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陰緋揚不甘願的承諾配合之後,他們竟然弄出了一個跟在台灣極為類似的環境。
就在古堡的近郊,他們找了一棟有游泳池的花園洋房,並且貼心的給予週遭約百公尺左右的空曠,讓戎紜心跟陰緋揚幾乎有那種這裡就是他們本來住的房子的錯覺。
而更教人驚喜的是,他們竟然把抓到的灰狼也放了過來。
這一切的一切,都讓戎紜心有種錯覺,幾乎以為是那一個月相處的感覺,只除了陰緋揚始終沒給過她的好臉色外,甚至都過了一個星期,他每晚都還去睡沙發,甚至連個吻都沒給過她
而戎紜心,也只有白天陪在他身邊、看他寫程式時,才有點比較快樂的感覺,其餘的時間她幾乎都被一種難以形容的孤獨感所佔據。
所幸還有灰狼在,所以她比在台灣的時候更努力地培養著跟灰狼之間的友誼,包括在游泳池跟它一起玩水。
陰緋揚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他倚在落地窗前,凝望著戎紜心坐在游泳池邊玩水的背影。
月光下,那人兒有著漂亮光滑、沾著水珠的裸背、細嫩而水光淺映的皮膚,短而俏麗的濕發。
他看著她,那纖細的手臂在水裡晃呀晃的,沒事掬起水潑向前方的灰狼,然後看著灰狼甩頭,她又兀自笑個不停。
陰緋揚搖搖頭,沒發現笑意掛在自己的嘴邊。
他都忘記一開始他是用什麼心情在氣她了,現在看著她,他只感覺到好深好沉、再也無法忽視的渴望,從身體的最底層躥燒起來的大火,灼燒著他無法壓抑。
一切都安排好了,自由的日子不遠了,他知道自己現在不應該衝動,可是……心底有股野性的呼喚,讓他渴望取代灰狼的地位,取代它與戎紜心的親密。
灰狼其實是通曉人性的,他知道,他只是不習慣對跟自己如此相似的生物太好而已。
而她,卻是跟他與灰狠截然不同種類的動物。
她有一顆明明害怕卻努力想要親近他們的心,也許就是因為那樣的心太單純、太潔淨,所以導致他無法對她動手,不!是該說不捨得對她動手吧!
他對她的慾望明明是這麼真切地存在著,有幾次,當她主動吻他時,他也幾乎把持不住自己,但到了最後,他卻還是逼自己放了手。
他不想……他的神情不自覺地黯然下來。
他不想在這一切結束後,讓她後悔……
這樣為她著想的心情,不知道是哪天出現的,可是當他發覺它的存在時,他就已經習慣這樣從背後默默地看著她了,這樣的情況,在台灣也不知道發生過了多少次。
突然間,戎紜心回頭了,她先是嚇一跳,隨即淺淺地、有點不自在的笑了起來。
陰緋揚默不作聲的看著她,那凝視好靜、好靜,卻持續散發著一股如火般在灼燒著空氣的能量,那能量絲絲細細、綿綿密密地透進了她裸露著的光滑肌膚裡,在她體內凝聚成某種教她既害怕又莫名悸動的熱流。
那種不自然的氣氛教她非常不自在,可是,她卻很高興,他不是用過去幾天那種「哼」一聲,然後轉頭就走的姿態來面對她。
她從游泳池畔起身,趕著在他還沒想起來該生她的氣之前跑到他面前。
「你要游泳嗎?」
隨著問候,是她濕淋淋的擁抱,嬌柔的身軀毫不保留地貼上他的,教他身軀一震,莫名地,壓抑在心底好久的慾望,幾乎就要這麼地爆發開來。
「嗯?」感覺到他的臉色怪怪的,她忍不住將小手撫上他的額頭,「怎麼啦?你臉色好奇怪,生病了嗎?」
猛然,小手被他的大掌攫住,頓時,溫暖的唇就這麼地貼上她的掌心。
她詫然,她從沒見過這樣的陰緋揚,他是氣過頭,氣到不知道自己在幹嘛了嗎?
可是,她的疑問卻沒有機會持續太久,因為在寂靜無聲的月光下,他的吻很快地像清風在夏夜裡蔓延開來一樣,吻上了她纖細的手腕,爬上了她光裸的手臂,接著是她渾圓的肩頭。
她有好多、好多的疑問,她很想問,但她感受到那強硬的身體所帶來的溫度跟氣息、以及他緩慢卻慎重親吻著她每一寸肌膚時,這一切無聲的動作,都取代了語言。
他的吻既輕柔又熾燙,像是烙印,一個個深深地烙在她的手上、脖子上、發上、眉上……
這一吻,是如此舒服,又如此灼熱,戎紜心閉上雙眼,感到自己像是一塊奶油,逐漸在鐵板上融化,幾乎無法自己。
不知道何時,小手攀上了溫熱寬厚、讓人感覺無限心安的頸背,緊緊地,像是要抓住什麼似的,在她不自覺的主動下,兩唇終於相觸。
火熱的雙舌交纏著,甜蜜與剛毅的氣氛交流,輕柔的前奏曲一轉而成再也沒有人能主動控制的暴風雨。
鋼強的手臂一收,將柔軟的嬌軀緊緊貼向自己,溫柔的力量緊到兩人之間沒有半點空隙,緊到他一直想遮掩的慾望再也不受控制地挺立。
「嗯?」迷濛間,她在吻間,只是輕輕地逸出這麼一聲困惑。
「我要你……」他呼吸濁重地在她唇邊低喃輕語,但身體的接觸卻告訴了兩人,已經連這樣的話都賺累贅。
「嗯……我愛你……」戎紜心用這句話來回答,此刻的氣氛企好,此刻的月光正好,此刻對他的思念已經滿溢,連續幾天都沒辦法碰觸到他,已經讓她的靈魂飢渴到無論做什麼都願意。
她的話對他來說無疑是一劑強心針,原本還有一點的遲疑,在此刻霎時灰飛湮滅。
他攔腰抱起嬌小的她,抱她進房裡,輕柔地把她放在床上,他看著她因情潮漸起而嫣紅的臉頰,低聲道:「張開眼睛看著我……」
「嗯?」她依言睜開眼,眼裡掙是羞怯與好奇,「一定要張開眼睛嗎?」
這問題,逗出了一連串低沉優雅的笑聲,笑聲盡,是他那在月光下看不清楚的容顏,以及低沉得教人心醉的聲音。
「我要你記得!」
戎紜心不懂,也不瞭解。為什麼在情慾瀰漫的此刻,他的聲音聽起來卻這麼地憂傷?
「我愛你!」她不知道該回答什麼話,隨著一個又一個主動貼上他的吻,她只會不斷地重複這句話
「我愛你……」
※※※※※※※※※
腿很痛!腰很痛!下面……更痛!
要死了!一睜開眼睛,戎紜心就在哀號。怎麼會這麼痛呢?昨天晚上到了後來的幾次,明明不會痛,還很舒服的說,可是……
她的思緒霎時空白了!
「這裡是哪裡?」
她突然發現自己並不是在那棟花園洋房裡,也不是在古堡裡,更不是在昨天晚上跟陰緋揚纏綿排側的床上。
她是在飛機上!
發現這個事實後,她幾乎想尖叫,但她沒有,她低頭看著自己,衣著完好,這麼說,陰緋揚幫她穿了衣服,然後一起逃出來了囉?
一想到這裡,她興奮地跳下床,衝向通往前面的機艙門,「有人在嗎?」
機艙門一推開,赫然是一張好熟悉的臉孔。
「龍哥!」戎紜心掩不住一臉的興奮,「你來救我們了?」
「呃?」她的問題顯然把龍雲封嚇了一大跳,他左顧右盼了一下,然後很勉強地點點頭。
黑眸圓溜溜地大睜著,看著機艙裡的人,兩個機師她都不認識,這也是應該,問題是……
「陰緋揚呢?」
「呃?」
又是一句「呃」,戎紜心突然發現不對勁。她瞇起一邊的眼,露出極度懷疑跟不信任的眼神,瞪向龍雲封。
「你說的『呃』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沒有呀!」龍雲封左看右看,就是不看她。看她太痛苦了,為什麼她跟她那個差了兩歲的妹妹長得這麼像?
突然,他感覺到臉頰上有兩股強大的力量,逼著他不得不正面面向戎紜心。
「回答我!陰緋揚人呢?」
戎紜心的眼中像是有千萬隻箭在齊飛,她不敢相信,因為龍雲封這種表情只代表了一種可能,那就是——
「他走了!」龍雲封看著她,眼神漠然。他不是不會說這種謊,這種謊言對他來說是家常便飯,只是,再看到戎紜心眼中那突然泛起的淚水時,他的心緊抽,這感覺就好像看到另外那個女孩在哭泣一樣,他兒乎有點無法承受。
「不……」戎紜心放開龍雲封,頓時跌坐到機艙的地板上,她掩面痛哭,「不……為什麼?為什麼?」
龍雲封看著她,默默地從她身邊跨走而過。他不該說話的,一點都不應該,可是,在走到機艙後面、正要進入另外一個機艙時,他的腳步卻頓了一下。
「很危險。」
兀自在前頭哭泣的戎紜心根本沒聽到這句話。
「男人不會願意讓心愛的女人涉足太危險的地方。」他又多說了一句,他不管她有沒有聽到,在安全的地方把她放下飛機,已經是他最大的幫忙了,他不需要去替陰緋揚解釋,解釋他們這種男人是多麼缺乏安全感,不相信自己會有幸福,不相信自己會有未來,更不相信愛會持續……
「等一下!龍哥……」
突然,戎紜心從跪坐的姿勢變成了跪爬的姿勢,隔著一個機艙的距離,雙眼凝淚地看向他,她不是沒有聽見他剛才說的話,只是,被陰緋揚再次拋棄的打擊太大了!
龍雲封沒有提起腳步走開,他捨不下,捨不下一個跟「她」如此相似、卻又如此哭泣的臉孔。
「女人會願意跟著心愛的男人去危險的地方,你知道嗎?」
龍雲封一僵。不久前,一張幾乎是跟眼前一樣在哭泣的臉孔,出現在他的眼前。
他的反應讓戎紜心淒涼地一笑,她搖頭,暫停的淚水又止不住地嘩然流下。
「我想你並不知道……他也不知道……嗚嗚……
嗚……」
這次,她真是徹底的傷透了心,哭過了頭。
第一次,她以為陰緋揚是代她受過,她理所當然的渴望去救他、去找他。
第二次,她以為陰緋揚是刻意不理她,她萬念俱灰,直到發現真相,發現他並不是刻意不理會,而是要她忘記他。
就當那時候,她以為兩人終於可以在一起同甘苦共患難的時候,他竟然選擇在兩人所有的一切都結合的隔天,就在她毫不知情的狀況下把她送走
如此的決絕……如此的……
「他會回來的!」
突然,龍雲封的聲音響起,戎紜心愕然地抬頭,看著他。
「如果計劃順利的話,他逃得出來的話。放你出來,是他跟他們的交換條件,他是因為愛你才這麼做的。」龍雲封真想咬掉自己的舌頭,他並不想當愛情邱比特,實際上,他還想破壞天底下所有的有情人。
「他並沒有說過他愛我……」戎紜心黯然地道。
我要你……他昨夜的低喃,到現在彷彿還迴盪在耳邊,是如此的清晰。
「隨便你!該說的我都說了。」
「那……灰狼呢?」戎紜心不知道為什麼,在這種彷彿心已經碎掉、遭受到重大撞擊、幾乎整個人都要消失殆盡的時候,她卻突然想起了灰狼,她曾經十分懼怕、現在卻思念不已的灰狼。
「灰狼在後面,陰緋揚要你養它。」
「好!」忙不迭地點頭後,這一刻,她才發現自己似乎並沒有真的失去陰緋揚,因為她感覺不到那種真正失去的痛苦。
為什麼呢?這究竟是為什麼呢?
※※※※※※※※※
不知道心愛的人到底是死是活,這種日子實在是難熬得可以;而更加難熬的是那種強烈而震撼的失落感,還有對一切都無能為力的痛苦……
「阿心,拜託你出來走走吧?」
同是電腦懶惰人的張月童跟周建茂再也看不下去了,打從戎紜心半年前回到台北、回到公司正式上班開始,每天就都是一副飄來飄去的遊魂樣,好像心不在,人也不在,只剩敲鍵盤的手指頭在一樣。
「不用了……」回答兩人的是一個虛軟的笑容,「我有帶便當。」
「那……我們出去吃飯了。」
兩人走到門口,突然有志一同地停下腳步,對看了一眼,由張月童開口,「你中午別又在那裡放那個影片,然後哭得唏哩嘩啦的喔!」她指的是上次戎紜心找到的小光碟。兩個月前,公司剛進一筆預算,立刻被戎紜心拿去採購可以讀取那光碟的昂貴讀取設備。
「好啦!知道了。」不耐煩地揮揮手,戎紜心現在只能靠看著那光碟稍解心中的相思與茫然。
陰緋揚到底是生是死,根本沒有人知道,那一次龍雲封送她回台灣之後,也彷彿跟著消失在大氣中。
她那一向優雅溫柔的妹妹,也不知道為什麼,從她回來開始,就常常躲在佛堂中,彷彿準備在裡面終老一生。
「唉……」
她歎了口大氣,好像除了在海上不知道逍遙到哪裡去的大哥和大姐以外,沒有一個人是順利的,包括她老爸,最近竟然因為糖尿病而得頻頻去軍醫院報到。
想到這裡,她突然有點擔心起單獨在家的灰狼,她敲了鍵盤幾下,畫面立刻出現戎家的後院。
「灰狼!灰狼……」
她對著麥克風呼喚了幾聲,一個懶懶的身影才慢慢從旁邊移過來,出現在畫面前。
「你沒事吧?灰狼,再忍著點,再過三分鐘肉就會跳出來了。」她看向時鐘。
為了灰狼,她苦心做了一個會自行解凍的餵食裝置。說實在的,也多虧有灰狼,才讓她沒有常常哭泣。
「嗚!嗚!」
灰狼少見地竟然對著螢幕回應她?!戎紜心瞪大雙眼,看著畫面中的灰狼。
它……它在幹嘛?它在對著螢幕磨蹭……不!
不對!
她又睜大眼睛,仔細地想要看個清楚,灰狼正對著一個軟軟的、有點像是布料或是紙張的東西磨蹭。
她想起放螢幕的地方並沒這種東西……這麼說來,是有小偷進門囉?
大膽的小偷!她都養了一隻狼在家,還敢上門?
一想到這裡,她完全遺忘了等一下要吃的便當,以及今天想再複習一次的「陰緋揚影音光碟」,抓起櫃子上的鑰匙、拿了安全帽,就匆匆地跑出辦公室。
※※※※※※※※※
「灰狼……灰狼……」
一進門,戎紜心就直往後院沖,那裡是空的,只有一塊剛解凍、卻血淋淋的生肉。
灰狼甚至沒吃飽就跑掉了?怎麼可能?
黑眸裡頓時湧現驚慌,她開始邊跑邊叫著灰狼的名字,屋子裡上上下下都轉了一圈,她依然沒看到狼影,心慌的她忍不住衝到大街上,猛地叫著灰狼的名字。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她還是遍尋不到灰狼的影子。
不要!不要!她的心臟緊縮,在心底一次又一次的呼喚。
不要連這最後的聯繫也斷掉了,灰狼走在台北街頭,會有危險的呀!況且沒有了灰狼,她的一顆心要寄托到哪裡呢?
不——
她騎著摩托車在大街小巷穿梭,死命地大吼著灰狼的名字,好幾次,驚險地幾乎要發生車禍,但她還是沒命地找著。
可是……一直到夕陽西下,到了她想起自己不小心蹺班的時候,她還是沒有找到灰狼,無奈地,她拖著沉重的步伐,一步步走向公司,想先去公司打個下班卡……
沒想到,人才進入研究室,就被兩個人狠狠地抓住。
「你……你幹了什麼好事?」
「什麼?什麼好事?」
差點被兩個人嚇死的戎紜心,一時之間也忘了感傷的情緒,不懂他們幹嘛要這麼激動。
「毀了!毀了啦!有人侵入公司的研究庫,讓整個網路都當掉了,甚至還……你看!」
張月童拉著她的手,打開電腦螢幕,螢幕上,不斷反覆播放著相同的畫面,同時還有音樂……
戎紜心愣愣地看著螢幕,上面是大溪地的藍天大海,美麗誘人的音樂,還有一個低沉的嗓音,說的廣告詞……
「這是個優美得教人忘卻一切世俗凡塵的世界,大溪地,歡迎您來度假……為什麼要死守著工作崗位、賺那一點小錢,卻忘記了自己活著就是要更快樂的使命呢?」
戎紜心只感覺到心臟幾乎要從喉嚨裡跳出來。
這聲音……不會錯!她不會聽錯的!
「這病毒……誘惑大家去度假的病毒……是從哪裡散播出來的?」
她知道,現在公司裡的每一台電腦都正在播送著相同的畫面。
周建茂皺緊眉頭,「我怎麼知道?外部的網路在中午休息時間都切斷了,今天有四個新的生物晶片要測試,所以整個下午也沒有外部網路竄進來的機會……而且,更扯的是,下午有一半的人都不上班了,我本來以為你也被這廣告催眠了說……」
「你在幹嘛?」看到戎紜心坐在椅子前,開始使用電腦時,張月童連忙阻止她,「你別亂敲呀!這病毒我們從來沒見過,等一下把價值千萬美金的資料都格式掉的話……咦?」
短短不到幾秒鐘,戎紜心竟然只在DOS下輸人兩串簡單得教人意想不到的指令,畫面就完全消失,回覆電腦正常運作狀態。
「好了!」兩手一攤,戎紜心的嘴角揚起了大大的笑容,「我解開了!」她笑咪咪的,嘴幾乎合不攏。
「這一招你從哪裡學的呀?」
「秘密……呵呵!」那根本就是解開麥克催眠方程式時用的指令。
那個混蛋!她的淚水開始跟著笑容的誇張程度一樣,直往下掉。
那混蛋還活著!還活著!而且還竟然想要用這種催眠程式要他們公司的人去度假……
真該死!呵呵……真該死!呵呵……
但是……但是……笑容逐漸在粉嫩小臉上消失,擴大成更大的哭泣。但他為什麼不直接來找她呢?
「怎麼了?你沒事吧?」從沒看過人從笑得這麼開心又變成突得這麼誇張的,張月童忍不住走過來,摸上了她那一頭已經留過肩膀的大髻發。
「沒事……我沒事……我……我想請假……」
既然陰緋揚要故弄玄虛,那她就再笨一次、再蠢一次,跑去大溪地,看他究竟要幹什麼,看他是不是還好好的,在呼吸,在笑……
「你……不會吧?才解開這病毒一下,你就被催眠了嗎?」周建茂的聲音在一旁疑惑的傳來。
「不是,我是要去……」突然間,她想通了,也瞭解了,為什麼灰狼中午會突然不見,然後公司就接著中毒。「我要去找狼……」
※※※※※※※※※
翠藍的天空,碧綠得教人心曠神怡的大海,綿延出去的白色沙灘,在水底,幻化成一整片有如夢想中的藍域。
在這裡,要找人,並不難!
尤其是一出了機場,就看到一隻漂亮的灰狼站在那兒,一臉煩躁的時候。
「灰狼!」戎紜心大叫著,往前衝過去,一把摟住灰狼的脖子,「我想死你了!你沒事吧?」
她又摟又叫的,好興奮、好興奮,止不住淚水,也止不住一顆心直顫。
灰眸映著大玻璃窗外的藍天,有些不是滋味!
「看來你不怕灰狼了嘛!」
低沉優雅的聲音聽起來有點酸溜溜的,戎紜心將臉埋在灰狼的頸毛裡,任自己的淚水奔流。
「當然……不怕了……」
「沒有人跟蹤你過來吧?」
「嗯?」她帶著紅通通的雙眼,滿臉的淚水,抬頭看向那張日夜思念、幾乎蝕骨奪心抽走了她全部靈魂的臉龐。他除了頭髮長了一些,多了點鬍子外,似乎沒有多大的改變。
「我想是沒有,有的話,我就得費力再來一次了!」
彎下腰,陰緋揚將她從地上扶起來,直接摟進懷中,一低頭,就將臉理進她頸間的秀髮中。這香氣、這體溫……天呀!他的思念無盡無期,恐怕還會一輩子繼續持續下去。
「有人在跟蹤我嗎?」她知道自己該摟著他又叫又跳、又哭又笑的,但現在她更擔心的是另外一個問題,那就是他口中說的「再來一次」。
再來一次?不!她沒有幾個靈魂可以這樣讓他折磨了!
「嗯!半年前,你安全後的一個月,我也利用麥克逃了出來,他們拿到的是無法啟動的麥克,所以他們一直有派人跟蹤你……」他吻著她的額頭、她的頭髮、她的鼻尖,她的……
戎紜心避開了他的攻城掠地,全然不在乎是在大庭廣眾之下的連串狂吻。「然後呢?」她逼問。她想知道這半年來的心情、以及無能為力的痛苦,到底是為了什麼。
「然後我不敢聯絡你,直到最近中東戰事緊張,他們調派人手去中東,對你的監視減弱了,我才敢去找你……留下線索……而你也發現得挺快的!」他低頭看著她,灰眸裡寫著讚揚的光彩,大手始終捲著她的發,綿綿密密的,像是這輩子都不想放開的模樣。
「你太過分了!」終於,戎紜心再也忍不住了,他的稱讚她一點都聽不進去,她猛捶他一記,捶上那寬闊強硬、她思念不已的溫熱胸膛。「半年耶!你讓我難過了整整半年,你要怎麼賠我?怎麼賠?你說呀!說呀!」她邊說邊打,從未有過的歇斯底里,在這一刻竟也發揮得如此淋漓盡致。
「賠……我賠……」溫柔地摟住她,陰緋揚承受著她的小飛拳。那一夜之後,沒有了她,才讓他確定了這輩子只有她才會是他的歸屬。「賠一輩子好嗎?」他要還清她給他、那一夜她給他的無數個「我愛你」。
「嗯?」戎紜心停下動作,抬起水汪汪的淚眼,愕然地看著他。
「不過……我可能不能娶你……因為我是個國際通緝犯,是最可怕的駭客……你介意嗎?」
戎紜心凝視著他,一直看,一直看,好久、好久都沒出聲。
灰眸裡浮現出一絲緊張,「你介意?」
「嗯!」
戎紜心點點頭,陰絆緋眼裡的緊張神情終於擴張到全臉。
「嗯……若是你介意的話……也許我可以去買個假身份……」
「買假身份做什麼?」戎紜心問道。
「結婚呀!」
「結婚做什麼?」
「結……」他突然愣住了,他看著她,一臉的困惑,「你不是說你介意嗎?介意不能嫁給我……」
「不是!」戎紜心搖搖頭,一臉「你怎麼這麼笨」的神情。「我介意的是,為什麼最可怕的駭客不是我,會是你咧?」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