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也很安靜,因為時間已接近半夜兩點,夜已深。
夏美裡有點被兩點這個時間嚇到,因為她壓根就沒想過自己竟然這麼會哭,一哭就哭了將近兩個小時。
她是被哭神附身了不成?眼淚沒流乾也很神奇。
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她現在很尷尬,不知道接下來要怎麼面對何海胤,還有他們剪不斷、理還亂的關係,她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處理了。
我不會放棄。
他竟然又對她這麼說,在她一次又一次的拒絕他,給他釘子碰,辜負他的真心害他成為大家的笑柄和同情的對象之後,他竟還在堅持,還不肯放棄,弄得她現在都不知道自己還能用什麼辦法來拒絕他,黔驢技窮了。
頭好痛,眼睛也好酸痛。
算了,不想了,再怎麼想,短時間內她也不可能想出辦法,況且明天她還要上班,還是洗澡睡覺比較實在。
想罷,她鼓起勇氣從他懷裡退出來,卻在退到一半時受阻。
「放開我好嗎?」她開口說,聲音沙啞到把自己嚇了一大跳。
「你想再次從我身邊逃開嗎?」他低頭看她,沉聲問道。
「我想去洗澡準備睡覺,因為我明天還要上班。」她老實說出自己此刻單純的想法。
他看了她一會兒,沉默的鬆手放開她。
她立刻從他懷裡退出來,起身走到廉價的塑膠衣櫥前,從裡頭拿出換洗衣服,然後轉身走進浴室,反手關門。
門沒能關上,因為門板被某人一手抵住,接著某人一腳跨進浴室裡。
「你這是幹什麼?」她瞠大雙眼問。
「洗澡。」他丟出一個令她想尖叫的回答。
他是想和她一起洗嗎?開什麼玩笑?!
「你要洗,先給你洗。」她馬上做出讓賢的決定,跨步往外走,腰卻在一瞬間被他伸手摟住,攔住了她往外走的步伐。
「一起洗。」他說。
一股熱流突然直接往她臉上衝,讓她一下便漲紅了臉。
「誰要和你一起洗!」她暴跳如雷的朝他吼道。
「你在害羞嗎?我們又不是沒一起洗過澡。」他露出一臉有趣的表情。
「此一時彼一時。放手!」她咬牙命令道。
「沒辦法。就像你說的,此一時彼一時,你有逃跑的不良紀錄,我得看緊你才行。」他搖頭拒絕道。
「我在浴室裡洗澡,能逃去哪兒?」她微怔的反問。
「你洗澡時的確不能逃,但是待會兒換我洗的時候,你就有機會逃了。我不能冒險,所以一起洗。」拍板定案。
「我不會逃。」她按撩著自己的脾氣說。
「我不相信。」他搖搖頭。
「我可以發誓。」
「我還是不想冒險。」他再度搖頭。
「何海胤!」她再也遏制不住的朝他怒吼。
「我沒有重聽,所以你不必這麼大聲叫我,親愛的。」他對她微笑。
她被他氣到一個不行,正想抓狂怒吼,怎知一陣水花卻突然從天而降,冰冷的水霎時淋得她一身濕,讓她忍不住跳起來驚叫出聲。
「啊!」
「抱歉,沒注意出水的方向被調到蓮蓬頭那邊而不是在水龍頭這邊。不過反正都要洗澡了,衣服濕了也沒關係,脫掉就好。」他沒啥誠意的道歉,一聽就知道八成是故意的。
「你出去,我要一個人洗。」她生氣的命令他。
他搖頭,我行我素的在一瞬間就把自己上衣脫掉,然後開始脫褲子。
「喂!」
她朝他怒吼,他卻置若罔聞,一下子就把自己脫得精光,然後轉而動手幫她脫衣服。
「喂,你住手!何海胤,住手!」她怒吼掙扎。
不料卻聽見他說:「你再這樣扭來扭去、磨蹭來磨蹭去的,我可不能保證待會兒就只是洗澡,而不做別的事喔。」
她身子一僵,頓時停止一切掙扎。
「卑鄙小人。」她咬牙游聲道。
「謝謝你的誇獎,親愛的。」他微笑。
「我不是你的親愛的。」她繼續咬牙切齒。
「你當然是,不只是我的親愛的,還是我唯一的愛。」他說著,突然低頭吻她一下。
「你到底想怎麼樣?」她用力的呼吸,咬緊牙根的問他,努力忽視他赤裸的身體和正在幫她脫衣服的那雙手。
「想和你結婚。你不是知道嗎?這個目標我可從來沒變過。」他輕鬆的答道。
她卻輕鬆不起來,一顆心不由自主的沉重了。
水管前端的冷水流盡,蓮蓬頭灑下來的水慢慢變熱、變燙。她伸手去調節水溫,然後壓了些洗髮精在手上,開始安靜的洗頭。
「我幫你洗。」他開口道,手勁輕柔的幫她洗頭。
這回她沒有掙扎,也沒有出聲拒絕,因為一來她知道掙扎和拒絕對他無效,二來則是她突然覺得很乏力,有種對一切現況都使不上力的感覺。
好累。
花了半個小時洗澡洗頭後,兩個人一起走出浴室。他問她吹風機在哪兒,接著溫柔體貼的幫她將頭髮吹乾。
頭髮吹乾時,時間已經是三點,她昏昏欲睡的直接爬上床,倒頭就睡。入睡前的最後一個意識,便是感覺到有只有力的臂膀圈住她的腰身,將她攬進一個溫暖安全的懷抱中。
那晚,她作了一個美夢,夢見她竟然懷孕了,所有問題因此迎刃而解,她笑著點頭答應了他的求婚,然後又哭又笑的對他說出一直藏在心裡的那句話——
「我愛你,何海胤。」
「我也愛你,夏美裡。」
早上醒來有種奇怪的感覺。
夏美裡半夢半醒的想著這種奇怪的感覺到底從何而來,混沌的腦袋中卻除了空白還是空白。
她翻身,動作卻一整個受限,然後她才恍然大悟的明白了那種奇怪的感覺從何而來。
她的床上不只躺了她,還躺著另外一個人,那個側身貼在她背後、一隻手臂緊摟在她腰間的何海胤。
「早。」
他沙啞低沉的聲音突然從她腦後響起,接著她感覺到圈在她腰間的那隻手臂鬆了鬆,讓她可以翻身平躺,只是隨之而來的一切,卻讓她完全措手不及。
他翻身壓到她身上,低頭吻她。
他的吻溫柔又霸道,不容她拒絕。雙唇如此,舌尖亦然,在溫柔又霸道的挑開她的唇齒後,長驅直入的探進她口中,熾熱飢渴的吻得她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她覺得渾身發熱、心跳失速,一種空虛需要的感覺逐漸在體內蔓延,讓她情不自禁的伸手去摟他的脖子,用力的回吻他。
激情來得又快又急,他火速除去兩人身上的衣服,伸手探入她腿間確定她濕潤的程度,然後一個用力的挺身,將自己推進她體內。
她弓身低喊,瞬間將他摟得更緊。
他開始在她體內移動,先是緩慢規律,然後愈來愈快、愈來愈猛。
快感在兩人體內迅速堆積,然後爆發。她弓身尖叫達到高chao,他加速猛烈衝刺,隨之跟進,整個人沉重無力的癱在她身上。
他們心貼著心,狂跳。
他們的呼吸混合交錯,分不清你我。
他們是那麼的相配相屬,從頭到腳都契合。
他們是注定的天生一對,任何人事物都別想將他們分開。
過了許久,他擁著她翻身,與她互換位置,然後開口對她說:「我愛你,美裡。嫁給我好嗎?」
她的「眼疾」再度發作,淚水不受控制的溢出眼眶。
「我不愛你。」她昧著良心說。
他沒有與她爭辯,囡為事實勝於雄辯,她連在夢中都開口對他傾訴愛意了,又怎麼可能會不愛他呢?
如果她真的不愛他,昨天不會哭得這麼傷心。
如果她真的不愛他,現在也不會淚流不止,眼中又充滿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