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結界隨時可能會破,我出去擋一擋。」她憂心如焚,決定出去對抗那只妖魔。
「別去。」他拉住她。
「可是……」她焦慮地看他,如果讓妖魔闖入,他的命就保不住了。
「不,別再離開我一步。」他擁她入懷,緊緊摟住。
「但……」
「他找不到我的,不是嗎?你在我身上畫的咒還有效力。」他捧起她的臉,仔細又熱切地看著她,好像要將她狠狠看個夠,將她的身影烙進眼中。
「但這效力只能撐過今晚!」她著急地道。
「這就夠了……」他撫著她的臉,低啞地道:「只要一夜,就勝過千年……」
「百歲……」是她多心嗎?她感覺得出他有些感傷,甚至,有些惆悵。
「現在起,留在我身邊,哪裡都別去。」他說著便低頭狂吻她。
她一陣窒息,他的吻狂烈如火,像要燒融她,也燒融他自己。
四片唇辨緊密相貼,他的舌尖深入她甜蜜的口中勾纏舔卷,毫不掩飾他對她的激切渴望。
長長的一記熱吻,讓她的整顆心幾乎翻騰,那個「冷靜」的薄少妍,「無情無慾」的天才除厄師,已被他一一擊潰,他把她還原成一個真正的女人,他給她愛,也逼得她懂了愛,更讓她自動交出她的心……
許久之後,他不捨地放開了她的柔唇,額際抵靠著她的,低喘著道:「你不會知道,我有多愛你,少妍……」
「我知道。」她仰起頭,一樣嬌喘不已。
她怎麼會不知道,他放棄了可以幫他延命的陳日雯,賭上他的命,也要愛她。
「我想要一直和你在一起……」他吻了吻她的眼睛,幽歎著:「但我快沒時間了。」
「別擔心,我一定會讓你活下去,絕不會讓你死。」她篤定地道。憑薄家除厄師的力量,她會找到辦法的。
他靜靜地看著她,沉默了一秒,才將她攬進胸前:「傻瓜,是人都會死,沒有人是不死的。」
她不由得輕顫了一下,是愛情讓人膽小了嗎?以前的她無畏生死,現在卻看不破這一關。
「不論我變得如何,你都要記住,我愛你。」他低聲道。
這悲觀的語氣令她生氣,她推開他,心緒不寧地道:「你到底怎麼了?為什麼淨說些奇怪的話?難道還有什麼我不知道的事嗎?」
「沒事。」他淡淡一笑,湊近輕啄著她的唇。
她蹙著眉,直覺告訴她,他有心事,而且是從剛才變得古怪,從她說她愛他的那一瞬。
「少妍,這裡是新房。」他的唇滑到她的耳畔,輕啜著。
她敏感地縮了一下,環顧房間一眼,目光落在那張罩著紫紅喜帳的大床。
這裡是他的房間,改裝成新房的過程,全是經由她的指點,那時,她幾乎是忍著心痛,親手為他和陳日雯佈置,為他們除厄祈福……
可現在,和他單獨在這裡的,卻不是新娘陳日雯,而是她。
「我……這麼做對嗎?原本應該是陳日雯陪你進這個房間……」她不安地道。
他不悅地挑起一道眉,輕哼:「哦?你後悔了嗎?不介意嗎?那你現在去把陳日雯叫進來啊!去啊!」
她一怔,看著他使起性子的臉龐,故意點點頭:「好,我去。」
但她才轉身,就立刻被他用力拉回,鎖進他的雙臂之間。
「可惡,你要把我氣死才甘心嗎?」他低頭瞪她,暗暗咬牙。
她仰起頭,忍不住笑了。「這樣愛亂發脾氣才像你啊。」
見她漾起美麗的笑容,他心一蕩,情難自禁,攫住她的唇,又是一記狂野熱吻。
他愛她啊!愛到無法形容,愛到恨不能將她揉進他的體內,他的骨髓。
挑開她的朱唇,他極盡挑逗地捲弄著她的小舌,他的吻,充滿了強勢的佔有與獨霸,不容一絲空氣插入他和她之間,他要她活在他的氣息裡,要她只意識到他的存在,要她只想著他,只看著他。
他那毫不掩飾的慾望令她心悸顫抖,她有些慌亂。有些無措,愛情的烈火她沒經歷過,她不知道,一旦投入,她會變得如何?
因此,她在他想解開她的法袍時輕輕推開了他。
「百歲,等一等……我們……是不是得先處理那妖魔的事?」她緋紅著臉,低聲道。
他攢起眉,盯著她,瘖啞地道:「我的時間不多了。」
「不會的,我會幫你。」她急道。
「你不明白……」他憂傷地說著,然後,一個惻惻的陰笑聲鑽進他腦中。
心願了卻日,煙消雲散時……
他猛然一驚,心臟頓時像被人緊緊捏住,他渾身一顫,揪住胸口,向前傾倒。
「唔……」
「百歲!」她驚駭地扶住他,急道:「怎麼了?」
他不作聲,只是把頭埋在她的肩上,彷彿怕失去她似的緊緊摟住她,緊到她幾乎無法呼吸。
「少妍,如果我死了,答應我,千萬別施法找我,也別等我。」他低聲道。
「百歲?」她想掙開他,看他,但他抱緊她,不讓她挪動。
「答應我……」他祈求著。
不知為何,這一瞬她忽然有種感覺,如果她不趁現在緊緊抓住他,他很可能會從她生命裡消失。
於是,她捧起他的臉,認真地道:「我不答應這種事,因為,我不會讓你死。」
說罷,她主動湊上前,親吻著他的眼、他的頰,最後落在他的唇上,輕吮廝磨。
他輕顫了一下,隨即激狂地反吻她,不再顧忌。
兩人吻得天旋地轉,情潮翻湧中,她身上的法袍落地,他們雙雙跌躺在法袍上,擁吻交纏,他退去了自己和她所有的衣物,解開了她的髮束,看著她披洩的黑髮襯著白玉般的胴體,慾火更燒痛他的每一個細胞。
「之前你看過我的裸體,現在我們扯平了。」他邊吻著她,邊愛撫她小巧飽滿的酥胸。
「那時……我是在幫你……畫咒。」她嬌喘著,輕嗔。
「那現在,換我幫你畫咒了。」他說著,真的在她全身畫了起來,只不過,他是用他的舌尖……
「啊……」她羞怯又無助地呻吟著。
他不放過她身體的任何一個地方,指尖,手臂,美背,邊吻邊舔,像在享受著什麼珍寶,以極緩慢的速度,極煽情的方式,畫她。
「百歲……你在亂畫什麼?」她難以自持,又癢又酥麻,不停扭動。
「我在畫最強的咒符……」他輕哼,舌尖從她的雪頸,畫向她的胸前,再游移往她的腰腹,最後,滑向她的雙腿之間。
「不……」她羞急地縮起長腿。
「你說過,符咒得全身都畫,全身……每一寸……」他側吻著她修長的細腿,緩緩往上移動,眼神癡迷又帶點揶揄。
「你別亂來……」她夾緊雙腿,臉紅心跳得不知如何是好。
「是你先對我亂來的啊,少妍。」他輕笑著,略施力道,將她雙腿輕輕扳開,低下頭,舔吮著她。
他要她連最私密的地方,也都留有他的愛咒,那麼,她全身上下,就只能屬於他。
「啊……」她輕輕抽搐著,忘情地低喊出聲。
他幾乎醉死在她誘人的氣息之中,不停地品嚐她,直到她纖細的胴體化為一隻白雲雀,在他懷裡拍翅顫動。
「啊……百歲……不要……」她難耐地嬌吟求饒。
經過這一場激情的巡禮,他也到了極限,挺身壓住她纖細的嬌軀,在她神飛戰粟的這一刻,深深進佔她的體內,將自己與她密密地結合相容……
成為一體。
薄少妍在疼痛與快感中體會了愛情的意義,原來這份撼動心靈的力量,在修道的世界裡是永遠無法獲得。
只有和心愛的人在一起,一個人的心才能圓滿充實……
這個交合,他們成了彼此的一部分,這就是最親密有力的羈絆啊!
他們身體交疊,像海浪般起伏律動著,然後,他的衝擊越來越猛烈,越來越狂野,一路帶著她衝向最世界的頂端……
只是,在這蕩氣迴腸的一瞬間,歐陽百歲的臉龐為何看起來這麼哀傷?
他的吻,為何帶著苦澀?
她不懂……
許久之後,激情雲雨散去,他們仍緊緊相依,歐陽百歲將她緊攬在身邊,一刻也不願放開,而且口中不停地訴說著同一句話。
「我愛你……少妍,我愛你……」
她蜷在他懷中,聽著他的聲音、他的心跳,聞著他的味道,臉上洋溢著幸福。
可是,她不知道,她的幸福短暫得令她措手不及……
因為就在這時,歐陽百歲突然不停顫抖,痛苦痙攣。
「百歲?你怎麼了?」她急急坐起,發現他臉色慘白,四肢冰冷。
「我……」他抓住她的手,五官扭曲變形。
「百歲!」她驚駭不已,腦中一片空白。
倏地,他的四周刮起了陰邪狂風,然後,她聽見了虛無縹緲的惻惻詭笑聲。
嘿嘿,太子啊……你心願已了,典當之物,我收回了……
什麼?是誰?她臉色大變,抬頭披尋聲音來處,卻找不到任何鬼影。
「唔……可惡的孟婆!一分鐘也不多給……」歐陽百歲氣惱又痛恨的嘶吼著。
她聽得凜然。孟婆?為什麼來的是掌管陰界忘川的孟婆,不是那只妖魔?
哼……別囉嗦了,給我吧……
隨著孟婆得意的笑聲,歐陽百歲更痛苦地吶喊。
「啊……」
她瞠目地看著他的魂魄被吸出了軀殼,然後拉扯變形。
「百歲!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她驚聲大叫,試圖結符定住他的魂魄,但不論她怎麼結,就是綁不住他,留不住他。
情急之下,她丟出手腕上的銀鈴手環,困住變形的魂魄,他伸長手接,藉著銀環抵抗拉扯的力量。
緊接著,新房門板碎裂,一道黑影撲了進來,那只妖魔怒吼著想護住歐陽百歲的魂魄,卻被一道無形的牆擋住。
孟婆!放手!放開他……
呵呵……閻王,太子與我結了契約,誰也無法救他!他的陰壽陰命都歸我了……至於他的三魂七魄,違反了法則,從此煙消雲散……
薄少妍陷困在陰氣之中,隱隱聽見這對話,驚恐駭然得全身顫抖。
閻王?
這個力量強大的妖魔原來是閻王,陰界的帝王?!
他竟也想救歐陽百歲?
為什麼?他不是一心想抓他嗎?
那……歐陽百歲又是誰?他和孟婆結了什麼契約?
倏地,那股強大陰氣大作,強行將歐陽百歲拉走,他的魂魄開始模糊四散了。
「少妍……少妍……」他的聲音越來越弱。
「不!別走!不准消失!」她驚狂地大喊,伸手想抓住他,無奈什麼也抓不住,最後,銀環斷裂,銀鈴叮叮地散落一地。
「少妍啊……我愛你……」
她怔怔地看著他的魂形魄影化為烏有,只留下這句濃情深摯的話迴盪在她耳邊。
不……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
她呆凜著,低頭看著躺在她身邊,臉色死白,全身冰冷的歐陽百歲,心痛到無法喘息,幾乎暈潰。
都是你害的!你這個薄氏巫女!都是你……
閻王遷怒地狂暴大吼,妖風如刀,疾砍向她。
她已空茫,根本無心對抗,眼見妖風就要將她砍傷,她身下的法袍陡地飛場,形成了一道無形的保護牆,擋掉了攻擊,但強大的陰氣還是震昏了她的意識,她就這樣懷著滿心的痛苦與困惑,被黑暗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