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當事人沉浸在愛河裡,旁觀者也跟著興奮起來。
常言道,事情一旦脫離常規走向偏道,通常就會一發不可收拾。萬一當事者沒有亡羊補牢,那這件事就會離正道越來越遠,倘若這時還有「好事者」推波助瀾,那麼……這件事就會如同滔滔長江東逝水,一去不復返。
一馬知道遲早都有那麼一天,他的頑固老爹會自動出擊。所以當老爹托奶奶說要見他,他就毫不遲疑地在自己名下的咖啡館定了包廂。
一馬詭笑望向坐在眼前的人,他那向來中規中矩的父親。
嚴肅的相川老爹怎麼也沒想過會有這種事,他最值得驕傲的一馬為了不知道哪冒出來的一個人神魂顛倒。而且不出三天,他念東大的兒子居然還以失戀收場,正想安慰一下兒子「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隻花。」既然那不識貨的女孩不要,天才還有更多更美的女孩子排著隊等著要……之類的,表示為父的關心。
不料他失戀的兒子居然紅了眼問他:「老爹,為什麼我這麼優秀,那個男的還是不愛我?」
男的?……相川老爹當年差一點就被嘴裡咬著的半羹噎死。
來不及反應,一陣電光火石就劈得老爹頭昏眼花,頓時老了不只五十歲。
他的驕傲,他小心拉拔大的一馬竟是個同性戀者?
這要是傳出去相川家的人還要不要做人?
他怎麼能容許相川家出了這個敗類?
明明自小就中規中矩的一馬,為什麼會變成同性戀?
到底是誰傳染一馬這個壞思想?叫他如何能接受一個變成同性戀的兒子?
安慰等等的事都被拋在腦後,等相川老爹清醒發現自己手裡握了根掃把站在門口。他所驕傲的次子已經走得連影子都看不見了。
一馬被掃地出門,引起一大串連鎖反應。
從婦女協會回家的相川媽媽一聽自家戶長「懲奸除惡」的「義行」。馬上房門一關晚飯自理,在房裡哭得淅瀝嘩啦。
晚上九點上完補課班回來的高三女兒得知父親「大義滅親」。大眼一瞪撇頭就走,撲進母親懷裡加入放水陣營。
上班上到十二點進門的長子踏入家門發現家中慘案,也將頭上頂著怨念的老爹冰在客廳不理不睬,柔聲安慰著家裡的女眷。
原來「一馬只喜歡男人」這事在這個家裡不是什麼新聞,只是大家都瞞著「道德至上」的老爹。
就連住在山上的老家的相川奶奶也大半夜特地打了通電話來狂吼一頓,句句夾刀帶劍,罵得相川老爹「血肉模糊」。
當了「全家公敵」三天,相川老爹投降,只是……一馬已經失去,再也喚不回來。
幾次收到山上管家的通風報信說一馬回了山上的老家,然而相川老爹並不是沒想過去找一馬談談,而是那張老臉偏生就是死拉不下來,嘴巴也克制不住地想吐出口傷人的字眼,試了幾次,全家都放棄了。
除了老爹,相川家裡的人都瞭解反正是老爹自己想不開。想不開就算了,一馬還是一馬,還是家人。
時間不留情地消逝,一個月……半年……一年……轉眼間五六年就過去了。
王不見王的兩個男人隔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總算仍是相見了。
「你過得還好吧!」老爹面無表情地問。
「普普通通。」一馬回答。
「我今天是為了少主的事來找你。」老爹沒拖泥帶水,直接說重點。
「噢!」一馬微微一笑。
一馬還以為是什麼天大的事燒得老爹不得不拉下臉,原來是為了可愛的花月。算算他已經好幾天不見花月了,為了準備西洋聖誕節,店裡有太多要忙的事,無論是餐點或是促銷計劃,他都必須全程監控甚至忙到日夜顛倒,夜深人靜的寂寞感常常令他格外想念花月的溫言軟語。
不過,現在……怎麼?老爹是打算勸降嗎?
因為他不夠資格或是因為他是相川家的恥辱。配不上花月所以要他退出?
「這件事不是鬧著玩的。」老爹覺得一馬的笑容有點諷刺意味。
「是。」一馬點頭同意這個說法。
誰會把婚姻當兒戲呢?這可關係一輩子的快樂與幸福。
「鬼堂本家的那位少主是鬼。」老爹提醒看起來一點都不像很在意的兒子。
「我知道。」一馬再度點頭。
花月不是人,這件事已經是近一個月前的舊聞了。
「你確定要嫁給少主?」老爹急了起來。
「您想阻止我?」一馬反問。
「你……天下女人多得是,你!」老爹又忍不住想發火。
「父親大人,天下女人多得是……那又干我什麼事?」一馬歎氣。
老爹的腦袋看起來還是轉不過來。這幾年的時間似乎不存在,老爹罵人的架勢不減當年。「同性戀」這幾個字就那麼難接受嗎?
「你!不要以為你長這麼大我就管不了你!」老爹拍桌。
「啊!殘念!我一直以為您早就與我斷絕父子關係……」
惋惜不已的表情襯著一馬幽幽的語氣,看在老爹眼裡,除了諷刺還多了不在乎。堂堂老爹哪能容許這等冒犯,火氣立即彪高八十個百分點。
「啪!」一個風風火火的巴掌印上一馬的臉。
沉默,被打的人毫無防備地露出悲哀,打人的人從怒火中清醒後滿是震驚。
「一馬……」老爹看看被打個正著的一馬又看看自己的手,心裡有著懊惱。
明明自己告誡過自己要忍耐要有耐心,怎麼又莫名其妙出了手呢?
「我是個同性戀者,就算您用一千個,一萬個巴掌也沒辦法把我打回你眼中的常規,和女人結婚在一起只是無端造成她的不幸。而我寧可孤獨一生也不願帶給別人不幸。所以,您不要我,您認為我丟盡相川家的臉,我可以接受這個事實,我可以走。但是,花月要我,他喜歡我。我知道他是您所盡心盡力輔佐的鬼堂企業少主。他想娶我,為什麼不行?為什麼我不能答應?」臉上燃燒著刺痛,一馬面色不改心平氣和地問著藏在心裡已久的問句。
「……」心急的老爹想說什麼卻說不出口。
「這件事已成定局,是奶奶為我作主,不管您贊不贊成,我都會嫁進鬼堂家,讓您煩惱了,對不起。我和花月有約,我先走了,這裡的點心不錯,您可以點來嘗嘗,帳單別擔心,失禮了。」一馬態度從容有禮地離席。
老爹愣愣地發現,又搞砸了!
其實,他明明一點想反對的意思都沒有,只是想問問一馬是不是真的非男人不行。若是真的……也用不著去跟鬼過一輩子,沒想到,怎麼會這樣?
再怎麼說,兒子總還是兒子。自己打出生拉拔大的兒子要和鬼過一輩子,說什麼都像心裡被擱了根刺。
一馬喜歡男人,世上有一半的人口是男的不是?
即使少主再怎麼美,再怎麼優秀,鬼還是鬼啊!
並不是說鬼不好,只是一馬值得更好的。就算是男人,也有太多好男人等著一馬挑。他只是秉著為人父母的心情來表態,這也錯了嗎?
禁不住心頭的陣陣沮喪,老爹決定再點一塊蛋糕吃吃,這家店的蛋糕莫名其妙地合他的口味。不太甜,也不像其他的軟趴趴式蛋糕,說起來倒是有點像以前一馬每年在他生日時都會作的那種蛋糕的味道。他已經很久都沒吃到了。
走出店門的一馬不顧臉上那刺刺地一陣火熱與疼痛感,迅速地刻意戴上墨鏡強作瀟灑地步入停車場,鑽進自己的車內遮住痛苦。車門一關,一顆晶瑩剔透的男兒淚就落在輕暖的大衣毛料上。
「呵呵呵呵呵……」一馬閉著眼自顧自地在車裡笑著哭泣。
他一直以為自己承受得了,經過了過去這段漫長的歲月,他認定自己早已克服了自己心裡的懦弱。沒想到,真的沒想到,到頭來還是什麼都沒改變。
和當年一樣……一馬猶記得當自己被打出家門時的辛酸。眼淚如雨下卻換不了父親的諒解。
他沒有病,他沒有瘋,他只是個不愛女人,對女人起不了感覺的男人。
一馬想起了那句傷他最深的話,他一直以為自己已經遺忘了。
「早知道你是這種人,一出生就該把你捏死。」
一馬的記憶在腦海裡重複地放映著這一幕。老爹面目猙獰地拿著不知哪抓來的竹掃把猛烈地擊打著跪倒在家門口哭著求饒的他,嘴裡狂吼的這一句話。
一句……足以把他的存在給全數抹煞的話。
為什麼會記得這麼清楚?
忘了不就好了嗎?
為何偏生就是忘不了?
壓抑著的傷心像要衝破阻攔,心口扯著陣陣地疼,喉嚨緊縮著不讓自己哭出聲音。就算別人不會注意,一馬仍然不希望任何人看見自己暗自流淚的傻樣。
與眾不同的人注定就得不了幸福嗎?
倘若如此,當年老爹就不該拿竹掃把而是取相川家鎮宅名刀「虎鋸」。一刀解決所有麻煩不就得了嗎?這麼一來,雙方都不必痛苦……多好!
一馬知道自己在老爹眼中是犯了不可饒恕的禁忌。但事實上,他一沒錯,二沒生病,三不是瘋子。
不認就不認吧!
希望本來就只是希望而已,落空該是早可以預知的理所當然。
一馬再次強迫自己接受這個事實,老爹是鐵了心,不認他這個兒子,沒什麼好商量的了。抹去雙眼的濕潤,一馬微笑地告訴自己,這沒什麼,反正有一就有二,該慶幸這回老爹手裡沒拿掃把,不然在自己的店裡被打得滿地找牙可不是件光彩的事。
也許他該把老爹的事跟花月提一提,不然萬一要「回娘家」什麼的撞上老爹,他皮厚被老爹教訓不算什麼,頂多痛了幾天。花月不一樣,細皮嫩肉的花月應該是禁不住吧!搞不好還會穿過去!
一馬打電話要店裡的人送來一盒今日特別限定的蛋糕,要到花月那裡作客不帶點禮物似乎說不過去,如果他記得沒錯,鬼堂家的女眷很多。而女人大多喜歡精緻的蛋糕,而他想讓花月試試他創出的蛋糕滋味。
蛋糕到手,完全帶一系,一馬啟動車子打檔倒車將車駛出停車場,慢慢加速滑進車流裡,目的地:鬼堂本家。
鬼堂本家在遠離東京的郊區距白金台十五分鐘車程,遠遠就能看到,灰白色的光滑石頭外牆高高圍起遮去外人的好奇,石牆的建材巨大而平整,彰顯著當年風光璀璨與長久以來歲月的歷練,午後和風與隱隱約約從外池塘邊露出枝椏的綠樹搖曳著閃爍的影子在牆上婆娑起舞。聽說幾年前大門還是古舊的木製大門,後來是為了安全,更為了木門已舊到不能使用才更新成現在的電動閘門。
一馬原來想把車停在路邊,沒想到他才把車開到大門前,門就緩緩地朝右方移動開啟像是早就為了等候一馬的到來而準備著。雖然感到有點奇怪,一馬還是把車開進鬼堂家的停車場。
剛把車停妥,一馬就看見花月站在屋前陰影處對他笑得相當燦爛。今天花月穿了白底上頭印染幾片微綠銀杏葉子的女性和服,長長的頭髮整齊地用淡綠色發繩束著。簡直比和服大展中的模特兒還迷人,女裝和服的衣量比男裝多出好幾倍,為了怕陽光傷害,陰鬼通常都以女裝示人。一馬已經很習慣看花月穿得美美的。
著女裝的花月簡直可以用「鮮嫩欲滴」形容,看起來就覺得「好吃」……啊啊!為什麼花月會如此秀色可餐呢?
看到花月,心裡不知不覺就變得好過很多,一馬提了蛋糕下車朝花月招手。
「唷!午安,今天還是一樣好看。花月,你好嗎?」一馬走向花月問候。
「午安,我很好。一馬也好嗎?看到你來我好開心。」花月避開烈日,足不著地地飄近一馬身邊。
「我啊不算頂好,不過沒關係。看到你我就開心了,我帶了芙蕾亞的蛋糕來喔!你嘗過這家店的蛋糕嗎?」一馬舉了舉手中的盒子。
「芙蕾亞的蛋糕?」花月好奇地看著綁了金銀絲帶,上頭只用淡淡的幾筆勾勒出幾條狀似粉藍色流水線的精美盒子。
「看樣子你一定沒吃過,等一下你可以嘗嘗。這是本季新推出的主廚推薦抹茶蛋糕和水果蛋糕唷!」一馬用空著的手偷偷握住花月。
又飄不動了,花月看看被握住的手再看看自己的腳,用力踩踩不太有機會踩到的地。一馬的陽氣重,即使只是碰碰,花月都會被影響。
「怎麼了?有小石頭跑進鞋裡嗎?」一馬納悶地問。
「唔!不是,只是覺得這樣很有趣。」花月微微一笑回答。
一馬想了想,好像感覺不出任何有趣的地方,走走跑跑跳跳這麼多年,腳踏實地真的沒什麼特別,若是哪天讓他踩不著地那才叫有趣。
「有趣嗎?」一馬好奇。
「我覺得很有趣啊!走吧!我們進去。」花月拉著一馬往屋裡走。
花月自知自己的陽氣還沒足到可以在午時的大太陽下站太久,因為午時的陽光太強很容易對陰鬼造成傷害。雖然平常他很喜歡在溫暖的陽光下睡覺,但是絕不會挑會灼傷他的午時出去找罪受。
一路上靜幽幽地,沒看到幾個人影,彷彿是為了製造機會而有意躲開一般。
木質地板光滑且因日照顯得微溫,踩在上面很舒服,一馬好奇地觀察著鬼堂家的庭院設計。
毫無意義地,一馬發現每個方位的設計重點,也就是特殊造型的擺設物,都有固定的特別意思。
金木水火土各司其方。該是水的地方有池塘,屬於木的地方有樹木……雖說看起來是很自然的造景,但是就連他這個門外漢都可以清楚地看出來整個鬼堂家就像建在一個五星陣圖上一樣。
「一馬覺得奇怪嗎?」花月對走在身邊的一馬說。
「嗯!有點也不是說奇怪。只是覺得整個鬼堂家像是五角型,哈哈!我胡言亂語,你就當我在說笑好了。」一馬搔搔自己的頭髮掩飾尷尬。
「是五角形的沒錯啊!建成這樣……是為了鎮鬼,一方面保護我們鬼族讓鬼眷能在此安居,一方面讓住在附近的人無需擔憂會被鬼傷害,因為鬼是不能隨意出門的。」花月以「這沒什麼」的語氣說。
「你指的是囚禁嗎?」一馬想了想後問。
「囚禁嗎?是有點像,鬼和人不一樣,鬼只能走鬼能走的路,不小心碰上屬於人的範圍,若沒有牌位在旁遮陰是會魂飛魄散。鬼眷若要是自己出遠門可以利用本家的鬼棧道,嗯!白話一點來說,鬼棧道是只有鬼能走的路。鬼族可以走鬼路到其他分家去,他們現在大概都在熱海分家那裡吧!因為之前這裡太吵了,我也好想去,可惜不能。」花月帶著一馬走進屋裡。」
「原來鬼不能隨意出門,這我還是第一次聽到。不過,幸好你沒去熱海,不然我就遇不到你了。」一馬握了握花月的手給花月一個微笑。
「你先坐一下,我去請她們送茶來。」花月雙頰飛紅轉身離去。
「人鬼殊途」,原來這句成語是真的。人是人,鬼是鬼。人走陽路,鬼行陰路,兩者不起衝突,在人的觀念裡鬼物不祥,所以驅鬼鎮邪什麼的花招百出就是為了擴展自己的領域。殊不知鬼有鬼的規矩,不該是鬼族可用的不會去碰。
一馬坐在不知材質卻很柔軟外表又極精美的圓型坐墊上轉著思緒,覺得鬼莫名其妙地因為花月而變得不可怕了。清風送爽,一馬頓時覺得這裡有家的感覺。
「你是誰?攏駒沒看過你。」一團霧霧白白的東西從門外冒出來說。
「咦!誰在說話?」才在想自己不會怕鬼的一馬被這團突如其來的白霧嚇出冷汗。
「不是誰,是攏駒在說話,你是誰?」軟軟的童聲又響起。
攏駒好奇地飄過來蕩過去,不太敢接近陌生客,只敢在一公尺外來回偵查。
這團白霧就這麼飄來飄去。一馬緊張地抓緊自己的衣擺動也不敢動,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刺激了這小小的「鬼東西」。
「我是相川一馬。你是攏駒對不對?」一馬對著白霧說。
「相川……相川一馬……攏駒不認識,相川一馬來這裡做什麼?」攏駒在小腦袋裡想了又想仍然找不到印象。
看著白霧在原地打轉。一馬神經質地覺得有點好笑,聽聲音……這個攏駒應該是鬼堂家涉世未深的小鬼吧!
「我來送蛋糕給花月嘗嘗,你想要嘗嘗看嗎?」一馬打開盒子問。
對小孩子來說「吃」最能引起他們的注意力。此理對鬼族的小孩應該也適用,一馬抱著試探的心理想實驗實驗。
「攏駒可以吃嗎?」小小攏駒對一馬打開的盒子裡那一塊塊很漂亮又很香的東西十分感興趣。
鬼能不能吃蛋糕這問題先擱一邊,因為說實話一馬也不知道,不過如果鬼能吃,花月應該不會介意分一點給這小傢伙吧!
「你想吃的話就先試一點點,覺得喜歡再拿一塊這樣好嗎?」一馬對著慢慢飄近的白霧說。
攏駒點點頭把小小的頭伸過來,五顏六色的蛋糕就在眼前,每個都像很好吃的樣子實在難以抉擇,他猶豫著還沒想好要吃哪一種顏色的。
「攏駒!你在這裡做什麼?你媽媽正在找你,你還小不能吃這個,吃了你會肚子痛痛而且被媽媽罵唷!」花月一進來就看到攏駒意圖染指蛋糕。
「花月,這個攏駒不能吃嗎?攏駒找不到媽媽,媽媽丟掉了。」小攏駒一見熟人馬上巴過去。
「媽媽等一下會端茶過來,攏駒乖乖等好不好。」花月把攏駒抱在懷裡。
一馬驚嚇地不自覺張大嘴,那一團白霧在花月懷裡慢慢地現出實體,小小攏駒……看起來像是只有兩歲,大大的紫色眼睛水靈靈的,穿著一身可愛的粉藍和服,衣擺上隱約浮現奔跑的馬圖,長到腰間的頭髮藍髮帶綁成和花月一樣型式,很可愛的樣子。
「他……他和你有點不一樣。」一馬對花月說。
「什麼不一樣?」花月任攏駒窩在身上自顧自地玩著淡綠色的發繩上的裝飾。
「他剛剛是霧霧的。」一馬說。
這絕對不是自己的眼睛突然出問題。這一點一馬可以發誓。
「鬼本來在人的眼裡就是霧霧的啊!所以我之前問你『你真的看得見我?沒有霧霧的或是白白的?』,我沒有開玩笑,現在你看得清楚攏駒了嗎?他很可愛又很乖只是常常把媽媽『弄丟』。」花月笑道。
「我是從剛剛你抱起攏駒的那一刻才看清楚他的樣子,之前他是一團白霧,突然冒出來真的嚇了我一跳呢!」一馬真不想承認自己的膽小。
「失禮了!」菊千代端著茶進屋。
「媽媽!」攏駒從花月身上爬下飄向自己的媽媽。
「小乖乖,你又把我弄丟了,媽媽好擔心呢!原來你在這裡,對不起!打擾一馬少爺,攏駒乖乖我們走吧!回房去吃飯飯,不可以打擾少主約會唷!」菊千代朝紅了紅臉的花月眨眨眼,抱起攏駒行了個端正的禮往房門外走。
「她是攏駒的媽媽?攏駒還這麼小可以吃飯嗎?」一馬錯愕。
頭一遭見到人和鬼生的鬼小孩,說不驚訝是騙人的。
「是啊!攏駒是兩年半前生的半鬼,天生就可以在陽光下活動。但是只能吃混著陰氣的一點點陽氣的鬼食,所謂的飯指的就是鬼食。攏駒年紀還小,不能吃有太多陽氣的東西,不然身體會不舒服。」花月解釋道。
「那你呢?你也不能吃嗎?我帶來的蛋糕……」一馬急切的問。
「我已經不是小鬼頭了,當然可以吃,而且這是你特別帶給我的,我當然要嘗嘗。」
花月對一馬露出美麗的滿足笑容像是得著了世界。
沒見過鬼吃東西,一馬心裡好奇著花月要如何吃。
難不成只吸光食物的靈氣嗎?電影好像有這麼演過啦!
可是電影歸電影。劇作家,導演和編劇到底有沒有真的見過鬼吃東西又有誰知道?
文藝片裡的鬼呈兩級化發展,不是文雅得要命就是哀怨得要死,恐怖片裡的鬼卻是又吸血又吃肉,甚至於還有野蠻地埋頭亂啃骨頭的。
現實中的鬼到底……到底是如何進食?
上次相親時沒見到花月動筷子……應該說一馬沒有機會看見花月吃東西,他一點都不清楚鬼到底是怎麼吃。
真好奇啊!
「一馬為什麼一直看著我?」花月被火熱又好奇的視線看得有點不好意思。
「我想知道你要怎麼吃。」一馬一點都不隱瞞。
「怎麼吃啊……不就直接把它叉起來,嗯?你帶著的蛋糕有別種吃法嗎?是要泡進牛奶或是要冰過,還是要先放烤箱再加熱?」花月猜。
「啊!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指的是鬼和人應該不一樣,所以人的食物和你平時所吃的應該不同,沒錯吧!對不起,我又讓你再次為難。」一馬尷尬地說。
「噢!其實鬼族就是可以吃人的食物,只要施過感謝的咒文就行了。」花月不介意地安慰。
「感謝的咒文?」一馬不解。
「是啊!因為鬼的食物是天地間的靈氣所造,天地間的靈氣是自然產生取之不竭的,人的食物卻不同,因為人所採集的食材都是來自其他生物所給予,所以鬼若是想吃人的食物就必須先施過感謝的咒文,對這個食物來源的給予者和為這個食物勞動過的辛勞者表示感激。同時也化去會傷害鬼的癘氣。食材經過人的手加工就會有癘氣。我不知道癘氣對人有沒有害處,可是它對鬼來說是不祥的,不能食用的。」花月想了想後解釋。
「原來是這樣。」一馬點頭,覺得這個儀式和數徒的餐前祝禱有點像。
「一馬還有問題嗎?」花月問。
「嗯!沒有,請嘗一嘗吧!」一馬搖搖頭微笑。
「那我就開動羅!」花月雙手合十恭敬地說完這句話後念起傳自於遠古時代一字不變的咒文,一長串的咒文呤詠如動聽的詩歌高低起伏不急不徐,一馬覺得自己的耳朵真是幸福,看著花月對著蛋糕施法般唸唸有詞,念完後拿了茶壺邊的銀叉子,然後慢慢地取叉子品嚐蛋糕,一馬心裡突生了焦慮。
施了咒的蛋糕是什麼味道呢?
不知這個蛋糕是否合花月的口味?
萬一不合該怎麼辦?
今天的蛋糕會不會有品質上的疏失而導致沒有平時那麼可口?
要是什麼多放,什麼少放讓蛋糕吃起來怪怪的要如何是好?
花月喜不喜歡這個蛋糕?
倘若不喜歡該怎麼補救?
看著花月一口一地吃著,又期待又怕受傷害的一馬卻不知如何開口。
「一馬,我想問……」花月擱下叉子,捧杯,喝了茶後開口。
不知不覺地冒冷汗,花月的意見居然對一馬來說這麼重要,一馬頭一次驚覺這個「新發現」。簡直跟他在國外的期末考評監一樣,緊張的一馬專注地盯著花月的嘴。
「……你是不是很想吃蛋糕?」花月被盯得有點困窘。
「呃?沒有啊!你怎麼會這麼想?」一馬楞了一下問。
「因為你一直看著蛋糕……所以……所以我猜你應該會想吃。」花月紅了臉笑得十分不好意思。
「你喜歡嗎?」一馬鼓起勇氣微笑。
「很喜歡。」花月點頭。
一馬放下心口的石頭。
「喜歡就好,我很擔心呢!」一馬心情變得極好。
花月感受到一馬的愉悅,也跟著淺淺一笑。可是沒過多久表情卻瞬間變得心事重重。
「一馬……我……」花月欲言又止。
「你想說什麼?直說無妨。」一馬鼓勵道。
「一馬,我不知道這樣說你會不會生氣。不過,我想確定一件事。」花月略帶憂慮地斂著眉眼。
「你說來聽聽。」一馬主動地伸手放在花月又企圖絞皺衣擺在手背上。
一馬有點習慣花月的這個可愛小動作,它洩露出花月很緊張,很在乎現在藏在心裡的事,卻又不知如何表達。
「一馬,關於我們的關係,會不會讓你覺得很困擾?我知道上次我問你的時候,你說你會幫我,而且你允諾了我的請求。可是,後來我想了想,……我覺得這樣不對,我記得我從來沒有問過你,你是不是有喜歡的對象之類的問題,我也不曾問你喜不喜歡我。也許因為我不是人你會認為這無所謂,可是我……我會介意,你對我來說很特別,對鬼族來說特別的人一生只會有一個,我不知道別人在一起的情況是否和我們一樣。你常常會盯著我看就好像愛上我一樣。或許你自己沒發現,但是我會亂想,會誤會,我會以為你也把我當成你這一生中特別的對象。如果,你真的沒有想要跟我一起一輩子,你可以告訴我的,真的,我不會難過,嗯!或許會難過一下下,不用太擔心,我會很好的。」花月低著頭說。
熱情的鬼眷們曾提了些意見給初次進入「大人世界」的花月,這些話讓原本就戰戰兢兢的花月對一馬的態度更無所適從,「是不關己,關己則亂」,前人說的話總有一點道理,花月以為自己可以看得清,實際上卻是越陷越不知如何是好。
大多數的人都會隱藏自己,對喜歡的人,喜歡的東西抱持挑剔的心態而且故意把態度弄得曖昧不明,人不習慣於坦誠「喜歡」這種情緒,彷彿一旦說出口就會遭受不幸似的。
而且,不只是「喜歡」,「不喜歡」也一樣,太多數的人對不喜歡的人或不喜歡的東西都絕少表達出直接排斥的態度。他們並不是真的笨到不知道如何說「不喜歡」,而是他們覺得直接的拒絕是件「失禮」的事。
總而言之一句話,人類是奇怪的。
一馬面無表情地思考著如何回答花月的話,或許是他真的如花月所說的,為了保護自己而不知不覺變得自私,總是給花月曖昧的感覺而不直接表態。
「花月,我們不只是朋友,我們的關係很明確不曾困擾過我,你向我求婚我會馬上答應你,理由不只是為了想幫你,我已經有蠻長一段時間沒有喜歡的對象,直到我遇見你,我不知道你會介意我不曾對你說我喜歡你。」一馬整理腦中的思緒後回答。
「可是,我……不明白……我不希望自己是一馬的困擾。因為一馬很溫柔,或許不想傷害我,所以……」花月著急地說。
「哎……!花月,我喜歡你,你對我而言很特別,不要因為你是鬼就自卑,我一點都不在乎你是人或是鬼,我說的是真的。雖然起初我煩惱震驚過,可是你說「心動不行動就是在做白日夢」這句話讓我清醒過來。你吸引我,使我對你心動,如果我不行動,幸運兒就不會是我。與其未來後悔不如把握機會是我的人生哲學,這樣你瞭解嗎?」一馬截走花月的不安。
「所以……你喜歡我?」花月的紫色大眼睛閃呀閃地像要發出光來。
全知全能的神啊!求求您讓一馬點頭吧!別讓他從喜悅的雲端跌下來。
「肯定是。」一馬點頭,坦誠自己被眼前這只美麗的鬼迷去心竅。
雖然有人說,要男人表態比叫他們去跳海還難,可是男人中也是有因為喜歡所以表態的族類,不能以一概全。
「我真的不敢相信這是真的。」花月驚呼。
「我記得尼采說過:『愛你的命運。』,你既是我命運中的驚喜,會愛上你是很正常的,不是嗎?」一馬沉醉在花月璀璨的眼波流轉中。
說幾句既不會要人命又不痛不癢的話換得的是幸福,聰明的人得以省了做蠢事的時間,一馬心情極好。
「嗯!我懂了。」花月反握住一馬的手。
「那麼以後請多多指教,我的親密愛人。」一馬向花月行了個禮。
「一馬也是。我有很多不懂的事,請多多指教。」花月回禮。
愛情沒什麼道理,遇上了,愛上了就無需客氣婉拒和保持懷疑。
花月和一馬的互動不斷落在鬼堂家人的眼裡,縱使大家都是竊喜著,但是暗地裡依然焦急,畢竟時間一溜眼就過,白白放走機會就可惜了。
所以,等不及的命婦們先行商議後,決定在一個美麗的夜晚招來花月好好「洗腦」一番,省得「某貴人」忘了正事誤了時辰。
「你們要我和一馬睡一起?」花月不可思議地看向眼前三位慈眉善目的女眷。
三位看似保守實則開放的女眷點頭。
沒錯!就是一起睡。
「還要脫衣服?」花月覺得頭有點昏。
三位女眷笑得更開心,頭也點得更勤了。
當然!不可以穿衣服。
「那不就……被看光了?」花月很為難地說。
三位女眷用手掩嘴直笑,點頭如搗蒜。
對!看光才好。
「這個……」花月覺得這真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為了成就大事,必要的犧牲是應該付出的。花月很明白這個道理。可是,他不想讓一馬覺得他只是把一馬當成維生用的物品。
「少主會答應我們的要求吧?」菊千代笑完馬上轉為祈求,簡直比川劇的變臉還快。
又來這套……為什麼每次都這樣啊?
「如果我不答應……你們又會哭給我看,是吧?」花月歎氣。
三位女眷俯下身請求心地軟得跟豆腐一樣的花月。這是她們慣用的必殺技,此招一出,花月無論如何都會敗陣。
「你們……好啦!我盡量試試,你們可別懷太大希望,我和一馬又還沒有熟到這樣。別以為你們每次出這一招就會有用。我先告訴你們。」花月的確招架不住女眷們的這一招。
天底下這麼容易被欺負的鬼,大概只剩他這只了。花月心想,可是說起引誘一馬上床這回事。說起來簡單,做起來呢?
他沒有引誘過人,天知道人到底好不好上鉤……或許……不會太難吧!
隔天,花月就懷著無比忐忑的心將一馬留下來,用的借口是「酒」。
可別小看了「酒」。它可是威力強大的進攻必需品,人家說:「酒不迷人人自迷。」。要迷昏一馬當然首先一定要用酒。
果然,平時沒有喝酒習慣,被連灌了三盅不知打哪來的大呤釀,一馬就真的迷糊了。
先喚來家人將一馬扶到自己的房間裡,花月的外頭走來走去,把所有的步驟先演練過一次。可是,一走進自己的房裡,看到被「處理」得一絲不掛,側躺在臥褥上的一馬,花月頓時緊張起來。
怎麼房裡的空間壓力突然變得這麼大啊!
一馬已經光溜溜了,現在該怎麼辦?
脫……脫衣服,要脫衣服……但是,一馬就躺在那裡,要這樣就脫嗎?
想了三秒鐘,花月深吸一口氣將髮帶解開讓頭髮全散放下來,聊勝於無地掩去春光,一件又一件地把衣服給脫了。
全身刺裸著。花月露出極害羞的表情,他可是第一次在外人眼前脫得這麼徹底。依照菊千代她們說的方法,花月悄悄地爬到一馬身邊,伸手將一馬翻成正面。
一馬……沒睜開眼睛,花月確認了三次後,開始東摸摸西碰碰。
嗯!該有的一馬一樣都沒缺。而且……比他……大。
探險探完,花月就著房裡的小燈看著一馬,這張臉,這個人,這顆金子般的心……都是他的,微微一笑,花月決定先辦「正事」。
櫻瓣般柔軟的唇微微顫著,貼上了一馬的頰。有一點點粗粗的,熱熱的……和自己滑滑冷冷的皮膚一點都不一樣,一吻既罷,渾身都熱起來。
陽氣……果然是好東西!
忍不住一吻接著一吻,貪戀著一馬身上的陽光氣息般,花月無法遏止自己內心的渴望,直到……有一隻溫暖的手托住他的腹。唔!這樣輕鬆多了,有人幫他扶著。不然一直用手撐著俯身久了會酸。
活像吸了什麼迷幻藥欲罷不能,花月恍惚地沉迷於陽氣的吸取。一點都沒發現一馬已經在欣賞他醉人的風情。
「喜歡嗎?」一馬輕聲問。
「嗯!」雙手撐在兩側,低頭在一馬胸前吮吻胸肌的花月幸福地歎氣。
「喜歡……那全部都給你。」一馬很大方地邀請。
「一馬!」花月抬起頭驚訝地看著一馬。「一馬不是醉了嗎?」
「別說醉了,就算是死了也要在這時活過來,來!趴在這裡比較不會酸。」一馬展臂抱嬌小的花月入懷。
一馬對酒精類的飲品雖然無法接受太多,幾杯下肚就會不省人事。可是只要有一段短時間的休息就能回復,這是個人體質和肝功能的問題。
胸胸腹腹貼合得萬分紮實,一把蕩著費洛蒙的情火就這麼從體內燒出來。
花月掛在一馬身上,羞得要命的粉色沾染了全身。隨著勃發的情潮而躁動著,就算再怎麼不解風情。在火力全開的強力刺激下,說不開竅……肯定是騙人的。
舒服地躺在床上,一馬近乎癡迷地看著花月,不管是剛剛花月沒有一絲害羞,不斷地在他臉上,身上落下唇印,或是現在那打從骨子裡冒出來的迷人怯樣。都是一副極為可口的感覺,能有這個機會攬花月在懷……真像在做夢一樣。
黑檀木似的長髮披散在透著粉霧珍珠色的肩上,花月不安地顫了顫。少年的青澀身體因為緊張而展露了些許的結實肌肉,纖細而又有力的美感讓一馬的雙眼簡直是幸福到不行。不加嬌飾的羞怯動作形同引人犯罪的迷香。花月渾身都充滿著誘人的味道,一馬此時頓悟為何會有那麼多人願意死在牡丹花下。
嘴邊的珍饈焉有不吃之理,一馬吻住花月的菱唇,輕輕地進行熱情的拜訪。
偎在一馬身上的花月不自覺地放下矜持,任憑一馬源源不絕的陽氣進駐自己的身心,好溫暖,比剛剛自己吸取的陽氣還像溫暖的太陽。
一個翻身,一馬將細瘦的花月壓在身下繼續吻著,流泉般的發被撥到雪白的寢具上如自然的潑墨山水。本來隱藏在長髮之間的絕艷成了出水芙蓉,細白粉嫩的肌膚上綻開著兩朵嬌滴滴的粉櫻,隨著花月雙手不好意思地遮掩而更顯其色,讓吃完菱唇豆腐的一馬見獵心喜地湊上前去一親芳澤。
「啊……」不曾遭遇狼吻的粉櫻對突如其來的攻擊頑強地抵抗。一陣又一陣的刺痛感讓花月自然而然呻吟出聲,自胸前被點燃的烈焰往未經人事的私處延燒去,好熱好熱,細密的汗冒出額際。
不行!再不快一點他就要忍不住了,快……要快什麼呢?
和喘息交織在一起的呻吟在一馬撫慰上那飽和狀態的私處後更顯劇烈。不斷的摩娑與蹭動中,花月下意識地抬起身體隨著一馬的動作起舞。暗示著要一馬還要再快一點。
見到花月的熱情響應,一馬忍住自己的慾望取悅著花月,讓花月在他的唇下,手中綻放芳華。幾次燦如煙花的歡愉過後,花月汗濕的身體還隨著本能無意識地顫抖著。泛著紅的大眼睛欲言又止地望著一馬。
在做這件大事之前,菊千代她們有對他特別爾提面命過,男人是愛情慾支配的生物,美色當前必定不會放過,因此絕對不要成為承歡者,不然那痛楚是很恐怖的,輕的可能會痛到暈過去,重的可能會需要救命。
但是,現在的情況……承歡的人是誰呢?好像……好像是他耶!
花月估量了一秒鐘,他是有點怕痛,可是一馬卻不同,他看得出來一馬……忍得很辛苦,只為了讓他快樂。
一馬體貼地將花月摟在懷裡,細細的吻著讓沾染丹朱的紅唇添上一抹閃亮的蜜液,貼在一起的胸膛傳出朝氣蓬勃的心音,鼓動的生命力讓花月感到無比新奇。
「還要多一點嗎?」一馬微笑著悄聲問。
「嗯!還要!」花月自動地把吻送上。
就是他了吧!
這一生的唯一,就是一馬了,此時此刻的幸福感讓他願意和一馬結合成一體。願意和一馬牽手一輩子。
「可能會痛哦!花月怕嗎?」一馬體貼地問。
「我……願意為一馬忍耐。」花月把頭埋進一馬心窩回答。
一馬的容貌雖然擠不進外面全球百大帥哥之列。但是他真的長得不差,濃密飛揚的劍眉配上明亮聰慧的星目,特別是當一馬專心於某事時的神情看起來真是賞心悅目,平常還沒有感覺現在一脫才知道絕對不是文弱書生的精瘦肌肉,看得他真的意亂情迷。
在一馬的帶領下,花月閉著眼享受著既疼又痛快的感覺,心裡突然想到,文獻上指出「人是感觀動物」。呵呵!鬼也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