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川知裡!」他衝進知裡的房間,臉上是一抹憂急神情。
「什……什麼?」聽見他連名帶姓的叫自己,知裡的心不由得咚地一跳。
「你帶鐵也去哪裡了?」一見到知裡,英司便急著追問她今天的行蹤,但在她秀美的臉龐上,他並沒有發現任何驚悸猶存的神色。
「我帶鐵也去動物園了。」迎上他略顯急躁的眼神,知裡不覺有些畏縮。
「動物園?」他臉上有種因焦急而衍生的懊惱。
「你還在為那件事生氣?」她囁嚅地問。知裡不曉得他為什麼反應那麼大,只以為他還在為鬼塚雄三收她為義女的事生氣。
「什麼事?」
「就是……老爺子收我為義女的事……」
「我……」他又氣又急是因為她和鐵也被挾持,才不是什麼義女義父的事!「你們今天沒碰上什麼奇怪的人或奇怪的事嗎?」
「奇怪的事?」知裡很認真的思索著。看他一副緊張兮兮的模樣,她想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怎麼了?」
突然,他笑了起來,「鐵也的書包呢?」看來他是被耍了,梅崎根本就沒挾持過知裡和鐵也。
「書包?」她不知道他今天為什麼這麼無厘頭,「在動物園裡遺失了。」奇怪,英司怎會問起鐵也的書包他皺眉一笑——原來梅崎使的是這一招呀!
「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沒什麼……」抬起眼,他望進她深邃的黑眸裡,「我只是——」這一刻,他倏地發覺自己為何會如此的驚慌失措——因為他怕知裡跟加奈發生同樣的遭遇,他怕那種痛苦會再來一次。
「只是?」知裡怯憐憐地凝睇著他。他眼底跳動著如星般的異彩,那是什麼呢?
嬌怯的表情、無辜的眼神、微啟的唇瓣……這個美麗的女人已經不是他父親的繼室了;這樣的「她」,他能放心的愛吧不,他還是不能愛上這個女人!
不管是為自己還是為她,他都不能縱容自己的感情「已經沒事了。」他沸騰的情緒在瞬間平息了下來。
「你是不是還為老爺子的決定生氣?」覷見他臉上糾纏著許多複雜的紋路,知裡的心情也隨著他的情緒起伏而波動。
「那是父親的決定,我尊重他的決定。」他說。
「我……」她低下頭,一副心虛的模樣,「我把那天的事告訴老爺子了,就是在尊發生的那件事……」
「你難道都沒考慮到他的心情!?」她居然將那種事告訴他父親!?真是……「他的心情?」她一臉困惑。
「你原本該是他的繼室的,你……」他十分懊惱的說。
「你誤會了……」見他微帶慍色,她無辜地蹙起眉頭。什麼繼室嘛?老爺子根本沒打算讓她當他的繼室。「老爺子是怕我在總部裡被騷擾,才一直沒對外公開我和他的關係。其實他一直把我當晚輩,我們雖然同住在內室,但我睡的是夾間,我……我……」她垂下臉,有點難為情。
原來她與他父親之間是這麼一層「關係」!幹嘛不早講?害他一直以為自己做了什麼背德不倫的事!
「那你幹嘛沒事端個繼母的架子對付我?」他擰起眉心。
「是你自己老是對我……」她戛然止住。說那麼多做什麼?好像她真的很在乎似的。
他直勾勾地盯著她,「對你怎樣?」
「沒事。」察覺出他的「故意」,她負氣地說:「你可以走了吧?」說著,她伸手推了他一把。
英司眼明腳快地往旁邊一閃,教她頓時撲了個空地往前傾倒——在她差點兒往前撲倒的那一秒鐘,他伸出強而有勁的手臂圈住了她。
「看來我們之間瞭解得還不夠透徹……」他低頭在她耳邊輕語。
他的氣息一吹拂在她耳畔,她的心臟便開始不規律的狂跳;撐開他的胸膛,她臉上淨是驚羞,「現在已經很晚了,你是不是該回去睡覺啦!?」
「我習慣過夜生活。」他露出了那迷人而致命的性感微笑。
他自認是個理智得近乎絕情的男人。他不打沒把握的仗、不碰危險的女人,也不談真正的感情……但這一切原則在遇上她之後都全毀了!
在第一次邂逅她的時候,他和她上了床;在以為她是父親的女人時,他狎戲了她。他知道這個女人會摧毀他所有的堅持及原則!
為什麼明知她是森川的女兒,他還是不顧一切可能的危機而愛上她沉靜的微笑、燦爛的眼眸、玲瓏的曲線、濕潤的唇瓣……擁有這些誘人因子的她,就像一把鑰匙,開啟了他封閉已久的心房。
自從她進到鬼塚家後,他就一直隱忍著對她的強烈渴望;而今天,他決定順從自己的慾望……「禁慾」對一個三十三歲的正常男人來說,實在太不健康了「不,不,不……」知裡把上半身「盡量」地遠離他。
「我——」他將她的身軀往自己懷裡一撈,把臉湊到可以感覺到她急促呼吸的距離。「我要再「破壞」你一次。」他壞壞地一笑。
「啊!」知裡心律驟狂地望著他。
英司將她的驚呼盡數吞嚥,他那熾烈狂熱的吻,以及激情強勁的擁抱,彷彿一個又一個的火苗,引燃了她心靈深處的慾望……那晚在尊發生的事情,她其實已經不太記得,但身體卻意外地習慣著他的撫觸;原來就算是腦子忘了,身體裡也會殘存著記憶。
當他忘我的以唇在她耳際及鬢邊廝磨著的同時,她身上那一股幽香就像麻藥般,滲入了他的血液及神經裡。
知裡感覺自己的身體開始不聽使喚地顫抖著,「英……英司……」腿一軟,她整個人向後仰去。
「怎麼了?這麼快就不行了?」他的手在她背上一托。豐厚的唇片在瞬間牽引出一道迷人的弧度。
「你真愛欺負人。」她臉頰羞紅地望著他。
「我只愛欺負你。」他扯動唇角一笑,突然伸手將她往床上推去;在她還不及驚呼之前,他壓上了她……「喂!你……」她杏眼圓睜地盯著他,「你好粗魯!」
「你第一次和我上床時,就該知道我是這麼粗魯的。」他促狹地回應著。
「那一次的事……我都忘了!」那天她早已醉的意識不清,哪記得他到底對她做了些什麼「我會讓你記起來的。」他扯開她的衣襟,將掌心覆滿她左邊的渾圓。
「唔!」她倒抽一口氣,動也不動。這一刻,她覺得自己像是獵鷹爪下的雛鳥股無力。
英司埋首於她起伏的雙峰間,以唇齒撩撥著她內衣裡的小小突出。
「你好美……」知裡略略弓起腰身,那細微的動作莫名地激起了他排山倒海而來的欲浪;凝睇著她因情慾催化而漲紅的臉龐,他綻開滿意的笑顏。
「英司……」她星眸微啟地瞇著他,眼底淨是被他撩起的愛慾。
霎時,她覺得全身能量好像都集中到胸口似的;而在胸口溢滿渴求的同時,腹腔處竟仿若被什麼外力掏空了般。
「啊……」她忘情地吟哦著。
「喜歡嗎?」這句話問起來有點多餘,看著身下的可人兒如此陶醉投入,英司不禁驕傲了起來。
「嗯……」她無意識地點著頭,情難自持地拉扯著他的衣襟。
在她解開他衣服時,他依然在她急遽波動的胸脯上逗弄著。
每一個女人都是不同的樂器,當她們被愛著時會發出各種不同的聲音。
她是什麼樂器呢是鋼琴吧——平時她流瀉出沉靜而平緩的音律,而當他們歡愛時,她所發出的音韻則是時而激躁,時而慵懶的教人忘我沉浸。
不知道第二次的身體接觸,她會發出什麼令人心蕩神馳的聲音想著,他將手往下移到了她兩腿之間——「唔!」她敏感地夾緊雙腿,這道防線若被攻破,她必會無止境地沉陷在這種讓入神智不清的情潮之中。
他輕輕的扳開她細膩的雙腿,循序漸進地以指尖搔弄著她。
在他的撫弄及撩撥下,她再也無法控制地扭動起來;當她感到一陣酥麻由胯間襲來,一股不知名的熱流也濡染了他的手指……她緊緊地摟住他的身軀,並將發燙的臉埋進他胸膛裡,她一邊低喘著,一邊把唇靠近了他胸前的兩處敏感點。
「知裡,你……」他低吼一聲,眉心處沁出了一顆又一顆的汗珠。
她抬起眼,一臉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似的望著他。
雖然腦袋告訴他還可以「繼續」撫慰她,但身體卻已亮起了即將潰堤的紅色信號!他不能再撐、也不能再等了「替我解開。」他拉著她的手按在自己褲襠間。
「咦?」她瞅著他,露出了天真無知的表情。
驚慌的同時,知裡也已警覺到他的勢不可擋。噢!伸出手,她怯怯地解開他的褲頭。
「唉!」等不及她反應過來,他乾脆自己動手,迅速又確實地解著衣物。
脫完了自己的衣褲,他「順便」也幫她把衣裙全都褪去。
雖說這已經不是她第一次和他發生關係,但接下來更深入的接觸仍教她又驚又怯;想著,她倏地以掌心搗住發燙且紼紅的臉……「做什麼?」他笑問著。
她把一隻眼睛從指縫中露出,「覺得很不好意思……」她嬌憨地說。
這些年來,他身邊來來去去都是一些在歡場中打滾、身經百戰且閱人無數的女人,但他發覺自己最愛的還是像知裡這樣生澀懵懂的女人;如同一張白紙般的她,在他的「調教」下會變成什麼樣的女性呢「沒什麼好不好意思的……」他將她的手拿下來,輕緩地封上她的唇,然後探索再探索地。
在與她舌尖交纏的同時,他徐緩地讓自己的亢奮進入了她。
「啊!」知裡一顫,身上的每一個毛細孔都緊縮著。她將兩腿一夾,牢牢地鉗住了他。
英司在她的夾擊下繼續動作著,她的緊窒讓他的額前冒出豆大的汗滴。這一瞬間,他感覺到她體內彷彿蓄養了一尾「大蛇」——那是一尾能將他緊密纏繞著的大蛇她眼眸半閉、臉龐酡紅如醉,似乎已經完全沉陷其中。在他的強烈衝擊下,她皺起了眉心,似是痛楚又似歡愉。
在一陣又一陣的情潮拍打後,知裡的腦袋開始陷入了一種渾沌的境界中;她不知道英司還要愛她多久,但她隱約明白……這個夜將會很漫長——「知裡……」紅潤的氣色、微揚的唇角、璀璨的眸子、輕盈的行止……觀察力敏銳的鬼塚雄三很快就從知裡身上嗅出了異常的氣息。
「嗯?」知裡停下手上盛飯的動作。
他凝睇著她,「沒什麼,我只是覺得你今天的氣色很好。」
「是嗎?」知裡羞紅著臉,有點心虛。憶及昨晚與英司之間的歡愛情景,她不由得心跳加速。「鐵也,來……」為了隱藏住那不小心外露的情感,她趕緊將鐵也抓來當擋箭牌。
「知裡阿姨,我們今天再去動物園好不好?」鐵也趁機要求著。
「還去動物園呀?」她捏了一下他逗人的小鼻子。
突然,刷地一聲,拉門由外頭被拉開。
「早。」英司英姿煥發地走了進來,視線毫不避諱地往知裡身上集中。
迎上他熱情坦率的眼神,她立刻垂下了頭,頰上那一抹紅暈比方才更加明顯了。
鬼塚雄三眼睛還犀利得很,只一記,他便覷出其中玄機。
「爸爸。」鐵也嘴巴叫著他,屁股卻還捨不得從知裡腿上離開。
英司在他的位子坐了下來,「知裡,替我盛飯。」他將碗推到她面前。
「喔。」她應了一聲,將鐵也從腿上抱了下來。
知裡離開椅子去盛飯,鐵也也像個小跟班一樣尾隨其後;那母鴨帶小鴨似的溫馨情景,教鬼塚雄三和英司兩父子都覺得感動。
鬼塚雄三睨著英司,低聲地問:「發生什麼事了?」有些話他不好向知裡打聽,但對同為男人的兒子,他倒是沒什麼好避諱的。
「我以為只有歐巴桑才喜歡打聽東打聽西!」英司勾起一抹耐人尋味的微笑。
「我想是因為太閒了吧?」鬼塚雄三自我解嘲。
英司朝知裡睇了一記,自言自語似的說著:「沒什麼事……」
「我可不這麼認為……」鬼塚雄三一副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模樣。
「我只是對她做了您希望我做的事。」他若有所指地一笑。
鬼塚雄三微微一怔,但旋即明白了他話中意味。
知裡盛了飯走回桌邊,卻見他們父子倆眉來眼去地像是隱瞞了什麼。
「怎……怎麼了?」她擱下英司的飯碗,一臉忐忑不安的神情。
鬼塚雄三身為長者,實在不適合在這種時候發表什麼意見;於是,他選擇低頭吃飯。
見他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知裡下意識地將臉轉向英司——「女人,」英司眉眼帶笑地望著她,「坐下來吃飯吧。」他的口吻儼如一個極具權威,卻也懂得憐惜的丈夫般。
女人?這個字眼聽起來真有點親暱她把鐵也拉到身邊,急急忙忙也驚驚怯怯地坐了下來。
這個清晨,鬼塚家的早餐在一種微妙而溫暖的甜蜜氣氛中進行著——擱下電話,土屋突然拍案狂笑了起來。
「大哥?」一旁的中島狐疑地望著他。
「真沒想到鬼塚老頭居然收森川的女兒為義女,看來他的身體真的是不行了。」土屋瞇起眼睛,笑容裡隱隱帶著一絲狎謔之意。
「收森川的女兒當義女?」中島一臉難以置信。
「真是天助我也!」土屋咭咭怪笑著,「義女的身份可比繼室來得有用多了,現在我只要控制住森川那傢伙,就能控制住他女兒,將來鬼塚老頭一退休,我就可以利用森川的女兒爭奪頭目之位了。」說著,他得意的笑了起來。
中島蹙著眉頭,「大哥,你不覺得奇怪嗎?他為什麼要收森川的女兒當乾女兒呢?」
土屋哼地一嗤,「鬼塚老頭可是個愛面子的男人,他都已經快進棺材了,要是年輕的繼室把他「力不從心」的事全說出來,或是做了什麼偷漢子的事,他這個頭目的顏面不是反倒被踩在地下嗎?」話落,他笑得更形囂張,「如今鬼塚身邊有個森川知裡,而鬼塚英司那小子又中了我的計跟南青山的梅崎槓上,到時內憂外患,雙面受敵,我土屋組自然可以坐享漁翁之利啦!」
「原來大哥打的是這種算盤啊!」中島頓時瞭然。
「哼!」土屋冷哼一聲,抬手指著自己的腦袋,「現在混黑社會靠的不是蠻幹,而是「這裡」,哈……」
每個月的初十,土屋總會至總部探望鬼塚雄三;表面上說是探望,實際上卻是「觀察敵情」。再說,鬼塚雄三三代頭目的職權尚未卸下,他這個角頭總要表面上做做樣子關心一番。
一離開內室,土屋便在院裡遇上了知裡;其實他從未見過知裡,不過此時鬼塚家只剩她一個女人,用膝蓋想也猜得出她就是森川的女兒。
「你就是森川的女兒吧?」他上下打量著她。
森川說他女兒頗具姿色,看來他說得是保守了一點。眼前的女人何只是頗具姿色——肌膚賽雪、粉頸琢玉、五官清麗、氣質優雅……像她這麼美麗的女人,也難怪鬼塚老頭會那麼寶貝了。
啐!沒想到森川那傢伙能生出個如此標緻的女兒來,待他拿下四代頭目,一定要將她留在身邊。
「你是——」知裡進鬼塚家未滿一個月,這是她第一次見到上屋。
「我是土屋信一。」
「你認識我父親?」剛才他劈頭就問她是不是森川的女兒,想必與她父親有一定的熟識。
「我和森川很熟呢!」土屋陰沉地一笑。
「噢。」不知怎地,土屋這個人讓她很不舒服,一觸及他那陰沉的眼神,她就不由得一陣寒顫。
「聽說頭目已經收你當義女,按照規矩,我可要叫你一聲小姐了。」土屋的目光一直貪婪地在她身上遊走。「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這次森川可是揚眉吐氣,父憑女貴囉!」
聽出他話中帶話,知裡只是一笑置之。雖說她不喜歡眼前的這個男人,但他畢竟是尊王會的角頭,她還是得應付應付;鬼塚雄三不也說過,這些出來「混」的男人難免都會不拘禮教,既是不拘禮教,說起話來自然不會有所分際。
「森川來找過小姐你了嗎?」
「沒有。」
他沉吟了一下,笑道:「你現在的身份已不比從前,他可能也有所顧忌吧?」
「父親就是父親,不管我是什麼身份,他還是我的父親。」她說。
就算是那麼不成器的父親,她還是不能否認他的存在,如果真要和父親劃清界線,何必要等到這個時候?又何必為了他一句「會被大卸八塊」而進到鬼塚家土屋扯起一邊的唇角笑說:「小姐能這麼想實在太好了。」看來這小妞對那個沒出息的森川還真是有情有義呢!
他的話乍聽之下都沒有問題,但仔細咀嚼起來卻是字字玄機;知裡不知道他到底想暗示些什麼,可是她知道這個叫土屋的男人,是那種她能避則避的危險人物!
「對不起,我還要去接鐵也下課,失陪了。」
「請便。」土屋睨著她,不懷好意地撇唇一笑。
知裡背過身,然而他的視線卻讓她有一種芒刺在背的感覺。
雖然都是黑道人物,但土屋給她的感覺不像鬼塚雄三或英司那樣;如果鬼塚父子倆是直來直往的「直線」,那麼土屋應該就是七轉八拐的「曲線」。
「知裡呀?」聽見電話中傳來父親熟悉的聲音,知裡無可避免地有些訝然。她進鬼塚家近一個月,她父親從沒打過電話關心她的情況,現在突然打電話來只教她有一種「無事不登三寶殿」的感覺。
「爸爸。」她語氣微帶疑慮,「什麼事?」
「怎麼?有了乾爹就不要親爸爸啦?」森川一副失望的口氣。
「不是的……」原來連他都知道了。
她正思索著該說些什麼時,森川緊接著又說:「你的事,我都聽說了,他對你很好吧?」
森川試探地問。
「嗯。」有那麼一瞬,她衝動得想告訴他,鬼塚對她比他對她還好,可是轉念一想…….說了又怎樣?像她父親那種嬉皮笑臉,什麼都無所謂的人,又豈會因為她一句埋怨而心存愧疚「知裡呀,爸爸有件事要你幫忙……」森川在電話那頭欲言又止地說。
幫忙?她忍不住在心裡哼地一笑,一定又是錢的事吧「您要多少?」她不囉嗦地直接問道。
「知裡,你真是爸爸的好女兒……」森川先來那麼一套「父女情深」的戲碼,「我就知道你跟你媽媽不一樣,你一定不會像她那樣丟下我。」
「爸,」每當他要跟她要錢時,就得來這麼一段。「你到底要多少?」
森川嘿嘿一笑,「不多,五百萬。」
五百萬!?知裡差點兒沒從椅子上跳起來。五百萬還說不多?以前他要的是三、五萬,現在居然一舉「漲價」
「爸,我哪來那麼多錢?別說我現在沒有工作,就算有,我也擠不出那些錢來!」一開口就是五百萬,莫非他又去賭博了?「您是不是又去賭錢啦?」她當初就是因為他積欠的三仟萬賭債而不得不進入鬼塚家,現在他還要她作出什麼樣的犧牲!?
「不是的,我戒賭了。」他說得誠懇,就差沒演個悲情倫理劇以博取同情。
「從你進入鬼塚家後,我就戒賭了。」
「那——」既然不是賭債,為何會需要這麼多錢?「您到底要做什麼用呢?」
「是這樣的——」森川別的不多,名堂可是從來不缺。為了從女兒身上撈一票,他什麼話都說得出來。「我打算和一個朋友合資開店,所以需要些資金來……」
「我沒那麼多錢。」難得父親肯上進,她當然很願意幫這個忙;可是,五百萬對她來說,實在是筆大數目。
「我當然知道你沒有。」森川邪邪一笑。
「那您還——」既然知道她拿不出這筆錢,為何還要跟她開口呢「你沒有,可是鬼塚老爺有呀。」他打斷了她。
「爸,」要她跟鬼塚老爺開口要錢,這她怎麼做得來?「不行!」
「怎麼不行?五百萬對尊王會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只要你開口,他一定會給你的。」
她知道鬼塚老爺會給她這筆錢,但她卻不能跟他要這筆錢!
感覺出她還在猶豫,森川趕緊又說:「你就先跟他調一下頭寸嘛!等我賺了錢,一定會慢慢還他的……」
「可是——」
「知裡,爸爸這次是真心改過的,我保證以後一定會認真做生意,不會教你失望丟臉。」
知裡一向心軟,只要他多求個幾句,她絕對會答應他的要求;她連進鬼塚家都肯,更何況只是借筆錢。
見父親難得如此認真,她實在狠不下心不幫忙。知裡心想,五百萬跟英司借應該不會有問題吧「好吧!」她喟歎著,「什麼時候要?」
「越快越好。」他高興得聲線拔尖。
「嗯。」她又一歎,「我會匯進您戶頭的。」
「謝謝你啦!知裡……」以前他還常嘀咕著生女兒沒用呢,現在想來,他就算生十個兒子也抵不上一個知裡哩!幸好他老婆當初沒將知裡帶走,不然如今他可就少了一棵搖錢樹了!
「先別謝我……」聽見父親在電話彼端如此興奮,她無奈地一笑,「您這次真的要全力以赴喔。」
「我不會讓你失望的。」說著,他突然又想起什麼似的,「對了,你可別說錢是我要的。」
「為什麼?」既然是正當用途,何必要偷偷摸摸森川故意沉沉一歎,「爸爸以前那麼不成器,鬼塚老爺哪肯將錢借給我?」
知裡暗忖了一下,「說得也是……」鬼塚老爺對她父親的看法如何,她是不清楚;不過她卻知道英司對她父親的為人相當「感冒」,若對他坦言錢是借給父親開店之用,他八成……喔,不,是「九成九」會先臭罵她一頓。
「那麻煩你啦!」眼見錢就快要到手,森川幾乎笑得合不攏嘴。「爸爸這一次全靠你了!」末了,他不忘加上一句如咒語般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