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天弘以最深沉的悲哀安排女兒的喪事,這一刻他彷彿老了十幾歲。
上蒼彷彿也為他掬下了傷感之淚,蒙濩細雨紛飛著,一如他拭不去的淚痕;烏雲密佈的蒼茫,一如他再也無法開懷的心緒。
杜柔兒與柳雲夫妻合葬於此。
這是女兒臨終前的最後願望,為了讓女兒瞑目,他如她所願的將他們夫妻捨棄在一起。望著冰冷的墓碑,他心中的哀、恨、悲、愁、怨,像是一股強流似的襲向他,滿心的苦痛與哀愁再度盤踞他的心中。
柔兒是他唯一的女兒,也是他的心頭肉,她甫出生便失去了母愛,為了彌補她失去母親的遺憾,為了撫平自己失去妻子的哀傷,他將所有的愛傾注在女兒身上,從來捨不得讓她受絲毫的委屈,像珍寶一樣的呵護著,而現在所剩下的竟然只有冰冷的墓碑。
他從來不曾對她嚴厲以待,更從未拒絕她的任何請求,除了她與他的愛徒柳雲相戀的事例外,因為他要讓她過比她母親更好的生活,她不該只是嫁給一個武夫。他作夢也想不到,他那一向溫馴聽話的女兒,竟然會選擇與柳雲私奔,一同隱居在這個鄉野處,最後更惹來殺身之禍,讓他白髮人送黑髮人,獨攬所有的哀苦。
「柔兒,爹一定會為妳討回公道。」他知道以他現在的能力絕對無法為女兒復仇,但這樣的深仇大恨絕對無法隨風而逝,公道早晚是要討回來。
望著一旁身陷昏迷的孩子!他試著想喚醒心中的愛意,但燃燒他心中的依然是失去女兒的痛與恨,他的溫情已隨著心愛的女兒深埋地底。
恨!恨恨——
耳旁呼嘯而過的北風,似乎也在重複著這個字。
病床上的孩童輕輕張開雙眼,映人他眼眸的是灰暗而簡陋的傢俱,環抱他的是冰冷而空洞的寂寥,以及肉體上傳來的疼痛,即便還是個天真無邪的孩兒,可是他還是強烈的感受到了孤獨與害怕。
他美麗而溫馨的家呢?他強壯而慈愛的父親呢?他溫柔而纖弱的母親呢?所有美好的事物在哪裡呢?他驚慌失措的找尋著。
「你終於醒了。」一聲冷酷而不帶絲毫情感的聲音劃過寧靜,讓虛弱而孤獨無助的他,打了個寒顫,倉皇的抬頭,映入他眼中的是一名冷酷的老者。
他冷冷的看著那個與他有血緣關係的孩童,不帶任何情感的說這:「從現在開始,你的名字叫作仇焰,你的生命將為了復仇而燃燒,我要你牢牢的記住,你身上所背負的血債,將是你生存的唯一目的。」
「我要找我娘。」甫從重病之中復原的旭兒,淚眼汪汪的看著眼前的老者。
在他幼小的字典中,壓根找不到「死亡」這兩個字,而「仇恨」也一樣不是他所能理解。
「你的娘已經死了,你聽不懂嗎?」他悲慟的怒吼著,「從現在開始我要採取最嚴厲的訓練,我要你成為一個武藝高強的人,懂了嗎?」他絲毫不為外孫的孤苦無助所動,因為他的心已被濃濃的仇恨所遮蔽。
他對女兒的死始終無法釋懷,除了羅伯商罪該萬死外,柳雲也要為柔兒的死負責,而這個孩子的血液中流著他的血,所以他把失去女兒的痛全加之於外孫身上,他會實現對女兒的承諾,好好的帶大外孫,但不會是常態的方式!他打算用最冷酷的方式訓練他,讓他為他的母親復仇。
「我不要,我要找我娘。」旭兒傷心的哭喊著。自小在父母呵護下成長的他,如何在遭受重創之後,再去面對唯一親人的殘酷。
「閉嘴,」杜天弘憤怒的大吼一聲,旭兒嚇得噤聲不語,只能抽抽噎噎的看著他。「你沒有資格哭,更沒有資格有任何情緒反應,你唯一該記得的是滅門的血恨,這是你活著的唯一價值。」他再一次無情的宣判這個可憐孩子的命運。
「我……我要找娘……」他哽咽的低呼著。
「看來有些事用講的你永遠聽不懂,走,你跟我走。」他用力的將他從床上拉了下來,冷酷的拖著他向前,絲毫不理會他害怕而無助的哭喊聲。
他將旭兒丟在一間由石頭堆砌而成的石室,冷血的說道:「這個密室將是你學習成長的最佳場所,我要你好好的待在這裡,直到你學到了勇氣。」說完便冷酷的關上石門,讓一個脆弱的孩子留在封閉的黑暗之中,無助的哭喊著,直到聲音啞了,累得昏睡在黑暗中為止。
從這刻起,旭兒的世界不再有歡笑、幸福,冷酷、無情的磨練與仇恨,就像他臉上的疤痕一樣,緊緊的追隨著他的人生。
奇山秀水一向是中國人最驕傲的天然資源,五嶽屹立不搖於美麗的山河之中,悠悠伴著中國走過了五千年的歷史。
「孤山」並不算一座有名的山,但它卻擁有豐富的資源及絕佳的防守地理位置,仇焰把他所開創的「孤星堡」總部設於此,順著山勢建造了一座氣勢宏偉的堡壘。
十五歲的那一年,他開始以殺手為職業,不斷的用血與恨來磨練自己二點一滴的奠定復仇的基礎,幾年下來不但累積了一筆可觀的財富,也讓他冰冷的心更加封了雪,他更加肯定「血」是解決所有仇恨的最佳方法。
父母的血海深仇是仇焰生命中的唯一目標,但他並不急著以血了結深仇大恨,因為對於刻骨銘心的仇人,「死」是太容易的解脫。
「孤星堡」的創立是復仇的開始,在江湖中打滾多年,他很清楚想要完成心中的復仇計畫,唯有強大的財勢為後盾,因為立於人上者方有主宰他人命運之實力。
「孤星堡」創力不過短短數年,但它的勢力範圍卻已遍佈整個南方,他的成功並不是偶然,最重要的是因為他懂得用人,加上賞罰分明,使得有幸成為「孤星堡」一分子的人,莫不竭盡所有力量於工作上,希望為組織也為自己開創更燦爛的前途,這股團結一致的力量,造就了孤星堡傲人的成就。
對敵人仁慈便是對自己殘酷,不管在商場或是在武林之中,他對待敵對的一方絕不會有絲毫的心軟,而他對待萬惡之徒、採花賊的殘酷手段更是令人瞠目結舌,「血閻羅」也成了他的名號。
仇焰威風凜凜的坐在議事廳的主位上,站在他身旁的則是「孤星堡」的副堡主——令狐夏。從仇焰在偶然的情況下救了他後,他就一直跟在他身旁,繼而一同開創了「孤星堡」,兩人的默契已非常人所及,但在他們兩個人身上找不到任何交集。令狐夏俊逸灑脫、溫文儒雅,仇焰卻冷酷無情,一黑一白、一冷一熱,可謂絕妙之組合。
討論完近日營運方面的事後,令狐夏問道﹕「各位還有什麼事情報告。」
「堡主督下令必須注意羅家的舉動,具探子回報,羅伯商目前已經南下到當地的富豪林家。」
「可知他此行的目的?」
「其屬下的觀察結果,他似乎只是純粹的玩樂,並未有任何具體行動。」
「哼!不知死活的東西,現在還有心情玩樂!」令狐夏冷哼一聲。轉頭看向仇焰,見他並未有任何指示,於是開口交代道:「派人跟蹤他,有任何異常馬上回報,若沒有事的話,你們可以先下去了。」
眾人皆離去後,令狐夏開口問道:「堡主可有什麼計畫。」
「該是收網的時候了。」仇焰冷冷的說著,「糾纏了二十年的恩怨!也該畫下休止符了。」
「怎麼做呢?」令狐夏好奇的問著。
「靜觀其變。」仇焰高深莫測的回答著。
「羅莊主玩得可盡興呢?」林富生諂媚的看著羅伯商,自己能有今天的成就,完全是拜他所賜,自然得好好巴結了。
「無聊透了,我還以為這裡的姑娘有多美呢,看來也不過如此罷了!」羅伯商意興闌珊的回答著。長年的縱慾使得他比實際的年齡老上幾分。
「羅莊主先別失望,也許剛巧沒讓你碰著動人的姑娘吧!不如今晚我請人送幾個姑娘過來,好好的陪你飲酒作樂一番?」
見羅伯商依然一臉無趣的表情,他馬上接若說道:「還是羅莊主比較喜歡不經人事的姑娘,我也可以幫你買幾個回來玩玩啊!」
「算了吧!我實在提不起勁了。」羅伯商一臉苦悶的回答著。
「羅莊主大老遠過來,若不能讓你盡興而回,那我豈不怠慢,羅莊主有什麼需求,請別客氣才好。」遠個死老頭也未免太難取悅了吧!林富生心中暗為道。
「我就是找不到令自己快樂的事,才會大老遠的跑來這,結果卻一樣。」
「羅莊主出身名門,享盡了榮華富貴、坐擁各式美女,如今想找到能令你感到新鮮的事,恐怕真有點難呢!」
「可不是嗎,我……」一陣清脆的笑聲打斷了羅伯商的話,他原是了無趣味的臉龐突然亮了起來,不可思議的望著遠方。
林富生就著地的視線望去,只見一名美麗的少女在水池旁玩水,他不由眉頭緊鎖的罵道:「哎呀!這個死丫頭竟然把我的名貴錦鯉當玩具,大玩撈魚的遊戲,看我怎麼整治她。」他用力的挽起衣袖,氣急敗壞的向前。
羅伯商一把挺住他的衣領,好奇的問道:「她是誰?」
林富生小心的拉回自己的衣領,強壓抑不愉快的回答道:「她是我兒子的女兒。」
「那不就是你的孫女嗎?幹嘛繞著圈子說話呢?」羅伯商瞪了林富生一眼,接著一臉垂涎的望著少女,問道:「她叫什麼名宇?」
「她……好像是雪兒吧!還是露兒什麼的。」林富生不是很肯定的說著。她不過是兒子與下女野合的私生女!對他而言根本不具任何價值,她甚至不姓林呢!
「沒想到你竟然有個如此貌美的孫女。」
「她的外貌遺傳自她的母親。」林富生淡淡的說著。
「我要她。」
「什麼?!」林富生吃驚的看著羅伯商。
「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羅伯商不悅的看著林富生難以置信的表情。
「沒有,沒有,怎麼會有什麼問題呢?羅莊主看上了她是她的福氣,我自然很高興,可是她的外公為人八股,我怕他不肯同意。」
「能嫁給我羅某人,難道還委屈了她嗎?」
「羅莊主要娶她?!」林富生以為自己聽錯了。
「這麼天真漫妙的少女,自然值得好好嬌寵,我不但要娶她,而且還要給她一場最盛大的婚禮。」羅伯商皺紋滿怖的老臉上,綻放了少有的青春。
「她真的值得你大費周章嗎?我看羅莊主還是直接將她給擄回羅莊吧!」林富生很熱切的建議著。
「不,我要正式下聘,而且用八人大轎迎娶她。」
「可是,這……」
「怎麼了?她怎麼說也是你的孫女,而你卻寧願她不清不白的跟了我,我真的搞不懂你在想什麼!」
「我只是不想羅莊主太過麻煩罷了。」林富生只能乾笑兩聲。其實他真正擔心的是不知道該如何讓她心甘情願的上花轎,直接將她給擄去羅莊反而簡單些。
「不麻煩,一點都不麻煩,她值得最好的。」羅伯商更加靠近霜兒,她的美麗更加清晰的映人眼中,讓他口水差點滴了下來。
霜兒突然抬頭發現了羅伯商,他看人的眼光叫她心裡非常不舒服,他的豬臉更是叫人看了倒足了胃口,於是她冷哼一聲,快步的走向她的姑姑,兩人拉手一同跑離他的視線。
「這不知好歹的丫頭,她……」林富生生怕霜兒的表現惹惱了羅伯商,當下先發制人的罵著,可是羅伯商的反應卻令他愕然的掉了下巴。
向來易怒而難以取悅的羅伯商,不但絲毫不以為意,還頗為欣賞的呵呵笑著﹕「哈哈……有個性,我喜歡。」
「羅莊主當真想要迎娶這個丫頭?」林富生有點茫然的問道。
「沒錯,我現在就回羅莊張羅下聘的事宜,這裡的事就交由你處理。」羅伯商熱切的說著,接著嚴厲的看了林富生一眼,警告的說道:「如果你敢搞砸了我的喜事,那麼小心你將一無所有,別忘了你的一切都是我給予的。」
「是,我知道,我一定安排好所有的事情。」
「很好,那我走了。」羅伯商一掃連日來的沮喪,反倒一臉春風的往外走去,而跟在後面送行的林富生則是有苦說不出。
絲毫不知自己的命運將遭遇巨大改變的冷凝霜,愉悅的呼吸著自由的空氣,此刻她正舒適的攀坐在屋前大樹的枝幹上,消述自在的觀賞著美景。
和風徐徐輕拂樹梢,濃郁花香在空氣中蔓延著,遠方的麥田上,農夫正忙著除草,麥田旁則有天真的孩童在一旁嬉戲著,氣氛寧靜而安樂,只有這個時候她才感覺沒有任何束縛、壓抑。
「如果我可以像小鳥般,快樂的翱翔在天空,那該有多好?」望著在天空之中翱翔的鳥兒,她不由羨慕的想著。不知道為什麼,她對「飛」總是有著強烈的憧憬,心中似乎有著一個模糊而捕捉不住的喜悅記憶。
事實上她曾經因想捕捉那一個模糊的記憶,而嘗試過自高處往下飛,很不幸的是她得到的只是驚惶失色,結果則是摔斷了小腿,被迫在床上躺了好長一段時日,從此她很安分於自己只能用雙腿行走的事實。
突然一個焦急的聲音打斷了這個寧靜時刻。
「霜兒,妳怎麼又爬樹了,快點下來,好危險。」欣宜仰頭看著樹上的侄女。
「不會啦!我可是爬樹高手,哪裡會有危險呢?姑姑,妳要不要一起上來,樹上不但視野好,而且好涼快呢!」她銅鈴似的笑聲從樹上傳來。
「妳別頑皮了,趕緊下來。」
「人家哪有頑皮,我只是在乘涼嘛!」她優閒地回答道。
「哪有人跑到樹上乘涼,更何況是個十七歲的姑娘,讓人看到了還得了嗎?」欣宜又好氣又好笑的看著霜兒。
「沒有人會看到的啦!」
「妳每次都這麼說,結果呢?」她無奈的歎了口氣,「前幾天妳在池塘上玩水,還被妳祖父的訪客看到了,妳忘記了嗎?」
「我才沒忘記,那個死老頭看人的樣子讓人覺得好噁心,我還做了好幾天的惡夢呢!」想起那個老不修,霜兒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誰叫妳不乖乖留在房裡,一天到晚亂跑亂跳的,」欣宜機會教育道:「女孩就要有女孩子的樣子,不可以……」欣宜的話被凝霜誇大的呵欠聲打斷!她無奈的看著霜兒,歎息道:「我真是拿妳沒轍耶!」
「姑姑,妳別老是喜歡教訓人好不好?」凝霜半是撒嬌半是耍賴的說著。
「我也不喜歡說教,可是妳不能老是做一些讓人提心吊膽的事啊!」欣宜無奈的說著。霜兒從小對女孩子的玩意是一點都不通,但論起捉青蛙、玩泥巴、打仗的遊戲,她可是比任何男孩厲害。
「那是姑姑太容易緊張了,就拿爬樹這件事來說好了,對我來說這簡直跟在平地上走路一樣安全,可是妳就是……」
「霜兒,妳又在頑皮了。」一個突如其來的聲響,讓一向自認爬樹技術一流的冷凝霜差點掉了下來,好不容易平衡了身子後,她輕吐舌頭,心虛的叫道:「外公,你回來了啊。」
「妳這丫頭越來越不像話了,還不趕緊下來,妳要再頑皮,等一下外公要打妳的小屁股了。」
「外公!」凝霜臉紅的叫著,一個十七歲的女孩被威脅打屁股,那真的是很丟臉的事,連一旁的欣宜都忍不住紅了臉。
「好了,別鬧了。」冷介天慈愛的看著外孫女,「外公帶了妳最愛吃的糕點呢!妳快下來吧。」
「好棒噢!」凝霜笑咪咪的點頭,在親人緊張的注視下,緩緩爬下大樹。
「不准再爬樹了,聽到了嗎?」明知說了也是白說,冷介天還是不忘再次交代著。
「外公帶什麼糕點?」從不說謊的霜兒,很聰明的轉移話題。
她那點心思冷介安哪會看不出來,他笑睨了她一眼,慈愛的說道:「當然是妳喜歡的呀!我特地……」
「太好了,我肚子正好餓了,我們趕快進去吃吧!」霜兒迫不及待的接過糕點,蹦蹦跳跳的跑進屋子。
「唉!看來別指望她成為淑女了。」他苦笑的盯著自己的空手。
「乾爹,你別擔心,霜兒還小,再過幾年就會成熟一些了。」
「我看難囉!」
「外公,姑姑,你們怎麼慢吞吞的,糕點好好吃,你們再不快一點,我就要把它們吃光光囉!」霜兒大聲的嚷著。
「妳瞧!」他無奈的重歎一聲,與欣宜相視苦笑。
「你找我有事嗎?」冷介安冷冷的看著林富生,絲毫不想掩飾自己對他的厭惡。
「你先別急,坐下來好好談嘛!」林富生努力的堆滿誠懇的笑意,可是看來卻像是給雞拜年的黃鼠狼。
「不必了,我還有事要忙,你有什麼事直說好了。」
「是這樣子,我看雪兒也不小了,請為她的終身打算,所以……」
「雪兒?她是誰?」冷介天莫名其妙的問道。
「她……她不是你的外孫女嗎?」
「我的外孫女叫霜兒。」冷介安不悅的吼著。
林富生欲蓋彌彰的解釋道:「對不起,我一時說得太急了,才會叫錯了名宇,總之我認為她的年齡……」
「你什麼時候開始注意到露兒的存在,又為什麼突然關心起她了?」冷介安不悅的打斷他的話。
林富生尷尬的咳了一聲,「霜兒是我的孫女,我關心她也是應該的嘛﹗」
「是嗎,你不是堅決不肯承認她是林家的骨肉嗎?現又為何攀親帶故的呢?難道說是你冰冷的血液突然沸騰起來了?」
「我總提供你們一個安身之處!不能說我對她沒有一絲情感吧!」他可不會承認自已是因為不想多生事端,才會讓他們留在林家的後院生活。
「哼!」冷介安冷哼一聲,「如果你期望我因而感謝你,那你可能要失望了,若不是因為兩個嗷嗷待哺的女娃兒等著我照顧,若不是女兒臨終前的哀求,你以為我肯就此罷休嗎?我寧可與林家同歸於盡啊!」思及命薄的女兒,沉鬱心中多年的怨恨,像火山一樣的爆發。
「我承認自己以前有些不近人倩,未能好好的為令嬡安排,為此我深感不安,所以才想對霜兒有所彌補啊!」林富生強忍著怒火的堆著笑容。
「哼!你甚至連霜兒的名宇都記不住,還說想彌補她,這太可笑了吧!」
「我……我怎麼會記不住霜兒的名字呢!我剛才已經解釋過了,我只是一時口快說錯了,你幹嘛這麼在意呢?我是誠心希望可以幫她找到好歸宿。」
「不必了,只要你遠離我們的生活,那就是對霜兒最好的安排。」冷介安冷冷的響應著。
「不聞不問你認為我冷血無情,當我想關懷她的生活時,你又要我遠離她,你是不是太難以取悅了?」
「你真以為我會相信你突然良心發現,仁慈的關心起曾經不屑一顧的骨血?」冷介安嘲諷的一笑,「我雖然不知道你的企圖,但我卻可以百分之百的肯定,你的妀變能不是因為對霜兒有了親情。」
林富生尷尬的漲紅了臉,「你不覺得這麼說太過不近人情嗎?」
「我向來喜歡直言,我不想在這裡與你多費唇舌,你有話直說吧!」
「好吧!那我就直說了,前一陣子羅莊主來訪,無意中見到了霜兒,立即驚為天人,並決定迎娶她為妻,昨天他已經請人送來優渥的聘禮,準備在……」冷介安兇惡的眼光令林富生倏然住嘴。
「你竟然要霜兒嫁給那個為老不尊的糟老頭?﹗」
「他是年紀大了一些了可是人家可是家財萬貫!若他看上的是我其它孫女,我怕我連夜就把花轎抬到羅莊了,是霜兒有福氣,能夠——」
「住口,」冷介安憤怒的打斷林富生的話,「別拿你那套市儈的思想套在我們身上,我不在乎霜兒是不是能嫁入豪門,我要的只是她能平安度過一生,與其嫁給那個老頭子,我寧願她嫁給一個腳踏實地的窮小子,平實但快樂的過一生。」
「你少自命清高、不知好歹,我會找你討論無非是給你面子,別以為你可以一意孤行。」
「哼!你別忘了露兒姓冷,她的未來自然得由冷家做主,怎度也輪不到你這個姓林的置喙,總之這件婚事我絕對不同意。」
「你以為羅莊主可以接受拒絕嗎?他可不是一般的善良百姓,他是一個為了達到目的而不擇手段的陰狠人物!如果我開口拒絕了他,那我們全都別想有好日子過。」
「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犧牲霜兒?﹗」冷介安憤怒的吼著。
林富生壓根懶得否認。
「你簡宜是禽獸不如啊!」冷介安氣極敗壞的瞪著林富生,氣血也跟著沸騰了起來。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如果將霜兒嫁給羅伯商,可以讓大家的日子過得更好,那何樂而不為呢?畢竟她只是個身份不明的私生女,能嫁給羅莊主已經是她最大的福分。」林富生再也懶得掩飾自己的想法。
「住口,住口!你……你……」一陣熱浪襲擊向冷介安的腦中,抽搐了幾下後終於倒地不起,隨之而來的是未知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