帝位。」
「好可惡的人!怎麼有那麼壞的人,他們會有惡報的。」秦洛兒氣鼓鼓的罵道。
「是呀,他們是很壞!但是他們在朝中打的根基太深,一時要將那班奸臣孽黨全部拔除,不是件容易的事。」所以,他們四兄弟必須聯合起來,一同消滅那些叛黨餘孽,而不是各自為政。
就因為想透了這點,他才又要捲入那無止盡的是非爭鬥之中。
「楚滄,我可不可以問一個問題?」秦洛兒低垂著眼,柔聲輕問,粉頰還染上兩片紅彩。
「可以,你說。」他愛極了她這般嬌怯模樣,忍不住偷香竊玉,輕吻著她的粉腮,嚙咬著那小巧的耳垂。
「我是說、是說……」秦洛兒原本的柔聲,忽地拔高音量,大聲怒喝,「你這只會欺侮我的大爛人、死色狼、下流種,到底要不要幫我解開穴道?被人點穴很辛苦耶,動都不能動,還要忍受被你親來抱去的,要不,下次換我點你看看,你就知道被人點穴的痛苦了!」
這番潑婦罵街,實在讓楚滄看得目瞪口呆,原來,秦洛兒可以轉變得這麼快。
唉!秦洛兒凶悍的個性,還真是他的「慾望剋星」。
面對一桌子的豐盛菜餚,秦洛兒卻感到食而無味,全身簡直是如坐針氈般的難過。
因為只要她一抬頭,便可見到坐在她對面的寒島主和冬夜,而楚滄則是坐在她的身邊。她可恨死了這種座位安排。
她剛才本堅持不要同他們這三位「身份尊貴」的男子用餐,她可是一介小婢耶,她才不喜歡這種場合。
不過寒島主冷眼一瞪,她就乖乖的坐在位子上,大氣也不敢吭一聲。
用餐時間,三位男子談著他們的事情,在一旁的秦洛兒頗感無趣,只有低著頭,悶悶的吃著碗裡的食物。
「我想這樣分配……」寒冰說著,冬夜和楚滄對於這安排都不反對。
「洛兒,寒島主在問你話。你覺得好不好?」楚滄提醒秦洛兒回答寒冰的問題。
「哦,好呀!」想也不想,秦洛兒直接應好。
她自顧自的吃著,忽然,她想起剛才好像聽到一件不得了的事。
她猛然抬頭,拿著筷子的手不停顫抖。
「寒島主,請問剛才說什麼來著?我沒聽清楚。」希望是她錯聽,千萬要是她錯聽呀!
「我是說,今晚你就和二皇子睡同一間艙房。怎麼,有問題?你剛才不是也同意了嗎?」
「不會吧!寒島主,我剛才因為沒聽清楚,所以胡亂答應,我才不要同他睡一間房。」秦洛兒急忙解釋。天呀!她剛才是做了什麼好事,竟呆到在冬夜面前答應和楚滄同睡一間艙房,之前她雖然被關在無明居,可她和楚滄也沒同睡一起呀!
寒冰瞥了秦洛兒一眼,事不關己地說:「洛兒,你還不明白嗎?我早已將你送與二皇子,這是你們之間的事。」心知將秦洛兒送給楚滄,向來疼秦洛兒的凝雪會很傷心,但楚滄是那麼重視秦洛兒,他怎能不成全好友的心願。
「寒島主,你不明白,二皇子他分明是想老……」秦洛兒未盡的話,全在楚滄瞪視的恐怖表情下硬生生給打住。
「老什麼?」楚滄沉聲問著秦洛兒。「沒……沒有,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哪有說什麼老。」秦洛兒扯著髮辮,打哈哈道:「我是說……」
她腦中靈光一閃,彈指說著:「對了!我是說你老成練達,還有老成持重、老謀深算、老當益壯,還有……」
秦洛兒絞盡腦汁說著,邊瞧著楚滄益發難看的臉色。
完了!越描越黑。
「還有什麼?」楚滄神情儘是陰冷。
「你為何不乾脆說我是老牛吃嫩草?」
「對對對,我的意思就是……」秦洛兒一急,連話也接錯,心直口快可是會害死人的。
恍然發現自己說錯話,秦洛兒趕緊機靈的改口。
「唉!我的意思就是二皇子太看輕自己了,你是個年輕有為、氣度不凡的青年才俊,身份又是高貴的皇族,哪會想吃我這棵又矮又小,快有十五年『草齡』的老草。」說罷,她虛偽的掩嘴輕笑,「呵呵,你說是不?」
「很好,既然你這麼不嫌棄我老,那就乖乖的認命吧!」楚滄忽地一笑,不待她再說話,硬是強架起掙扎不休的秦洛兒,往兩人的房間走去。
「不要,我不要。救命呀!」秦洛兒就這樣一路哇哇亂叫地被楚滄拖回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