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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君一缽淚 第七章 作者:綠痕
    原本打算一收完帳就返回紫冠府過年的事,在步關之見過晴絲露出的笑顏之後,便不再是件急事了。

    步關之想不起來有什麼理由可讓他急著回府,他像一個在大漠裡走了許久的旅人,發現了泉水,令他想沉浸其中,並想在他這個新婚的妻子身上挖掘更多他不知道的事。

    當寧玉釵使他心頭受傷的愛情走遠後,他的生命裡多了一個晴絲,他緩緩墜入了一種單純而甜蜜的幸福裡,才發現再熱切的濃情都比不過似水的柔情,因為這道清泉,清晰地映照出愛情的倒影,他看見了一個不想要濃烈似火情緣的男人,他看見了一個喜愛情緣清淡如淺水淌流的男子,他也驚見一直不敢愛的他,原來手中早有份在等待他的完整與美麗的愛戀。

    對晴絲產生的感覺,一切來得那麼突然,他不知是良緣之前的盟誓有效果,還是當地靜下心來仔細去瞭解晴絲所產生的結果,他的心頭漲滿了喧騰的聲音,某些幽微的記憶被觸動了,宛如新生的雙眼重新以截然不同的角度來看待晴絲,看那個在他心頭的女人。

    步關之的心常停留在晴絲的身上,因為晴絲是個完全不會照顧自己的女人,她可以在這刻還津津有味地聽他說話,而下一刻,她又神遊太虛去了。

    起初步關之以為是自己的魅力不夠,才會讓她不能把精神集中在他身上,於是醋一桶一桶地往肚裡灌,可是瞭解她後,獲得一項重要的認知。

    晴絲會時而抽離思椿的原因就是在思考他剛才對她所說的話,不然就是在深想他的行為舉止,她總是來不及想完他的話,所以在聽了這句之後就沒法子留神另外一句,而且任何一件事物都可以讓她放在心底研究許久,因此,她的漫不經心常讓她發生意外。

    臨近北方的風波裡,是往北返南的重要城鎮,關外的貨品在這兒隨處可見,關內欲銷往關外的絲綢。民生必需品也一批批地聚在此地等待運出,因此在這城鎮上,慕名而來的人潮特別多,大江南北的各式商行多得數不清,日日夜夜街頭巷尾都熱鬧繁華,自小待在姑蘇不曾遠遊的晴絲,也對這個對她來說很新鮮的城鎮產生了莫大的興趣。

    帶晴絲去逛過一回市集的步關之,為了滿足她的好奇心,又刻意多逗留了數日,再帶她去風坡裡的各處中集再逛逛,可是步關之很快地就發現了他的錯誤,因為即使他牢牢地牽著晴絲的手,晴絲的小手仍會不知不覺地溜出他的掌心,他常在市集裡走著走著,身邊就少了一個人,急得他在人群中四處尋找那個又走失的晴絲。通常找到她時,她不是已經在雪地上跌過膠,就是被人群擦撞得一身青紫,他還曾幾度從人肉販子的手中將她搶回來,種種的意外狀況嚇得他不敢再輕易帶她上街。

    不能再自由地四處行走的晴絲,在廂房裡納悶地看著近日來常動不動就喝起悶酒的步關之。

    酒,真的很好喝嗎?

    她想著想著,小手便偷偷地伸至酒杯前,想試試他喝的酒和寧環喝的有何不同。

    目光未曾離開她的步關之,輕輕壓下她伸過來的小手,從她好奇的眼神裡知道她想做什麼事,他緩緩地對她搖首,表示她喝不得,他還記得上回她才被灌了兩杯就難受得不得了,而她還想再試?

    「一口?」晴絲伸出食指,張大了明眸學起他討價還價的技巧。

    步關之沒得商量地搖首,「一口也不成。」

    「可是看起來好像很好喝。」晴絲還是躍躍欲試,況且李白不都說過了嗎?「古來聖賢皆寂寞,唯有飲者留其名。」李白喝酒都喝得可以為酒作詩了,想必這其中一定有什麼原因。

    「對你來說不好喝,而且你也經不起醉,」步關之寧願看她在一旁好奇不已,也不要讓她這個沒酒量的人醉得好苦。

    晴絲抿著唇,清靈的眼眸轉呀轉地,然後朝他粲然一笑,輕揮著小手要他靠近她。

    步關之的心神迷失在她不常展露的笑面中,飄飄然地挨近她的身邊,晴絲笑盈盈地伸出一措,在他唇上沾著殘留的酒漬,而後將指尖湊近自個兒的唇邊品嚐。

    晴絲品嚐了一會兒後,慷懶地舔著唇瓣下評語,「甜甜的。」

    步關之早忘了她的舉動是在做什麼,兩眼發直地盯著她誘人的唇舌動作。

    「味道不像說的不好喝。」晴絲以描撫著自己紅艷的唇瓣朝他點頭,滿心打起步關之手中那杯酒的主意來。

    「晴絲,你想再試嗎?『他徐徐地在她的耳邊問,並把手上的酒挪至她的面前。

    「可以嗎?晴絲不疑有他的捧著酒杯問。

    「可以。」步關之一手撐著下頜看她歡喜的臉蛋在喝了一小口之後,兩道細眉頓時皺緊,又哈又咳地把酒杯放回去。

    「現在還甜嗎?」步關之拍著她的背,好整以暇地欣賞她的小臉配紅似霞。

    晴絲頻吐著舌,「好辣……」

    「所以我才不要你喝,這是烈酒,哪會甜?」步關之以指輕刮著她溫熱的小臉,對她薰薰然的模樣既溺不已。

    「可是剛才明明嘗起來是甜的。」晴絲皺眉地反駁。

    步關之輕扳過她的臉龐,誘哄地將層靠近她,「可能是因為你喝的方式不對,所以味道才會不一樣。」

    「真的?」晴絲光是盯著他的唇,然後有點懷疑地再看向他的雙眸。

    步關之朝她挑挑眉,先是自己再喝了一口之後,拉著她的纖指沾著他的唇,然後將她的指尖送進她的唇裡。

    「真的不一樣,」晴絲認真地點頭同意,酒的味道好像淡了些,而且有另一種味道卻濃郁了些。

    「我想……你應該是可以喝一點點來怯寒。」步關之再度欣賞她撩人的嘗酒法之後對她說。

    「我可以喝了?你不是說半口也不成?」晴絲疑惑地看著他,覺得他的眼神格外明亮,在眼底深處,似乎有兩簇正在燃燒的火苗。

    「只要你喝的方式對了就行。」步關之笑著將她攬人懷中,無法自制地吻上她那張使人想咬上一日的唇瓣,並且在她口中尋找那動作擦人的丁香小舌。

    步關之在她的唇裡嘗得不夠過病,輾轉地吻至她的耳垂。下顆,再撩開她保暖的衣領,在她雪白的頸間細細地啃吻,把她視為一盤上好的佳釀。

    晴絲滿面通紅地以手抵著他的胸膛,「我……我剛才不是這樣喝的。」

    「對我們而言,這方式很正確。我們是夫妻。」步關之斂去了眼眉問的笑意,慎重地對她說。

    「夜深了,我該去睡了。」她甩甩頭,語氣明確地告訴他,輕輕地跳下他的雙腿獨自走回她的床邊。

    步關之一語不發地看著她解開大衣準備就寢,方纔,在她游移的眼眸中,他看見了她的不安和害怕,他不明白,她在怕什麼?他不都已告訴過他不會負了她嗎?他只想與她做一對平凡的夫妻,別無其他的願望,他都可以放下多年來的心結,將自己恣意地傾注在她身上一賭,賭她是他這世再愛一次的機會,而她為何沒有勇氣陪她一試?

    「你在做什麼?」晴絲楞楞地看他先是去把她床上的被褥搬至他的床上,然後又把讓給她的火盆也搬來他的床邊。

    「準備我要睡覺的用品。」步關之忙碌地鋪完床之後,再走全她的身邊順便也把她給搬去他的床上。

    「我……我也是用品之一?『被放在床上的晴絲,結結巴巴地問著自行在脫著她外杉的步關之。

    「這裡才是你該睡的地方,」步關之吻吻她的唇瓣,兩手齊下地迅速脫去她的衣衫,並趕快地用厚被將她覆蓋著免得受涼。

    「但你以前說……」晴絲直起身子想告訴他,但冷不防地被他投注在身上的視線看得遍身操熱,當她不解地順著他的視線往下看時,才知道他為她蓋好的被子早已滑落,一片春光盡現在他的眼前。

    「以前是以前,現今是現今,不但情況不同。心境不同,而且我也不想再隔床看著你而徹夜未眠,我不習慣失眠,我要擁著我的妻入睡。」

    「我恐怕會失眠……」晴絲眼眸閃爍地搖首,想推開他時卻又碰到他光滑的胸膛,令她不禁口乾舌操地趕緊收回手。

    步關之充滿笑意地在她的耳畔輕聲呢哺,「我保證,你不會的。」

    當他的手掌撫過她的身軀時,晴絲靜止在他的懷中不動,微微的顫抖傳達至他的掌心裡,步關之立即停下來看著她猶疑的眼眸,瞭解她所害怕的是什麼麼。

    他拉著她的手貼向他的心房保證,「相信我,我不會收回你的心願,你有我。」

    那一夜,晴絲真如步關之所說的沒有失眠,而接連下來的數日,他們倆也鮮少踏出房門,接下來大雪紛飛的日子裡,他們就這樣地在芙蓉帳中度過。

    打從步關之回府的消息傳遍整座紫冠府時,所有的人均帶著異樣的神色,一路恭迎步關之與晴絲雙雙人府,還有兩個臉色難看到極點的人一直持在大廳裡等他們。

    步關之摟著晴絲的腰,小心地走過地上錦錦的細雪,才要進廳就被其中一個弟弟給堵個正著。

    『大哥。「步少提也沒等步關之整頓好沾了一身落雪的儀容便迎了上去,但步關之卻將他給誰開,反而先輕柔地替晴絲拂去發上的雪花。

    火氣已經在肚內燒了幾日的步千歲,來來回回在大廳內重重地踩著步於,一徑地低首走著,頭也沒回,火氣挺旺地跟他們打招呼。

    「你們可回來啦。」說什麼會快去快回,只不過是收個帳,居然一收就收這麼久,他們在外頭快活,而紫冠府卻出現大風大浪了!

    「大哥,你不在的時候發生了一件大事……」步少堤正要開口向他報告,而後錯愕地停頓下來揉著眼,不敢置信地看著他的舉動,「大……大哥?」

    打從一進廳內就正眼也沒看兩個弟弟一下的步關之,為了晴絲正忙碌著,一會兒替晴絲脫下沽雪的大衣,一會兒去倒碗熱茶為她暖暖身於,並且隨手拉過步少堤在他懷中取走保暖的暖香袋,將它放在晴絲懷裡讓她熱烘烘的,他再伸手撫著她的唇,覺得驚涼的,於是又親自以唇替她吻暖,總怕容易著涼的晴絲犯病。

    「哎呀呀,咱們紫冠府的氣候變了!」眼見這種怪狀況的步千歲急停了腳步,把先前惱人心火先擱至一邊,搓著下巴讚歎。

    「三哥,大哥病了嗎?『步少提以時撞撞步千歲問,他有沒有看錯?眼前這個既慇勤又疼惜晴絲的男人,是他的大哥怎麼性子和出門前差這麼多?

    步千歲撫著下巴笑,「他沒病,他在發春。」

    「少堤,有任何事都等三日後再來沁雪院踉我說。」步關之在覺得暗絲的身干已暖和多了後,隨口交代,便攬著晴絲要回沁雪院。

    「慢……慢著。」步少堤連忙從震驚裡急急回神,快步地攔下他們,「大哥,這事你不能等!」

    步關之眼眸微瞇,「我說三日就是三日。」晴絲在回來的最後路程上,偎在他懷裡昏昏沉沉地睡了一日,一定是累壞了,他得快點帶她回去休息並把她照顧好。

    「隨他,反正這是他自個兒的事,他新婚燕爾就讓他去。『步千歲才不去碰一鼻子灰,懶懶地坐在椅上叫那個小弟別再自討沒趣。

    步關之聽著步千歲話裡頭刺刺癢癢的音調,立即想起他還有一筆沒討回來的帳,而他這個紫冠商人向來都不愛有人欠他的帳。

    「千歲。」他放開晴絲,慢條斯理地走至步千歲的面前,輕勾著手指要步千歲站起來。

    「做什麼?」步千歲覺得莫名其妙地照著他的意思站起。

    「送你一樣大禮。」步關之溫和地笑,冷不防地一拳轟向他的腰際。

    「要命……」步千歲捧著腰腹齡牙咧嘴地跪下,被那記狠拳揍得幾乎說不出話。

    「三哥,大哥幹嘛揍你?『步少堤忙著去扶起他,很同情地看他被人修理。

    步千歲眉心抽痛地瞪向步關之,「發春的男人都會轉性子。」這算什麼哥哥?想當初撮台他們夫妻倆的人是誰?好事成了就把他這個媒人給扔過牆,沒良心!

    「你怎麼打他?晴絲板開他的手,對他突然揍步千歲的暴行大惑不解。

    步關之瞥了步千歲一眼,淡淡地向她解釋:「我只是在送他我從風波裡帶回來的大禮,並且順道感謝他。」他在出門前說過回來一定會找這個弟弟算帳,君子一諾千金,他當然得守信。

    「大嫂,大哥的這份大禮送得我好疼,你幫我揉揉。」步千歲頓時壞心又起,裝著一副苦瓜臉望著晴絲,企圖博得她的同情好來激激他大哥。

    「好。」晴絲想也不想地就答應。

    「我來幫你就行了。」一肚子悶醋的步關之卻搶先晴絲一步,臉上泛滿邪惡的笑意,井撩起袖子準備結實地揍他一頓,步千歲臉色立刻翻白。「我不疼了!」

    「睛絲,咱們回沁雪院,」步關之狠狠地再瞪了步千歲一眼之後,看外頭風雪小了點,便攔腰抱起她快速地往外走。

    「那個……」晴絲臉紅心跳地推著他的肩,「大家都在看。」他們一回紫冠府就已經引來府裡人們的注意,現在他又不避諱地抱著她,只怕所有人的眼珠子都要瞪凸了。

    步關之一臉的無所謂,「讓他們看。」

    「給我一個把我押來這裡的理由。」

    步關之翹高了腿,手指不耐地敲著桌子,瞪向這兩個把他硬從沁雪院拖來倚雲院的弟弟。

    房裡的三個男人一致地張大了眼對步關之猛瞧,對他臉上的急跺研究了大半天,看他像個掉了個寶貝的東西般,人雖在這兒,但心卻不在,覺得這次收帳居然能收得這麼反常,大哥似乎是記起他成過親這回事了,不像以前老忘了自己還有個妻子。

    步千歲一句話也沒說,直接推了步熙然一把,叫還在裝病的步熙然去問。

    「大哥,你的洞房花燭夜到底完了沒有?」氣色不是很好的步熙然撫著微微作疼的額際問,很想知道這個出外收帳遲遲不回,而回到府裡後又窩在溫柔鄉里的大哥,到底是過足了新郎倌的癮了沒?

    「還沒。」步關之腳跟一放,拉著長袍就準備再回沁雪院,寧可親熱地摟著晴絲也比在這兒著他這三個無趣的弟弟來得好。

    步少提連忙拖住他,「等一下,你有事要聽我們說。」

    「晴絲一個人在沁雪院裡我很不放心。」步關之的一顆心早飛回晴絲的身邊去了,一直想著獨自留在院內的晴絲此刻在做什麼。

    「在自家府內有什麼好不放心?『步少堤急急忙忙地把他再推回椅前坐下。

    步關之非常緊張,「我不想離開晴絲,因為她總是漫不經心的,非得有人照顧她的安危不可。」

    又在發春了,步千歲在是著不下去,雖然很欣慰大哥能把心放在晴絲的身上,但也覺得變了個樣的大哥愈乘愈噁心。

    步千歲瞪著白眼嘲諷:「大嫂不會有事,有事的是你。」

    「我?」步關之被步千歲一諷刺之後,稍稍有了點精神來關心其他的事,「我不在府中時,出了什麼事?」難得他的三個弟弟都聚在一塊,而且臉色一個比一個難看,看樣子,好像是發生了什麼大事。

    步熙然在病床上頭痛地宣佈,「寧玉釵回金陵城了。」當年那個拋棄他大哥與長工私奔的女人,頂著難聽的名聲回城來找舊情人了。「寧玉釵」這三字在步關之的心版上撞擊著,但他聽不出他心頭有何迴響。

    「這事與我何於?」他掃了那三個皆在研究他表情的弟弟一眼,不干已事地挑著眉問。

    步熙然與步千歲有默契地交換眼神,心底都有了譜,而與他們兩個完全沒默契的步少堤就顯得很憂愁。

    步少堤轉著手指苦惱地向他報告,「寧府幾日前去了三叔那邊,要求三叔叫你將寧玉釵收為二房。」

    步關之聽了眼神冷下來了,心頭立即把原因聯想到寧環的身上,用腳肚也想得出這是寧環為保住家業而做的事,想用寧玉釵來挽回他要斷絕寧府生計之事?而那個寧玉釵能在做出背叛他的事後,還敢厚顏無恥地回頭叫他娶她?

    「我不納妾。他好不容易才和晴絲像對恩愛的夫妻,他在晴絲的身上,找到了年少時曾經想過而又失落的夢,如今他怎能讓另外一個人再度打碎它?

    「大哥。『步少堤將一隻通體翠綠的管子交給他,」寧玉釵托人要我把這個交給你。「

    「還給她。」步關之沒伸手接,直接叫步少堤送回去。

    「大哥,寧府特意去找來三叔說情,而三叔已經答應了,說會以長輩的身份擇日將寧玉釵納給你為妾,你說這下怎麼辦才好?」步熙然較重視現實的問題,也對晴絲的處境感到煩惱。

    「三叔收了寧府多少銀兩?」步關之陰沉著眼眸反問,太瞭解他同親卻不親,輩份上卻是叔父的親人。那個只會伸手向人拿好處的三叔,這次會閒來無事做主力他納妾,八成又把他們給的錢花光了。

    步熙然拌著眉心,「聽說數目挺大的。」一想到那個只仗著他們紫冠府威名,在外頭招搖撞騙的叔父,步熙然就有點怨他們的祖父母幹嘛生個這種不長進的叔父,不但在他們父母生前找麻煩,父母過世後也想從他們這群小輩裡挖錢。

    「千歲,拿兩倍的數目去打發三叔退回納妾這事,叫三叔別再插手。」步關之馬上向管錢的步千歲吩咐,並開始在想是否該別再顧及親人情面,把那個老是伸手向他們要錢的三叔驅逐得遠遠的。

    步千歲搖著手,「咱們就算擺平了三叔,也打發不了寧府,在三叔擅自做主收了寧府的銀兩和大禮後。寧府已經四處散播你要納寧玉釵為妾一事的消息,現在金陵城裡都為你才新婚就納妾這事一片沸騰,而且再過兩日,寧環就會帶著寧玉釵來府裡。」

    「你想法子去收口那些流言,並堵上那些嘴,並且去我的銀庫裡提筆款子,寧府給了三叔多少,你就奉還寧府多少。」

    「又要花錢了。」步千歲滿心不甘地看他們辛苦掙來的錢,就這樣又拿去花錢消災了。

    步關之又對步少堤彈彈手措,「少堤,寧環兩日後若來了,你先廢了他那雙手,再告知他退婚這事,你若下不了手,我會親自打斷他那雙曾對晴絲不規矩的手。」

    「大嫂那邊你要怎麼交代?」步少提是不知寧環跟他大哥結了什麼梁子,只擔心晴絲的感受。

    「瞞著她。」步關之嚴肅地向他們表明,「這件事你們一個字也別讓她知道,我不要她因此而傷心難過,我娶的妻只有晴絲一人,我不會再娶,也不會納妾。」

    「如果寧玉釵不願退婚,執意要嫁呢?」步熙然搔著下巴問,不認為寧府會這麼簡單就放過了。

    「千歲,你去推掉她。『步關之兩眼往步千歲的身上看,把這個重要大任交給那個嘴巴刻薄的弟弟。

    步千歲愛理不理地撇清關係,「我幹嘛要膛這種渾水?」他才不要去跟那個女人周旋,那個女人又不是他以前的未婚妻。

    「不然你就準備成親。」步關之把指間的關節按得喀喀作響,笑得很陰森。

    步千歲頓時頭痛,「和誰成親?」

    「寧玉釵。」步關之一笑,若是寧府執意要嫁而二弟又不幫忙,那他就把寧玉釵送給二弟去消受。

    步熙然與步少堤同情地看著被打鴨子上架的步千歲,心底皆默默地為他哀悼。

    步千歲咬著牙瞪向最會記仇的步關之,「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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