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事的那一天!
進人大廳,衛鐵翼看到那碩大的文字,胡雪芝正一臉笑容可掬地等待著他。站在她身旁的薊剛夫婦雖然也是堆了滿臉的笑意,但眼底卻凝聚著不安與緊張。
衛鐵翼疑惑地看了他們一眼,「雪姨!這是怎麼回事?」
瞧他們一臉逼婚的模樣,難不成是因為外頭的傳言?
胡雪芝緩緩地說道:「我和義兄討論過了,你雖然答應過寒兒要等到她恢復了記憶之後,再娶她進門,但現今也已過了一個多月,再拖下去,對寒兒的名譽也有損
害,既然她遲早是衛家的媳婦,不如早點拜堂,也省得落人話柄。」
衛鐵翼忍不住皺起眉頭,「但——」
薊剛沉著臉道:「難道你認為寒兒可能清白已毀!所以正如外頭的傳言般,拖延成親的時間,再找借口退婚?」
「不!」衛鐵翼衝動地說道:「不管寒兒遭受什麼樣的傷害,我對她的心意永遠也不會變的!延後婚期只是希望喪失記憶的寒兒是心甘情願地嫁給我,而不是受迫於那一紙婚約!」
薊剛寬慰地點點頭,「有你這句話也就夠了!相信寒兒不管是在什麼情況之下嫁給了你,都能得到幸福的!」
「但是——」
「翼兒!」胡雪芝柔聲道:「我知道你想遵守對寒兒的允諾,但寒兒若是一輩子恢復不了記憶,難道你就耽誤她一輩子嗎?你雖盡力不讓她知道外頭傷人的傳言,但你以為能瞞她多久?她是那麼聰慧敏感的孩子,你真以為她都沒有感覺嗎?」
衛鐵翼一愕,「她——知道了?」
胡雪芝微微一笑,「她雖不清楚傳言的內容,但也知道是與她有關的,你越不讓她知道,她就會忍不住胡思亂想!」
寒兒!為什麼你什麼都不說?難道你信了那些傳言?
想起她近來越來越沉默閉鎖的行為,衛鐵翼心中不禁一痛!她究竟在心裡隱藏了多少痛苦?
他長長地一歎,道:「準備拜堂吧!」
見到眾人鬆了口氣般,他不覺有些好笑。
雖然憂慮著寒兒可能會有的反抗,但,看眼前的陣仗,只好拜了堂之後再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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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經過眾人的擺佈之後,現下他正盯著身著吉服端坐在床前的新娘,猜測著隱藏在喜帕底下的神情,會是喜悅?還是無奈?
「寒兒!」他走到薊寒的面前低柔地道:「我答應過要等你恢復記憶,但無論你是否想起了我們的過去,我都不會放你走的!今天的事,只是提早結束我的等待。」
有好一會兒,薊寒只是沉默地坐著,接著突然重重地喘了一口氣,似乎在掙扎著什麼,卻一句話也來不及
說出來,身子忽地一軟,整個人直直地往床上倒下。
衛鐵翼大驚,連忙掀開喜帕,只見她滿臉暈紅,雙眸盈滿醉人秋波,顯然是給人下了藥。
衛鐵翼忍不住咒罵了句:「該死!他們怎能這樣對你!」
拜了堂便是夫妻了,為何還要這樣對待寒兒?薊家的人是在擔心什麼?再說,他似乎也比較像是那個需要被下藥的對象吧!他蹙著眉頭,隱隱約約感覺到有些不對勁。
他咒罵的吼聲似乎讓薊寒略微地清醒了些,她難過地揪住他的衣襟,掙扎著要說出一切,「翼!我——我不是——」
她哽住了聲音,一股無形的力量壓迫著她的胸杯,扼住她的喉嚨,她難過得好想哭,全身不斷地發著抖。
衛鐵翼連忙輕拍她的胸口,撫順她的呼吸,然而就拍了這麼幾下,那豐潤富彈性的觸感刺痛了他的掌心也喚起了他的慾望,厚實的大掌不知不覺地停佇在她的胸前,幽暗的黑眸凝鎖著她。
薊寒羞紅了臉,敏感地察覺他掌心的灼熱透過薄薄的衣料熨燙著她,全身的血液似乎全匯聚到他的掌心下,被他覆著的地方酥麻而疼痛,她呼吸困難地喘著氣,四肢卻僵硬而冰冷。
「不行——不對——晤——」
不能這樣——他娶錯新娘了!薊寒拚命想要開口,但是冥冥中彷彿有股無形的力量在阻止著她,加上逐漸發作的藥效,她沒有辦法說出半句話,連呼吸都是費力的。
薊寒的眼裡聚滿了淚水,眨動了幾下後,淚水終於屈服地落下,體內的藥劑洶湧地淹沒了她殘餘的理智,原是要推開他的手兒卻違背意志地按上他的大掌,紅唇扭曲出一抹怪異的媚笑;「我——我好——熱——好難受——」
衛鐵翼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隨即輕巧地卸下她的鳳冠、吉服,卸去層層束縛只留下單衣的她,呼吸似乎舒坦多了,但體內火焚似的燥熱仍未消退,她下意識地扯開殘餘的衣料,連紅灩灩的絲裙都被她蹋開,紅潤的唇才舒展出一抹誘人的微笑。
「涼快——舒服——」她看到衣著整齊的衛鐵翼突然又覺得燥熱了起來,忍不住伸出手去扯他的衣衫,滾燙的小手滑人他的衣衫,慵懶地撫摸著他結實的肌肉。
衛鐵翼深吸一口氣,她無意識的動作好比強烈的催情春藥,若不是心裡還存有疑慮,他便要不顧一切地佔有她的甜美了。
「翼——我——」
薊寒不安地呻吟著。衛鐵翼閉了閉眼,再睜開時,黑眸裡點燃了激烈的火焰,燒灼得她渾身虛軟,他握住她纖細的肩膀,咬牙問道:「寒兒!如果我就這樣要了你,你可會怨我?」
一雙幽黑的瞳眸凝鎖住她,明知道在這樣的情況下薊寒是無法給予正確的答覆,他仍是因等待她的響應而屏息。
「翼——我——」她的手開始撫上他的臉頰,環上他的頸項,泛紅的桃腮嬌媚地揉著他的胸膛,甚至於還大膽地將他拉到自己的身上。「——我——需要你——」
衛鐵翼不再遲疑,炙熱的唇吻上了她的,他知道乘機佔她便宜是相當卑鄙的行為,但那又如何?寒兒早已是他的人了,雖然她不記得了,但他會喚起她的記憶,正如他此刻被喚起的慾望般,他們之間的契合曾經是那麼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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渾身——酸痛——
薊寒呻吟著睜開酸澀的眼皮,看到眼前陌生而充滿陽剛氣息的房間不禁愣了好一會兒。
這是誰的房間?
她怎會在這裡?
啊!雪姨對她下了藥要將她嫁給衛鐵翼!
一想到這裡,她嚇得坐起身,滑落的被單卻又呈現出令她渾身冰冷而恐懼的現象。
空無一物的雪白身軀上滿是殷紅的吻痕,還有腿間難忍的酸疼,不用想也知道她昨晚發生了什麼事。
天!她真的嫁給衛鐵翼了?
雪姨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要這樣對待她?
她以後怎麼辦?怎麼辦呢?
她惶恐地環抱著肩膀,冰冷的寒氣讓她瑟瑟地顫抖著,那強烈的無措與恐懼幾乎擊潰了她。
已經回不了頭了!已經回不了頭了!她還有回去的機會嗎?
被單上染著一小塊觸目驚心的殷紅,宣告她所失去的童貞,以及再也無法改變的事實。
她抽嚥了一聲,將臉埋入冰冷顫抖的掌心,淚珠忍不住一顆顆地滴落下來,哀悼她所失去的初夜,也是害怕著她已失序脫軌的人生。
等候在門外的侍女聽到裡面的聲音,便開口問道:「夫人!您醒來了嗎?」
「別——進來!」聽到侍女走進內室的聲音,薊寒慌亂地扯過被單掩住裸露的身軀。
「夫人?」侍女疑惑地在床前止了步。
「我——」薊寒猶豫了一下才道:「先把衣服遞進來讓我換上吧!」床帳內沒留半件衣物,她也沒有讓人伺候更衣的習慣。
侍女依言將衣物遞人床帳內,並不多問,也免除薊寒的尷尬,她在床帳內穿戴整齊,這才掀開床帳讓侍女為她梳洗打扮。
看到滿脖子掩不住的淤痕,臉色又是一陣青一陣白,薊寒慘然地撫著脖子,這是衛鐵翼在她身上留下的印記,是他在妻子身上所留下的印記,當他知道自己娶錯了人,他可會恨她嗎?
而死去的薊寒會怨恨她搶走了衛鐵翼嗎?
新婚的第一天,沒有新嫁娘應有的嬌羞,卻只有心冷與抽痛——還有對未來的恐懼與茫然。
就當她還在發愣的時候,外頭傳來一陣腳步聲,接著房門被打了開來,薊寒回頭一看,胡雪芝帶著薊夫人和幾名婦人走了進來,她眼眉含笑地看了薊寒一眼,那張慘白怨懟的神情絲毫影響不了她的好心情,她對左右的婦人使了個眼色,那兩名婦人便上前掀開床帳,將染了血的床單攤開在眾人的面前。
薊寒頓時感到全身冰冷,她想到那些不堪的傳言、想到眾人的疑慮,無論真正的薊寒是否曾經遭受到流匪的凌辱,現在,全都由她所失去的童貞做了最佳的辯解。
她終於明白了,胡雪芝從一開始就投有送她回20世紀的意思,不但打算拿她替代失蹤的薊家大小姐,同時利用她的處子之身來消除對衛;薊兩家不利的傳言!
「寒兒!」薊夫人含笑著說道:「這下可好了!再也沒有人能夠說你的閒話了廠
薊寒感到一陣頭暈目眩,那一張張滿意的笑容,彷彿一把鋒利的刀刃殘忍地凌遲著她,為什麼她得用這麼難堪的事情來證明薊家大小姐的貞潔?
何況——
這從頭到尾都不干她的事情啊!
雪姨怎能殘忍地用她的初夜,來保護別人的名譽呢?
在眼淚奪眶而出之前,她衝出了臥房。
她不要在這些人的面前哭泣!
她不要!
「寒兒?」那倉皇奔出的身影,讓薊夫人錯愕不已。
「沒關係的!嫂嫂!隨她去吧!」胡雪芝微笑著說道:「新娘子害羞了!我會要人跟著她,不會有事的!」她使了個眼色,一旁的侍女立即跟了上去。
胡雪芝知道她此時的憤怒與委屈,也許會不顧一切地想離開衛府,雖然知道薊寒在這時代根本無處可去,而她之前也特別叮囑過府衛,薊寒根本出不了衛府,但在衝動之餘,誰知道她會做出什麼傻事來。
吩咐侍女跟上去也是以備不時之需,若是到處嚷嚷她是來自未來的薊寒,讓人當她是瘋子也就罷了,若是因此再度受到什麼傷害,叫她去哪裡再找一個薊寒呢?
不過,翼兒呢?
為何一大早便失去了蹤影?
難道他是察覺到什麼異狀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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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她!
她不是寒兒!
她絕對不是寒兒!
那麼——她到底是誰?
他昨夜所娶的那個女人究竟是誰?
為何她的相貌會與寒兒這般相似呢?
衛鐵翼心煩意亂地策馬狂奔,出了薊城,來到城外的山麓,再往山上奔馳——前方便是寒兒出事的地點。
這座山雖是屬於薊家的土地,卻被薊家視為聖山,是不可接近的禁地,只有在固定的節日裡,才有人上山祭祀,據說山上有座廟宇供奉著山神與薊家先祖。
依照薊家的習俗,薊家女子在婚前須到這座廟宇齋戒沐浴七天,才能披上嫁衫,再由迎親隊伍送到夫家完婚。
寒兒—就是在回程的路上受到流匪的襲擊。
現在想想,那群流匪似乎來得太過突然,又太過巧合,早些年薊城邊境也曾經發生過流匪肆虐的問題,但衛家父子皆為軍武出身,自從衛老城主開始,便編列了一支巡防軍隊來討伐流匪,保護薊城居民的出入安全,
十幾年下來,流匪早就不敢踏人方圓百里之內的土地,何況在寒兒上山齋戒沐浴的那幾天,衛、薊兩家更是不斷地派出人手四處巡察,保護寒兒的安全。
而攻擊寒兒的這群流匪,竟無視他衛鐵翼一手訓練的巡防軍隊,和長久以來一直捍衛著薊城的薊家護衛軍,還敢踏上薊城的領地,這群流匪未免也太膽識過人了吧!
然而這群應是全無組織系統的流匪,卻在事前毫無徵兆訊息,且能不驚動到巡軍的,情況下,還能夠避開重重的警戒,踏上薊家的聖山劫人,並且在事後又能夠迅速地消失無影無蹤?
況且這些居無定所的流匪大多為的是錢財,為何會攻擊並無攜帶大批財物的迎親隊伍呢?
若是碰巧,那這群流匪的運氣未免太好,不然便是受人指使,而這人必定是相當熟悉地形,並且熟知巡防軍與薊家護衛軍巡視的路徑才能隱藏行蹤,並且等待適當的時機,一舉擄走了寒兒,隨後立即遁逃,不再戀戰,才能讓隨後派出追捕的人馬找不到行蹤。
這樣的戰術與身手決不盡普通的流匪,反倒像是訓練有素的殺手,但這些人的目的是什麼?
若是為了勒索,為何在劫走了寒兒之後,又沒有任何人前來交涉贖款等的事宜呢?
這整件事情彷彿是針對著寒兒而來,那批流匪的目地,彷彿就是要綁架寒兒!
這會是誰做的呢?
是仇家所為嗎?
衛家?還是薊家的?
或者是為了利益衝突呢?
除去了寒兒,會有誰能得到好處?
而現在這個假冒薊寒的女子又會是誰?
這樣千方百計地嫁給了他又有什麼目的?
或者——衛鐵翼危險地瞇起了眼。
這根本是有人計劃要將新娘掉包,才假扮流匪攻擊寒兒,然後在事後送上一個與寒兒一模一樣的女子?
那麼現在這個假新娘想必也是那群流匪的同夥!
所想到這些日子以來所受到的欺瞞,這些日子以來的付出——那是他給寒兒的溫柔與呵護還有滿腔的愛戀——全都叫這個陌生女子給偷走了——想到這裡,不由得讓衛鐵翼燃起了滿腔熊熊的怒火。
他調轉方向往薊城內奔去。
這該死的女人竟敢將他衛鐵翼騙得團團轉,他回去非得好好地盤問她不可,若她還堅持自己是薊家大小姐的話,他非砍了她不可!
回到衛府,已是夜深人靜時分。
衛鐵翼帶著滿腔未消的怒火走進房裡,不管躺在床上的人兒是否已經熟睡,他一把大力地扯開床帳,準備好好地興師問罪,卻在看見那張讓淚水漫濕了的蒼白小臉時,怔愕得忘了一切。
她是哭著入睡的!
這認知讓他心疼得無以復加,但一股熊熊的怒火又竄了上來燒盡了一切溫柔的情緒。
她在哭什麼?不是已經如願以償了嗎?
他忍不住伸手拭去那仍有些溫度的淚水,那濃密的眼睫卻又泌滲出另一串滾燙的淚珠,滴落在他的指尖上。
衛鐵翼一震,飛快地抽回了手,指尖傳來的灼痛彷彿是被燙傷了般,尖銳的痛楚閃電般地刺中了他的心。
見鬼了!衛鐵翼低咒了聲。
算了,明天再說吧!
若她是被利用的便罷了,若連她也欺騙了他,他決不讓她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