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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墓生死戀 第七章 作者:林芷薇
    回長安後,子准下令立宛倩為皇后。

    冊封當天,身著禮服的宛倩果然艷驚四座、傾國傾城!她肌膚賽雪、氣韻高雅。眉不掃而黛、發不漆而異、頰不脂而紅、唇不點而朱!

    唐皇立後是件大事,不僅舉國歡騰,王公貴族紛紛獻上珍寶誌慶,邊疆諸國也各派使者帶著禮物來進貢、祝賀。

    在眾多邊疆使者中,有一人是特別引人注目的——突厥部落古月國的特使。古月國是突厥中最強盛富庶的一支,他的人民驍勇善戰、機敏聰明。如果大唐想平定天下,第一個就該先安撫古月國。

    古月國使者帶來大批的珍珠、瑪瑙、翡翠當賀禮外,還有一個令人意外的請求——

    「古月國國王請求唐皇,將官中美女韓蝶衣賜予王儲字燕飛,為太子妃。」

    這個請求令子准相當意外,但它同時也代表另一契機——大唐一直想收服突厥諸國,若能將已具公主身份的蝶衣嫁至古月國,兩國間有姻親關係,不正是一舉兩得的最好方法?

    「我不贊成!」宴會上,被妝點得明艷照人的宛倩——現已是大唐皇后,由子准手上接過古月國國王的親筆書信,皺眉道:

    「太后已收蝶衣為義女,她現在的身份是大唐公主了。你不能隨便將蝶衣嫁過去,古月國……誰知道它是什麼未開發的國家?」

    子准沉吟,他知道這其中必有內情,否則古月國國王怎會指名道姓要宮中的韓蝶衣?

    「蝶衣?」子准詢問的目光轉向她,「這是怎麼一回事?」

    蝶衣清麗絕倫的臉上一黯,「我的確認識古月國的王儲宇燕飛,我在驪山摔下懸崖時,就是他救了我。」

    老天!蝶衣作夢沒想到宇燕飛竟會修書前來要求聯姻?!都怪自己那天沒有嚴詞拒絕他,要他死心!

    朝中忠心的老臣歐陽賢文上前稟奏,「稟聖上,這正是一個大好的機會,突厥諸國日益坐大,是我國防上的一大隱憂。若能藉聯姻消弭兩國間可能引起的戰端,不費一兵一卒便收服突厥,乃天下百姓之福!」

    「不!不能犧牲蝶衣!」宛倩急急對子准道:「至少你必須先尊重她自己的意思……」

    頓時滿朝的文武百官目光全集中向蝶衣,把雙手緊絞絹帕,眼睛餘光瞟向一旁的歐浩文——他的面容沉鬱、毫無表情!蝶衣在心底歎了一大口氣,咬咬牙,她道:

    「我頗意嫁去古月國!」

    「蝶衣!你瘋了!」宛倩大叫,「你在和自己的幸福開玩笑?」

    「我早已答應宇燕飛這樁婚姻。」蝶衣硬下心來繼續扯謊,「皇上,對不起!我的身體不太舒服,我先告退!」

    ※※※

    踏出蓬萊殿,蝶衣忍住淚水,逃避似衝向舞蝶軒。

    「蝶衣,站住!」

    一道人影閃電般街上來,歐浩文的大手捉住蝶衣,「你瘋了!為什麼要拿自己一生的幸福開玩笑?你現在馬上進蓬萊殿去,當面向皇上拒絕這荒謬可笑的婚姻!」

    歐浩文滿是怒氣的黑眸幾乎要噴出火來。

    「我為什麼不能嫁給宇燕飛?」蝶衣生氣地甩開他的手,「嫁去古月國,至少有人疼我、關心我一輩子,我何苦一直留在唐宮?」

    歐浩文脫口而出,「在唐宮也有人真正關心你……」

    「誰?」蝶衣緊盯著他反問,「宛倩?我的義母皇太后?還是皇上?除了這三個人外還有誰?」

    歐浩文喉頭一梗,說不出話來,他不敢、也不願去面對自己對蝶衣的那份奇妙感情,向來風流倜儻的他還不願被哪個女人緊緊拴住……

    「你回答不出來了,是不是?」蝶衣審視著他,淒涼一笑,「歐浩文,既然我要的你給不起,那就別再管我,讓我去過我自己選擇的生活!」

    話一說完,蝶衣沒再看他一眼,轉身跑入舞蝶軒。

    ※※※

    蝶衣的身份已由先皇嬪妃改為公主、皇太后的義女,所以,她這一次下嫁突厥,唐宮是以嫁公主的盛大禮儀為她籌備婚事,宛倩在苦勸蝶衣仍未果後,也只能盡量為蝶衣準備豐厚的嫁妝,希望她嫁到古月國後,能過好一點的日子。

    護衛蝶衣公主出嫁的隊伍在三天後的清晨出發,一身錦繡禮服、絕美得令人眩目的蝶衣由哭得如帶雨梨花的宛倩手中抽出手,毅然地踏向已備妥的馬車。

    馬車前有一隊保護她至古月國的御林軍,領隊的人端坐在馬上,威武英揚,氣勢凜然。蝶衣不敢置信地睜大眼晴——

    他?!歐浩文!

    歐浩文將她的詫異全看在深沉的眼底,他苦澀一笑,「如果我不能使你改變決定,那我唯一能做的,只有陪你一程!」

    蝶衣精心描繪的臉蛋瞬間變得慘白,她咬咬唇,在淚水還沒掉下來之前迅速進入馬車了——

    罷了!罷了!也許他能給自己的感情,就只有這麼多了!

    嫁至古月國後,她這一生還能再見他幾次?

    ※※※

    趕了一個旱上的路,護送的隊伍決定在前面一個驛站休息。

    蝶衣掀開窗帷一看,快接近明月山了,她想也該向怪婆婆和菁楓、湘竹姊辭行。

    馬車停下來不久後,小靜捧著一盤豐盛的食物過來,「公主,請用年膳。」

    「我去江邊走走。」蝶衣根本毫無胃口,隨便拿了瓶水,就往江邊去。

    蝶衣才在小石上坐下來,就感覺到一個巨大的身影移向她,一個沙啞低沉的嗓音傳過來,「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我可以立刻帶你逃開。」

    「我不走。」蝶衣連頭也沒抬,打開水瓶喝了一大口。

    歐浩文氣憤地搶過水瓶,就她喝過的地方灌了一大口水,怒聲道:「留在唐宮!我不許你拿自己一生的幸福開玩笑!」

    蝶衣淡淡一笑,「留在唐宮,我就有幸福可言嗎?我該為誰留下?」

    她抬起盈盈美目直視歐浩文,他的黑眸更加複雜沉鬱,罷了……蝶衣暗歎口氣,他能給自己的也只有「關心」這兩個字罷了。她要的,他給不起。

    蝶衣道:「待會兒,你和大伙先歇息一下,我一個人要去明月山腳下走走,半個時辰內就會來。」

    「明月山?我陪你去。」

    「不用了。」蝶衣提著裙角站起來,「我想一個人去。」

    蝶衣騎馬至明月山山腳下,剛想折柳葉吹暗號時,落葉飛舞,一個明媚俏麗的女郎已一躍而下。

    「菁楓姊姊!」

    「我旱知道你會來。」樓菁楓笑道:「上來吧!」她捉著蝶衣,靈巧地一躍,兩人又跳上樹上。

    「你是來告訴師父你要嫁到古月國的事吧?」不等她開口,樓菁楓就先道:「師父上黃山採藥了,你現在也見不到她。」

    「那我就不能親自向怪婆婆辭行了?」蝶衣有些失望道:「菁楓姊,那就請你代我向婆婆辭行,你們三人本領高強,天底下沒有去不了的地方,將來可得去古月國看我呀!」

    「那他怎麼辦?」菁楓似笑非笑瞅著她,「舍下自己真正喜歡的,去嫁一個自己完全不愛的男人,這種逃避的行為不像我的小蝶衣會做的事?」

    「他?」蝶衣心下一揪,「菁楓姊,你指誰?」

    「少裝了!」菁楓帶她躍到更高的樹上,指著地上一個人影對她道:「看到沒有?他一直跟在你身後。」

    蝶衣的視線開始模糊——歐浩文!她低聲道:

    「他對我只是喜歡——喜歡宮中一個漂亮宮女般的喜歡,根本談不上愛情,也不想把我留下來。」

    「蝶衣,你應該多給他一些時間。」菁楓認真地盯著她,「你別忘了,他是自另一時空來的人,在他那個時代,也許還有他割捨不下的親人、朋友;你要他馬上忘掉他原來的時代,接受你的感情並永遠留在這裡,似乎是操之過急了。再給他一次機會,好嗎?」

    「可是……我已經沒有勇氣再試了,」蝶衣幽幽道,靈粲流轉的瞳眸湧起一層淚霧,「我已給過他大多的機會,一次又一次的無情拒絕就像一把利刃狠狠戳入我的心!也許……我嫁去古月國是對的,那可以逼我完全對他死心!菁楓……時候不旱了,我該走了。」

    菁楓以青絲送她下來後,再目送她騎馬離去。

    「你就這樣放她走了?」一道輕柔如風的聲音響起,一股獨特的冷香也撲身而來。

    「真是稀奇!」樓菁楓慢慢地回頭,「從來不出明月山的你,竟也會破例下山?」

    一道白色的飄逸身影落在樹梢上——楚湘竹。她掠著前額的髮絲,眨眨嫵媚誘人的眼睛道:

    「事開我親愛的蝶衣妹妹一生的幸福,我怎能不親自出馬?菁楓,你怎能就這樣讓她走?讓她嫁去那什麼鳥不生蛋的古月國?我都還沒仔細問她呢!」

    「放心吧!她會回來的!」樓菁楓胸有成竹地笑道:「師父的預言向來可是準確無比!你等著瞧吧!小蝶兒絕不會嫁去那稀奇古怪的古月國!」

    ※※※

    護送的隊伍走了快半個月,幸好一路上進算平安,沒有遇上盜賊及惡霸。還剩三天就到達古月國時,前方突然出現了二十個人騎著馬向他們奔來。

    「歐大人!那是——」御林軍隊長立刻一臉警戒地靠近歐浩文,一路上他小心翼翼地護送公主,可千萬別在最後關頭出了差錯!

    那是什麼?搶匪嗎?歐浩文也瞪起眼凝神細看,但當他看清為首的人時,不禁驚呼:「沁瑤?!」

    策馬騎在隊伍面前,一身瀟灑帥氣的馬裝,芙蓉臉上卻笑得燦爛如花、明艷照人的正是——古月國的公主字沁瑤!

    「歐大哥!你終於來了!」宇沁瑤下了馬,飛快地撲向也下馬的歐浩文,「前幾天,我在宮中聽到大唐的使者來報,知道蝶衣公主已前往古月國,而且是由你親自護送時,我真的好開心、好興奮馬上就溜溜偷出宮,先來接你們!」

    興奮不已的沁瑤一口氣說完話,跑得太急的她喘得上氣不接下氣的。

    「慢慢說,當心嗆著了。」歐浩文關心地拍拍她的背,「先喝一口水再說吧。」

    沁瑤嫣然一笑,勾住他的手親暱道:「我沒關係的,只要能旱一天看到你,再累我也會趕來!」

    這一幕被坐在馬車內的蝶衣看得清清楚楚!

    花心大蘿蔔!她氣惱地放下車簾,真氣死人了!不管去哪裡,總有美女主動對他投懷送抱!

    沁瑤遇到他們時已是黃昏時分,很快地,天也黑了,沁瑤便帶他們至前方一個屬於古月國的驛站住一晚。

    小靜將飯菜送入蝶衣房中,蝶衣了無食慾地才拿起筷子,耳邊便聽到廳內,宇沁瑤和歐浩文的談笑聲,她乾脆放下筷子,拎了件外袍就走出房間。

    「公主,你要上哪去?」小靜連忙問。

    「我想去後面的林子走一走。」

    「公主,你等等呀!我找個侍衛陪你去,你一個人去太危險了!」

    「不用,我晃一晃就回來。」蝶衣不等小靜,逕自走向屋後的樹林。

    這一片梅林很寬廣、很大,古木參天,在暮色裡看起來特別令人害怕。

    蝶衣拚命往前走,想把肚子裡的悶氣全發洩而出,氣死了!本來她還以為歐浩文是捨不得自己而護送她來古月國,沒想到他根本只是「順便」,他的重點是來和情人——宇沁瑤相會!

    蝶衣憤怒地往前走,沒有注意到她已離行館很遠了。

    她才走投多久,歐浩文就到她房裡找她了。

    「小靜,公主呢?」

    「歐大人,你來得正好?」小靜看到他如獲救星般,「公主一個人跑到樹林裡去了,我怎麼攔她都攔不住。」

    一個人去樹林?歐浩文鎖起濃眉。老天!那一片樹林連接著一座大山,放眼望去一望無際,更何況天又黑了……她一定會迷路的!

    「我去找她!」沒有時間讓他多想,歐浩文也轉身衝出去。

    ※※※

    好冷……好黑……好可怕!

    蝶衣雙手緊抱住自己,止不住地發抖,害怕茫然地盯著黑漆漆的四周……

    完蛋了!她一定是迷路了!她不知自己走了多久,但她繞來繞去就是繞不出這林子……

    林子裡的詭異寒氣向她襲來,周圍有些奇怪的動物聲音,蝶衣驚恐地捉緊衣領不知該往哪走,嗚……她該怎麼辦?

    「蝶衣?蝶衣……」由樹林的另一頭傳來熟悉的呼聲。

    是歐大哥!蝶衣驚喜交加,歐大哥果然來救她了!「歐……」但她才一張口就立刻令自己閉嘴——哼!他不是和宇沁瑤聊得情投意合、心心相印嗎?她才不稀罕他來救她!

    「蝶衣?蝶衣——」

    歐浩文的聲音愈來愈清晰,蝶衣心煩意亂地往另一頭過去,沒注意到腳下——

    「哎唷!」淒厲地慘叫,蝶衣痛得整個人全蹲下來,雙腳被釘牢在原地,動彈不得!

    「蝶衣?你在哪裡?」持著火把的歐浩文聽到她的叫聲,迅速奔過來。

    「你的腳受傷了?」歐浩文趨前一看,原來是蝶衣誤踩獵人為捕野兔而設下的陷阱,右腳被夾住鐵閘內,動彈不得。

    「唔……」蝶衣痛得臉色發白,半句話也說不出來。

    「很痛是不是?」歐浩文急得滿頭大汗,「忍一下,我立刻把你救出來。」

    這捕野兔的機關設置得十分精巧,要用獵人特殊的鎖匙才打得開,歐浩文使出全身力氣狠狠地拆開它——鐵閘是被破壞了,但歐浩文的手也被鐵閘的裂開處割傷,滲出血珠來!

    「你的手?」蝶衣驚呼,馬上以手絹緊包住他的傷口。

    「我的手沒關係,我們快回去!」歐浩文將她拉起來,但在同一時間,豆大的雨點也滴滴答答地打在他們身上。

    「要下大雨了!快走!」

    雨勢一發不可收抬,前後不到幾秒的時間,傾盆大雨已嘩啦啦地打下來!

    兩人冒著大雨狂奔,粗大的雨點把他們兩人全打濕了!

    「這不行!」歐浩文一甩頭,雨絲沿著他俊挺出色的臉龐紛紛墜下,「我們再繼續淋雨就會凍死,前面有個小柴房,我們先進去躲一下。」

    歐浩文捉著蝶衣飛奔入柴房內,蝶衣因腳傷不良於行,幾乎是被歐浩文「抱著」跑進來的。

    「哈——啾!」渾身濕透的蝶衣打了個驚天動地的大噴嚏。

    「該死!這樣會感冒的!我得立刻升火……」全身濕答答的歐浩文滿屋子找木柴,這似乎是一閒廢棄已久的柴房,所幸還尚留一些木柴,角落裡還有一堆稻草。

    歐浩文迅速地升起火,火勢熊烈,似乎不那麼冷了!

    「快脫下你的衣服烘乾。」他命令。

    「不——」蝶衣反射性地捉住衣領,不!這怎麼可以……

    「白癡!你再不點烤乾衣服,天還沒亮你就會凍死!」歐浩文的表情瞬間變為冷峻犀利,「如果你擔心這件事情被宇燕飛知道會阻礙你成為古月國的太子妃,你放心,這件事除了你我,不會有第三人知道!」

    話說完,歐浩文冷酷僵硬地背轉過身子,擺明——我絕不看你!

    白癡!笨蛋!豬八戒……蝶衣在心底狠狠地罵了他一大串,可惡……這該死的笨蛋還以為我在意的是宇燕飛……智障加三級!

    氣憤加賭氣下,蝶衣迅速地脫下濕透的外衣,身上只穿一件也濕了的罩衣在火迸烤,一陣寒意襲向她,她不由自主地連打了好幾個冷顫。

    「冷嗎?」背對著她的歐浩文敏銳地發現了,「你再靠近火一些,把身上的衣服全烤乾——我保證絕不回頭看你!」

    蝶衣聽話地把衣服拿得更接近火,擔憂地望著全身濕瀌瀌的歐浩文的背影道,「你不也把外衣脫下來烤嗎?這樣子一定會著涼的。」

    「我沒關係。」歐浩文簡短道。

    「怎麼會沒關係?一定很冷……我衣服烤得差不多了,換你過來火邊吧。」蝶衣移動腳步,想離開火堆時,已受傷的腳踝又一扭,痛得她摔倒在地。

    「哎唷——」

    「蝶衣!」聽到它的叫聲,歐浩文迅速回頭,「你沒事吧?是不是腳踝又……」

    他情急地捉住蝶衣腳踝,等他再看到蝶衣霎時漲得通紅的臉蛋時,才驚覺到自己的行為有多魯莽——自己渾身濕透;而蝶衣也只著罩衣、衣衫不整……自己的手還緊捉著她的腳踝!

    紅暈將她清靈出塵的俏臉染得嫣紅如醉!蝶衣羞澀地垂下睫毛、遮住了那盈盈流轉的水意瞳眸;雪白的貝齒輕咬著小巧的朱唇……楚楚動人的欲言含羞狀令歐浩文心頭一震,完全忘了自己下一步要做什麼,只是傻傻地捉著她腳踝、目不轉睛地盯著她……

    一直到蝶衣羞怯不安地縮回自己腳踝,歐浩文才驚覺到自己的失態,他猛然放開蝶衣,「刷」地一聲站起來背對她,整個背膀狂野激烈的起伏。

    該死!在那一瞬間,他怎麼可以對她有那麼瘋狂熾烈的念頭?

    蝶衣紅著臉整好衣襟,其實衣服還沒全烤乾、秀髮上也一直滴水……但她沒時間去管了!她調勻氣息,待自己的心跳不再那麼急促後,才開口道:

    「歐大哥,你過來烤烤火吧。」

    「不,不用!我沒關係!」歐浩文仍背對她,語調沙啞乾澀而急促。

    「你會感冒的,」蝶衣走至他背後道,「不然,你將外衣脫下來交給我,我幫你烤乾。」

    蝶衣伸出手,才輕觸到他的袖子,歐浩文突然回身大吼,「不要碰我!」

    蝶衣大吃一驚、踉蹌倒退兩步,淚水迅速佔滿眼眶,「對……對不起,我沒想到你這麼討厭我……」

    她的淚水揉碎歐浩文的心,他慌亂地捉住她,「不是……你別誤會,我並不是討厭你……」

    梨花一枝春帶雨,濕瀌瀌的髮絲半貼在她雪白清靈的小臉上,剪水瞳眸中的水意彷彿要溢出來……半濕的衣衫勾勒出她玲瓏有致的身段,纖瘦的身子仍止不住地發抖……益發楚楚動人……

    歐浩文低吼一聲,猛力將她摟入自己懷裡,「該死的!你為什麼不離我遠一點?你不知道此刻的我瘋狂地想吻你、愛你、要你嗎?」

    灼熱大膽的表白使得蝶衣的俏臉更加赦紅,她不安地輕扭嬌軀,下巴已被托起,滾燙狂野的吻瞬間淹沒她!

    炙熱的烈火在兩人體內熊熊燃燒,他的唇舌在輾遍她柔軟甜蜜的櫻唇後又長驅直入她口中,她的柔媚羞怯使得他體內奔竄的熱流更加狂野滾燙,承受不了他瘋狂的激情,蝶衣腳下一個踉蹌,兩人深深跌入稻草堆內。

    蝶衣困難地呼吸,歐浩文結實的身軀緊緊壓著她,著火般的大手游移過她豐滿誘人的身子,蝶衣倒抽口氣,一股痛楚在她胸口內漲滿,她嬌吟一聲,十指不由自主地嵌入他壯碩的肩頭……任他瘋狂的吻由她的唇灑落至她雪白香馥的粉頸……吸吮輕咬……一路至她滑如凝脂的酥胸……

    「啊……」奇異而愉悅的戰慄掠過她的全身,但當他扯下她的罩衣,令她胸前一涼時,蝶衣反射性地推開他,急促地半坐而起,雙頰紅艷似火地垂下粉頸,提起罩衣遮住自己半裸的雪白身軀……

    「不要……」彤暈灩灩的她輕咬朱唇道,羞澀地偷瞄歐浩文一眼,老天!他黑眸中的熾熱情焰令她再度芳心狂亂!

    「蝶衣……?」突來的轉變令他一時無法回復過來,他強迫自己將目光移開那酡紅嫵媚的小臉,沉著聲道:

    「對不起,我不該侵犯你……我忘了你馬上就是古月國的太子妃……」

    蝶衣霎時睜大雙眼,氣惱地猛捶他,「你——可惡!你還說出這種話,如果我還想當什麼古月國的太子妃,剛才根本不會和你……」

    蝶衣雙拳緊握,氣得說不出話來。又羞又怒的她猛然一起身——

    「不!別走!」他迅速攔住她,由背後將她環抱起來,「對不起……我是被嫉妒沖昏頭了!才會說出那樣的話……」他扳起她的臉蛋,讓她看清自己眼底的堅毅及霸道。

    「我要你!我要馬上帶你走!我絕不准你去嫁給那該死的宇燕飛!」

    兩朵粉雲飛上她的容顏,「你……終於對我說這種話了……你不是一直說女人是個大麻煩,避我唯恐不及嗎?」

    「以前的我真是一個大笨蛋!」大手輕撫著她柔軟細緻的臉頰,歐浩文憐惜道:

    「蝶衣,相信我一件事——縱然我再風流花心,以前有過數不清的女人;但我從還未對一個女孩說過「我愛你」這三個字。因為那句話是一種責任,代表我對她這一生的負責、我要她!」

    輕啄了下她嫣紅的唇,他繼續道:

    「我並非不知道你對我的一往情深,但在沒有把握還你相同感情之前,我實在沒有勇氣接受你的感情。更何況……還有另一個更重要的原因——我一再告訴你,我不是這個時代的人,我不能在奪取你的真心後,不知在哪一天突然不告而別……

    「但在你答應嫁給宇燕飛後,我感到前所未有的痛苦與掙扎,我才明白,你對我是多麼重要!」他環抱著蝶衣,額頭與她相抵,看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我愛你!蝶衣。除了我,你這輩子休想嫁給別人,我絕不許你去宇燕飛身邊!」

    歐浩文由頸間掏出一樣東西——蝶衣的玉珮,他俊俏剛毅的臉上竟有一絲靦腆,「坦白說,在二十一世紀時,我並不相信「緣分、宿命」這些東西……但在發生這麼多事後,我不得不信了……如果不是穿越一千多年的奇緣,我又怎會在冥冥中去唐高祖的陵寢撿拾你的玉珮,而穿越時空來與你相戀?」

    「你一直把我的玉珮帶在身上?」蝶衣的瞳眸中溢滿驚喜,她主動撲入歐浩文懷裡,抱住他道:「你再也甩不開我了!我要賴定你一輩子,不管將來你說什麼也無法把我趕走。如果有一天你真的必須回到另一個世界……我也不怕!因為我一定要和你同去!」

    蝶衣清晰而堅定地說著,清麗的小臉煥發著無比美麗的光采。

    有幾個男人能抵擋這麼執著深情的誓言?歐浩文雙臂一收縮,將她摟得更緊。他沙啞問道:

    「你真的頗意隨我至另一世界?」

    「願意?」沒有半秒的遲疑,蝶衣堅定道:「你是我的全部!不管你去哪,我都要跟去!」

    那澄澈清亮的雙瞳底有股奇異而堅若盤石的光彩,將蝶衣清麗的臉蛋映照得更加燦麗動人、懾人心魄!歐浩文低吼一聲,俯下臉,再度以強悍而纏綿的吻來封住她的唇……

    沉醉在旖旎情焰中的兩人完全沒聽到屋外傳來的聲音。

    渾身濕透的宇沁瑤騎著馬向柴房奔來,「歐大哥?蝶衣?你們在哪裡?」

    沁瑤聽到兩人雙雙失蹤的消息後,不顧滂沱的大雨,騎著馬就往樹林內尋找。

    前面有一間柴房,沁瑤拉住馬的韁繩,他們會在裡面躲雨嗎?

    沁瑤下了馬,在走近柴房木門時不知為何竟有一絲恐懼,她一咬牙,用力推開木門——

    她看見了,在烈火邊,那對緊緊相擁、吻得纏綿如醉的情人……

    ※※※

    行館內。

    蝶衣躲在迴廊後,緊張地望著站在水池邊的一對男女。

    歐浩文和宇沁瑤。

    昨天晚上,她和歐浩文相擁的畫面被宇沁瑤撞見後,失聲尖叫的她慘白了臉,瘋了似地跑回行館。歐浩文和蝶衣被隨後尋獲的侍衛接回行館內,一整天都沒看見沁瑤,一直到今天黃昏時,她才請人送口信過來,要歐浩文至後花園等她。

    歐浩文要蝶衣別擔心,他去和字沁瑤懇切地談談就回來,但蝶衣怎能不擔心呢?她有預感——以宇沁瑤那敢愛敢恨、恩怨分明的烈性子,不知會做出什麼事來?

    憤怒中,沁瑤冷艷絕倫的臉上有一股懾人的寒意,「為什麼?」她緊盯著歐浩文尖銳地開口,「為什麼是韓蝶衣?我以為你是為我而來古月國,為什麼你和她……」

    「對不起,沁瑤。」迎接宇沁瑤冰冷怨恨的目光,歐浩文誠懇而坦率道:

    「如果以前的我,言行舉止有令你誤解的地方,我向你鄭重致歉。能得到你的青睞是我最大的榮幸……,但很抱歉,我這一生只能愛一個女人——就是蝶衣!」

    「韓蝶衣?不可能!」沁瑤憤怒地嘶吼,「你們瘋了?難道你不知道韓蝶衣為什麼會來古月國?她馬上就是我王兄的太子妃!」

    「她不會成為古月國的太子妃!」歐浩文平靜而篤定道:「這件事情我們會親自向令兄致歉,取得他的諒解後,我要帶蝶衣回大唐!」

    沁瑤雙拳緊握,身子不由自主地發抖,她扭曲著臉狂喊:「歐浩文,你毀約背情,你該死!你以為這樣就能擺脫掉我嗎?休想——」

    猝不及防地,她抽出腰間的寶石匕首、冰冷的刀面在暮色中映照出陰森駭人的光芒,一如宇沁瑤眼底的重重恨意!

    「在我們古月國,男女間若有人毀約背情,必須心甘情願受另一人一刀——否則被拋棄的另一方將會日日夜夜糾纏負心者,要他永無寧日!歐浩文——我再給你一次機會,只要你現在對我發誓永不再見韓蝶衣,和她一刀兩斷,我會馬上原諒你。否則……休怪我手下無情!」

    「你出手吧!也許這一刀是我應得的懲罰。」歐浩文神色未變地淡然道:「今生今世,我歐浩文絕不會辜負蝶衣!」

    「歐浩文!你混帳——」沁瑤的聲音變得顫抖兩高亢,她的雙眸迸出凌厲而教人發麻的寒光,高舉手中匕首——

    「不!」躲在迴廊後的蝶衣尖叫,欲馬上撲出去——

    「別去!」一隻大手迅速攔住她,宇燕飛扣住蝶衣的手將她往後拉才道:「你一去事情會更複雜,沁瑤也會更生氣,放心吧!她下不了手傷歐浩文的!」

    「宇大哥?」蝶衣呆了,「你……怎麼也來了?」

    「我剛才才到,一直站在你後面看他們兩個。」宇燕飛唇迸露出苦笑道:「昨天夜裡,我接到沁瑤緊急的飛鴿傳書,要我立刻趕過來。當時我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但現在……我想我全懂了……」

    「宇大哥……」蝶衣歉疚地低下頭,「對不起,全是我的錯……」

    「不用向我道歉。」宇燕飛盯著蝶衣,悵然地苦笑道:「感情的事,本來就沒有對錯可言。如果這是你的抉擇,我尊重你的決定。我只有一個要求——你一定要幸福!如果歐浩文膽敢欺負你,立刻飛書給我,天涯海角我也會替你宰了他!」

    蝶衣璀璨的瞳眸浮起淚霧,「宇大哥……謝謝你……」

    「不用謝了,」宇燕飛側頭瞥見宇沁瑤迅速衝回房裡,「應該已經沒事了,你快去看他吧!」

    「浩文!」蝶衣迅速撲向歐浩文,「你沒事吧?」

    「沒事。」歐浩文的衣袖被刀劃開,只受了點皮肉輕傷——宇沁瑤畢竟下不了手傷他!

    他的大手緊攬住蝶衣,「走!我們立刻回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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