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喝了不少的岳權循聲抬頭,看見一臉哀怨、語帶諷刺的殷小玄,認真地端著翠玉大盞站在他的身旁。
婚宴主桌上,除了臉紅如關公的新郎官、家裡辦喜事的岳大娘、龍族各方耆老之外,便是深諳內情的龍海兒。
「連妳也不放過我?喝!」雖然是件假婚事,可不知為什麼,岳權的心裡卻喜孜孜的。
也許,是因為花好好是他的新娘,是光明正大屬於他的女人,所以他來者不拒,親友敬一杯他就爽快乾一杯,平時酒量甚好,但此時,他已有三分薄醉。
殷小玄笑著看岳權喝了三大海,硬是搬了張椅子擠進主桌,在龍海兒身旁坐下,許是心裡有鬼,忘了自個兒身上有傷,唉了一聲彈跳起來,才又緩緩坐下。
「反正我認定今天是你的婚事,該怎麼『祝賀』你,我一件不少、一樣不差地『祝賀』囉!」殷小玄抖著聲說道。
一旁的龍海兒偷瞄了殷小玄一眼,趁著眾人來敬新郎,岳權自顧不暇時,低聲問道:「小玄,妳又在打什麼壞主意了?」
殷小玄夾了塊雞,埋頭喂五臟廟,可眼神卻咕溜溜地轉呀轉的,只要瞭解她的人,都知道她心裡絕對有事。
「沒有呀!我哪有什麼壞主意?海主子可別賴我……這雞是崔婆婆燒的吧?真香!」殷小玄顧左右而言他。
龍海兒按著玉杯就口,可也不喝,就這麼直瞅著殷小玄。
照理來說,一個狂野美人似笑非笑、眸凝淺醉地勾著她,殷小玄的魂早就飛了,傻呼呼的她鐵定會一字不漏全盤托出:可今天這麼瞧著她看的是龍海兒,她就像只被蛇盯住的青蛙……
除了發抖,還是發抖。
「我發誓,我什麼都沒做!」殷小玄小小聲地說。
龍海兒一聽,甜笑了一下,仰頭喝光杯中珍釀,然後附耳在殷小玄耳邊輕聲細語了一陣。
全身銀光閃閃的少女聽著聽著,露出一個靈巧的笑容,可那笑容如果嚴格說起來,倒不如說是抹好笑。
「海主子早說嘛!害小玄心裡撲通撲通直跳,海主子壞死了!人家早就動了手腳囉!」殷小玄興奮地細聲說道,尾音忍不住上揚。
龍海兒望著盡情的岳權,托著腮幫子,神情正邪難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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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花好好獨坐在喜床上,絞著衣襬。
正當她無聊到快睡著時,一陣喧嘩由遠至近,然後門被用力推開,原本寧靜的新房瞬間吵得像市集一樣。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交叉使用的是她還不熟練的語言,而她面上又有喜帕,於是更加不敢動了。
就算是這樣,她還是知道,此時此刻,岳權正站在她的前方,眾人是來鬧洞房的--她偷來的洞房。
在眾人的起哄之下,岳權藉著三分酒意,拿起喜秤揭開喜帕,抬起花好好的臉蛋。
花好好薄施脂粉,更顯清麗絕倫,看得來鬧事的人們是一片驚歎,而岳權則是被她的美麗迷得如癡若醉。
一身大紅喜服的岳權,高大英挺、神采飛揚、顧盼自如,男人如此俊朗,花好好不免看傻了眼。
當事人互相凝望,說不出的深情款款,讓一旁供獻嫁衣的曲雲衣心頭是又愛又恨,拿起案上事先備好的酒壺,她斟了兩杯艷紅的女兒紅,擠進兩人身側。
「新郎新娘喝交杯酒!」曲雲衣喊道。
她一喊,其它人更是推波助瀾地吶喊著。
花好好紅著臉接過杯子,不知該不該喝這酒,內心暗潮洶湧,知道這事兒是錯的,可她卻克制不了心中的歡喜之情呀!
岳權的手臂毫不猶豫地挽著花好好,和她四目相對,在她又羞又喜的目光下,勾魂似地瞧著她,嚥下杯中酒,
在男人雄性灼灼的目光下,花好好跟著喝光杯中辣酒。
看著新郎新娘發乎情、止乎禮,年輕一輩怎肯放過?搶了曲雲衣手上的酒壺,又幫兩人斟滿,要看兩人的醉態。
在眾人大聲催促之下,不得已,兩人只好又乾了一杯。
只要開了頭,在這樣名正言順的場合裡便收不了尾,岳權和花好好不停喝下一杯又一杯各種名目的交杯酒。
原本就不勝酒力的花好好,臉色像夕陽一樣嬌俏,而原本就已有三分酒意的岳權,則是飄飄然地昏沉了起來。
眾人不肯罷休,洞房愈鬧愈烈,花好好仍是拿著官磁紅杯,可岳權喝到後來,已是被逼著拿著臉盆灌酒。
就在岳權自知快要醉倒時,岳大娘在新房門口大聲咳了幾聲,眾人聞聲一致望往門口。
「今兒個岳家喜事,大夥兒開心甚好,可老身已是半步向黃泉,想早日抱孫了心願,就看在老身薄面,放了他們一馬吧!」岳大娘抱著拳說道。
龍族甚重倫理,見長輩出面說項,眾人也不好再玩,幸幸然地魚貫走出新房。
待眾人去盡,花好好星眼迷濛之際,看見岳大娘扶著龍海兒的手,好和善、好和善地看著她,彷彿在交付一件重要的寶貝一樣。
快要醉倒的岳權坐在床沿,浮浮沉沉間,也看見龍海兒請了曲雲衣送他娘親回房去。
新房裡杯盤狼籍,喜床上,一對男女都有醉意,飛紅敷面,應是無力反抗了吧!
龍海兒心思一動,微微一笑,右手一舉,殷小玄不知從何處闖進新房,找到岳權的墨玄刀,搶了就跑。
房門被殷小玄同時帶上,接著敲打聲大作,在岳權和花好好還沒反應過來時,所有門窗已被釘死封牢。
岳權搖晃起身,拍著門喊道:「海主子,這是在做什麼?」
酒力在發威,他如騰雲駕霧一般,口舌纏綿,但轉不過來的腦子裡,有隱約不祥的感覺。
雕門之外,笑聲鈴鈴。「今兒個是岳大哥的洞房花燭夜,為免外人礙事,海兒做主封了這房,明兒個早上自會開啟,岳大哥不必多慮。」
殷小玄抱著刀,笑得古靈精怪。「是呀、是呀!岳老大可別辜負了咱們的心意唷!」
心意?什麼心意?岳權正在搖動不靈光的腦子思考,卻聽到一聲嬌喘,似喃似喚從身後傳來,他心往下沉,一回頭,花好好軟倒在大紅涼紗被上,目光迷離,高溫熱燒的身子像無依之柳伏在床上翻轉著。
不看還好,一看之下,一股剛烈的血氣翻騰從丹田處升起,傳送至四肢百骸,原始慾望被喚醒,莫名興奮地顫抖。
「海主子,快開門!」
這是怎麼回事?他不能一錯再錯呀!
岳權身體裡的雄性本能已被強制喚醒了,他更加使力地拍著門板,偏他愈是用力,藥性便發作得愈快。
門外之人對望一眼,發現男人聲線中已藏不住瘖啞的情動,愉悅不已。
呵,終於上當了!
「不開不開不能開,今夜要洞房,不開不開不能開,今夜要圓房!」殷小玄像個淘氣的小女孩唱了起來,笑了一陣,又接著說道:「我在酒裡下了『迷艷』,你受得了,好好可不見得能忍受唷!」
岳權一聽,終於明白過來。「迷艷」是殷小玄族裡的秘藥,在過去單是用此進貢,就能保她一族平安兼以榮華富貴。
而這珍貴的藥,主要是用在後宮佳麗身上,特別是要讓處子動情,享受魚水之歡……
「妳這天魔星!該死一萬次的禍水!」被慾火燒昏頭的岳權恨恨地罵道,「迷艷」使在男性身上雖較柔和,可也能夠讓人失去理智!
若能出去,他定把她給剉骨揚灰,讓她永世不得超生!
殷小玄仗著門窗封死,岳權雖怒氣衝天也奈何不了她,翹了個讓人想砍死她的蓮花指,放肆地開懷大笑。
「等有了娃兒,我當定了乾媽!到時候,看你還會不會叫你心頭肉的乾娘我是禍水!」殷小玄一字一句地說道,生怕男人聽得不夠清楚。
真是一對活生生的寶貝,連圓房都要她和主子的協助!唉,真是累苦了她這個純良的大好人一枚!
岳權舉起梨木大椅往門口一砸,一陣搖撼後,被封死的門板文風不動,他卻趕忙停下動作,撫著心口,努力安撫著體內血氣再度上湧的衝動。
媚藥作用下,他的內力盡失,墨玄刀又被奪走,耳邊迴響著花好好情不自禁的呻吟聲,他只覺快要不能抗拒。
沒聽見房裡動靜,殷小玄又是嘻嘻一陣笑。「岳老大想當君子,大可以咬牙忍耐,狠狠傷身,這些事小玄都管不著……可是那藥小玄已改良過了,這新貨用在姑娘身上,除了幻視和情動,若未和男子交歡,只怕還有些小小的後遺症呢--」拉了長音,她要岳權在此刻清楚聽見。
岳權雖沒了武功,但天生指力驚人,為了忍耐,他抓裂了門板,但愈是不想放鬆,就愈是心神俱迷,慾念像遇上大潮的暴風雨,強烈疼痛和破壞全不濟事。
「什麼……後遺症?給我說!」聲音啞到不能再啞,岳權沉語問道。
釣足了男人的胃口,殷小玄望了主子一臉無所謂的表情後,自以為受到鼓勵地說:「你要是不和她結合,呵呵呵,只怕她雖身為一個女人,卻再也懷不上娃囉!」
這是謊話,這絕對是天大的謊話,血脈行速助陰怎麼可能會反致不孕?但是這個醫理上的謊話,卻是重要的臨門一腳,她相信,以後岳老大和小美人絕對會諒解她的!於是不知死活地信口開河。
果不其然,房裡傳起一陣腳步聲,兩個美麗的姑娘擊了掌,便帶著眾人退下,為了明天的遠航休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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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好好身子軟得像泉水似的,不停流動著,夜已深,眼前卻是一片晴光,金芒爍爍,身子骨裡亂烘烘的,她好昏好昏,可胸口開了襟露出的肌膚,只要一搓過涼紗被子,便舒服得讓她渾身麻癢。
為了不讓那感覺消失,也不知能不能更舒服,在未知的情潮動盪下,她抓著自個兒的臂兒不斷蠕動著,被撩高的嫁衣水袖下、雪白的肌膚上,開了點點紅花,就像一片雪地上開了滿山遍野的殷紅玫瑰。
女孩兒身上的香氣瀰漫在空氣中,帶著哽咽的嗓音像是牽魂魔音,魅惑著不遠處的強壯男人,勾起他的生理反應,特別是她激動無助的星淚水眸,粗暴地擾動了岳權的渴望。
精美雅致的古董床上,髮飾首飾散落各處,嫁衣也早已凌亂不堪,花好好的墨黑髮瀑,對比著白嫩的身子,純潔中帶了分嬌艷,讓人打心底想要佔據她,讓她嬌小的身子在自己底下因為慾望而扭動,更加妖邪地舞著。
心底綺念幡然變化著,岳權以最後一絲理智支撐著自己,他雖走了幾步,卻不敢再接近,生怕再靠近就會無法忍耐,現在他需要好好思考該如何救她,而不是放任自己要了她。
可男人的忍耐早已逼近臨界點,更不要說不知情事的花好好,已被惹弄得快要瘋狂,她本能地知道,能夠讓她解脫的只有岳權!
她只想要眼前這個男人!
似真似幻,她不斷反覆回憶起幾幕情景,在船上洗浴的時候、她行動不便的時候、他幫她上藥的時候……
他總是抱起她,而她透過布料感覺到他,哦!她多麼想要他再次碰碰她,弄疼她似地抱緊她!
五官百覺都在呼喊著,她努力抬起手,抓住男人的衣,衣服底下有股熱源,是她本能反應需要的,她好想觸摸他的身子,重溫被他擁抱的感覺。
「岳大爺,好好好奇怪……身體好熱……可以請你抱著好好嗎?」花好好柔媚地說。
女人的乞求,落在男人眼裡,更是讓他失了心。
花好好的鳳冠因為她的不安扭動而掉落床下,滾到岳權腳邊,他看著它,想起今兒個她努力保護他的模樣,是那麼地奮不顧身、義無反顧,是那麼地勇敢又讓人憐惜。
就因為這樣的無懼,讓他在全族見證下,光明正大地娶了她。
成了夫妻,行房本是天經地義之事,而且若不行那男女之事,花好好未來便不能再生兒育女……
這樣的想法讓他現下方知,他早已對她存著私心,他想要看她懷娃娃,不是別的男人的娃娃,而是他的娃娃!
放她自由,根本是他欺騙自己的誑言,他好想和她帶著他們的娃娃,並肩而立,共度晨昏華景,齊享生命悲歡。
岳權心念大轉,原本潛藏的真正心願狂馳如電、威勢如雷,戰勝了他的最後理智。
人生再無所求,唯她一人最重要!
慾念一動便再也擋不了,岳權伸手撫摸花好好熾熱的臉龐,心神渙散的她因為他的溫度而磨蹭著他應和。
沒有無謂的羞怯,花好好想被岳權給包圍,她主動拉了他的衣袖,他並未反抗地倒向她,兩人在床上貼合為一。
「好好,咱們是夫妻了,記好,妳已是我的!」岳權的熱氣吹拂著花好好的耳貝,對著她宣誓。
忘了曲雲衣,忘了一切,花好好什麼都不記得了,因為他說她是他的,她就是他的,她露出最甜的笑。
「我是你的妻子,我全部都是你的……」
還沒能說完,岳權便吻上一片柔軟如蜜的唇,舌頭霸道地侵入她,壞心眼地刷過她的舌根和貝齒,讓她的心幾乎從心口跳出來。
被男人的味道給寵溺著,染上了他的氣息,她素白小手只能握著胸口,可男人卻拆開她的依靠,讓她轉擁他有力的頸背。「依賴我,好好,妳聽到了嗎?」
也許是被慾念燒昏了,也許是不願再隱瞞下去,岳權狂亂地撫摸著花好好,再也不忍耐,他要她只看到他,他要她賴著他。
他要成為她的必需品、她的空氣、她的食糧;最好沒有他,她就不能獨活,他便可以牢牢抓住她!
「嗯……啊……」
花好好被吻、被愛撫得情動難耐,根本無法回答:可她不回答,便引來岳權更激狂的撫摸,在撕扯之間,花好好身上的衣物早已不能蔽體,而岳權也脫去自個兒的衣裳,在燭光下,陽剛黝黑的男身和雪白精細的女身赤裸裸地相擁著。
岳權吻足了花好好的唇,弄得她心猿意馬,便向頸子攻城略地。為了讓她發出更美妙的呻吟,他舐咬著她吹彈可破的肌膚,讓她身上開出更多的花朵,不自覺地舞動,清純的模樣更是妖艷異常。
「呵……啊啊……」花好好不知身在何處,眼前像有彩光流動,一切都好美,像在仙境一樣。
花好好是他的花,他的小花,也只有他能讓她盛放芳華!岳權拉開身子,欣賞她全部的美麗,將之烙印在腦海裡。
原本的刺激和溫度全都消失了,眼前一黑,花好好努力睜開眼,岳權熱切地望著她,有種不明的溫柔和凶悍,本就英俊的他,更是讓她昏得不能自己。
「好好好熱……啊……」一聲聲呻吟,催得春情高漲。
「噓……好好好乖,喚我權。」男人情動,瘖啞地誘道。
花好好想也沒想,順著耳貝酥麻的氣息,嬌喘細細、甜言軟語地喚道:「權哥哥……」
女人話一出,男人腰一沉,深深埋進她的身體裡,血脈在怒吼,她全身酥麻,高昂激動地隨之起舞,任他強悍地衝撞著她,麻痺著、狂喜著,一次次心神俱迷,失去自己,落在男人的懷抱裡。
月很美,花很香,夜無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