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閨女寡婦 第2章(1) 作者:葉雙
    「他說?難道你不記得了?」上官極品立刻捉住她話裡的語病,連忙問道:「你說這東西是你爹娘給的,可有證明?我雖愛錢,可不收來路不明的東西。」

    斂下精銳眸光,他緩緩放下手中的玉珮,上官極品的確是狡獪的商人,深諳以退為進的商道。

    「這……沒有……」她早就沒了記憶,亡夫的說法是她唯一的憑據,她如何證明?

    眼見好不容易出現的一絲曙光就要消失,白妙芹急急提高音調說道:「這塊玉珮真的不是偷搶來的,大約四、五年前,我生過一場大病,所以沒了之前的記憶,但先夫曾說過,這塊玉珮是我爹娘給我的遺物。」

    「這麼說來,這塊玉珮是你的傳家之寶?」他繼續把玩那塊玉珮,心裡對於眼前這個女人的身份,已有了清楚的輪廓。

    原來,她失了從前的記憶,所以不記得這塊玉珮的由來,她所有的記憶,都是旁人為她編織的。

    哈……這也難怪眾人遍尋不著。

    其實,打從他看見那塊玉珮的第一眼,他就知道這玉珮,興許會是他成就霸業的最後一塊版圖,該說是天助他也嗎?

    沒想到她身後,竟藏著這般大的秘密。

    「你想賣多少銀兩?」他懶洋洋的抬眼問道,不讓心頭的驚喜浮現半分。

    「如果可以……我只想要回何老爹的鋪子。」她從來就不是一個貪心的人,會說要賣玉,也不過死馬當活馬醫,望著他那雙精明銳利的眼,她小心翼翼說道。

    她甚至在心中暗暗祈禱,他不會看出這塊玉的拙劣,畢竟以她夫婿的家境,如果這玉珮真的值錢,只怕早已被典當,好換取她夫婿一個活下去的機會了。

    既然當初卓大哥沒這麼做,就代表這塊玉不值錢,所以打從心底,她就認定這塊玉珮的紀念價值大於實質。

    「就這樣?」因為忘了,所以壓根不知道這塊玉的價值,要的不過是那小小的一間鋪子?

    「嗯。」生怕他不允,白妙芹急切點頭。

    望著她急切的模樣,上官極品知道這筆生意是天上掉下來的好機會,自然不會讓這個機會白白從他眼前消失。

    「那好吧。」

    出乎白妙芹意料之外的,上官極品竟一口應允,這一切宛若夢境,讓她分不清是真實,抑或是虛幻。

    「你……答應了?」不敢相信自己的好運氣,白妙芹圓瞠杏眼瞪著他好半晌,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問道。

    他果然一如她所想,是個面惡心善的好人。

    明明只是不值錢的玉珮,但他卻願意換上一間城中的鋪子,這就說明他並不是一個唯利是圖的市儈商人。

    秋水粼粼的眸光頓時閃現著感激的光芒,原就悄悄在心底萌芽的情意,更是倏地成長茁壯。

    「嗯……我答應你。」看著她眼中的激動和感激,上官極口向來賺錢賺得理直氣壯,此刻竟有那麼一點氣虛。

    這女人一定要讓自己透明得像面銅鏡似的,輕易讓人窺探她的心思嗎?

    上官極品的眉頭不自覺又往眉心兜攏了些,但他拒絕讓那抹氣虛影響自己的思緒,不等白妙芹回過神來,又連忙說道:「我願意買下這塊玉,可還有另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他的話讓雀躍不已的白妙芹從雲端墜落凡間,整個人更因為他的但是而提心吊膽了起來。

    「我要你嫁給我。」有了玉珮還不夠,他還得擁有玉珮的主人才行。

    這兩樣,對他的計劃缺一不可。

    「啊?」一張小嘴聽到上官極品的話硬是張成一個大大的圓,那大小幾乎可以塞入一顆包子。

    她細緻的臉蛋再加上那抹震驚,傻氣的模樣,著實讓人發噱。

    「你……你……」極度的驚嚇讓白妙芹幾乎說不出一句話來,他的要求太過震驚,讓人不敢置信。

    不到一刻鐘前,她才清楚從他眸中瞧見對她的不耐,如今他卻態度大變。

    「要我放棄何家的鋪子很簡單,只要你將玉珮給我,再嫁給我,我不但撕毀他的借據,甚至還願意給他五十兩進貨,讓他的鋪子能夠重新開張。」怕她聽得不清楚,上官極品不但給了她所要的,還奉送五十兩銀子。

    他很清楚,這對她來說是多麼誘人的條件。

    「你……你……」

    「怎麼,還不夠嗎?」見她依然維持著那笑死人的蠢樣,上官極品以為自己錯估了她的貪婪,於是挑眉問道。

    「不是不夠……」其實是太多了。但真正讓她說不出話來的原因,是他竟然要娶她?

    他瘋了嗎?

    她很這樣問,可卻沒機會開口,因為她才張口,他已經逕自打斷她的話。

    「若你嫌五十兩銀子不夠,那麼一百兩是我最以後的底限了。」

    一百兩買個妻子?

    這種事他以前想都不曾想過,但如果這一百兩,能讓他賺進幾百萬兩銀子,他當然願意賭上一把。

    「我不是嫌錢不夠,我只是……只是不懂你為何要娶我?」好不容易,依舊心如擂鼓一般的白妙芹終於開口問道。

    心撲通撲通跳著,因為不敢相信,所以她渴望一個答案,好說服自己這一切並非出於自己的幻想。

    望著她一臉嚴肅的臉龐,心思細膩的上官極品,自然知道除了銀兩之外,他還必須給她一個答案,否則自己的計劃並不會成功。

    「我只是突然覺得有個女人來為我理家,其實挺不錯的。」這個答案牽強得幾乎無法說服任何人,但卻是上官極品唯一能給的答案。

    畢竟,他總不能大剌剌的告訴她,她只不過是他達成目的的一顆棋子;他更不可能告訴她,他之所以如此拼了命攢錢,就是為了在最短時間內嫌進天下財富。

    俗話說得好,有錢能使鬼推磨。

    只要他有了錢,就能和宮裡「那個人」對抗,而不會永遠處於挨打的狀態。

    而她的出現,正好成了最有力的一個棋子,如果他可以借由她一手掌握白家的財富,那麼他與宮裡「那個人」的抗衡才能算上勢均力敵。

    至於女人家愛聽的那些情愛癡話,即便是謊話,他也無法對她說出口,所以給了她一個勉強可稱得上答案的答案。

    「這……」方纔他明明才說不缺人打理府上,可如今卻又說這樣也不錯,這樣顛三倒四教白妙芹一頭霧水,完全摸不著頭緒。

    可是望著他那張令她失了心的面容,她的菱唇很難開啟對他說個「不」字。

    儘管在面對靳天璇的逼問時,白妙芹能面不改色駁斥她的臆測,可是她心底其實很清楚,興許早在第一眼見他時,她便已心繫於他。

    她原以為他們倆就是天和地,八竿子都不可能打在一塊兒,但卻莫名其妙被兜攏在一起,而他竟然還提出這樣的條件。

    「我需要一點兒時間想清楚。」幾經思索,她勉強壓下心頭雀躍。她其實知道自己終究會答應他,他的條件太過誘人,但她不願如此輕率允諾。

    「三天。」不想表現過於急躁,上官極品狀似不耐的微翻白眼,然後揮了揮手,說道:「我就給你三天。」

    「可是……」有必要那麼急嗎?

    她雖然是寡婦,要成親,並不需要得到旁人同意,可是……一想到好姐妹那不贊同的眼神,眉心就不住兜攏。

    「要不要一句話,我可沒時間同你磨蹭。」見她陷入了思考,上官極品不耐煩的作狀送客。

    心思單純的白妙芹哪裡是他的對手,心一慌,連忙說道:「三天就三天!」

    雖然三天時間委實太短,但既然是她有求於他,也只能屈服。

    姑且不論她自己的情意,何老爹一家子的生計,也掌握在她的手中。

    「很好,三天後,我在這兒等你的答案。」

    話說完,上官極品懶得再浪費時間,瀟灑俐落的旋身離去。

    望著那踏著大步離去的頤長身影,白妙芹的心思更慌、更亂了。

    他……生氣了嗎?

    也許三日後,她就會發現,這一切不過是她自己幻想出來的美夢。

    方纔,她應該立時點頭如搗蒜才是,真不該讓他等上這三日的。

    結結實實的懊悔,頓時淹沒她的理智和心緒……

    ***

    這是什麼樣的陣仗?

    白妙芹傻愣愣地瞧著、看著,好半晌,她終於知道今兒個天璇的貼身丫環,為何死拖活拉地將她帶到皇甫將軍府中。

    顯然,那天靳天璇的話並不只是個玩笑,她是鐵了心想替她找個好歸宿。

    眼前那群吃吃喝喝、朗聲談笑的將士們個個俊朗,還散發一股不拘小節的豪邁性子,白妙芹也知道,他們都會像個男子漢一樣替她撐起一個家。

    可是……心不動呵!

    望著眼前那一個個黃花大閨女眼中的乘龍快婿,白妙芹卻心如止水,不起漣漪。

    雖然臉上帶著笑,端坐在那群豪邁颯爽的將士之中,但映入腦海的,卻是上官極品帶著一絲狡獪笑容的臉龐。

    「妙芹,這些都是我夫君的好兄弟,個個驍勇善戰,前途不可限量。」靳天璇悄悄靠近白妙芹,臉上帶著曖昧的笑,然後悄聲說道。

    對於好姐妹的心意,白妙芹心中雖然很感激,但卻完全無法接受。

    若是在三日之前,她或許會考慮,可是如今……她的一顆心早被上官極品的求親給攪亂了。

    「呃……我的藥鋪有事,我先走了。」望著靳天璇熱切的臉龐,白妙芹滿腹心事只能往肚裡吞,胡謅了一個借口,起身就想走人。

    但大費周章的靳天璇哪肯輕易罷休,纖纖玉手不著痕跡的扯住白妙芹的衣袖,就是不讓她開溜。

    「妙芹,瞧瞧無妨的。」捺著性子,靳天璇低聲誘哄,還不斷細細低語這些男人的好處。

    但那長串的字眼,白妙芹卻是一句也聽不入耳。

    因為……這些男人都不是上官極品。

    「你瞧,那個駱少將不但人生得俊,還有一副好心腸,和愛撿些阿貓阿狗回家養著的你,不正是天生絕配?」

    「還有……還有……」

    不想她再說下去,原本抿著唇的白妙芹忽而開口說道:「不用再費事了,我已經要成親了。」

    輕輕柔柔的一句話,卻夾帶著雷霆萬鈞的氣勢,頓時讓靳天璇那一串話全停在舌尖,一句話也吐不出來,好半晌才道:「你……你說啥?」

    「我說,我要成親了,你別再費事替我找夫婿了。」難得瞧見靳天璇傻眼,白妙芹原本沉重的心情似乎輕鬆了一些。

    「你要成親了,對象是誰?為什麼我不知道?」原本還端著皇甫家當鋪主母儀態宴客的靳天璇,轉瞬忘了主持大局。

    頭上插著的鑫釵步搖,隨著她不斷走動發出清脆的撞擊聲,所有身為一個主母該有的雍容氣質,在剎那間全化為雲煙。

    她顧不得那些被她請來的將士們,只是朝著隨侍丫環、僕傭使了個眼色,要他們好生照看這些貴客,接著就見她左手一拉,將白妙芹和才步入園子裡的莫問靈給攬進內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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