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台灣地區的Pizza店經營成果不佳,經美國總公司董事會討論過後,決定撤換台灣地區總裁,由季凡緋回國力挽狂瀾,並改變經營方針,將所有佔地面積廣闊,一年花掉數千萬新台幣房租的餐廳給收起來,全面比照美國,改換成小單位的外送店。
這決定一下來,台灣方面的人事必定有不小的變動與裁減,為此,季凡紛與台灣股東開會商討多次,最後的人事異動總算在適才的會議中塵埃落定。
季凡緋將椅子轉往另一個方向,面對著外頭櫛比鱗次的高樓大廈,陷入沉思。
打開身旁的抽屜上只白色信封疊在一堆信函的最上頭,它並不特別,也不引人注目,但它卻經過了兩年時光才來到他身邊。
兩年啊……
季凡緋輕捏毅起的眉間,幽幽吐出一口歎息。
他的個人支票存款賬戶一直有一筆款項靜靜的躺在那裡,不管日子如何流逝,它始終固執的,不肯離開。
每個月初收到銀行寄來的對賬單,他總會皺一下眉,接著嘴角浮起冷笑。
她以為以退為進,故意不將支票兌現,他就會中了她的計,對她改觀,甚至達成她的願望嗎?
即使有一個聲音虛軟無力的在內心角落呼喊:她不是那種女孩!可他先人為主的偏見,始終不願去探索她當初拒絕他的還款是否真心!
兩年了……
那筆錢依然安穩的存在,彷彿被主人遺忘一般,安安靜靜的,等著主人憶起。
兩年……
他從一開始的斬釘截鐵,到後來的心焦煩躁,甚至還曾在某個月月初接到對賬單的時候,對結餘欄位中的長長數字感到憤怒,氣得毀掉了桌上的電腦屏幕,嚇壞了適巧推門而入的秘書。
她為什麼不拿?!
再虛偽矯情,再會耍弄心機,這麼長的時間她也該放棄了,乖乖的拿了錢,別再妄想打其他主意才是!
他潛藏在內心的恐懼,終於在一個禮拜前收到這封信時被挖了出來,血淋淋的呈現在他眼前。
信不是她寄的,而是傅明。
當他將信紙連同支票一同抽出時,渾身血液霎時凝結。
當時的他分不清自己的情緒為何?
他以為是她寄來的信,因此要攤開信紙的時候還猶豫了好久,甚至有將信紙送進碎紙機的衝動。
別再讓她影響你了!他狠狠的對自己吼叫。可他的手不聽指揮,還是將其打開,一直到看見信的內容,他才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錯誤!
這張支票是你前年回家鄉時,路家的女兒拜託小胖子轉交給你的。陰錯陽差,小胖子不僅沒將支票轉到你手上,連路家女兒去了哪,也沒人曉得。
她不見了?!季凡緋心一凜,又急急看下去。
我想,找你,會比找路家女兒簡單的多,至少,我可以從你的連鎖事業去找你,而路家女兒卻是誰也不知她的去向。不過我仍然想得太過於天真,當你忙完台灣事情之後,似乎就馬上回美國了,我想盡了辦法,仍是聯絡不到你。
最近從雜誌上看到你的專訪,知道你回台灣了,我抱著姑且一試的心情再寄一次,如果,還是回不到你手中,我想,這次我就會將它銷毀了。
五千萬,好沉重的負擔,對吧!
他沉重地再歎了口氣,眉間的褶痕並不因他試圖撫干而有所功效,反而是緊得發疼。
「我不要錢!」
她並不是裝假作態。
「……如果我跟你上床可以彌補我的錯,那我無悔!」
她是真心的!
可是當時的他哪聽得進一字一句!
他將她往心機深沉、奸險狡詐的框框裡塞,所以她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別有目的,即使她傷心欲絕得縱火欲了斷生命,即使她死意堅決,不理他伸出的援手,他還是不願去相信她曾說過的話裡可有真心!
她等了他十二年……
姑且不論她當初嫁禍給他的原因是什麼,只是愧疚、抱歉,如何能讓她撐過十二年的孤單歲月?
他會不會回來還是個未知數啊,那她是為何而執著?
他發狂的想在此刻將她揪出來問個清楚,可他的內心又恐懼著她有可能已不在這世上的事實。
怎麼會不可能呢?她當初死意是那麼的堅決,誰知在他轉身離去之後,她是否又會去尋找另一個死亡的方法?!
季凡緋霍地站起,拿起電話,一等到電話接通,劈頭就問:「我要你們找的人找到了嗎?」
對方被他粗暴的口氣嚇了一跳,過了好一會才道:「沒有任何線索,只有一個名字,你得再多給我們一點時間……」
現在的徵信社辦事能力都這麼差嗎?還是他倒霉的選了最糟糕的一家?
「還要多久?」他不耐的問。
「再……三天。」對方說了個連他們自己都不是很肯定的數字。
「再三天,如果沒找到人,就不用查了!」他用力地掛上電話。
該死的!
擦掉頸上束縛的領帶,他決定開車出去繞一繞,說不定瞎貓碰上死耗子,就這麼找著了他想找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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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好,這是林先生送您的花。」
將一百零一朵代表惟一的愛的大把玫瑰花束,交到一臉驚喜的女子手中後,路語童那雙抱著它走了兩條街,酸疼的簡直跟身體分開的手總算得到了解脫。
「謝謝」女子高興的在單子上簽名,開開心心的關上了門。
女孩子大都喜歡情人送花,收到花的一剎那,幾乎都是眉開眼笑,她還碰過因為太過高興,而掉下眼淚的。
路語童似乎也感染了女子的心情,微微揚起了唇角。她喜,歡看到女孩子收到花時,那一刻的喜出望外,感覺就連毫不相關的她都跟著沾染了喜悅似地,所以只要有代客送花的Case,她幾乎都是自己親自送達。
捶捶發酸的手臂,想到她等,一下還要再送一束花出去。這位客人住得遠了些,可能得騎車才行。
她什麼都行,就是平衡感不太好,小小一台摩托車總是騎得歪歪扭扭的,害得老闆娘每次只要她一騎摩托車出去,就緊張的一顆心七上八下的,除非路途真的遠了些,要不都勒令她走路去送。
可是她騎了這麼久的摩托車,也沒出過事啊,越是技術不好,當然就會越小心,出車禍的都是那些自以為技術高超的人。
但老闆娘才不理她的說辭,反正只要在一公里以內的,一律用走的。
算了!看在老闆娘是真的為她擔心,所以她只好謹遵吩咐啦!
行經書報攤,路語童照例停下腳步在攤子上翻了翻,順便跟老闆寒暄了一下。
「今天出了哪些新的啊?」
「就你手邊那些。」老闆邊啃麵包邊說:「那三本都是今天才出的。」
「喔!」路語童在眾雜誌封面上巡覽了一遍,眼神不由自主地停在一本財經雜誌上。
她愣了愣,迅速移開眼神。
「哪一本比較好看?」她直起身來,笑了笑:
「都好看啊!看你喜歡哪一種的,我可以幫你介紹。」
「嗯……」路語童面露猶豫。
老闆研究了路語童一會,伸手抓起適才她眼神停駐的財經雜誌說道:「你喜歡這一本嗎?」
「沒有!」路語童慌忙搖頭。
「我看你一直在看這一本,還以為你有興趣。」老闆將雜誌放回原位。
路語童尷尬的笑了笑,再瞟了那本雜誌一眼,直覺裡頭有雙眼睛一直盯著她瞧。
她用盡心思,似乎還是無法讓他走出她的世界!
路語童抿了抿唇,嘴巴未經過腦袋的允許擅自開了口,「我就買那本好了。」
猶豫了兩個禮拜,她終於還是敵不過內心的情感。
她歎了口氣,拿著那本刊有季凡緋專訪的雜誌,悒然的走回花店。
兩年了……
她從小鎮逃出來後,來到一個全然陌生的環境。人生地不熟,又無一技之長的她在安頓好自己的住處之後,從存款簿上頭一路往下掉的金額發現,她真的得找個工作了。
可是她什麼都不會,沒有任何工作經驗,年紀又一大把了,有誰願意僱用她呢?
過了幾天拿著報紙四處去找工作的日子後,不期然地走到一間花店門前,當她看到一名男子在購買花束露出靦腆卻又夾雜一絲喜悅的表情時,她內心不由自主的升起了羨慕之情。
他一定很喜歡那個女孩子,所以才會以這麼愉悅的表情買花。
她收過很多禮物,但就是沒收過花,能從摯愛手中收到一束玫瑰花,一直是她深藏在心中的小小願望,只是她似乎很難有機會去實現了,既然如此,如果能夠每天都看到這樣的欣喜笑容,或多或少也可以讓她感染到那份喜樂吧!
就是這樣的動機,讓她一頭栽進了與花為伍的日子。
兩年的日子相較於她苦苦等待的十二年,其實是十分短暫的。可她內心的苦,卻比那十二年更甚。
那十二年,她至少還有著微渺的希望,但這兩年,她卻是處於絕望之中。
她已經沒有等待的人了,而對於新的追求者,她總是意興闌珊。
她的心、她的情,全給了那個人,再也沒有剩下走進花店,老闆娘適巧將下一個客人的花束紮好。她將花束跟摩托車鑰匙遞到路語童手上,殷殷叮囑,「小心騎車!萬一摔倒,先保護自己,花就別管了。」
老闆娘的叮囑像錄音帶一樣,只要她出去就重複播放一次,聽得路語童又是好氣又是好笑,「你放心啦,我現在技術好得很。」
將大把花束小心翼翼的放在摩托車踏板上,戴好安全帽,路語童再一次踏上她的驚險之旅。
她的平衡感差到只要速度稍稍慢下來,就得把腳放下來協助摩托車平穩往前行。她知道這樣看起來挺驢的,可她有什麼辦法?最不可思議的是,她竟然還有重型機車的駕駛執照,真令人懷疑她是怎麼考來的。
一路順暢,她正高興今天連個紅燈都不用等時,突然眼前的綠燈迅速的閃換了黃燈,她心一驚,想到這個十字路口等待時間超久的,腦袋還沒下命令,她的右手已經催了油門。
才剛跟老闆娘打包票,言猶在耳,下一秒她已經摔跌在地了,想當然爾,老闆娘費心包紮的美麗花束打飛了出去,撞擊到「肇事者」的車上,散落一片,慘不忍睹。
慘……她愕然瞪著散落的花。接下來的日子,她可能方圓五百里以內都得靠雙腳送花了。
肇事者走下車來,朝呆坐在地上的路語童伸出手,「你要不要緊?」
「呃……」聞言,路語童有些恍惚的抬起頭來。對方背光,高大的身子擋住了黃昏的太陽,令她看不清他的面容,「應該沒事。」
她本想自己站起來,不過才稍一動作,膝蓋就傳來陣陣疼痛。她忍不住皺眉,不得已將手放進對方的掌中。
「謝謝。」她納悶對方怎麼不牽她起來,故對他道謝,希望能引起他的注意,可沒想到那人竟慢慢的蹲了下來,面貌漸漸清晰。
路語童從未想過還會有再遇見他的一天。
「童……童?」季凡緋難以置信的看著他日思夜想的人兒,徵信社找了一個禮拜未果,他卻意外撞著了。
原本該是存在於記憶裡,僅能在雜誌上看見的人,突然就這麼活生生的蹦出來,她好一會不知該如何反應。
「季哥……」她一咬唇,硬生生吞掉喊了他十幾年的稱呼。
他們之間已是陌生人了,她若喊他一聲「季哥哥」,怕又會被認為在攀親帶故了。
抑住胸間洶湧翻騰的情緒,她將手從他手中抽出,扶正歪斜的安全帽,不自然的笑道:「對不起,我沒注意交通號志。」打死她以後都要嚴遵紅綠燈。
她心裡就算再想他,卻不想再見到他。
他的出現等於是在不曾結痂的傷口灑鹽巴。她擔心他會說出口的無情言語,害怕他避她如蛇蠍的動作……她不想去面對這些,所以她寧願一輩子都不要再看到他了。
站起身來,拖著疼痛的腳,將地上的花兒一一撿回。
「童童!」
他小時叫她的呢稱讓她胸口一窒,隨著他的靠近,路語童的心臟幾乎快爆裂開來。
她不想見他!她不想見他!可是為什麼當他靠近的時候,她卻是強烈的想要轉頭,好好看他一眼?!
她受的傷還不夠重嗎?
莫非除了死去,別無忘掉他的方法?!
沒人看得出在他平板的表情下,情緒有多激動!
他的童童安好無缺,她好好的活在這個世上,她雖離開了小鎮,但並沒有離開這個世界,還有什麼比這更令人寬心、高興的?
一時情緒湧上,他突地將她擁入懷裡。
路語童眨眨眼。安全帽被推擠得令她耳朵疼痛,清楚的告訴她,他正在擁抱她。
路語童全身僵直,不敢去猜測他突然抱她的原因。
她看了看四周,發現他們正站在大馬路的中央,有很多人對他們投以好奇、莫名、不耐的眼光。
「我……」她忙將他推開,把安全帽再次扶正,「我還有工作,拜……拜拜。」顧不了殘餘的花朵,推著摩托車到了路旁,用力按下發動掣。
怪了……為什麼不動?難道是摔壞了嗎?她心急如焚的死命按了多次,眼看著那台黑色大房車駛到她身邊停下,她的冷汗緩緩自額間流下。
她曾想過,如果有一天,他們兩人「不幸」在路上遇到,他應該是面無表情擦肩而過的那個,而她則是偷偷凝望著他的背影,忍著悲傷的那個。可是答案出乎她意料之外,但她卻想不出他緊跟著她的原因。
她沒有欠他東西不是嗎?那筆錢她不會從他戶頭提領出來啊,還是說,他仍堅持要拿那筆錢來羞辱她呢?
路語童拚命將情況往最壞的方面去想。如果將心放在失望的最底層,那麼就不會有任何波動了,她也可以好過一些……可她卻越想心越寒啊!
罷了!她看到他人已下了車,猶是記憶中粗獷挺拔的他。既然不可避,除了面對,再無他法。
她放棄了挽救頹危老車的想法,坐在摩托車上,等著他走到她眼前,等著他開口。
「你現在住哪裡?」她的眼神有著防備,她的表情有著強裝的堅強,她……怕他!季凡緋清楚的感受到這點,這使得他的心擰痛起來。
他曾傷她傷得那麼深啊!
「住這附近。」她輕聲回答。
「好嗎」
「還不錯。」
他的鞋尖幾乎快碰著了她的鞋尖,這表示他們的距離很近,近得她可以感覺到他的氣息吹拂在她頭頂,有些急促,有些沉重。
他現下的心是被怎樣的情緒所填滿呢?路語董忐忑不安的想。
他該說什麼?季凡緋一時之間竟亂了方寸。他竟不知他該講些什麼,只好說些很無聊的問候語。
他心裡其實有很多話,可是他竟然不知該怎麼開口?!
「你開了間花店?」他的目光落到她身上穿的薇心花坊的圍裙。
很好,先瞭解一下她的近況,再行切人。
「不是,我是受雇的員工。」
他抬手觸及她柔細的長髮,動作十分輕柔,讓路語童不由得一愕。
「你喜歡花?」這他早就知道了,明知故問。
她點點頭。
「有沒有想過自己開一間?」
什麼意思?她抬眼揚睫,疑惑的看著他。
「我可以出資幫你開一間。」
她面色一凝,「不用了,謝謝!」她轉過頭去,髮絲立刻脫離他的指尖。
又是錢!路語童氣惱不已的將車子腳架架起來,費力的踩著。
「我幫你。」
「不用了,謝謝!」她這一次是用大吼的。隨著怒氣的發洩,淚水跟著潸然墜落。「你的錢留著自己養老吧!我對花有興趣,可是我對你出錢幫我開店沒興趣!」該死的車,就不會動一下嗎?
可惡!在她臉色突變的一剎那,他就知道表錯情了。
季凡緋歎了一口氣,「我找你好久了。」
路語童腳下動作一停,「找我做什麼?」她繼續奮力地踩著。
「為什麼不收下錢?」
「你把我當妓女想,隨便你!但我不是!」煩死了,不踩了!「明明是你錯在先,是你在親過我之後,卻跑去告訴別人,你只把我當親妹妹看待,明明是你先錯的!而我只是怕你當真跟何婉婉在一起,所以才想盡辦法想把你留下來。我有錯!因為我愛你!但你玩弄我的感情,憑什麼站在高處批判我!」她氣極了、氣瘋了,一古腦兒全說了出來。
「你愛我?」他震驚得無以復加。
這才是他真正要的答案?!
他那是什麼鬼反應?看樣子他當真不曾將她放在心上過。
不該重逢的,不該重逢!
她惱羞的轉身,打算趁她還沒在他訝然的目光下咬舌自盡前,先問人再說。
他怎麼可能還會再給她一次逃開的機會?
他抓住她的肩膀,將欲逃走的她拉了回來,趁她反抗的手還沒揚起,抬起她的下巴,重重吻了下去。
「唔……」路語童掙扎著脫離他的魔掌,好不容易推開,剛呼吸一回新鮮空氣,又立刻被掠奪。
不要!不要!不要再羞辱她了!
她捶打、推拒,傾盡全力抗拒他舌尖挑起的情感。
她已經不是兩年前那個只是被吻了幾下,就傻傻的被吻到床上去的笨蛋了!
「你恨我嗎?」他突然放開她,在她耳邊問道。
「廢話!我恨死你了!」
「那好,」他的語氣竟有一絲輕鬆,「那表示你還有愛我的可能。」
「我不想愛……」一句氣話未說盡,口又被封住。
這次他吻得十分輕柔,如同在呵護一件極品一般,小心翼翼的在她唇上留下痕跡。
她抗拒得很累。他每次碰觸皆強而有力的勾引細胞的每一個激情分子。慢慢的,她捶打的手圈住了他的頸子,抵抗的身子貼近了他,紛亂的氣息與他同調,舌尖與他纏綿。
也不知過了多久,當他們終於分開、睜開眼時,太陽已經西沉,昏黃的天空披上了紫紗。
「我有很多話想跟你說,那需要很多很多的時間,」他輕聲在她耳旁呢喃,「但我現在只想跟你說,我愛你。」
「我不信。」可能是她聽錯了,他曾表現得那麼決絕,怎麼可能突然轉變!
「我從第一次看到你就愛上你了,我苦苦等著你長大,沒想到你竟然要我在你身旁當一輩子傭人。我心寒透了,立誓要闖出一番事業讓你對我改觀!」
她果然傷了他的自尊心!
「對不起……」想起過往,她不由得心酸,語音哽咽的將所有的誤會始末全部說出來。
聽完耽誤了他們十二年的誤會,季凡緋不由得苦笑。
「我該先跟你問清楚的。」如果不是他過於在意,過於害怕她的拒絕,這誤會本不該有開始的機會。「如果我要求你一句原諒,你肯答應嗎?」
在他凝望著她的眼裡,她瞧見了他的悔恨與他多年來掙扎的感情。
路語童心一陣悸動。這個男人,她同樣也是愛了他多年啊!
「我們已經浪費太多時間了,」她嫣然一笑,抿掉所有恩仇,「我不曾恨過你啊,季哥哥。」
「童童……」季凡緋忍不住再次將她擁人懷裡,緊緊抱住她。心裡暗暗發誓,此生此世不再讓她自手中溜走了。
「咳……」突有第三者插入,兩人驚訝的轉頭一瞧。
「老闆娘?」路語童這才想起她的花不止沒送,還成了地上殘骸了。
「剛剛客戶打電話來問我怎麼花還沒送到,我怕你在路上出事,急忙出來找你,原來是……」
兩人纏綿一幕全落入老闆娘眼底,一時間,她真不知該哭該氣還是該笑。
「對不起,我是出了點小車禍。」路語童忙把經過大略交代。
「就叫你別騎車嘛!」老闆娘搖搖頭,「客戶還在等,先回去扎花。」
「好。」路語童轉過頭來對季凡欽說道:「季哥哥,我得先回去工作,我……拜拜!」
「等等,」季凡緋忙從口袋裡拿出一張名片來,放在路語童手裡,「給我你的聯絡方法。」
路語童定定看了他一眼,微笑搖頭,「我們還是別再見面好。」
季凡緋一愕,不明所以。
她笑了笑,「請幫我向嫂夫人問好。」說完,速速轉過頭去,就怕眼眶裡的淚會控制不住。
她沒忘。她沒忘他已是使君有婦,她沒有權利去破壞他的婚姻。
「他有太太了,你還跟他……」老闆娘口氣多有責備之意。
「我沒結婚!」他記起了這錯誤從何而來,「我是騙你的。」
她茫然的看著他。
到底什麼是真?什麼是假?
「對不起,」他有一會兒不敢看她的眼,「當時我怕你會賴上我,所以才說謊騙你;」
他真的是騙她的?!
「你還有什麼事是騙我的嗎?」
「沒有了,」他急急的說:「就這一件。」
「好,那……」她深吸一口氣!「我們扯平了!」她走到他面前,突然張嘴咬了他一口,「我故意打破花瓶栽贓給你,而你也騙我一次,所以我們算扯平了。現在,」她指著他手上的齒痕,「這是我的印記,你是我的,懂了嗎!」
她似乎又恢復昔日路家大小姐的驕恣,頭微昂,笑望著他。
他摸著掌上齒痕,會心一笑,「我等會去接你吃飯。」
「我看你順便載她去送花吧,她騎車的樣子,我看了都會心臟病發作。」老闆娘笑道。
「老闆娘……」糗事被揭露,紅雲染上雙頰。
「那乾脆我直接送你們回花店吧!」季凡緋打開後車門,「請進。」
當路語童也要跟著老闆娘的後頭坐人車裡時,手腕突被一拉,「你跟我坐前面。」
「好。」路語童甜甜一笑,乖乖順他的意。
車子往前疾駛而去。一路上,季凡緋都緊緊握著她的手,似乎是不打算讓她再有任何機會逃離他身邊了。
終於雲開月明了。路語童望著他俊朗的側面線條,不自覺的揚起了甜如花蜜的的淺笑。
一本書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