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母貓會不會咬獸醫哦?」靜香還在擔心。
「我錯過好戲了。」艾咪扼腕不已。她只不過跟同事討論事情,晚一點點上樓看貓咪,卻錯失另一場轟動武林驚動萬教的愛情大戲。
最初是有人發現公司頂樓來了一隻母貓,躲在牆角生下四隻小貓;因為頂樓向來是公司菸槍們飯後吞雲吐霧的地方,母貓所在地點又是穿裙子的女生不好翻過去的矮牆邊,一群女生便趁午休之前上去關心,這一看下來,有人跑去買牛奶,有人照顧貓咪,靜香向來喜歡貓咪,捨不得走,又想帶母貓離開,龔茜倩和湯淑怡便陪她一起想辦法。
財務部的桑宇帆像瘋子似地突然跑來,他以為湯淑怡要跳樓,又哭又叫,乾脆熱吻告白,搏得所有圍觀同事的熱烈掌聲。
最後是吳嘉凱找來獸醫,麻醉了護子心切的凶悍母貓,連同四隻尚未睜眼的小貓全部帶走。
好戲結束,肚子也餓了,女主角湯淑怡紅著臉、低著頭,拚命吃飯。
龔茜倩心不在焉地吃飯,回想剛才頂樓桑宇帆表白的那一幕,又想到她和吳嘉凱會有這樣公開、得到眾人祝福的一天嗎?
就是他了嗎?果然愛上他了嗎?
可現在嚴重困擾她的,不是愛情,而是衍生而出的工作問題。
「我問你們,副總離開好不好?」她開口問道。
「不會吧?」靜香驚疑地問:「副總做得好好的,幹嘛離開?」
「沈董和吳董又鬧翻了?」艾咪也受到驚嚇。
「副總不能走啦,他一走翔飛又要亂了。」湯淑怡也顧不得臉紅了。
「那我離開吧。」
「龔姐?」三個女生緊張了。
「是副總不肯給你加薪嗎?」湯淑恰忙問。
「副總要求你做太多工作了。本來嘛,你是很能幹,但畢竟只是副理職等,不該擔那麼多責任的。」艾咪抱不乎。
「還是副總早上碎碎念,管你不吃早餐,還有揀龍眼的事?」靜香幫忙說好話。「也許副總管太多,但你是他的重要副主管,他當然關心你。龔姐你不要生氣,不要這樣就辭職啦。」
「什麼揀龍眼?」湯淑怡和艾咪立刻問。
「副總就突然跟我說,不要三揀四揀,揀到一個賣龍眼的。我一直猜不透他的意思,後來才知道,他是在跟龔姐講話。」
「副總關心龔姐的感情問題了。」湯淑恰恍然大悟。
「龔姐的感情問題會被副總看出來,一定很嚴重。」艾咪著急地說:
「龔姐你碰上了什麼問題?那是怎樣的男人?你跟我們說,我們三個臭皮匠可以提供你意見。」
她是否已經愛上了吳嘉凱?天!這教她怎麼說得出來?
「沒事的,你們不要亂猜。」龔茜倩壓抑下她的問題。
「龔姐……」三個女生還是擔心地看她。
「謝謝,真的沒事,我可以處理。」她很感激她們的關心,但她跟吳嘉凱……唉,她都抓不住自己的心思了,又如何說出口?
「那你就不要怪副總多事喔。」靜香勸說。
「是呀是呀!」湯淑怡也哀求說:「龔姐,我還沒跟你學完本事,你千萬不能走。」
「別亂猜了,吃飯。」龔茜倩露出微笑說:「淑怡,不需跟我學吧,你不是有一個很懂得國際金融貿易的現成老師?」
「不要說他啦!」湯淑怡把一張蘋果臉埋進餐盤裡。
「副總好像有傳不完的誹聞。」結束緊張的話題,艾咪輕鬆地說:
「我上去的時候,聽到沈專員說,副總在追什麼玉山的,我還阿里山呢,這又是哪家千金?為什麼蕭專員會想砍副總?」即使蕭昱飛已經離開翔飛到大學任教,大家還是習慣喊他蕭專員。
「昱珊是蕭專員同母異父的妹妹,日立昱,珊瑚的珊。」龔茜倩做說明:「有時候他們表兄弟開玩笑,但沈專員很老實,聽了就信以為真。」
「很難想像以前冷冰冰的沈特助會變得這麼古意。」艾咪說。
「蕭專員的妹妹……跟副總沒血緣吧?」靜香想了一下親子關係,
「副總還是可以追呀。」
「副總不會再跟蕭專員扯上更複雜的親戚關係了;本來蕭專員是他表哥,因為和嘉璇結婚,變成他妹夫,換成蕭專員喊他哥哥,如果他去追昱珊,他又會變成蕭專員的妹夫,他反而要叫嘉璇一聲嫂嫂……」
「等等!龔姐你在說什麼?」三個女生昏頭轉向。
「啊,我也不知道我在說什麼。」龔茜倩也講得混亂了。
這是吳嘉凱曾跟她說過的。他躺在床上,雙手枕在腦後,右腳搭在屈起的左腳上,自顧自地分析起他和蕭昱飛的親戚關係;講到最後,他靈活的腦筋卻嚴重打結,便跳起來找紙筆畫出關係圖。
那時她坐在梳妝台前抹乳液,轉頭偷偷笑著,笑完了轉回身繼續擦乳液,卻發現他趴在床上速寫她抬腿的撩人姿勢,她惱得去搶紙,卻讓他給箝住手腕,轉而將她壓在他堅挺的慾望下面……
「龔姐好像很瞭解副總。」靜香的話喚回她的意識。
「有時候會聊個幾句,聽到的。」
「哎呀,湯沒了。」跑去舀湯的湯淑怡失望而返。
「回去喝咖啡吧。」艾咪建議。
「最近咖啡變得好苦,我不喜歡喝。」靜香頓時苦了一張臉。「龔姐,你怎麼叫妹妹買這牌子的?」
唉,不就是吳嘉凱喜歡的口味!所以她也為辦公室準備了相同品睥。
「剛喝下去是有點苦,」她已喝出心得。「但你再喝一口,就會覺得舌根有一股香醇的勁道,不必多喝,那味道就能久久留住。」
「哇!龔姐可以去賣咖啡了。」湯淑怡笑說。
「龔姐還可以賣咖啡杯。」艾咪最會觀察別人的衣服配件用品之類的。「你最近換了一款有玫瑰花的小咖啡杯,看起來就很有品味。」
「咦!我都沒注意到。」靜香問說:「龔姐,你不是用一個白色的馬克杯?都用好幾年了。」
「換了。」龔茜倩淡淡地說。
就是為吳嘉凱送上咖啡的那一天,他們開始了新的、不尋常的關係。
她曾想偷偷拿回她的杯子,卻不知道被他藏到哪裡去,每天就見他拿著她的杯子去倒咖啡,著實讓她心神不寧一陣子;後來他不藏了,就大剌剌地擺在桌上,茶水間拿進拿出,幸好那是一個最普通不過的白色無圖樣馬克杯,沒人發現那是她的。
「馬克杯?副總現在也是用白色馬克杯耶。」艾瞇注意到了。「哈,大概是咖啡好喝,也得搭配好杯子,不能再用紙杯了。」
龔茜倩坐不住,深怕再坐下去,就會讓她們發現她的秘密。
「我一點半約了協力廠商,我先上去準備,你們慢慢吃。」
龔姐一走,三個女生立刻交頭接耳。
「到底是怎樣的男人?是不夠好嗎?不然龔姐怎會很困擾,還影響到工作?」
「我一直以為龔姐抱定不婚主義,沒想到真命天子終於出現,她可能是在掙扎結不結婚吧。」
「既然是真命天子,還是結婚吧。」跟了龔姐最久的靜香說:「我覺得,龔姐在單親家庭長大,她不是真的不婚主義,而是對婚姻有更嚴格的期待,若不是一個她很瞭解的、頂好的、足以讓她信任的男人,她甚至不會和他交往,會讓她考慮掙扎的,恐怕是交往很深入了。」
「有道理。龔姐愛的,一定是一個超高標準的好男人。」
「真希望趕快看到那個幸運傢伙,然後我們幫忙打分數,再一起鼓勵龔姐嫁出去。」
「我倒覺得奇怪,我們都看不出來,副總怎會看出龔姐的心事?」湯淑怡滿腹疑問。「龔姐都不跟我們說了,更不可能跟副總說的。」
「淑怡,我們也看不出你跟桑副理耶。」靜香笑笑地說。
「對喔,都忘了拷問你,你還騙我們說桑副理是你表哥!」艾咪為其他對桑宇帆懷抱夢想的女生打抱不平。
「表哥是他說的,又不是我說的!」湯淑怡趕忙辯解。
三個女生吵吵鬧鬧,暫時忘了她們的龔姐,不知當她們發現龔姐的真命天子是何許人時,還敢不敢為他打分數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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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個獨處的夜晚。龔茜倩坐在電腦前面,瀏覽陳老師的賞鳥部落格,連續十來張照片,生動鮮明地記錄小鷺蹄一家的生活動態。
青綠的池水上,母鷺蹄背著三隻幼鳥,身邊聚著兩隻自個兒划水的幼鳥,公鷺號則在旁邊護衛著;下一張照片,母鷺蹄彎過頭輕啄背上的幼鳥,公鷺蹄也不甘寂寞,伸長脖子去清理另一個孩子的羽毛;然後,公鷺蹄嘴裡叼著小蟲,送往幼鳥的嘴裡,母鷺蹄專注地看爸爸餵食;所有幼鳥都下水游泳了,重心下穩,歪歪斜斜的,爸爸媽媽看著孩子,守護它們不致發生危險;最後,所有的幼鳥排成一列,跟在媽媽身後游過池塘,快樂出航嘍。
或許是取鏡人有心,不管怎麼拍,小鷺蹄一家皆是聚在一起,父母孩子,相偎相依,和樂融融。
這不是龔茜倩第一次看小鷺蹄的「居家」照片,卻看得她心頭微緊,眼眶發酸,將大小鷺蹄全淹進了她的淚池裡。
或許今天才看過母貓帶小貓,她的感受特別強烈吧。
小鷺蹄,一夫一妻制,親鳥共同擔起養育幼鳥之責;而母貓呢?公貓跟它愛完了,就不知跑到哪裡去了,獨留母貓自個兒懷孕生產哺育。
雖說環頸雉、貓、小鷺蹄不同物種有不同特性,但她還是一再地擬人化了;這不就是她一直以來潛意識所期待的,一個有爸爸、有媽媽、有小孩跑來跑去的美滿家庭?
圖文下面有許多賞鳥同好的留言,大多是讚美照片「五告水」、「精彩佳作」之類的詞句,然後她看到了暱稱「凱子」的他的留言。
「小鷺蹄一家真幸福,點一曲甜蜜的家庭給它們聽!」
這個男人啊,一心想建立甜蜜的家庭,跟兒子追逐,為女兒織夢;他闖進了她的生活,讓她擔憂,讓她歡喜,日復一日的相處,一點一滴的瞭解,她的心也一天天融化,一天天柔軟,一天天改變。
愛上了,她的確是愛上他了,愛上這個想盡辦法寵她的男人。
還抗拒什麼呢?幸福就在眼前,婚姻是愛情的延伸,既已相知,便能相愛,然後攜手同行,直走到白髮蒼蒼,依然要互相扶持,繼續走下去。
她有個衝動,很想跑去見他,但她立刻按捺下來,怨歎自己畢竟是個理性熟女,不像純情少女不顧一切,半夜也會赤腳穿睡衣跑去找戀人。
他今晚有個兩岸工商團體飯局,都十點半了,應該早已結束。
拿起手機,撥了電話,她都還沒喂,他就喊了她。
「茜倩!」他的語氣顯得十分熱烈。
「你回到家了?」她被他喊得心臟亂跳。
「停好車,在走路。」
「我沒什麼事啦。」事到臨頭,她反而說不出心裡的話。「只是要跟你說,下班後我和靜香她們去獸醫院,母貓和小貓都很好,醫生說再觀察幾天,幫母貓補足營養,小貓身體好些,一家五口就可以出院了。」
「太好了,明天下班我再過去看,順便買些養貓的東西。」
「你真的要帶回去給你爸爸養?」
「真的啊。」
「他會養?」
「哈!你別小看他,他做事很有恆心毅力的。」他笑說:「最近他學會發伊媚兒,每天寫一句座右銘教訓我,還會上網訂高鐵車票,上星期日才跟我媽媽去一趟高雄。」
「其實……我想養的……」
「你要養只小貓來陪你安度晚年?」
「不、不是的。」她趕緊解釋,腦筋卻打了結,難以拼湊出完整字句來。「我、我是想說,既然你爸爸要養,有空的話,假日,嗯……那個,我想,欸,貓食,我帶……」
「想來我家看貓?」他幫她說出來,放開喉嚨大喊說:「當然沒問題!我家就是你家,歡迎光臨!」
「你開超商了哦?」她笑得流淚。
「想不想吃麵包?」
「超商的?幹幹硬硬的,不太好吃。」
「我晚上回來,路過你很喜歡吃的那家麵包店,我沒記錯的話,是肉鬆起酥?」
「是啊,他們的奶油很香,派皮很酥,用的是上等的肉鬆,也填得很飽滿,吃了會有幸福感。」
「我買了要給你吃。」
「你都帶回家了,怎麼給?」她不覺吞了口口水。
「我請快遞送啊。」
「快遞再怎麼快,半夜也不送了。」她有些緊張地說:「你不要明天拿去辦公室給我,被同事看到會問東問西的。」
「你還不想公開我們的關係?唉,我憋得好難受。」
「憋得難受就去上廁所。」她玩著自己的指頭,心念其實早已動搖,但還是笑說:「你早點休息了……」
打滴咚滴當!樓下大門的對講機唱起歌來,她疑惑地走過去。
「奇怪?有人按門鈐,你等一下。」
「喂?」她帶著戒心接起對講機,獨居的單身女郎總得謹慎些。
「龔茜倩小姐,快遞!」
「喔。」她一愣,怕時間已晚,該不會是壞人藉口闖空門,可壞人怎會剛好藉口送快遞?而這個刻意捏出腔調的宏亮聲音……「啊?」
她登時震愣得無法動彈,熟悉的雞皮疙瘩冒了出來,渾身都熱了。
「喂喂喂?」樓下的「快遞員」喊她。
「門開了。」她按下開門鍵。
掛上對講機,收起手機,她走到客廳,打開大門,等他。
跳躍的腳步聲快速而上,越來越近,越來越大聲,有生以來,她看到的最西裝筆挺、最英俊瀟灑、最讓她想念的快遞員來到她面前。
「麵包快遞來了。」吳嘉凱拎高手裡的一袋麵包,笑說:「給你。」
她沒有接過去,只是輕咬唇瓣,讓他進了門。
「這是巷口便利商店買的鮮奶。」他將麵包和鮮奶放在茶几上。
「你、你你……怎麼來了?」眼前起了一層酸酸的水霧。
「給你送早餐啊。」
「我都喝咖啡……」
「光喝咖啡不夠。」他柔和的聲音帶點責備,笑意溫煦。「我叨念你不吃早餐,可我做了什麼?我就嘴巴唸唸而已,直到今天早上,我看到了淑怡在吃桑氏特製的三明治,我才發現我做得太少。」
她低下頭,更用力抿緊唇瓣,好似這樣就能抑住快要掉下來的淚水。
「我沒有桑宇帆的廚藝,做不出好吃的三明治,但至少還懂得去買麵包來餵你。」
「可是,好晚了……」
「順路。」
「一點也不順路。」
「能為心愛的人準備一份早餐……」他輕撫她的臉頰,柔聲說:「看她很幸福的吃著,這就是我的幸福。」
溫熱的指腹撫過,有如觸動淚腺的開關,她匯聚多時的淚珠終於一顆顆掉了下來。
「傻瓜,多愁善感了?」他輕輕抹掉她的眼淚。
「你……」她抬眼看他,聲音哽住了。
他凝視那雙想哭又想忍淚的眼眸,水汪汪的,霧濛濛的,怯生生的,好似一隻羽翼未豐的幼雛,孤伶伶地從枝葉縫隙探出頭來,試圖尋找能給予她溫暖的庇護,這模樣怎能不教他心生愛憐呢?
他摸摸她的頭,揉了揉,便將她摟入懷裡,用力抱緊。
就是想疼她、愛她。是她讓他發現了愛情,她卻躲回了窗簾後面,不敢一把掀開遮蔽的窗簾,讓大片陽光灑進她的心室。
好幾個想她的夜晚裡,他來到她的樓下,幾乎按捺不住想去按她的門鈐,但他還是克制住衝動,只怕躁進會使她以為他精蟲沖腦,追求性愛,卻模糊了他是因愛情而渴想擁有她的焦點。
他得讓她自己發現,其實她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早就已經在愛他了;他更要她完全明白、完全安心、完全信任他想愛她的心意。
一路走來,或許有點辛苦,但能換來彼此更深入的瞭解,以及感受到更多的體貼和關心,作為穩固婚姻的基礎,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他下住地親吻她的臉頰,舔舐她的淚痕,輕憐蜜愛,柔聲勸哄。
「茜倩,不哭,吃個麵包也要哭呀?」
「嘉凱……」她哽咽地輕喚他。
低低的呢喃,卻是石破天驚,強烈震盪他的心臟,令他狂喜不已。
這份巨大的喜悅遠遠超過他所接過的任何一筆訂單,這可是一筆終身的、長期的大訂單啊!
心臟持續震盪。打從接到她的電話,他就平靜不下來。今晚是她第一回主動打電話給他,第一回親暱地喊他名字——唉,他等好久了。
耐心經營的愛情開花結果,他迫不及待地尋索了她的吻。
唇瓣柔軟,就連她放鬆的身軀也柔軟得不可思議,他焦燥難當,更加深入地與她交纏。
「茜倩,喔,茜倩……」該死,男人也有眼淚嗎!
「嘉凱……」她伸臂圈住他的脖子,主動再吻。
她的呼喚像是魔咒,一再引誘他,他爆出低低的吼叫,瘋狂地攫吻她,吻了又吻,綿綿不絕,好久、好久,直到兩人氣息紊亂。
她緩緩抬起臉,為他綻開一個甜美的笑容。
「你沒抽菸。」
「為了吻你,我不敢再抽。」他眷戀地輕吻她的唇瓣,微笑說:「我想,為了要吻你吻個過癮,我必須戒菸了。」
「這什麼理由!」她的臉蛋暈紅。
「還有啊,以後你要當孕婦,在那之前就得避免讓你吸到二手菸。為了下一代的幸福著想,我得提早準備做一個好爸爸。」
「你就會扯!」她笑著推開他,很自然地說:「去洗澡。」
今天是星期三,不是週末,她讓他留下來了。
她去幫他拿內衣褲和睡衣,將還想毛手毛腳的他趕進浴室去。
她暫時喊卡,是希望他洗個澡,舒服些,並不代表她想冷掉。
拍拍燥熱的臉,她看到麵包,忍不住嘴饞,吃掉一個充滿幸福滋味的肉鬆起酥,再將剩下的麵包和鮮奶收妥,然後回到房間,掛好他的西裝。
他的衣物越來越多,從最早留給她洗的內衣褲,然後是一條領帶、一件襯衫、一雙襪子、一套西裝;接著是休閒衫、望遠鏡、看完的財經雜誌、專用的男性保養品……還有那套她藏起來不給他穿的歐吉桑內衣褲。
她坐到床沿,輕撫她添購的一條雙人被,配上同色系的枕頭套和床單,玫瑰花大朵大朵奔放在他們的身體下面,完整了他們的愛情。
她帶著滿足的微笑,順手拉開床頭櫃檢查保險套的存量。
還是……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