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樓掩鏡。
泛灩銀河影。
幽期無限,佩環聲裡人靜。
「爹,為什麼你這樣喜歡能劇呢?」
「傻孩子,你問我為什麼,我也不知道,只是能劇能帶給我快樂,站在舞台上,一舉手、一投足,都深深牽引著觀?的情緒,讓他們的呼吸隨著劇中人物的遭遇而起伏,這不是很偉大嗎?」
「哦!我好像懂了。」
「那麼,你告訴爹,你最喜歡什麼故事?」
「嘻,爹可別笑我,孩兒最喜歡才子佳人的戀愛故事喲!」
「哈哈哈!那你可要把身段練熟一點,這樣才能演出淒艷絕美的女角。」
「嗯!」
只有在舞台上,才能活得自在……不記得是幾歲的時候,鬼御堂只記得那是一個夏夜,年歲還小的弟弟捺不住飢餓,不停地哭喊,他抱著弟弟一邊哄者,一邊等待父親回來。
當父親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家時,弟弟己經哭累睡去,而鬼御堂卻無法成眠,他告訴爹,今天白天裡,他們兄弟倆又被附近鄰家的小孩欺負,嘰嘲他們是連狗都不如的賤民。
可為什麼他會這樣喜歡能劇呢?
直到現在,他都還記得說那話時的心情是相當的憤慨與不平,然而,爹卻蒙著一臉幸福的微笑,摸著他的頭說,只有在舞台上,他們才有身為人的尊嚴。
當時他不是很明白,因為在自己最痛苦的時候,根本不會在意身旁的一切。
但漸漸的,當鬼御堂站上了舞台,他的日子就倫?由無數個面具交織而成的藝人生涯。問他後悔嗎?不,他唯一後悔的是,自己沒能把最美的第一次獻給煜烽。
煜燁是他遇過最好的人,出身良好、性情溫和,又很寵愛他身邊的人,這樣的人,與鬼御堂根本是毫不相干,沒有交集的人物,但究竟是什麼樣的因緣際會讓他們相識呢?
若在以前,問起鬼御堂在乎的是什麼?他會說是他的弟弟、他的劇團;但現在,鬼御堂卻迷惘了,因為,他想要和煜燁在一起的心凌駕了一切,他不要劇團了嗎?
不,他被這個可能性嚇出了一身冷汗。
「鬼御堂,你懂我的想法,有朝一日,我們會教藝能界對我們刮目相看。」
啊!父親的話言猶在耳,鬼御堂覺得自己好矛盾,他該怎麼辦呢??不下對煜燁日益加深的愛戀,又不能無視於劇團的未來……心情苦悶的鬼御堂倚窗發怔,沒注意到煜燁的到來。
「在想什麼?」
沐浴過的香氣包圍著鬼御堂全身,下一刻,他就被緊緊地摟進熟悉的懷中。
「啊!你沒穿衣服?」
事實上,煜燁的下半身包了一條毛巾,但連耳根都羞紅的鬼御堂因為不知該將視線放在何處,所以,一直不敢往他身上瞄去,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一點。
「剛泡完澡,其實還有點熱。」煜燁貪看著他含羞的小臉,輕聲在他耳邊呢喃,修長的指尖滑過他水嫩的左頰筆直而下,來到那兩片紅如玫瑰般的唇瓣!愛憐的撫弄著,感受那份由指尖傳來的柔膩感。一瞧你看得那麼入神,在想些什麼?能不能告訴我?」
「我在想你。」鬼御堂衝口而出,要後悔已經來不及了。
煜燁覺得有些受寵若驚。「想我什麼?」
「想……你是個很好的情人。」他微閉上眼,不自覺的顫抖著,愛撫他唇片的指尖像帶有魔力般,令他全身酥軟,意識開始往墮落的方向急速下墜。
煜燁輕笑起來,「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好情人!我只知道我的情人只有你一個。」
「哦?」
怎麼可能?他會隨意地把自己的扇子轉送給人,又長得這樣俊美高貴,京都的女人都不動心嗎?
「好吧!我承認是有幾個曾向我示好,不過,我要告訴你一個秘密,我不愛女人,我只要男人。」他湊近他的耳畔悄聲地道。
「呵呵!」鬼御堂難以克制的笑了起來,不斷以指尖摩拿他紅潤唇瓣的煜燁,竟趁這機會將手指微微探進他的嘴裡,帶給他前所未有過的刺激,令鬼御堂倏地瞠大雙眼。
「你好不容易終於笑了,說吧!你在想我什麼?」
煜燁的臉靠得好近,指尖有意無意的撩撥著他的唇舌,讓他全身開始燥熱,曖昧的情慾迅速在血液中蔓延、蠢蠢欲動。
「我……我在想……你一直很照顧我,我卻……」話說到一半就說不下去了,因為煜燁的長指竟全探進他嘴裡,他被動的接受,全身因驚嚇而呆愣住,無法作出任何反應。
「想感激我,就得用我要的這種方式。」
煜燁像催眠般的柔聲輕訴,他明白鬼御堂如同明白自己一般,鬼御堂的轉變他一直看在眼裡,他知道現在是得到他最好的時機。
「煜燁……」
鬼御堂不自覺地把身軀緊緊地偎向煜燁,被他遊走在嘴中的手指撩撥得全身燥熱!甚至不由自主的吸吮著他的手指,發出連他自己都覺得曖昧的呻吟。
「我要你,像男人要心愛的女人一樣,可以把自己給我嗎?」
煜燁的聲音輕柔濃稠得幾乎化不開,微吹在鬼御堂臉上的氣息深深的刺激著他的感官。
其實,煜燁可以不用這樣溫柔的告訴他的,鬼御堂心想,他本來就是賣身的戲子,只要他想要,隨時都可以要了他。
望著鬼御堂的雙臂柔順的圈在自己的肩頭,煜燁滿意的笑了,「看樣子!你是同意了。」
他伸出另一隻手解開鬼御堂的腰帶,和服底下的單衣也被他不耐煩的卸去,煜燁抽出他口中的長指,趁鬼御堂仍陷在迷糊之際,探舌入他的口中,撩撥起他本能的熱情反應。
「嗯……啊……不……」
煜燁的手沒有停著,他探進鬼御堂的背脊細細地撫摸,甚至不給鬼御堂任何反應的機會,便直接滑到他雙股的菊戶前,不斷的給予他刺激。
「你好可愛。」煜燁反覆的吸吮著鬼御堂的下唇,不顧他微弱的抗議,探進他的體內,緊窒的感覺令他低喊了一聲,「好緊、好熱……鬼御堂……」
情人間的呢喃讓鬼御堂不住地喘息和呻吟,螓首往後靠在他的鐵臂彎裡,狂野的左右搖擺,他覺得身體好熱,所有的情慾全被煜樺點燃,今他幾乎無法承受,也難堪於自己的反應。
「不要咬著下唇,想叫就叫出來,沒有人會笑你。」煜燁扯去他所有的衣裳,這副美麗的身子仍白皙甜美得教他一再沈淪,「好美、好漂亮,你不知道我有多想要你。」
煜燁抱起他,將他放在床榻上,溫柔的分開他的雙腿,深邃的目光在見到那令人遐思的地帶時,也忍不住發出陣陣的讚歎。
「不!不要看我,我好髒……」鬼御堂試著想合起雙腿,但煜燁不許!反而直接握住他的慾望,「啊……不……」鬼御堂羞愧的流下淚來。
「為什麼不教人看?你很美,骨架比我纖細、身子此我瘦弱,連這昂揚的小東西都是那麼可愛,教人難以克制啊!」煜燁的手圈住鬼御堂勃發的慾望上下撫觸,強而有力的節奏令鬼御堂為之瘋狂。
「不……該是我……來服侍你……」鬼御堂極欲振作精神,想找出薄弱的意志力來反抗這強烈的歡愉,但當他的後庭又被采進一根手指時,那滿溢的快感令他全身掠過陣陣戰慄,激動得再也說不出話來。
「我只想要你快樂。」含笑注視著鬼御堂美麗的神情,煜燁陶醉在他逐漸釋放的反應裡。「啊,你已經有反應了,這裡受到刺激,那麼愉快嗎?」
挑逗的話語不斷地在鬼御堂鬼耳邊響起,他覺得全身開始發燙,沒多久,他就在煜燁的手中達到高潮。
「啊──」
煜燁笑看著他到達天堂的歡愉表情,「你好美……」
「不……不要看我……對不起……對……對不起……」鬼御堂崩潰的任他懷中哭泣起來,小手緊緊地捂在眼上!不住的道歉。
「為什麼哭?」煜燁溫柔的拉開他的手,但鬼御堂卻固執地不?所動。
「為什麼要這樣?我……」
「你在害羞什麼?你只是在我面前上演了一段高潮戲而己……」
「我應該服侍你的,可我卻……」天哪!他會把他弄髒的,他真的會把他弄髒的!
煜燁勾起鬼御堂的下巴,蠻橫的吻住他的嘴,唇舌不斷的來回舔舐著他的上唇,逼他鬆開嘴讓他進去。
「啊……住手……」
來不及了,煜燁的指尖再次撐開他的後庭,那經過寶液潤滑的指尖,更?狂野、毫無忌憚的進出著,直到那裡鬆軟得足以容納他的巨大。
「不……住手……煜燁……」
鬼御堂好怕,他真的好怕,雖然他早已有過不少的男人,但從來沒有人如此逼近他的內心深處,他怕自己越對他敞開一切,他就越空虛,強大的壓力在他的體內凝聚。
「我想要你,一直想要你,打從第一次見面起,我就在等這一天了。」
煜燁抽出手指,扳開他的雙腿,將自己的昂揚抵在他的入口前不住地摩掌,「我已經停不下來了,鬼御堂,可以嗎?」
鬼御堂抬起淚眼凝視著煜燁,那雙深情的黑眸坦承不諱的直視著他,他微微頷苜,並忍不住低吟出聲,卻在下一刻教煜燁吻了去。
「煜燁……」
在唇舌交觸的一刻,煜燁也放任自己的慾望進入他最美麗誘人的地方,鬼御堂的身子猛地一顫!被穿透的痛苦令他的淚成串掉落。
「好緊、好熱、好舒服……,鬼御堂,你的身子真好。」一連串的滿足與歎息自煜燁的口中逸出。
煜燁狂亂的在鬼御堂的體內衝刺,緊抓著他的腰上下擺動,比女人更緊密地完全與他契合,柔軟且韌性十足的緊緊包裹住他的火熱,令他不禁為之發狂,失控的情緒再也無法保持溫吞的節
奏,他一再地藉由律動感受著鬼御堂的美好。
「啊……啊啊……煜燁,我喜歡你,我真的好喜歡你……」
在經歷過如此美妙的感受後,鬼御堂緊緊的抱住煜燁,狂喊出自己的愛意。
在雙方幾乎達到極樂之前,煜燁突然抽出自己的慾望,將鬼御堂翻轉身子,讓他趴跪在床榻上。
「煜燁……我……」
「還要嗎?我要聽你親口說。」他為高他的腰際,啞聲問著。
「你……」鬼御堂緊咬著下唇,極力克制住體內的激情。
「我壞?我知道,不過可愛的你,就是讓我不得不壞。」煜燁邪惡的在他左股上一擰,今鬼御堂差點跳了起來。
「啊……好……好好……我要……」
「要什麼?」煜燁將雙手從後探到前方搓揉著他胸前的小小蓓蕾,煜燁心想,若鬼御堂再不開口,最先棄械投降的可能就會是他了。
「我要你進來。」鬼御堂再也無法忍受地主動?高雙臀,做出連自己都覺丟臉的姿勢。
然而,這卻合了煜燁的意。
「呵呵!樂於從命。」
煜燁把早已蓄勢待發的昂揚,更猛、更狠的送進鬼御堂的體內,進行另一波的攻勢。
月亮皎潔的光忙灑進房內,照亮這羞人的一幕,每一次的進擊,皆在兩人的體內掀起狂濤駭浪,煜燁映著月色,品嚐著愛人的每一寸肌膚,直到兩人都精疲力盡……汗濕的軀體緊緊地交纏著,鬼御堂把臉貼在煜樺的胸膛上,什麼都不想,假裝此刻就是永恆。
粗喘的喘息在空氣中激湯,交織成一串串動人的樂章,煜燁愛撫著鬼御堂的身子,低頭笑看他可愛的嬌羞模樣。
「對不起,我太粗暴了。」
一碰到他的身子,他就變得毫無節制,這段日子的清心寡慾完全是白忍了,雖然煜燁並不是第一次接觸情慾滋味,但鬼御堂卻是第一個能讓他如此放縱的人。
偎在他胸膛上的臉紅了紅,期期艾艾的說:「沒有,你沒有粗暴的對我,相反的!我覺得很幸福呢!」
「你的身子那麼美,我可以體會為什麼有那麼多的人想得到你。」
他的大手輕撫鬼御堂光滑白嫩的背,很難想像有人會對在這樣的肌膚上鞭打取樂,也就因為如此,他更無法輕饒曾經傷害過他的人。
「我不會再把身子給別人了。」鬼御堂小手緊握成拳,既是發誓,也是給自己的承諾。
「那好,因為我絕不許任何人碰你。」煜燁憐惜的輕拍鬼御堂的肩頭,微笑的看他睡下。
初次見面,就讓他感到心疼的人兒,終於成為他的了,無關乎身份、地位,無關係性別、年紀,他……就是要他!
△△△「長公子,你最近老忙得見不到人影,托人送信給你,你也不回,這是怎麼回事呢?」
正在專心挑選扇子的鬼御堂,暗暗瞧了煜燁一眼,再看向那名端裝秀麗的女子,他低垂著頭,低聲的道了一句,「我再到那邊去看看。」不等煜燁響應,他就匆匆的離開了。
煜燁微歎口氣,面對琉璃公主的表情自然不是那麼好看。
「有事嗎?三小姐。」
琉璃跺了跺腳,「你怎麼這樣說呢?憑我們的交情……」
「連認識都談不上,何來的交情?」
「你別太過分了,天皇的政權雖然旁落,但就連你爹也不能在天皇面前大過囂張,你……」
「想拿你父皇當借口,我勸你先三思。」
天皇政權旁落,武家專制大興!現在的社會,足利家的確是比天皇來得威嚴富庶,是她還沈浸在過往的榮華中,認不清現實。
「好嘛!是我說錯了,你別生氣。」琉璃甜甜一笑,挽住他的手撒嬌,「別板著一張臉嘛!好不容易才見到你,別這樣嚇人家嘛!」
煜燁不著痕?的假借拿起一把扇子端詳,甩開她的手。
「是武訓告訴你我的行蹤?」
「是啊!本來他是怎麼也不肯說的,後來我威脅說要在他面前哭,他才告訴我你今天要到鴨川逛扇子鋪。」琉璃正說得高興,卻沒注意到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嗯!武訓的一隻手不能留了。」煜燁淡淡的說。
「為什麼?」剁去一隻手掌的刑罰可是相當嚴重的。
「因為他洩密。」邪肆的笑容在煜燁的臉上綻放開來,然而,他的眸中卻毫無笑意。「會被女人的眼淚打動,可見武訓的修養不夠,你說是嗎?三小姐。」
「這……」
「我還有事,不奉陪了。」他恭敬的頷一下首。
琉璃被他冷淡無情的笑容震懾住了,不自覺的呆愣了一下,等她回神,煜燁正準備翩然離去。
「喂!你就這樣離開?」琉璃不滿的朗聲問道。
「我沒有繼續留下的理由。」他根本看也不看她一眼,眼眸一直在尋找那人的身影。
「你很不給我面子耶!一個女子倒追心愛的男人也是需要很大的勇氣。」
煜燁撇唇一笑,啊!找到人了,他看見鬼御堂正站在某處攤販前發呆,看來他受到的打擊不小,說不定心裡正難過著呢!
煜燁優雅的轉過身來,「三小姐,拒絕一個不愛的女人有時候也是很麻煩的,請你體諒,而且,我要的人不是你,死心吧!」
「那你要的人是誰?」琉璃滿心的怒氣難消,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會輸給他人。
「那個人剛才你也見過,是個很美的男子呢!」語畢,煜燁不理會琉璃啞口無言的模樣,大步離去。
此時,發怔的鬼御堂已經讓小販很不耐煩的瞪了好幾眼了。
「這位大爺,這對杯子你到底是要還是不要?你已經拿在手上把玩了好一會兒,待會兒我還要不要賣啊?」
鬼御堂猛地被叫醒,一時之間猶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站在這兒。
他不斷的想著,那名女子和他是什麼關係?她好漂亮,打扮也很高貴,身後還跟著女侍,想來也是貴族出身,他們認識,而且,那名女子的眼睛在見到煜燁時,流露出一種見到心上人時的光彩。
他不會看錯的,因為很可笑的,他也是如此,他會在瞧見煜燁俊美的身影時,不自覺的癡傻起來,只顧看著他,所以,他不會錯認那名女子愛慕的神色。
所以,他很沒骨氣的逃了,不然他還能如何?他能光明正大的阻絕其它女人覬覦他的男人嗎?別說這是見不得人的戀情,就以他下賤的身份而言,便沒資格獨佔他呵!
「你倒底要不要?別老擺這種白癡表情行嗎?」小販起初還覺得他這張臉好看得過分,但觀察久了,竟發現這人像個傻子似的,唉!老天不長眼睛,只給張瞼,不給大腦。
「啊!對不起。」鬼御堂低垂下頭,這才發現自己一直握著一隻白玉瓷杯。
「對不起,這杯子多少錢?」
「這個嘛!算你十貫錢吧!」
「啊!這樣貴啊?」鬼御堂愣愣的瞧著杯子,十貫錢可以讓團員吃頓很豐富的大餐,而且還有鬆軟的白米飯。一想到這兒,他不禁輕咬下唇,他實在要不起這杯子。
「嫌貴?這是清水窯燒出來的好東西,買不起就別碰,免得碰壞了我的杯子。」
「對不起。」鬼御堂不住的道歉,周圍的人越來越多,大多是因小販的大嗓門而好奇地駐足,令鬼御堂不禁垂下頭來,難堪的暈紅從雙頰四散開來。
「說句對不起就行了嗎?瞧你長得人模人樣,卻在我攤上東摸西摸這樣久,最後卻什麼也不買,你是存心來看戲的嗎?」小販見人多,不禁大聲訴苦。
「我……」鬼御堂猛地咬緊下唇,一句辯解的話都說不出來。
早已習慣逆來順受,但這顆心還是會因為委屈而擰疼,他明白自己的身份,所以不會與人爭辯事情的對錯,他只是害怕見到那麼多人的場面,他會害怕見到他們鄙夷的目光。
怎麼辦?如果可以,他好想逃得遠遠的,逃到沒有人認識他的地方。
「夠了!這貫錢你拿去,再讓我聽到半句不敬的話,就小心你的腦袋。」
一雙手臂緊攬住鬼御堂的肩頭,那句威脅性十足的話語,頓時有如天神降臨般地解救了他的困窘。
鬼御堂不敢實信的回眸,就見煜燁站在他的身邊,靜靜的看著他。
「煜燁!」他有好多話想說,但此刻卻全化成一句輕喚。
「沒事的,有我在。」煜燁笑著安撫他。
「我……」他垂眸遲疑著,不敢讓他發現其實現在他真的好自卑、好害怕。
「我都明白。」煜燁淡淡一笑,攬著他就要離開。
從面前出現一貫文開始就在發怔的小販這時才清醒過來,忙喚著,「這位大爺,您付了錢,還沒拿杯子呢!」
「那東西你自己留著,不要的話就打碎了吧!」淡淡的一句,道盡煜燁的不屑。
「可是這……」
煜燁根本不理會他,逕自摟著鬼御堂頭也不回的離開,這個地方,他受夠了,一開始就該把他藏起來,別讓外界的紛紛擾擾傷了他易感的心。
「可是這是個好束西啊!」小販不解地搖搖頭。
旁觀的人好心的說道:「把錢收下來就算了吧!今天算你的運氣不錯,不然光是那人的一句話,不論你有幾個腦袋都會掉。」
「那人是誰啊?」
「將軍的長公子。」
此言一出,小販立刻呆怔住了。「他他誰……」
「沒錯,長公子文武雙全,是下任將軍的熱門繼位人選,至於他身邊的美少年,是他的寵男,得罪他和得罪長公子一樣。」
那人搖搖頭說。
市井間的流言最?無情,今天這樣一鬧,沒多久,全京城的人都傳開了,這對他們是福是禍,誰也不知道。
△△△「對不起。」鬼御堂始終低垂著頭不敢看他。
「你不需要為別人的錯而道歉。」
煜燁面容平靜的在白紙上作畫,任鬼御堂一個人在那裡自怨自艾,一開口便是認錯,的確讓他有歎息的衝動,但他仍是靜坐在一旁等他自己鑽出牛角尖。
「不!你怎麼會認為那是別人的錯呢?我在人家的攤子上發呆,還弄髒了人家的東西,錯在我,真的錯在我。」他懊惱的絞著手。
「弄髒了?我不明白,那杯子是燒陶製成的,你有何本事可以把它弄髒?」
鬼御堂偷齦一下煜燁失笑的表情,難堪的低下頭去,「我本來就不配模的。」
「別說這些我不愛聽的話。」煜燁警告道。
「不說並不代表不存在,藝人是這社會上最卑賤的人,即使我不說話,他們還是會看出我的下賤,我……」
煜燁陡地攫住他的下巴,直接以吻封住他那些令人生氣的話。
許久後,他才懲罰似的咬著鬼御堂的下唇,魅惑的道:「鬼御堂,你這樣不僅輕賤自己,也否定了我的眼光。」
「我……做什麼事都不好,我甚至還給你丟臉。」他垂眼輕歎,好好的一個逛街機會,卻教他搞砸了。
煜燁垂眸歎息,「你就承認了吧!琉璃的出現讓你很有危機感。」
鬼御堂靜靜的看了他一會兒,什麼也沒說的垂眸默然,那模樣是全然的逆來順受,他連如何爭取自己的權益都不會。
「我和她什麼也談不上,她是天皇的三小姐,前些日子見過一次面,僅只於此,你知道的,我不愛女人。」摟著異常沉默的鬼御堂,煜燁柔聲的解釋著,「你也看到的,我並不喜歡她的出現,甚至為此把武訓教訓了一頓,你要對我有信心。」
靜靜地聽著的鬼御堂微微一笑,「我當然對你有信心,我只是討厭這樣的自己。」
「這樣沒默契?我可只喜歡這樣的你,多一分、少一分都不行。」他埋首在鬼御堂的胸前,開始吮吻他細緻的肌膚。
鬼御堂微閉上眼,享受著愛人的親吻,羞怯的給予回應。他的心思飄遠,飄到那個事件上,想像著他很勇敢,很有權勢的反駁那勢利的小販。
「真的好過分,那人的杯子並不是真的那麼好,卻要十貫錢,太貴了。」
「嗯!」正趴在他身上享受白細粉嫩的肌膚的煜燁漫不經心的應道。
「杯子只要能裝水就夠了,買那個貴的做什麼?又不能當飯吃。」想到那小販漫天叫價的模樣,鬼御堂實在是敢怒而不敢言。
「啊──」突然,他猛地推著趴在他身上的煜燁,「不對,你怎麼……哦!不要摸那裡啦!」
正在和他神秘地進行唇舌嬉戲的煜燁,不耐的抬起頭來,「又有什麼事?快說,我就快忍不住了。」
「你怎麼給他這樣多錢?那一貫文可以讓我用好久好久,吃很多白米飯。」
儘管此刻坦露著羞人的模樣!鬼御堂還是不忘責問他。
「哦!那個嘛!我見他糾纏不清,不過就是為了錢,所以就給他錢羅!」
邪惡的目光來回地梭巡著他的大餐,鬼御堂此刻的模樣實在是美得教人心醉,他不在意這樣和他為槓,真的。
「說的也是,當時的情形實在是太羞人了,不過,你沒有把杯子拿回來。」
他高昂的語氣讓煜燁的耳朵開始嗡嗡作響。
「那又如何?」不值幾個錢的東西在將軍府裡要多少有多少,值得如此震驚嗎?
「值一貫文的杯子,你竟然沒有把它拿回來!」
鬼御堂實在不敢相信,他的價值嚴重的混淆起來,能讓尋常人家有幾餐溫飽的錢財,就這樣順手的轉送出去,還是因為他的緣故!
「別再想了,我今晚的火要教你滅。」煜燁抱著可愛的情人,笑意盈盈的與他共赴極樂。
「可是……錢耶……好可惜,真是太可惜了。」
「你要多少我都可以給你,現在給我閉嘴,專心一點。」
「可是……」
「我決定今晚不讓你睡了。」
啊?鬼御堂無法再想下去,他的身子被煜燁撩撥得火熱無此,很快的,他也投身在慾海中,把那價值觀和自卑感丟到天邊去。
在他懷中,鬼御堂永遠只是個單純的,想愛及渴望被愛的平凡男子,暫時忘卻一切,便是短暫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