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磊回到台灣沒有即刻啟程到紐西蘭拍廣告,因為他心情欠佳沒有情緒工作。一直到數天之後才到紐西蘭來。
展磊從未在影迷、歌迷面前露出半絲不悅之情。可這回破例了!以往他聽到「展磊,我愛你」的尖叫嘶吼時,他總會面帶微笑地說:「我也愛你們。」那真誠的口吻非常「專業」。
這次他回到台灣一下機就臭著張臉,絲毫不想再「虛偽」地應付群眾。紀大同一直叫他多笑一點,展磊笑不出來,他生氣、火大。他想罵人,甚至想揍人……
「沒關係!這樣也行,夠酷!」紀大同總有辦法自圓其說。
展磊一直到了紐西蘭仍然感到厭煩。偶像!他討厭再當偶像。雖然迷戀偶像明星是成長中的青少年男女不可避免的一段經歷,但他很想對她們說:「其實我並不愛你們。」
「瘋了!小展,你不想混了是不是?」紀大同可不能讓展磊得罪小財神們,天知道他花了多少心血在展磊身上。紀大同隨時都要發些煙幕彈出去,好粉飾一下太平。
紐西蘭位在大洋洲。
綠草如茵、風景如畫,無怪乎是近來移民的大熱門地點。一望無際的大草原像一片綠海,教人不沉醉也難。
現在明星拍廣告都是大手筆,黎明的飲料廣告出動了直升機,展磊的廣告自然也不能落入後。
工作人員一行到了紐西蘭就開始忙碌起來,為了增加排場,一群袋鼠充當配角。不過袋鼠畢竟不是人,沒有演戲的戲胞,於是又在當地雇了不少臨時演員穿上袋鼠皮衣。
真假袋鼠遠近鏡頭互相交替。
展磊坐著讓化妝師補妝,他從年輕演到年老只為了等待!展磊和新竄起的玉女明星朱寶貝演一對青梅竹馬的戀人,因為彼此有誤會而分手,展磊終生未娶在紐西蘭獨居。
竟日與袋鼠為伍,只因為女主角朱寶貝和展磊小時候最愛玩「袋鼠跳」遊戲,而且她小名就叫袋鼠。兩人曾計劃要移民到紐西蘭長相廝守,怎奈事與願違。分手時朱寶貝只帶走了展磊送她的一隻手錶,多年之後「物歸原主」。
「我的媽啊!都什麼時候了還出狀況!」紀大同的聲音分貝比導演還高。原來是女主角朱寶貝不滿意老妝,拗著不肯上鏡。
折騰了半天朱寶貝還是想維持玉女形象。
「就讓女主角的完美形象常留在男主角心中不是更好?」朱寶貝提出她的看法。玉女就是玉女,黑溜溜的烏絲怎可變白髮。
「事到如今還在耍大牌,她夠資格嗎?」紀大同忿忿不平。朱寶貝是廣告商力薦的,看來是有一些「後台」。到最後在幾經協調之後,只好讓替身上場。朱寶貝才勉強接受。
「只能拍背影哦!」朱寶貝仍不忘叮嚀。
展磊一直袖手旁觀,他即便老了仍風度翩翩,更增添成熟的魅力。化妝師很滿意地點了點頭,展磊太帥了。換作是女人就不行。女人比男人蒼老得快。
廣告片開拍了,一切進行得很順利。展磊經過歲月的洗禮不變的是心中那份真摯的愛。展磊又一次完美的演出,獲得滿堂彩,一代情聖非他莫屬了,可他心裡卻一絲喜悅也沒有。
這世上哪來的完美男人,不過是做戲罷了,廣告片拍至--一日夕陽正要下山時,一群袋鼠蹦蹦跳跳的嬉鬧。其中一隻跳到了展磊跟前,袋鼠的腹前袋內有個東西。展磊微顫著手把手錶取了出來,是他送給朱寶貝的手錶。
這時的展磊看到一個身影站在斜陽下無語地佇立。
白髮蒼蒼的背影,她來了!可是流金歲月早逝,芳華已不再。不!不遲,一點也不遲,這時銀幕上會打出紀大同那兩句精心設計的廣告詞。以強調時間在情人相聚和分離時所佔的重要性。
展磊追了上去,白髮女人的背影被餘暉拉得好長好長。
導演準備要喊卡了!朱寶貝執意不出現在「老妝」正面。展磊握著手錶站在白髮女人背後凝視著,暮色從四面八方包圍他們。然後有情人終成眷屬,再長久的等待也是值得。
在影片結尾時,展磊必須親口說一次廣告詞然後影片才正式「END」。展磊其實只需張口對嘴就行,事後再來配音的。
不知怎地,展磊把詞給改了。反正沒有影響拍攝。
「不需時間的承諾,只想找個人來愛。」展磊輕吐這兩句話。
「卡--」導演已準備要OVER了。殺青--
突然白髮女人卻搏過身來,在一旁觀看的朱寶貝跳了起來。搞什麼鬼,她可不想被人看到她變老變醜的模樣。雖說影片中是替身,可她不要影片中露出「廬山真面目」來。
白髮女人緩緩轉過身來,她的面目猙獰得可怕。臉上不只堆滿了一條條的皺紋外加一道道的刀疤。她看來朦個「白髮魔女」恐怖駭人,浪漫的廣告片頓時成了嚇人的恐怖片。
「都是你,都是你害我的。為什麼要送我一隻表,分分秒秒的提醒我,我們之間有過的山盟海誓。我恨你,恨死你了。『表』和『婊』字同音,你害得我淪落為婊子,過著人盡可夫的生活。我的一切全拜你所賜--」白髮魔女突然抽出一把利刃來,全場為之嘩然。
「恨你一次我就劃破我的臉一次!把我的青春還給我。我把不祥之物還你,你也得還給我原來的我--」白髮魔女拿著刀要追殺展磊。導演看得呆愣住忘了喊「卡」。
「卡!卡!卡!」紀大同氣得跳腳代替導演喊停。
打哪兒找來的臨時演員?居然自己加戲,不過拍個背影而已。現在演成了「惡女追殺記」。快來人啊!紀大同大喊,可不能「假戲真做」傷到了展磊一絲一毫。
展磊自己也是莫名萬分,劇本何時更改的他怎不知道?備感困惑的展磊閃躲著身子,白髮魔女的身型乍看好像某個人。那對飄忽捉摸不定的眼睛,還有充滿不屑的口吻,細看之下像極了……
「你到底是誰?」展磊畢竟是男人力氣大過她,展磊抓住了她的手,利刃掉落在地。
「朱寶貝!」白髮魔女非常的入戲稱職。
「老天啊!我不想活了。」正牌的朱寶貝看到白髮魔女的「尊容」直呼天搶地的。她連忙要抽掉攝影機底片。
「你到底是誰?」展磊再問了一次,也再加手勁。
「這是你的新台詞嗎?我戲演完了無詞可對。」白髮魔女冰冷地說著。展磊這才放開她的手,他懷疑她是……
「你這女人開什麼玩笑,誰叫你這樣演的?」紀大同氣極敗壞地跑去指責女人,說完連忙查看展磊有否受傷。
「雪兒--」展磊試探地問著女人,他不十分肯定。不過女人沒有回應,她本來就不叫雪兒,她神色自若!
「翩翩--」展磊換了個名字。疑慮加深心中沉甸甸!結果女人還是不理會,因為她叫石淑四才對。
翩翩……紀大同記得衣索匹亞那個「散財女神」。難道她又從天而降?
「你們的劇本太沒有創意了,照你們的拍法和以前周潤發、王傑、劉德華拍的有什麼兩樣?老掉牙的東西!我編的版本可不同凡響了。」
「浪漫是一層美麗的糖衣,吸收多了浪漫會中毒的。換個口味刺激一下又何妨不是嗎?展大牌、展大明星--」石淑四擺明了挑釁他,把展磊說過的話給「借用」了。
「這就是你的下一章嗎?我又當了一次小說人物?大作家。」展磊舊怨未消如今又添新仇。他快按捺不住了,果然是「她」沒錯,這三個「女子」全都是同一個人。
「我不是作家,只是個無業遊民,一個當臨時演員打工賺錢的無名小卒!」石淑四答非所問,她的確不是作家。沒有「下一章」!
「難不成你真是展磊的忠實影迷?千里迢迢追蹤他到紐西蘭?」
「這世上哪有忠實影迷,就好比沒有忠實偶像一樣!」石淑四嗤之以鼻,紀大同摸了摸鼻子碰了一鼻子灰。
「導演,我演的如何?」石淑四轉向導演。人家可是專家,專家才懂得欣賞她獨樹一格的演出。
「開除!」立刻把她開除。這個醜八怪--」朱寶貝先聲奪人。石淑四又是一聲冷哼!好一個作假的女人。
「我可是為藝術犧牲色相,不像有人為了愛美可以三進三出整型美容院!」石淑四信口回她一句。
「你亂講!」朱寶貝手捧雙胸生怕什麼不見了似的。
「是嗎?」石淑四咧著嘴角笑,笑得更莫測高深。
「小姐,你的表演手法……太寫實了。」導演頓了頓。
「人性本來就是赤裸裸、血淋淋的。」石淑四駁斥。
一旁的展磊已快爆發了,他和她往日無冤、近日無仇的。他是招誰惹誰了,她為何一再同他「過不去」,擺明衝著他來?
「你給我解釋清楚這一切!」展磊青筋都冒出來了。
「我可沒興趣和你一起上報!」石淑四目的已得逞便不再逗留,「白髮魔女」消逝身影,她興趣已過了,不再同他周旋,懶得理人了!
「展磊--」紀大同拉住展磊,這裡人多注意一下形象。
展磊卸妝之後猶是一肚子悶氣,他要報復,以牙還牙。他實在是氣不過,這個女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耍著他玩。給我記住!展磊在心裡暗自發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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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台北
回到台北的展磊打著主意,如何對付這名來歷不明的「惡女」?
紀大同忙得不可開交,他看到日本市場大,也想展磊開口唱日文歌搶攻這塊大餅。無精打采的展磊意興闌珊地在錄音室練歌,拼著羅馬字滿嘴日文。
另一方面展磊也請徵信社的人暗中查訪,可沒有下文。展磊不知「惡女」的真實姓名。他左思右想仍不得其解,搞不清楚她為何找上他?難道英俊也是一種「錯誤」嗎?
衣索匹亞、法國、紐西蘭,她全都出現了。那日本呢?展磊即將的日本之行,她是否會再尋他的晦氣。
展磊收集了他三次出國前的剪報,他在尋找出一些蛛絲馬跡。他盯瞧著很仔細的。他對照著這三回,終於,他有了「發現」--
「桑小梨……」展磊三次都和桑小梨的名字連在一塊兒。
真是因為桑小梨嗎?展磊不敢妄下斷定。可憐他和桑小梨之間根本是誤傳,以訛傳訛,若真為此也太冤枉展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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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淑四人也在台北,不過她沒有回石家。她又看不順眼了!她把報紙撕裂成兩半,展磊一邊桑小梨一邊。她嫉妒桑小梨;她嫉妒佟暮雲愛過桑小梨。
可她沒有把矛頭對準桑小梨,因為佟暮雲之故?
石淑四自作主張的要替佟暮云「出頭」,但「教訓」的人並非桑小梨,而是和桑小梨走得很近的展磊。很奇怪對吧!沒錯!石淑四在「遷怒」。
她坐了下來,蜷縮在沙發內把頭埋起來。孤單嗎?不孤單,石淑四習慣和自己說話。
那是寂寞吧!因為心中無愛,她愛佟暮雲嗎?不知道。
她眼角瞥向報紙上的展磊,居然想起了他說過的話。
「不需要時間的承諾,只想找一個人來愛。」
想找一個人來愛,那個人是誰?佟暮雲嗎?佟暮雲根本不知她的心意。而她的「愛法」又如此的特別怪異。
因為石淑四沒有真正的愛過,不懂如何去愛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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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磊在期待和「惡女」正面交鋒對壘。
他特別要求桑小梨配合他,不斷和他一起同台亮相好刺激「她」。逼她現出「原形」來。
「展磊,也許她有苦衷也說不定。」桑小梨試著為雙方緩頰。
「三次吶!早已前科纍纍。不行!她缺乏教訓,蠻橫不講理的大小姐脾氣,我就要挫挫她的銳氣。」展磊忍她太多次了。
展磊已經準備前往日本做宣傳了。他希望桑小梨送行,讓更多的記者拍下兩人照片,好讓「她」看得吐血。展磊心裡暗自偷笑。
「拜託!我可不想被一群小女生踩為平地。」桑小梨自我解嘲。
「有嗎?在她眼中我什麼都不是--」展磊冷哼一聲。
「你在乎嗎?桑小梨突然問了句。眼中閃過一絲光彩。
展磊愣了下一時不知如何作答,他也為自己連日浮躁的情緒感到訝異。
「小展,上飛機嘍!」紀大同和展磊同行親兼宣傳一職,日本的特派員已和日本傳播媒體接洽好,等著他們去。
展磊一人獨坐兩位,他多買了一張頭等艙的機票。「空」著位等「她」隨時出現。
「小展,你太浪費了吧!」紀大同坐飛機一向坐經濟艙。他愛錢但更會省錢。展磊笑而不語。
飛機平穩地起飛,展磊身旁的座位一直空著。展磊不時打量著四周的乘客,或許她又改裝了,再換一個全新造型。
展磊戴著墨鏡,他只想她一人認出他就好了。
「請問……你是不是展磊。」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女生怯生生地問著。
看來展磊又被認出來了!他太醒目了。他不想搭理她便合目裝睡。
小女生留著清湯掛面的學生頭,見展磊一直不作答。她小心翼翼地就展磊旁邊的空位坐了下來,既靦腆又興奮。
「跟你在一起好有安全感哦!你不只是我的偶像更是我的英雄……」小女生喜不自勝地說著,像連珠炮似的。
展磊耳朵嗡嗡作響,他不得安寧了!這個小女生很饒舌,方纔的害羞全不見了,而且越來越大膽起來。說得展磊為之咋舌!
「……我要嫁給你,和你私奔。我叫小妍,你要記住哦!」小妍已經把終身「托付」給展磊了,天啊!又一個「神智不清」的女人,不!只是個小女生。
展磊有口難言,這小女生得了「偶像迷戀症」,不是三言兩語可以打發掉的。
驀地一隻手伸了過來,把展磊臉上的墨鏡摘了下來。展磊只好張開眼,小妍太沒禮貌了,他暗忖。
「你--你給我起來,我要控告你誘拐我的女兒,她今年還是個國中生,才十四歲吶!」一名歐巴桑扯著展磊的前衫破口大罵。張牙舞爪的,標準的河東獅吼型婦人。
展磊他傻眼了不知所措,來得太突然了。
「媽--我今生今世非展磊不嫁,你就成全我們吧!」小妍向媽媽跪了下來,展磊一個頭兩個大的心裡暗暗叫苦。無端沾了一身腥。
「我打死你這個小賤人!」歐巴桑一掌打了下來,小妍閃躲著,沒想到歐巴桑這一掌卻硬生生地拍向了展磊,他躲避不及。清脆啪的一聲打在展磊臉上,他的臉上立刻浮現五指手印。
空中小姐和其他乘客都騷動起來,議論紛紛,紀大同聞聲也趕了過來。
「小展,怎麼回事?喂!歐巴桑你怎麼動手打人呢?」紀大同擔心搖錢樹受到損傷。
「媽!還有眼鏡。」小妍提醒媽媽漏掉了一件事。歐巴桑即刻用力地把墨鏡摔在地板上,卻見鏡片安好沒破。歐巴桑憤憤地又摔了一次,「匡啷--」太好了,這次終於摔出了裂痕……
「搞什麼鬼!你們知不知道他是誰?」紀大同吼叫。
「展磊啊!」母女倆異口同聲道。她們清楚得很!母女倆有志一同全是展磊的「支持者」。
展磊摸著臉頰再看到有裂痕的墨鏡片,莫非--一個人影一閃而過腦海,他又著了她的道了。
「鏡頭在哪兒?我要向我先生打個招呼!」歐巴桑笑得花枝亂顫。小妍也說要和同學SAY哈羅!一對母女轉瞬間又無厘頭了起來。
「我和展磊一起拍戲了耶!」小妍不停手舉勝利手勢。
「拍戲?」紀大同搞不清楚狀況,他們這回沒出外景啊!
「就是『嚇嚇叫』啊!那個專門拍攝大明星真面目的電視節目啊!我們領了錢當然要賣力演出。」歐巴桑拉著女兒四處張望著攝影機鏡頭在哪兒?
展磊明白了,是雪兒在報巴黎的一耳光之仇。除了她還有誰?他出師未捷,簡直就要氣瘋了。
「沒有『嚇嚇叫』,展磊不上這種爛節目!」紀大同知道這節目專門「偷拍」大明星,搞出狀況才表明是在開個玩笑而已。一點也不好笑!紀大同不會讓展磊破壞形象的。
「再不走!我就要告你們打人。」紀大同光火了。
「還是展磊好,一點氣也不會生,真有風度。」母女倆竊竊私語地討論心得。當下更加崇拜展磊,母女一條心,展磊一時哭笑不得。
看來,她這招是「聲東擊西」之計,雪兒一定不在機上。好樣的!到了日本再和她算總帳,展磊試著平心靜氣。
咦?笑聲!有笑聲?那種不屑的冷笑聲。展磊又疑神疑鬼起來。
可惡!展磊握緊拳頭,他不會輸的,他發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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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淑四坐另一班飛往東京的飛機,吊兒郎當地蹺著小腿。她頭戴著耳機聽著搖滾音樂,好不快活。
「不自量力!」這是膽大心細的她給展磊的評語。
日本就快到了!石淑四想著這回她扮什麼好呢?東洋藝妓、扶桑浪人?叫什麼名字好呢?
有趣!石淑四笑了起來,可眼角卻無笑意。她到底在做什麼?
其實很簡單,石淑四隻想找個人來愛而已,人家愛不愛是另一回事。石淑四把耳機開到最大音量,不讓心思有所分岔,因為她不想去承諾一件事:她不只是無聊,她真的寂寞……
對於佟暮雲她並無所求?她是不是真愛上他了?沒有人能給她忠告,她一向不愛聽人說教,她不需箴言。
無聊時的石淑四,只想找個人來玩。
寂寞時的石淑四,只想找個人來愛。
她寧可無聊也不要寂寞,寂寞難挨卻又抵擋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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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磊到日本了。
臨下飛機時,那對母女不停地向他揮手,這是她們度假的外一章。
展磊眼睛四處掃射著,要去捕捉那對游移的眸子。
紀大同忙著安排展磊上日本的通告,大作一下宣傳。可是展磊根本心不在焉,他此行的最主要目的並非打歌。
展磊一直期待生命中能夠碰到一個「特別」的女人,現在卻讓他碰到了一個「特別中的特別」,簡直是令他沒齒難忘。恨得牙齒癢癢,他就是不知他哪裡「得罪」了她。
展磊和紀大同住進了飯店,夜已經來臨。
紀大同和當地的唱片公司駐日特派員已聯絡上,由他出去交際應酬。而展磊則推托不想去,他在飯店內等著,說不定「她」也住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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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磊詢問飯店人員,可有疑似「雪兒」的女人投宿!
沒有!答案是否定的。奇怪,她這次演什麼人來著?
沉不住氣的展磊,甚至想去電回台給桑小梨,請她也到日本來。要不然他一人唱獨腳戲未免大無趣了。因為「她」遲遲不出現,展磊一顆心等得心浮氣躁的,他不想白走日本一遭。
展磊真的撥了電話給桑小梨,他等得不耐煩了。自亂陣腳!
「展磊,你現在不是在拍戲,別太投入了!」桑小梨婉拒陪他演「下半場」。展磊的面子有些掛不住,大明星被拒絕。
展磊困頓不已,這下子英雄無用武之地,滿腔怒意無處發洩。
「展磊,你瞧,日本的報紙也大幅報導你呢!」紀大同得意地咧嘴大笑。哈!他們不虛此行也!
報紙上只有展磊的獨照,身旁沒有女伴。展磊心頭一動,是這個原因嗎?展磊又掛了通電話給桑小梨說出猜測。
「展磊,你被一個女孩子耍得團團轉!」桑小梨在電話那頭笑說著。展磊臉上泛起一陣紅窘,他不得不放下聽筒--
「不管你叫什麼名字,不管你是什麼人,快快現身,我等著和你正式過招!」展磊對著「空氣」放話。他根本不知她人在哪兒!但強烈的信念卻不曾動搖。
另一方面石淑四人已經在日本了,只不過她並未再「出擊」。此刻的石淑四浸泡在溫泉裡,泉水很燙,熱得她汗流不停。
她沒立即採取行動,是因為她有點「累」。不是肉體上的累,而是心靈上的累。一種茫然感油然升起困住了她!她感到無比空虛。
她甚至有點「鳴金收兵」了,因為不好玩了!越是和展磊過不去,不正代表越「在乎」佟暮雲嗎?
她心亂了!她從未認認真真愛過一個人。
是因為佟暮雲的童年陰影讓她由憐生愛嗎?是因為他對桑小梨的深情不移讓她心折?還是他的孤寂落寞觸動了她的芳心,抑或是他的漠然更加強淑四的好勝心。
夜月一廉幽夢,只是今晚恐怕又是個無眠的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