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能為他做些什麼呢?
區區一個宮女,只是別人的奴才,而她唯一的長處是盜墓,在這偌大的皇宮裡,根本無用武之地。
她在走回去的路上左思右想,絞盡腦汁的想,正當攢眉苦思時,眼角忽然瞥見前頭的人影,光看那氣派就知道是主子般的人物,她身形一閃,趕緊繞到假山後躲了起來。
她討厭動不動老是要對別人磕頭跪拜,這宮裡的規矩太繁複,她是能躲就躲。
從假山前的樹木枝葉縫中,她瞧見了那由遠而近的人原來是三皇子,他臉色看起來很難看,像是有氣無處發,當其他奴才見到他,忙給他請安時,還被他用腳狠狠的踢到一旁去,她慶幸自己躲得夠快,不然也會成為他的出氣包了。
也不知這三皇子在生什麼氣,她是沒興趣知道啦,打算等他走過去後,再悄悄離開,不過當三皇子來到假山前,卻停了下來,並且東張西望,彷彿在探尋四周是否有人。
寧紫燕感到心驚,心想難道自己躲藏在此被發現了?正感到驚慌時,卻又見到三皇子把一個東西扔到了她躲藏的地方來,接著就若無其事的走開。
她越想發揮奇怪,待三皇子走後,好奇的伸手拾起,發現那是一個空心的小竹子,中間塞了一張捲起的紙條,她將紙條打開一看,上頭寫了兩個字。
「茉雨?」
她喃喃的念著,一時不大明白是什麼意思?不一會兒忽聞腳步聲接近,她趕忙又躲了起來,卻發現來人是一名宮中的內侍,這內侍居然就停在她躲藏的假山前,先四處張望後,便鬼鬼祟祟的往她這裡找來。
她先是嚇了一跳,隨後想到,這內侍該不會是在找這個竹子吧?為了怕被他發現自己躲在這裡,她趕忙趁對方不注意時把竹子扔回去,果然瞧見那內侍打到了竹子後立刻把竹子收起來,並且若無其事的走人。
寧紫燕目睹了這一切,心中猜疑著,三皇子和這人鬼鬼祟祟的傳紙條做什麼?好像有見不得人的事似的。
她心中一動,一個想法閃入腦海裡。
對了!她可以當阿古的眼睛,她雖只是小小的宮女,但是可以暗中打聽消息,注意麗貴妃和三皇子的動靜。
思及此,她心中一喜,下定了決心。
大清早,寧紫燕拿著雞毛撣子清理書架上的灰塵,當個宮女,除了為主子沏茶遞水,掃掃地、擦擦抹抹,做些打雜的事,倒還算輕鬆。
大皇子並沒有為難她,大概是看在二皇子的分上,知道她的重要性,所以對她還算照顧。
寧紫燕一邊撣灰塵,一邊想著前幾日那紙條上的字。
茉雨二字到底代表什麼意思呢?她這幾日在心中不停的思考,心想這茉雨該不會是個名字吧?
看到一旁的織秀姊正在整理書案上的文房四寶,她走過去,挨到織秀姊身邊。
「織秀姊,聽說你在這宮裡已經待了四年了,對不對?」
織秀繼續擦拭著,回了句,「是呀。」
「那麼對宮裡的事,你一定知道得很多,對不對?」
織秀抬起頭,瞧著她,「你問這做什麼?」
「我是想問你,有沒有聽過茉雨?」
織秀微蹙眉頭,「茉雨?」想了想,搖頭,「沒聽過,這是什麼意思?」
「我也很想弄清楚。」她聽了有些失望,以為織秀姊會知道,既然織秀姊不曉得,她聳聳肩,繼續撣她的灰塵。
用過午膳後,其他宮女撤了膳盤,寧紫燕端著茶盤跨進門坎,給大皇子送上茶。
原本坐在椅上看書的大皇子似是若有所思,她聽其他宮女說,大皇子自從早朝回來後就不太高興,不知在朝堂上受了什麼氣,所以每位宮女都繃緊了皮,彼此叮嚀要小心伺候著。
她只打算送上茶後就快快退出去,想不到茶盤一放下,人還沒來得及退出去,身後就傳來命令。
「回來。」
她停住,緩緩轉回身子,小心的應著,「大皇子還有什麼吩咐?」
李准拿起茶盤,卻未立即就口,一雙眼若有所思又像在審視什麼似的,居然就這麼一直盯著她不說話。
寧紫燕只能站著,也不曉得大皇子為什麼要一直盯著自己,她不能把腳步移開,只好把眼光移開,來個眼觀鼻、鼻觀心,偶爾偷偷抬眼,發現大皇子還盯著自己,他即使正喝著茶,目光依然落在她身上。
被這樣盯著,讓她感到很不自在,也不曉得這大皇子今日發生了什麼事,神情好怪,讓她心中好毛。
她小心翼翼的央求,「大皇子若沒別的吩咐,我——」話還沒說完,大皇子放下茶杯站起身來,突然走向她,把她給嚇了一跳。
他步步逼近,心驚膽跳的她也忍不住步步退後,她退呀退的,直到退無可退,腳絆著了門坎,差點就要往後跌去,腰間被大皇子伸出的手臂及時攬住,將她給拉回來,雖沒跌著,卻也被逼著與他貼身的面對,還要靠她的雙手抵住他的胸,努力保持距離才行。
她惴惴不安的看著大皇子,不明白他想幹什麼?
李准看著她,唇角勾起了笑,語氣特別的溫柔,「別緊張,你頭髮上有髒東西,我只是要幫你拿下來。」
聽到他說這話,原本想掙扎著保持距離的她暫時放棄了掙扎,就見他伸出手在她發上拔了拔。
她原以為大皇子把髒東西拔掉後就會放開她的,但他沒有,而且還突然對她說了些話。
「我這個二弟自幼就是個愛笑的人,他笑起來的樣子很迷人,總是得人疼,不管是先皇爺爺、父皇,還有那些皇妃,個個都喜愛他。」
她呆呆的望著大皇子,不明白他為什麼會突然對自己說這些話?
李准繼續說道:「他的母妃是個大美人,深得父皇寵愛,他又遺傳他母妃的外貌,相貌俊逸迷人,小時候不管我們其他皇子多麼努力討父皇歡心,他卻只要站出來,用那迷人的笑容對大家笑一笑,便輕易抓住所有人的目光。」
寧紫燕雖然不明白大皇子為何要告訴她這些,但這是關於二皇子的事,所以也不知不覺聽得入神,殊不知大皇子這麼做,是故意要引誘她入神,好忘了要掙扎著與他保持距離,他這麼做,全是為了故意要給那個不動聲色躲在暗處的人看。
當燕兒端著茶從門外走進來將茶奉上時,他眼角便瞥見李熙跨入了他的園子,但李熙卻沒出聲示意,而是靜靜站在一旁望著燕兒,讓他一時玩心大起,決定耍耍這個二弟。
雖說他和二弟有約在先,在兩人合作期間自己承諾會善待燕兒,不會為難她或傷害她,不過他也察覺到,二弟在暗中派人監視了他和燕兒的一舉一動。
他心中暗笑,這個二弟表面冷靜,心思深沉難測,其實說穿了,他就是在意燕兒,生怕她在自己這兒吃了苦頭,或是被佔了便宜。
既然二弟這麼不信任他這個做大哥的,他索性也假裝不知道,來氣氣這個二弟。
他手臂攬著燕兒的腰,故意不放開,還扯了個謊,說她頭髮上有髒東西,藉此撫摸她的秀髮。
為了誘燕兒聽他說話,他故意講李熙小時候的事給她聽,而且還特意靠近她的耳邊,外人看到兩人互動的方式,便會覺得他們說話非常親密,這正是李准要對方看到的。
他一邊說,一邊用眼角觀察,瞧見二弟一臉怒容,內心壞壞一笑,既然李熙還不現身,那他就不客氣了。
「從小,我最嫉妒的人就是這個二弟,也最喜歡找他麻煩了。」
寧紫燕背對著外邊,完全不曉得有一雙火眼在瞪著他們,而是仔細聽著大皇子說的話,不禁好奇問:「大皇子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李准笑得萬分迷人,對她道,「你真想知道?」
她很自然的點頭,一臉期待著。
「好吧,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她聽完可別告訴別人。」
她用力點頭,內心充滿好奇,當大皇子的臉靠近時,她也不由自主的把耳朵靠近,想知道到底這個秘密是什麼,卻不曉得大皇子這麼做是別有心思。
李准低頭靠近,毫無預警的在她臉龐親下去。
寧紫燕恍若被雷擊中一般,驚慌的推開大皇子,摸著被親的臉頰氣得跳腳。
「你怎麼可以——」她正想大罵之際,猛然一股殺氣湧至,勁風掠過她,直撲向大皇子李准。
這突然的襲擊讓寧紫燕當場驚呆住,眼睜睜的看著神色陰沉的二皇子李熙和大皇子李准打了起來。
這大皇子也算反應了得,對於李熙快如閃電的突襲都能及時閃避,對他招招毫不留情的拳腳也硬是擋了下來,心想這小子果然沉不住氣,一個偷香讓他氣得失去了鎮定。
李准不慌不忙,壞壞的笑道:「潛入我府中,鬼鬼祟祟的做什麼!」
李熙憤然罵道:「我鬼鬼祟祟,勝過你卑鄙無恥!」說話之間,又揮出數拳,每一拳都是虎虎生風。
「我怎麼卑鄙了?我可是履行答應你的事,好好疼惜燕兒!」大皇兒一邊躲避,一邊嘻笑道。
一旁的寧紫燕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她上了大皇子的當,大皇子故意親她,是因為知道李熙在旁邊偷看,故意要讓他看到這畫面。
她又是自責又是懊悔,氣自己笨,但她哪知道,這些皇子自幼在權謀鬥爭中長大,耍個伎倆豈是她能應付的?
「你們別打呀!」她著急的喊著,但兩個打得如火如荼的人根本聽不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