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因為欣賞你,所以才與你稱兄道弟,若是他人,我可不屑與之相交呢!」封戎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瞅著心茹看。
心茹看著他略帶邪氣的眼神,心卻沒來由得漏跳了下。
「你怎麼了?」封戎的手又不請自來的搭在心茹的肩膀上,「臉那麼紅?秋日的陽光應當沒那麼烈吧!」
「誰要你管我!」心茹聽到他的話,立刻回復自己的精神,討厭死封戎這塊死木頭了,她甩開他的手,氣沖沖的往前走。
封戎雙手抱胸,看著心茹的背影,他是當真搞不懂自己未來的姊夫到底是哪根筋不對勁。
身子骨纖細得像個女人不說,五官竟細緻得比個女人還像女人,有時靠近他,還會聞到從他身上傳來的香味,自己還真不知道原來京城裡的公子哥兒都是這副德行,想當年自己在江西白鹿洞書院學習之時,從京城來的男子中,似乎也沒見過像朱茹這般的男人。
不過他隨即聳聳肩,反正這中國之大無奇不有,更何況遠至《漢書》中也有——哀帝幸董賢,與共臥起,嘗書寢備藉上袖,上欲起,賢未覺,不欲動賢,乃斷袖而起——這段記載,他想,不一定朱茹的相貌還足以跟漢哀帝之時的董賢一爭千秋呢!
「走啦、走啦!別生氣了。」封戎的手搭著心茹的肩膀,「帶你出去玩玩好不好?」
心茹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不假辭色的甩開封戎的手,冷著一張臉。
她氣封戎對待她的方式就像對三歲孩童一般,更氣封戎以為哄哄她,她就會開心得像只哈巴狗似的跟在他身後。
「看你的模樣,你不想出去嗎?」封戎一臉的不強求,「若我所知不假,你應當是來杭州遊山玩水的,今天我興致好,想同你一起出遊,既然你不願領情,那就只好作罷了。」語畢,封戎便搖著扇子,慢慢的離去,「我本來還打算請你吃些好吃的、看些好看的,可惜啊!」
「喂!」看著封戎要離去的身影,心茹不甘願的放下自己的自尊,誰教她禁不住誘惑、愛玩呢?
「什麼事啊?」封戎轉過頭,看著她。
心茹的手輕扯著手中的折扇,「誰……誰說我不去?」
封戎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取笑道:「聽你的意思,似乎是要同我一起出府遊玩嘍?」
「我是看你還算有點誠意在求我,給你個面子。」心茹帥性的把頭一甩,顯得有些不可一世。
封戎見到她的模樣,忍不住哈哈大笑,「脾氣說變就變,你還當真像個孩童一般。」
「若能快樂,我情願當個孩童。」心茹一點都不在乎封戎的批評,此刻她的心思只想乘機到杭州的大街上,好好吃一頓、玩一頓。
「有理。」封戎聽到心茹的話點點頭,「開懷便是開懷、不悅便是不悅,可謂性情中人。」
心茹聽到封戎的誇讚,得意異常,連走路都有風了。
「瞧你得意的,」封戎覺得好笑的搖搖頭,「走吧!」
心茹點點頭,率先的往前走去。
「小叔與姑爺要去何處?」
才要踏出封府,身後響起的聲音令封戎無奈的歎了口氣。
「嫂嫂。」封戎轉過身,懶懶的打了聲招呼。
「大嫂。」心茹態度就好多了,她亮著開朗的笑容看向宣夢寒,「封戎說要帶我去大街上逛逛,大嫂可有需要什麼東西,我們幫你帶回來。」
「我……」
「嫂嫂,你不要指望了,我不會讓你跟著去的。」封戎絲毫不給宣夢寒留情面的打斷她的話。
「我也沒說要同你們一塊去。」宣夢寒不悅的嘟起嘴巴,氣封戎總是不讓她有台階下,她指了指身後的數名女僕,她的貼身丫鬟青兒手中還抱著她的小寶貝封烈,「今日我要帶著烈兒去拜送子觀音,所以你求我跟你去逛大街,我還得要考慮、考慮呢!」
「是嗎?」封戎伸出手,輕捏著自己小侄子肥嘟嘟的臉頰,逗得孩子咯咯笑,「隨行的都是女眷,嫂嫂可得自己注意點,外頭輕狂子弟頗多,還是帶幾個家丁隨行吧!」
「無此必要。」宣夢寒拍掉封戎顯然已經捏上癮的手。
看到自己兒子開心的臉龐,真不知道為什麼這孩子被欺負了還能那麼開心?真是有愧生為她宣夢寒之子。
她收回目光,看向心茹,關心的說道:「姑爺生得白淨又瘦弱,我看需要多些人隨行的應該是你們。」
「不會有事的,有我在。」封戎拉著心茹轉身使離去,沒空再與自己的嫂嫂蘑菇,只因怕到時宣夢寒一時興起,硬要他和心茹陪著去拜觀音,那可就欲哭無淚了,畢竟他們兩個大男人拜什麼送子觀音?
「送子觀音是做什麼的?」心茹愣愣的被拉離,一臉不解的望著封戎的側臉問道。
封戎聞言,腳步不由一頓,低下頭看著她,「你不會是在跟我開玩笑吧?你不知何謂送子觀音?」
「我確實不知。」心茹肯定的搖搖頭。
封戎見了,無奈的吁了口氣,「顧名思義,送子觀音便是送子的神祇。自古以來便傳說,無兒女的人若到觀音廟裡去偷佛桌上供奉的蓮燈,或偷佛座下放著觀音穿的鞋,就能生育子女,而生了兒女,卻又擔心他們長不大的,就可送到觀音廟裡去寄名,以期孩子能平安成長,懂了吧!」
「原來如此!」心茹點點頭,「送子觀音就像是碧霞元君對吧?」
「兩者皆為送子的神祇。」封戎低下頭,好險心茹還不至於全然無知,「就因為有了碧霞元君,所以朝廷才會每到香火季就要在廟裡收「香稅」,這香稅可是到大明王朝才有。我數年前曾有幸訪泰山,因此機緣,也到了碧霞元君的廟宇;在廟中有許多用金、銀打造的娃娃,這些娃娃聽說都是向她求子而如願得獲麟兒的人獻上還願的。」
「真的啊?」心茹聞言,眼睛一亮,長這麼大,她還沒到過泰山呢!
她一臉崇拜的看著封戎,心中暗自決定自己未來的夫君肯定也得如此博學多聞才成,只不過不知那平定瓦剌有功的袁大將軍是否值得她期待?
封戎低下頭,剛好對上心茹一臉欽羨的表情。
「怎麼用這種表情看我?」封戎忍不住笑意,這輩子還沒有男人拿這種神情看過他。
「走、走。」心茹拉著封戎的手,突然往前衝去。
「走去哪?」封戎如墜五里迷霧,只好放任自己被心茹拉著走。
「找個地方坐下來。」心茹開心的回答,「你不是說要帶我去吃些好吃的?你順便再說說你曾經去過的地方。」
封戎聞言,無奈的停住腳,他的重量有效的使心茹拉不動他。
「走啊!」心茹拉不動他,只好轉過頭看著他,一臉的疑惑。
封戎指了指自己的身後,「那有家客棧,餛飩很有名氣,到那去坐坐吧!」
心茹點點頭,現在封戎說什麼都好!
***
封戎放下手中的折扇,側著頭看著心茹「埋頭苦幹」。
「你吃慢點,」封戎忍不住的開口,「又無人與你爭食,狼吞虎嚥的何苦來哉呢?」
「你別理我,你再繼續說,」心茹把手一揮,指示道,「除了送子觀音跟碧霞元君外,還有哪些送子的神祇?」
「你怎麼會對此興致如此高昂?」封戎不是不願與心茹談些送子的神祇,只是這天下之大,每個地方所供奉的神祇不盡相同,若真要說,說個三天三夜都未必能說得完備,所以還是算了吧!
「我不懂,所以要問,」心茹抬頭看了封戎一眼,「我這叫敏而好學,不恥下問。」
封戎搖搖頭,算來他的年紀較朱茹年長,而這小鬼竟然會將「不恥下問」四字用在他身上,歎了口氣,決定不與心茹爭辯。
「你乖乖吃東西,」封戎如同在指導孩子似的指了指心茹,「等你吃完之後再跟你聊。」
心茹看出封戎眼底的堅決,聳聳肩,乖乖的低下頭。不過,她靜不了多久,目光才瞥了下大街,便急切的扯著封戎的衣袖。
「又怎麼了?」封戎看到她的模樣,好奇的看著她。
心茹突然指著樓下的一個小販,「我要吃那個。」
「哪個?」封戎好奇的順著心茹的手往下看,就看底下有個賣糖葫蘆的小販走過,封戎把自己的視線給拉回,感到難以置信,「你怎麼會喜愛吃那東西?」
「我沒有喜愛啊!」心茹緩緩咀嚼著口中的餛飩,封戎管這叫十味餛飩,一碗餛飩十種餡心、十樣滋味。
「既然沒喜愛,為何要吃?」封戎看著心茹吃東西的模樣,不由笑道:「看你吃東西,還真是種視覺上的享受。」
心茹看了他一眼,表達自己的疑惑。
「你的表情似乎吃的是什麼山珍海味似的,」封戎想了會兒,才道:「你的表情……讓你眼前的食物更加可口。」
「是嗎?」心茹因他的讚美而露出一個甜笑,「雖然你誇我,但是你還是得去幫我買那個紅紅的東西。」
「紅紅的東西?」封戎愣了一下,才緩緩的問道:「你該不會是在告訴我,你不知道那紅紅的東西叫糖葫蘆吧?」
「我是不知道啊!」心茹並不覺有何不妥,「我也沒吃過,不過看那紅紅的樣子,似乎挺好吃的。」
「你……」奇怪,他以前到底是在哪過日子的?封戎無奈的站起身,「你在這等著,不要亂跑。」
心茹點點頭,看著封戎離去。
封戎離去不了多久,她便將面前的餛飩給吃得精光,她一面咀嚼著口中的最後一口食物,一面走到窗口,隔著木欄看著底下熱鬧的大街,放眼看去,不見封戎的身影,不過卻見……
心茹瞇起眼睛,仔細的看著底下聚集著一群不尋常的人影,她的眼眸在看到一個壯漢像揪老鼠似的捉個孩子甩在地上時大睜。
她還搞不太清楚狀況,只看清一件事——以大欺小就是不對。她轉過身,飛快的下樓。
一大群人在旁圍觀,就是無人願意伸出援手,針對這不公平的情況說句公道話,難道這就是中國人?心茹實在看不過去,硬是排開在看熱鬧的眾人,擠到最前方。
「你怎麼隨便欺負人?」她雙手叉腰,氣憤的抬起頭,無懼的站在大漢與小乞兒中間。
「這小鬼偷了老子的錢。」大漢吃驚的看著突然闖出來的小個子,不過隨即聲如洪鐘的大吼道:「你這小子給我識相點,別管老子閒事,不然別怪我把你的頭從你頸子上扭下來!」
心茹對大漢的話置若罔聞,逕自低頭看著畏縮在她腳邊的小乞兒,看著他恐懼的眼眸,骨瘦如柴的身軀,心茹不由同情心大起。
「你可有偷他的錢?」她蹲下身子,溫柔的看著小乞兒問道。
小乞兒微微發愣的看著蹲下來的人兒,萬萬沒想到竟然會有人願意出手相救,他緩緩的搖搖頭。
「他說謊!」大漢抬起腳就要往小乞兒的身軀踢去。
「你敢碰他試看看!」心茹轉過頭,惡狠狠的看著大漢。
她的目光讓大漢的腳硬生生的停在半空中,她見狀,才把目光移回小乞兒身上,逕自看著小乞兒問道:「你既然沒有偷東西,這個人……這位大爺何故要說你偷了他的財物?」
「因為……」或許是因為有人幫助吧!小乞兒嚥了口口水,不顧一切,從破爛的衣襟中掏出一錠銀子,放大膽子的說道:「這是方才有位大爺賞給我的,因為我幫那大爺餵馬,可是他……」他怯生生的指了指滿臉橫肉的大漢,「他說這是他的地盤,我賺來的錢要給他。」
「有這種事?!」心茹站起身,一旦搞清楚了來龍去脈,她更可理直氣壯了,「方纔敬你所以稱你為大爺,現在,你只配當鼠輩。竟敢以大欺小,今天若不教訓你,我就不姓朱!」
「你這個小鬼!」大漢臉上的青筋浮現,奇怪自己怎麼會讓一個身軀連他一半大小都不到的小鬼責罵得一愣一愣的,「再給你一個機會,讓開,不然我就把你打成肉餅。」
「你若有此能耐就來啊!我怕你不成?」心茹雙手叉腰,她就不信這個村野莽夫膽敢動她這千金之軀,長這麼大,還沒人敢動她,她就不信這個滿臉橫肉的男人敢開先例。
「你這個小子真的是找死!」大漢火大了,「你知不知道我是誰?」
心茹不甘示弱的回吼:「我知不知道你是誰?開玩笑!那我問你,你知不知道我是誰?」
大漢儼然被她突如其來的問題給愣住了,久久才道:「去你的!老子怎麼會知道你是誰?」
「那就對啦!」心茹哼了一聲,轉過身把地上的小乞兒給扶起身,「你既然不知我是誰,我理所當然也無必要知道你是誰。」
「你……」大漢有些惱羞成怒的握住拳頭,「今天老子不打你,我張德兩個字就倒過來寫。」
「哈!」心茹假笑了一聲,「那你的名字注定得倒過來……」
不等她說完,張德就用力的把拳頭朝心茹的方向揮去。
心茹沒料到對方真敢動手,猝不及防,一時閃躲不及,臉頰便吃了一拳,硬生生的被打在地上。
而在心茹身後的小乞兒可慘了,被她當成肉墊給壓在身下。
心茹撫著灼痛的臉頰,口中嘗到濃烈的血腥味,她忍不住痛得放聲尖叫,這輩子還真沒人打過她,她今日當真是遇上惡人了。
正在惱怒把心茹看丟的封戎,一聽到遠處傳來的尖叫聲,心不由一緊,飛快的往聲音的來源而去。
「怎麼回事?」封戎看著坐在地下尖叫不休的心茹,微微一愣,隨即蹲在她身旁,拉起她。
「封戎!」心茹一看到封戎的身影,像是看到救星似的,直往他的懷裡撲,眼淚不停的往下掉。
封戎微吃驚突然投進懷裡的柔軟身軀,不由輕聲的問道:「別哭,告訴我,到底怎麼一回事…」
「他打我!」心茹淚眼迷濛的指控著張德,向封戎大聲哭訴,「有道是君子動口,小人動手,沒想到他竟然會動手,他是小人,打我這個君子。」
封戎皺起眉頭看著心茹,無奈的搖搖頭,沒想到他興致如此之高,竟然跟個莽夫談大道理,難道他不懂強龍不壓地頭蛇這道理嗎?
他拍了拍心茹的後背,輕輕抹去心茹嘴角的鮮血,怒火漸熾,他將她輕輕推離他的懷中,站起身,緩緩的一個轉身,目光狠狠的射向白著一張臉,站在不遠處的張德。
「封二少爺饒命!」張德認出封戎,忙退了好幾步,「我……我不知道這小子是你的客人。」
「我記得你答應過我要重新做人,」封戎認出他,叫什麼張德的,平時無所事事,就靠著漁肉鄉民為生,十足十的壞胚子。
上次張德在調戲姑娘家被他遇到,被他教訓了一頓,答應他要洗心革面,沒想到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竟然動人動到他封家人頭上來。
「你離遠點。」封戎對著站在自己身旁的心茹道。
心茹聞言,抬起手,把臉頰上的淚痕一抹,聽話的退後,還不忘拉著小乞兒一同後退。
封戎微微轉動手腕,雖然身著襦衫,動作不若以往敏捷,但對付張德綽綽有餘。
「封二少爺……」張德看到封戎的模樣,看出封戎不打算放他一馬,他一咬牙,只好拚了,握緊拳頭,朝封戎的肚子而去。
封戎早料想到此招,輕鬆的用折扇一擋,阻擋了他的拳頭,空著的手一轉,給張德的胸膛就是一掌。
張德被打得連退數步後跌坐在地上,吐了一口鮮血。
在一旁的心茹見了,不由一悚,忘了臉頰上的疼痛,眼睛睜得大大,一臉呆愣的看著封戎,沒想到他竟然深藏不露,此刻的她,對他又有另一番新的認識。
封戎沒留意心茹的目光,逕自走向被他打得吐血的張德面前。
「封二……二少爺,饒命!」張德一臉驚恐。
封戎怒氣未消,想了一會兒,才道:「我給你選擇,我命人將你吊在城門兩日,兩日後若你命不該絕,願意洗心革面,今天這件事就此作罷;若你不願,我只好把你送官。你這罪,說輕不輕,說重不重,若由我來斷,少說也得充軍個兩、三年,若倒楣些,命丟了也都有可能,你自己選吧!」
「我……」張德緊張的吞嚥了口口水,全杭州人都清楚封家人在官方的影響力,張德壓根不知該如何選擇。
封戎沒空跟他窮蘑菇,轉過頭,對著圍觀人中一個身材壯碩的男人說這:「這位公子,等會兒他有何決定,就請你代為執行,若他逃罪,還請你跑趟封府告知,謝謝。」然後走向發愣的心茹身旁,看著引發爭端的小乞兒,「小哥若不嫌棄,明日一早就來封府當差吧!」
小乞兒聞言,驚訝得嘴巴大張。
「快答應吧!」心茹連忙在旁鼓動,「到了封府,至少不用餐風露宿,三餐有所溫飽。」
小乞兒毋需更多的勸說,到封府幫傭,可說是從天而降的好差事,他立刻忙不迭的點著頭,「謝謝封二少爺、謝謝封二少爺。」
封戎微微對小乞兒點了下頭,便輕推了心茹一把,「走吧!朱少爺,我看你惹了這等麻煩,應當也沒什麼玩的興致了,下次若有機會,我再帶你出來逛逛,意下如何?」
心茹點點頭,怏怏不樂的跟在封戎的身旁。
***
「你不氣我惹麻煩嗎?」久久,心茹突然悶悶的問道。
封戎聞言,略微抬了下眉頭,「我一向欣賞見義勇為之人,為何要生氣?我還得說我佩服你的勇氣,敢去向惡勢力挑戰,不過,」封戎加了個但書,「下次出手相救之時,我求求你得先稱稱自己的斤兩,不要別幫人不成,自己卻徒惹一身腥,這豈不冤枉?」
「嗯!」心茹低垂的頭微微的點了點。
走了一段路,封戎才察覺心茹異常的沉默,他不由停下腳步,轉過身,看著心茹低垂著頭,腳步愈來愈顯沉重。
「你又哪裡不對勁了?怎麼一聲不吭?」封戎關心的走向她,「該不會是不舒服吧?」
心茹抬起頭,封戎此時才看清心茹佈滿水氣的眼眸。
「你……」封戎看到心茹的眼眸,不由一時語塞,緊張的嚷道:「我已經幫你解決了所有麻煩事,我可警告你,不准哭,聽到沒?」
心茹才不管三七二十一,也顧不得在大街上,把頭深埋在封戎的胸膛之中,朗聲大哭。
「哎呀!」封戎的俊臉變得蒼白,他這輩子最怕女人哭,可沒想到男人哭令他更加難受,方才見到朱茹的淚,只是痛所引發的淚水,可這次似乎是……他感到頭皮發麻,「別哭,乖、乖!」
封戎拍了拍心茹的後背,緩緩的把她往封府的方向帶,硬著頭皮安慰。為了避人耳目,封戎放棄走正門,而改由後門進府,他可不想徒惹閒言閒語。
他還真不知道這有何好哭泣的,事情不是解決了嗎?他當真不懂,不過他懂自己希望朱茹能立刻止住淚水。
他不敢即刻帶心茹回房,只好摟著她,在封府花園中的香亭中先待會兒,既然心茹哭個不停,封戎只好輕拍著她的後背,靜靜的等她發洩完畢。
「好點了沒?」聽到懷中人兒的啜泣聲音漸漸微弱,封戎的表情明顯的鬆了口氣。
心茹擤了擤鼻子,低著頭,微退了一步,離開他的胸膛,沉默的點了點頭。
「你看你,跟個小孩子似的,」封戎用扇子挑起心茹的下巴,打量著她顯得有些矇矓的眼神、略紅的鼻頭,不過最後他的目光定在她已經紅腫的下顎,他輕觸了一下,心茹忍不住的身體微縮。
「很痛啊?」
「廢話!」心茹聽到他的問話,不由感到不悅。
「還有興致動肝火,想來也嚴重不到哪裡去才是。」封戎看著她臉上滿佈淚痕,不由微失神,「如果你身為女兒身,肯定是傾國傾城。」
心茹聽到封戎的話,不由一驚,忘了流淚,逕自傻呼呼的直視著封戎的雙眼,懷疑自己聽錯了。
氣氛霎時一變,封戎忍不住抬起手,輕觸心茹的臉頰。
「你們這些奴才做什麼吃的?去後院把落葉掃一掃!」
封家總管的聲音打破兩人之間的迷思,心茹連忙退了一步,而封戎也把自己的手給縮回。
「二少爺、姑爺。」封家總管帶著三名家丁從轉角出現,看到了兩人。
封戎不自在的微點了頭。
「我……我先回房了。」心茹連看都不敢看封戎,飛快的拔腿離去。
「二少爺……」封家總管看到心茹的舉動,不由心生疑惑的看向封戎,「姑爺是怎麼一回事?」
「嗯……他……可能身體不適吧!我也不是很清楚。」封戎面容一整,隨即也緩步離去。
他絕對不會是個不正常之人!封戎一邊朝自己的寢房而去,還不忘在心中不停的對自己重複同一句話,肯定是因為太喜愛自己這個未來姊夫,所以他才會有此舉動。
摸朱茹的臉頰,就好像摸封烈的臉頰一般,只是表達關心、喜愛之意罷了!
肯定是的,對!肯定是如此罷了!封戎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為自己找到一個合理的解釋感到釋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