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裴洛那雙帶有魔力的大手,喬安琪的臉不禁浮起紅暈。那天中午她在渾身酸痛中醒來,數不清那晚他到底要了她幾次,累得她直求饒卻又臣服在他火燙的碰觸下;而裴洛好像有用不完的精力,整夜沒睡,隔天早晨又趁她昏睡之際,精神奕奕地踏出房門接下擱置許久的工作。
原本她還擔心他的傷口會復發,可在巴林拍胸脯保證下,她的心也就放下了。
從那時起,他們的關係起了莫大的變化,雖然她還是在當裴洛的女僕、巴林的助手,卻可在船上自由走動,不再受到他嚴密的盯視;雖然他還是不喜歡她和其他船員太過接近,尤其是羅爾,為了這點,他們起了點小爭執,但在他使詐挑逗下,迷亂的她只能任憑他擺佈。
喬安琪可以感受到裴洛變得體貼許多,也會和她說一些有趣的海上生活,偶有針鋒相對也是在嬉笑中化解,一切的一切,都讓她覺得甜蜜,打從心坎湧現的幸福感洋溢全身,她好希望時間就此停住。
「今天的海風比較強,怎麼不多穿件衣服再出來?」裴洛悄悄由背後環住她的腰,讓她靠在自己懷裡。
他從主控室裡看到她迎著風站在船頭處,海風讓她的長髮紛飛,在夕照的投射下形成一圈耀眼的光芒,整個人就好像這艘船的名字一樣,是個讓人迷戀又不可侵犯的女神。
「別這樣抱著我,他們都在看……」喬安琪羞紅了臉推拒著他,縱然他們已密不可分,她還是不太能適應,他常在公開場合對她做一些親密的舉動。
「別動!我就是要讓他們知道你是屬於我的。」裴洛可管不了這麼多。
「洛——」她側過頭望著他微冒鬍渣的下巴,放柔音叫道。
「少來這套!沒用的。」裴洛板著臉說道,不想承認她的確有控制他的魔力。他真的教壞她了!想以前她才不敢大聲反駁他,更別提用這種撒嬌的口吻對地說話了。
「你在說什麼?我又沒怎樣?」喬安琪一臉無辜。
「閉嘴!再囉嗦我就在這親你!」他瞇眼看著她。
「你……」哪有人這樣的!喬安琪閉上嘴巴,鼓起雙頰抗議似地瞪著他。
她冒火的碧眸、微噘的紅唇好像在邀請他的眷顧般。裴洛受不了引誘,不客氣地輕啄她的唇。「別氣了。」
「你無賴!」大騙子,說好不在這吻她的!喬安琪漲紅著臉,捂著唇指著他說道。
「哈哈哈——」她真的太可愛了!他放聲開懷地大笑。
「笑,笑死你好了!討厭!」他的笑聲讓喬安琪覺得自己好像做了什麼蠢事,不滿地連連捶打他的胸口。
「別打了,小心弄痛手。告訴我,你剛對著海洋在想什麼?」裴洛收斂起笑容,握著她的手環住自己的腰。
「沒有啊……」喬安琪低著頭小聲地回答,才不想讓他知道自己在想他呢!免得他太過得意。
火紅的太陽逐漸沉入海平線,天空只剩幾許彩霞,璀璨的星星也一顆顆地展現光芒,晚風吹拂過他倆的臉頰,誰也沒再開口說話,靜靜地享受這一刻。
「跟你說件事,再過三天我們就要到達英國了。」裴洛突然開口。他們快到英國了!他的宣告讓喬安琪的心猛然一驚,她有多久沒想到英國這個地方了?
「怎麼了?」裴洛可以感覺到她微顫了下,難道她還沒忘了她的未婚夫?這想法令他十分不悅,他勾起她的下顎問道。
「沒事。」避開他的眼神,喬安琪回道。
一直被她刻意遺忘的事,再度浮現她的腦海,眼看到達英國的時間越來越近了,她還可以待在裴洛身邊嗎?如果他們找到她的話,或者他們認為她早就死在海上了……
上帝,請原諒她的自私,居然有這種想法,更自私地遺忘家中的困境和陪伴她橫越大西洋的表姐安危,可記憶中,她早就忘了聖羅倫斯侯爵到底長得怎樣?現在要她離開裴洛和一個面貌空白的男人共度一生,她根本無法接受。
「我們別去英國,轉向別的地方,好不好?」她突然衝口而出。
聽見她的要求,裴洛很吃驚,卻也打散了心中的疑慮,這表示她願意待在他身邊,不再去想那什麼未婚夫了。
「不可能。」他淡然的回絕。
「為什麼?」難道他要放她回到聖羅倫斯侯爵身邊?他的宣言只是一時的?喬安琪不信的搖搖頭,心裡開始起了波濤。
「傻瓜!別胡思亂想,我是不可能放了你的,記住!你是我的,我永遠不可能放開你!」看出她的疑問,裴洛笑開了臉。
「那為什麼……」
「傻瓜,我們的船需要進港口修復啊!」拉了下她綁著辮子的長髮,裴洛打斷她的話,「當然也順道回家看看。」
「回家?你是英國人?」喬安琪很吃驚,她不知道裴洛原來是英國人。
「要不然你以為我是從石頭裡蹦出來的啊!」裴洛笑道。
「人家才不是這麼想的,你別亂說。」她為自己的問題感到羞赧。「那你呢?」
「什麼?」他莫名其妙的問話,讓喬安琪轉不過來。
「我是問你是哪裡人?家裡還有誰?」裴洛剛剛才想到,他一直沒問她這些事。
「我有一個弟弟、父母親都住在西班牙。」她簡略的答道。想到父母親的臉孔,她的心底竄起強烈的罪惡感。
「就這樣?多說點家裡的事嘛!你弟弟和父母親是怎樣的人?」裴洛鼓勵著。
「我……我有點累,我先回房休息好了。」喬安琪不敢回想,怕自己會被罪惡感淹沒,趕緊匆匆逃開。
她在怕什麼?為什麼不想多談她的家人?難道跟她遠渡重洋的婚姻有關?裴洛望著她的背影暗忖,忽然想到喬安琪在初到「女神號」時,總會在他不注意時發起愣來,眼底彷彿有著重重的心事,問她卻又什麼都不肯說。
不過,這並不構成阻礙,影響他的計劃,而她隱瞞的心事,總有一天他會知道的。裴洛眼中閃著奇異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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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回久未穿上的裙裝,喬安琪不習慣地拉扯著裙擺,彷彿它是種束縛,提醒著她該回到現實世界。
許久未見的陸地在窗外顯現,各式各樣的船隻停泊在港口,人群吵嚷的聲音在在告訴她,英國已經到了……頓時千頭萬緒一一湧上心頭。
「安琪,你準備好了沒?馬車已經在港口等了。」羅爾輕敲著門板叫道。
「我好了。」拉回遠離的思緒,她臉上掛著微笑,跨步打開房門。或許事情不會像她想的一樣,她安慰著自己。
「走吧!船長正等著你呢!」她變了好多,不管是行為、還是眼神都變得有自信,不再像以前畏縮的樣子。這就是愛情的魔力吧!羅爾仔細看著喬安琪的臉想道,他很清楚這是裴洛帶給她的改變,他也知道自己永遠也不會有機會介入他們之間。
「這給你戴著,外面的陽光太強。」他交給她一頂精緻的寬帽。
「你怎麼會有這個?」他該不會是從那些擄掠來的物品中找到的吧?她存疑地接過。
「這是船長特別要我去買的,我是個粗人也不會挑東西,你不喜歡嗎?」羅爾以為她是不喜歡帽子的樣式。
「你的眼光很好,我很喜歡,讓你費心了。」得到了解答,喬安琪也就笑盈盈的戴上帽子。
「你自己的東西都要帶下船喔!還有帽子的繫帶要綁好,小心被風吹走。」他提醒道。
喬安琪點點頭,調皮地向他比個手勢,便從他身旁穿過。
沒什麼東西可帶走,不!應該說她本來就是兩手空空到「女神號」的,所以她沒拿什麼東西就走上甲板。
靠著羅爾的攙扶,她越過橫板,踏上了久違的陸地,感覺有些怪異,腳下的地面似乎還在浮沉,環顧著來往的人群,每個人臉上都是行色匆匆,忙著處理自己的事,一切都讓她覺得十分新鮮。
「小心腳步,我帶你去找船長。」打斷她的體驗,羅爾拉著她就走,行進間還不時注意著週遭的動靜,以防有人貼近喬安琪,這是船長親自交代的命令。
「你來啦!」車門被打開,一抹淺綠色身影翩然出現,裴洛立刻丟下手上的文件,拉著她上馬車。
「你……」喬安琪被他一身正式的穿著嚇到,嘴巴都合不攏。裴洛將平常披散在肩上的紅髮用黑色髮帶整齊束起,白色絲質襯衫配上黑色西裝外套,整個人沒了平常的狂放氣息,卻多了高貴傲然的氣勢,她從未見過這樣的他。
在木板上敲了幾下示意馬伕可以出發之後,裴洛回過頭來看向不發一語的喬安琪。
「收起你的下巴,蒼蠅都飛進嘴巴裡了。」看著她驚愕的表情,裴洛不禁笑出聲,悄悄地替她合起下巴,讓她坐在自己腿上。
「你什麼時候換上這身衣服的?」喬安琪終於回神。
「在你睡得不省人事的時候。」他意有所指的回答,表情十分曖昧,昨夜的纏綿讓他到現在還意猶未盡,或許等會兒……
「討厭!我會這樣,是誰害的?」她不依地捶了他一下,才發現在狹窄的馬車空間裡,自己居然是坐在他腿上。
「放開我,會被別人看到的。」她扭動著身體想起身。
「放心好了,窗戶早就拉起來了,沒人會看到的。」真要命,她真的是天生來誘惑他的天使。裴洛身下的慾望早就蠢蠢欲動。
「你你你……根本就不是紳士!」虧他還穿得這麼正式!喬安琪吞吞吐吐了半天,終於冒出一句。
「你何時聽我說過我是紳士的?」他邪肆地放聲大笑。
「你是個不折不扣的大無賴!」她蹙眉瞪著他說道。
「既然你都這麼說了,不如我就無賴到底吧!」裴洛的手臂一緊,將人拉近,嘴唇正確無誤地吻住她來不及抗議的紅唇。
「唔!」
「我可愛的小東西,別繃得這麼緊。」裴洛又親又咬地說著。她櫻紅的小嘴,想他此生是百親不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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嫣紅的臉頰依靠著裴洛的胸膛,呼吸紊亂的喬安琪,還處在昏眩中,微顫的雙手想整理好衣裙,卻怎麼也扣不到背後的鈕扣。
「我討厭你!你這個無可救藥的大色狼!啊——」她氣嘟嘟推了他一下,卻因失去平衡差點跌到地上。
「小心!」裴洛大掌一撈,將人抱在懷裡。
「你別氣,我幫你。」他動手幫她穿好衣服,還依依不捨地在她肩上親了一記,動作迅速且熟練。
「你是不是幫很多女人穿過衣服?」想到他曾服侍過其他女人著裝,胃中的酸液直冒。喬安琪不假思索地衝口問道。
「安琪,你這是在吃醋嗎?」他大喜過望,一股男性自傲油然而生,以往在船上她處在眾多男人中,常常是他氣得牙癢癢的,當事人卻全不當一回事,現在可是風水輪流轉。
「我才沒有,少胡說。」她漲紅著臉大聲反駁,心裡的聲音則顯得氣弱。
「沒有嗎?承認吧!我又不會笑你。」說歸說,裴洛的嘴角還是揚起得意的笑容。
「哼!」喬安琪別過頭去,不想看他一臉賊笑的樣子。
「看著我!這話我只說一次,我不否認我過去有很多的女人,但那些都是各取所需,你跟她們是不一樣的,知道嗎?」裴洛勾著她的臉蛋轉向他,收起玩笑的臉宣告道。
「我知道了。」
「安琪,我們快到家了。」恢復笑容,裴洛拍拍她的臉蛋,拉開窗簾的一角說道。
「是那幢紅色屋瓦的三層樓房嗎?」她轉向窗外,只見到他們正處在一大片的樹林裡,不遠處的山坡上有間紅色宅院。
「是的,喜歡你看到的風景嗎?」
「嗯!這裡的空氣好好喔!這是哪裡啊?」她興奮地吸了口清新草木的氣味,一雙碧眼不時張望著四周的樹林。
「倫敦的近郊,這兒的土地都屬於私人的,有空我可以帶你出來逛逛。」他從沒有帶女人來過這裡,就連他已故的父母也一直不知道有這個地方。
「真的嗎?不可以騙我哦!」喬安琪眉開眼笑的回頭看他。
馬兒一聲嗚叫,車子戛然停止,沒任何防備的喬安琪,還來不及抓穩人已經跌到地上。
「噢!好痛!」她痛得眼淚快掉出來了。
「安琪,你沒事吧?要不要緊?」裴洛見狀連忙打開車門,將她抱起跳下馬車。
「忍著點,我馬上找醫生來。」他邊走邊瞪向一臉無辜的馬伕。
「別去找醫生!我沒事啦!摔到的地方揉揉就好。」天啊!哪有人為了摔到地上去找醫生的。喬安琪一聽,趕緊阻止他的瘋狂。
「真的沒事嗎?」他仔細地盯著她的臉瞧。
她一勁地點頭,忍痛露出微笑。
一早,莫管家接到通知,出任務一年多的主人,要回到這裡來,他趕緊指揮所有僕役整理宅院,準備主人的來臨。
等了一早上,終於見到主人帶著個女人一同下車,而且是態度親暱地抱著她下車。
她是主人在海上擄來的嗎?還是在倫敦遇到的?他的眼神閃過疑問,但隨即回復嚴肅的表情,必恭必敬地向前行禮迎接;
「爵爺!歡迎你回來!」
「老莫,好久不見,你看起來還是這麼健朗。」裴洛點頭笑道。
「托爵爺的福,你看起來氣色也很好,呃——這位小姐是……」主人以往兇猛強悍的眼神變了,變得溫柔無比。他從小看著主人長大,從沒看過主人對待哪個女人是這麼小心翼翼的,好像在保護一樣珍貴的寶貝,是因為她的緣故嗎?莫管家的視線移到喬安琪身上。
「這位是喬安琪小姐,她是我很重要的人,我要你通報給所有人知道,任何人都不准對她有失禮的地方。安琪,這是管家,你叫他老莫就好。」裴洛為雙方作介紹。
「喬小姐,你好。」這女孩有一雙清澈無比的眼睛,莫管家深深地看進她的眼。
「老莫,你好。你叫我安琪就好,以後還請你多多指教。」喬安琪羞赧的說道。
「裴洛,你可不可以放我下來啊?」喬安琪滿臉通紅地拉了拉他的衣領,實在很不能習慣這種姿勢面對他人。
「不行,你的小屁股不是還在痛?」她輕得像沒有重量的羽毛。裴洛微皺著眉,打定主意從現在開始要好好養胖她。
「我沒關係了啦!放我下來。」喬安琪扭動著身體,羞得臉快熟了。「別動,小心我把你摔下來。」他作勢要鬆手。
「是啊!安琪小姐,爵爺決定的事,向來很難改變的。」莫管家忍不住開口說著,心裡再次確定主人對她的重視不容小覷。
「啊——」喬安琪嚇一大跳,連忙抱緊裴洛的頸項。
「老莫,我之前要你派人整理的藍室,你弄好了沒?」裴洛見喬安琪不再說話,轉而問莫管家。
「爵爺,你放心好了,房間早就準備好了,其他房間也都整理過了,不曉得你要安排安琪小姐,住在哪間房?」莫管家退到一旁讓主人進門。
「不用準備了,她跟我住在一起。」裴洛抱著喬安琪飛快地走到大廳,踏上樓梯到二樓去。「老莫,派一個伶俐點的女僕來服侍安琪。」他丟下一句。
聽到主人的宣佈,莫管家並沒有吃驚,倒是站在一旁的僕役們全吱吱喳喳的議論起來。
「老莫,爵爺帶回來的女人是什麼身份啊?怎麼可以和爵爺住在藍室裡?這根本行不通,你怎麼不勸勸爵爺?」莎娜廚娘不以為然的跳出來說道。
藍室是這裡最大的房間,也是主人的臥室,怎麼可以隨便讓個來路不明的女人住!
「莎娜,爵爺做的事,什麼時候輪到我們來置喙,做好自己分內的事比較重要。」莫管家別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
唉,莎娜是已故老夫人的陪嫁女僕,和老夫人一樣有嫌貧愛富的心理,最希望主人娶進一個有錢有勢的女子來匹配他,卻沒想到主人可不是隨便人就可以控制的,再說,他倒覺得喬安琪的清甜氣質很適合主人。
「那女人一定用什麼妖術迷惑了爵爺!」莎娜可管不了這麼多便衝口而出。
「莎娜!閉緊你的嘴巴,小心爵爺聽到你對安琪小姐的污蔑,到時爵爺發起脾氣來,可不是任何人擋得了的!」莫管家面無表情的提醒她,不要忘了爵爺易怒的脾氣。
「可兒,你跟我到藍室去。」他指著一旁的女僕說道。
「是。」聽到管家的命令,原本站在一旁發愣的可兒連忙應答,跟在他身後走上樓梯。
瞪著上樓的莫管家,莎娜可沒有把他的警告放在心裡,她打定主意要把這個來路不明的女人趕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