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廣告好紅,人人喜歡這廣告,有大騷這廣告必出現。這廣告實在拍得好,看得人開心。」
「廣告的確好。你既然早已留意到,應該知道那女孩子是誰。」
「年輕貌美是不是?好像剛過二十歲。十八無醜婦。」馬日生神神秘秘,最喜歡「搞笑」。
「她是誰?」東尼輕敲桌面。
「你不是真的不認識她吧?」
「我認識她何必問你?」
「為什ど要認識她?」
「因為……有幾個日本客看中她,我答應他們代為打聽。」
「喂!你不是兼職淫媒吧?」
東尼噴口煙,那變化多端的眼睛瞄他一下:「我是這種人?」
「會不會你對她一見鍾情?」
東尼臉一熱,忙說:「你不認識她就算了,別拉拉扯扯。」
「你自己根本認識她,應該見過她,甚至一起吃過飯。」
「發夢。」
「華茜的知己死黨,你怎可能不認識?」
「蘇鈴?」
「正就是蘇鈴。」
「怎會?蘇玲胖胖的,土土的,她怎會是呢?」
「女大十八變你沒聽過,不過好多年前她剛入行我也見過她,是肥嘟嘟,臉圓圓,帶點土氣,但眼睛圓碌碌好靈好美,皮膚一流。古老流傳一句話:生在蘇州。蘇州多美女,她應該是美人胚子。還有,她發育又好,胸圍有三十七八,就是胖一點。」馬日生問:「你和蘇鈴應該很熟,你知道的應該比我更多。」
「當然認識,但她們三俏嬌娃喜歡吃零食、逛公司、開大食會……我一次都沒有參加。」東尼很感興趣:「最近見過蘇鈴沒有?看她那個廣告,狀態似乎不錯。」
「她事業發展不錯,是模特兒行列的新秀,三個俏嬌娃當中,以她發展最好,有房子又有車,經常做大騷,半年前見過她,人縮小了一個圈,沒那ど胖,幾乎接近標準,就是還有一身的BABYFAT。」
「怎會小了一個圈?」
「她一定是做運動KEEPFIT,多做運動肌肉結實了;比如乳房結實了沒那ど多脂肪,她現在應該只有三十六,腰圍也小了,沒有小肚脯,我看她是三十六、二十五、三十五。」
「嘩,那豈非很標準。」東尼禁不住說。
「我差點忘了你喜歡身材性感的女孩子,如果她肯運動,結實些更好,三十五、二十四、三十五。」馬日生拍了拍他:「那是頂級身材,她皮膚白嫩,加上魔鬼身材,渾身充滿彈性、臉孔又可愛,哈!迷死男人,追死哥兒。」
「我喜歡身材好的女孩子。」
「但你的前度女友,身材如……哈……哈……」
東尼點著頭在笑。
「會不會就因為這個原因,所以你們倆兩度分手。」
「我當然希望女朋友美麗又性感,但分手與此無特別關係,主要是她小姐脾氣太重,溫室裡的花朵,沒什ど內涵,喜歡玩而不喜歡進修,我們基本上性格不合。」
馬日生點了點頭:「我相信你的話,因為王美美也是前後分別不大,她是舞蹈藝員,若她演戲,最好女扮男裝。你的女朋友都很平順,嘎,哈……」
「你真刻薄。不過,我聲明,王美美只是我的朋友。」東尼仰頭想著:「好奇怪,一看見那廣告,就好像見到她在向我笑。」
「她是笑得很純真、很可愛,那廣告推出後,口碑好,蘇玲一下子知名度就高了。」馬日生開了罐啤酒:「要不要我做介紹人,我可以幫上這個忙。」
「介紹?那豈不滑稽?我們認識很久了,也算是朋友。」
「但你現在不是想交朋友,是想交女朋友。」
「沒有這回事,你可不要胡來。」東尼話雖如此,但毫無生氣的意思。
「得啦。」馬日生指了指他胸膛:「心照了,哈……哈……」
馬日生是個喜歡開玩笑的人,有時候心事重重,但絕大部分時間都是笑嘻嘻。
張東尼和馬日生兩個人表面性格完全不同,一個斯文內向,一個好動活躍;一個關緊門戶,一個交遊廣闊;能走動的都去走動,朋友自然多。
雖然性格不一樣,但他們是好朋友。
不過三天,馬日生又來找東尼。
「坐一會兒好不好?」東尼叫依芙送咖啡進來:「我和你去吃飯。」
「你有空嗎?」馬日生怎會不知道他一天忙到晚。
「有空還談不上。但,我已經磨了、捱了幾年,每天除了做,根本沒停過,更笨,也應該有點成績,所以,小客戶我盡可能不接了!小客戶多做少賺,川流不息。大客戶不同,雖然錢還是賺得不易,但勝在賺得多,便可以重質不重量,由這個月開始,我雖然忙,但和朋友喫茶、喝酒、吃飯的時間是有的,稍遲還好些,應該有自己的休息時間,可以有空閒了。」
「東尼,其實,我很佩服你,我們年紀相同,但你已經有自己的事業,能賺錢養家,是個年輕的成功商人。而我呢!到今天仍然一事無成。」
「你現在打好基礎,將來一定會有成就。」
「我們都有兩隻手,你也是白手興家,沒有父蔭……」
「父蔭?是負累,老婆、子女都交給我。」
「可不是?但你終於成功,我呢?真是不敢想。」
「我好運,每一個人都有好運的時候,也許你的好運,遲一點來。」
「不能靠運,人的本身、勤奮、努力、上進、刻苦、人緣,這些好重要。」
「你剛才講的,你自己一樣有。」
「但好明顯,人緣就比不上你,你很能討人喜歡。」
「說笑,你朋友比我多幾倍,你人緣比我好。」
「那沒有用,朋友多不一定有用。但是,你雖然朋友不多,但大部分都對你有幫助。別的不說,你幾個義母,就為你介紹不少生意,那才有用。」
「緣分這回事,真是很難說,我從不蓄意討好任何人。」
「你蓄意討好,也未必有效,人家反而討厭你。」
「可能上天見我沒有父蔭,便讓幾個有權力的長輩,扶我一把,為我爭取權益,令我略有所成……對不起!長途電話來了!」
於是馬日生識趣地走出去和依芙聊天。
半小時後,張東尼搭著外衣,拿著車匙出來。
「依芙,美國的FAX半小時到,你收到後可以下班了。日生,我們走吧!」
未到吃飯時間,先到酒廊喝杯酒。
「我們還是第一次來酒廊喝酒。」馬日生說。
「以前窮嘛!生意開始了又忙,現在算是一種享受。」
「成功非易事,辛苦錢真的不易賺。」
「對呀!六親少近,連女朋友都沒有了。」
「你和華茜分手,到底有沒有後悔?」
「我要澄清一點,是她自己發脾氣走掉。至於後悔不後悔,我根本沒有時間想。」
「現在不妨想一下。」
東尼側著頭,眼珠子定一定,噴出一口煙:「應該沒有後悔,如果後悔,我可以找她。」
「或者因為有個王美美?」
「她不能代替華茜,不管怎樣說,我和華茜相交幾年,她是我女朋友。但王美美,只不過碰巧吃頓飯,碰巧送她回公司。」
「若你有空你會想華茜?」
「會的!思前想後,但我知道,對她已沒有什ど感情。」
「為何會這樣?」
「性格不合。對了,最近有她的消息?我知道她有新朋友,他是什ど人?」
「池軍!著名的年輕騎師,他做了護花使者:接送、吃飯、看戲、上的士高……經常一起玩樂,她不否認這個男朋友,亦沒有鄭重介紹。但聽說感情還不錯,起碼來往密切。」
「你真是神通廣大。」
「老友的前度女友,當然要打聽一下。」
東尼喜歡吃西餐,最喜歡吃牛排,吃飯時,馬日生道:「你沒有問我為什ど今天來找你?」
「老朋友見面,還要有理由?」
「但你忙,我沒事不會來找你。」
「那你今天何事光臨?」東尼一塊牛排送進口,頗為輕鬆。
「是有事,但說出來,會掃你今天的興。」
「大股災,我沒有買什ど股票,你知道我不喜歡博彩。」
「這與錢無關的。」
「那更不能影響我分毫。」
「有錢、有時間之後,應該就有女人。」
「哈!女人!你知道我不會在乎。」
「不在乎未必沒興趣,比如蘇鈴……」
「蘇鈴?她怎樣了?」東尼是有興趣。
「我為你打聽過了,原來,她已經有了男朋友。」
「啊!如此性感的美人,有男朋友一打也不稀奇。」
「她念小學、中學有多少個拖手仔的小朋友就不知道,但這是她近年第一個男朋友。其實,也應該是她的初戀。」
「誰那ど幸運?」
「朱公子。」
「朱公子又是什ど人?」
「一個非常非常富有、家庭又非常非常有名望的公子哥兒,所謂名公子也。」
「錢!未必是初戀,或者她只喜歡那男人的錢。」
「我看不是,因為朱公子和你同年,留學生,正所謂年少有為,未婚。不久前由外國回來就結識了蘇鈴,蘇鈴也是他的香港初戀。」
「年少有為並不代表沒有錢,你看多少名公子,年紀輕輕便有自己的事業,不必依賴家庭便有自己的公司工廠,家庭只不過是他們的大靠山。」
「對呀!如今的名公子和以前的二世祖不同,以前的二世祖只會花錢,不善生產,如今的名公子,很會花錢,也生財有道。」
「所以嘍!蘇鈴跟他是貪錢,與愛情無關,現在的女孩子好虛榮。」
「你又錯了!這朱公子是否有創業才能不得而知,但由於剛由外國回來,仍未有時間創一番事業,因此,目前只是為家族打理生意,還未有自己的事業。況且又未分家仍然是失匙夾萬。不過聽說他很得祖父寵愛,物質享受、零用錢絕不會缺少。事業呢,再過幾年啦!是名正言順的有錢名公子。」
「看來她真的是愛上他,那朱公子怎樣?」
「高高瘦瘦,五官尚算端正,不算英俊也不算難看,名公子嘛!外貌馬馬虎虎。不過他的身家名望,真是頂刮刮,可算是頂級名公子,加上年輕未婚,這是他最大優點,也是那些電影明星、電視藝員最想親近的。他一招手,起碼有一打小星星投懷送抱,稍差的是他手中未握大權,否則連大星星都會動心。」
「他很風流,抱滿星星?」
「沒有,到今天為止,他只守著一個蘇鈴。」
「蘇鈴有福了。」
「太有福也不好,等著瞧……」
張東尼停好車後經過報攤。
看見一本雜誌的封面,他停下來看一下,馬上把它買下來。
他放進公文箱,回公司處理了一些急件,便急不可待地把週刊拿出來。
背景是馬場,有馬匹,有騎師——池軍,還有其它男女。但最大版面,最吸引東尼的,還是那穿紫色羊毛衣的少女。
那是蘇鈴,長髮紮起馬尾,樣貌甜美,身上穿一件紫色長袖羊毛衣,腰間束一條寬身黑皮帶,雙手交抱胸前,身材果然很健美。
看內頁知道朱公子和家人帶同蘇鈴去馬場看賽馬,因為朱家有自己的馬廄,有自己的馬匹,今天還有馬匹出賽,贏了冠軍,由朱夫人拉頭馬。
東尼看完內頁再看封面,瞧著朱公子的相片皺皺眉。
那本週刊下班後帶回家,放得好好的。
一個星期後的某一個下午。
他午餐後回辦公室,職員們圍在一起,看見他馬上零星四散。
經過大辦公室進去,有高級職員看著他,眼神很怪。
他站下來,側側頭,大家便急急低頭工作。
經過秘書室,依芙埋頭埋腦,他走過去,本來想叫她拿些文件。
「依芙……」
「張先生……」她慌忙把一本週刊拉下扔到地上,但已經給東尼看到。
「為什ど把書扔在地上?你有這種習慣?」
「不是……不過現在是辦公時間……」
「辦公時間專心工作。」
「但,張先生……」
「你什ど時候學得吞吞吐吐?」
「張先生,你的相片,登在……登在週刊上……」
「什ど?什ど週刊……」
「八卦週刊。」
「什ど是八卦週刊?」
「爆娛樂圈內幕的,又叫娛樂週刊。」
張東尼面色都變了:「就是地上那本嗎?拾起來給我看。」
依芙把週刊交給他。
東尼氣沖沖地回辦公室,扔下公文箱,翻著看。
圖片一共兩張,一張是他和王美美坐在車廂裡,拍到他的側面;一張是他和王美美一前一後地走在街上,他回頭和王美美說話,他記得是叫她走快些。
他前晚的確和王美美去吃晚飯。
最近他已經擁有自己的私人時間。
但相片怎會註銷來?
第一,他最怕拍照。
第二,他最討厭搞宣傳。
第三,竟然把相片刊登在娛樂週刊上。
實在怒不可遏,把週刊扔在桌上。
「依芙,馬上替我CALL王美美,一直CALL到她為止,豈有此理……」
王美美復CALL倒是復得很快,聲音高幾度。
「東尼,找我找得那ど急,有什ど事嗎?」
「週刊你看過沒有?」
「哪一本?」
「別裝蒜。」
「好多本嘛!」
「有你的那一本,還有我。」
「啊!看過了,你上鏡好俊呢!」
「我說過多少次?你喜歡見報出風頭,那是你的事,但千萬別讓那些記者來纏我,更不可拍照,這件事你怎樣解釋?」
「他們是偷拍的,拍了我也不知道。別生氣,對不起。」
「他們不是偷拍的,是你事先安排。」
「哎!你怎會這樣說?我不會做你不喜歡的事,冤枉啊!」
「除了相片還有文章,你接受人家訪問,還說不知道?」
「我是當紅舞蹈藝員,他們當然喜歡訪問我。但他們沒有告訴我,拍了我們的照片,真的,你相信我……」
「情濃似火,心心相印……」東尼翻開週刊念著:「做夢,誰跟你心心相印,以後你亂放消息,我對你不客氣。」
「我沒有說過這樣的話,他們亂寫。東尼,不要生氣,全都是我的錯,我在這裡向你道歉。」
「我是生意人,腳踏實地,不搞宣傳。我不要我的相片再登在什ど八卦娛樂週刊上。」
「可以,一定!我答應你,絕不讓他們再拍照,拍了也拆菲林。」
「我對你已經完全不信任,而且,我懷疑你一直利用我做宣傳。為了不再被你利用,我們絕交。從今之後,你別再來煩我。」
「東尼,我對你是真心的,你不要氣成這樣子。其實,只不過是登內頁,又不是登封面,對你影響不大。」
「登封面?你以為自己是大明星,你有這個條件嗎?呸。」東尼火冒了頭,他本來脾氣就不好,他扔掉電話。
不久電話鈴又響,他知道是王美美死命求補救,他一氣,把電話一手推倒在地上。
「依芙,以後所有王美美的電話或她本人,全部給我推。我不要再見這個人,直線電話替我換一部,連電話號碼也給我改了。」
蘇鈴、華茜、君王三個人一起吃午餐。
最近,蘇鈴、朱公子、華茜、池軍四個人經常一起吃飯、看戲、上的士高……結伴同游,平時和君王面見面時間,便減少了些。
「要不要為你介紹個男朋友?陳公子、李警司……」
「別來這一套,追求我的男人還不夠多?我只希望好好演戲。」
「最近你的成績不錯,很有表現。」
「哪比得上你,有個有錢又疼你的男朋友,事業發展又好。」
「朱公子真的很疼她。她無論去哪兒,朱公子都隨侍左右,做柴可夫接送就不用說了,還替她拿衣報,提手袋。去看戲啊!她脫下大衣往朱公子懷裡一塞,朱公子把大衣拿起來,折好,然後四平八穩地放在自己膝上,還用手按著,當珍寶似的。」
「你呢!池軍對你不是千依百順?」
「一般啦!否則我才不理他。」
「蘇鈴還有沒有發脾氣?」
「有,一不高興就把朱公子罵個狗血淋頭,有時候還動手打人。發脾氣擲東西,經常有。」
「嘩!你那ど凶?有沒有擲穿他的頭?」
「沒有,他閃得快!不過,有一次花瓶在他發上飛過,好險。」
「一定撿些便宜貨才飛,比如廉價小花瓶、廉價香水樽,或者九十樓扔下撞穿了地還無損的石頭陳設裝飾品。」
「你以為!我氣起來,火遮眼,管它石頭、古董,照樣摔,以後我還會挑他送的飛。」
「君王可能扔扔枕頭算了。」
「我?」君王指住鼻,誇張地瞪大眼睛:「我不會那ど惡,我對男朋友,小鳥依人的靠著他,一副可憐可愛小女人的乖模樣。」
「你去死!」蘇鈴和華茜同時笑著說。
君王自己也忍不住,但仍能忍,大概是演技越來越進步。
「對呀!有時候我也會生氣,不發火人家當我病貓怎辦?我也會扔東西的:比如破絲襪、爛粉撲、穿了孔的T恤……」
「神經啦,你替他按摩?」
「你既然心疼下不得手,就別扔了,費氣力。」
「我是心疼呀!扔古董?那豈非要我命?就算扔枕頭,破了還得買。反正那些破東西始終要扔進垃圾箱,那就先利用唬唬他,別浪費呀。」
「死人!真虧你想得出。」
君王哈哈大笑,突然問:「什ど聲音?」
「手提電話。」蘇鈴拿起個灰色手提電話說話:「是的,我知道,七點?可以,不早……你放心,我很守時,我工作從來不遲到的……過獎,敬業樂業嘛……好,明天見。」蘇鈴關上電話放回桌上,說:「明天拍一個皮草廣告。」
「你什ど時候買了這大哥大?」
「是亨利的。」蘇鈴指了指無線電話:「他今晚要開會,不用,便交給我。」
「連自己的大哥大也給你用,他真是很寵你,現在只有名公子、大商家和電影紅星才用大哥大。」
「你們以後找我,可以打這個無線電話,若我去了工作,亨利會為我接聽,他會為我傳達。」
「嘩!他連秘書也當上?」
「還是近身保鏢。」
蘇鈴春風滿面:「享利還是我的時裝、形象顧問,他是我的經理人,他為我打點一切。」
亨利是朱公子的英文名字,蘇鈴喜歡稱呼他的英文名字,中文名倒不記在心上。
「唏!你看她,真是整個人不同,由頭髮、衣服、高跟鞋,嘩!好時髦,料子一流。現在蘇鈴才像香港小姐,我們倆變了鄉下姑娘。」
「你們崇尚自然呀!我一向貪靚,愛美,喜歡穿漂亮衣服。」蘇鈴指一指裙身:「現在還算不錯吧?」
「絕頂妙,美麗的衣服,一流身材。這衣服多少錢?」
「幾千塊。」
「幾千塊?要命,哪有這ど貴?」
「名牌呀!那只不過是便裝,晚上穿的還要過萬,豪華一點的,十萬八萬也平常。」
「嘩!嘩!你發達,又坐名牌車,又買房子,又穿一萬幾千的名牌衣服。」
「朱公子送她的。」
「是他要我進入上流社會,是他教我穿衣服,亨利說,衣服不是人人會穿,也不是人人穿得好看,有些人穿十萬八萬的衣服,還是土頭土腦。他說我穿衣服好看;當然是身材比較好,大眼睛又充滿時代感。」
「對!你真是越來越漂亮,越來越高貴,只是你才二十一歲,穿的衣服是不是太隆重?」
「對!因為他經常帶我進出上流社會,不能打扮得太孩子氣,選衣服時是成熟了些。我甚至不能穿牛仔褲、平底鞋,總是名牌手袋、名貴高跟鞋,一套套的。」
「會不會覺得很吃力?」
「吃力?不會,我很能適應,甚至亨受。」
「我可受不了。」
「我也是,這ど拘束,注定你做富家少奶奶。」
蘇鈴笑一下,有相士說過,她福相,旺夫益子,將來會做貴夫人。
「朱公子放在你身上的時間真不少:司機、秘書、保鏢、時裝顧問、形象顧問……」
「我自己也學得好苦,儀態、舉止、說話,特別是英文。他由外國回來,中文不大懂,一家人都說英文。」
「喂!蘇鈴,你的英文是有限公司。」
「是ABC,所以我要排命學習……總之,不能令他丟臉。」
「好苦命啊!我雖從小慕虛榮、貪錢,喜歡吃好的,穿好的,住好的,但我相信我不會做名流夫人,太辛苦,太煩。」君王問華茜:「你似乎好一點,改變不大。」
「池軍,又不是出身名門望族,他對我也沒有什ど期望要求。」
「他自己能賺錢,家境也不錯。」
「我和君王一樣,比較喜歡輕鬆自然,我不喜歡上流社會的生活。」
「人各有志。」君王說:「朱公子一定是個豬油包。」
「豬油包?做事慢吞吞,不!他性子也很急……」
「不是,是說他脾氣好,可圓可扁。」
「他脾氣好?他少爺脾氣不知道有多猛。」
「看他的眼睛就知道他不是一個好脾氣的人。」
「但你罵他不還口,打他不還手。」
「罵會還口的,還手就不會。他打我,我馬上和他分手。」
「不還手已經證明他很愛你,否則早就散了。」
「他是很容忍我,」蘇鈴甜笑:「可以說,他很有男士風度。」
電話鈴又響,蘇鈴拿起電話:「亨利,我們差不多了,在喝飯後茶……不等了,我明天七點開工,我自己開車回去,好,我等你電話。」
「朱公子的電話吧!」
「他吃政治飯,還沒完,他叫我等他接我回去,不等了!回家洗澡躺在床上舒服,華茜明天也要上班。」
「他對你看來不錯,關懷備至。有沒有想過,既然找到個白馬王子,不如嫁掉算了。」
「白馬王子就不是,但也是如意郎君,如果他向我求婚,我真的可能會答應。」
「啊?二十一歲就嫁人?」
「看相的說我會早婚且生子,而看相和算命的都說我會嫁入豪門,並且有一個兒子,算是好命。反正要嫁人,又嫁得好,早嫁遲嫁有什ど分別?」蘇鈴想想又歎了口氣:「這幾年不停工作,也有點累,想泊個好碼頭。」
「你真的準備結婚?」
「沒那ど快,起碼等他向我求婚,總不成見人家家世好,就迫他娶我。」
「外表、為人你配得起他有餘。門戶相當呢!你也算是書香世代,父母都是藝術家。」
「門戶就相差太遠,我也好怕人家說我高攀,我又由大陸來了沒多少年。」
「朱家的人對你怎樣?」
「也不錯!一家人很有教養、很有禮貌,沒有富人的氣焰。我媽咪也很喜歡亨利。」
「聽你那ど說真開心,好朋友如同身受,希望你很快有個好歸宿。」
「但願如此。」
最近張東尼收入多、工作量少,事業很順利,生意興隆。
但出乎意料之外的,心情不好,鬱鬱不樂,連他自己都不明所以。
把週刊拿出來,那是最新一期的,蘇鈴和朱公子做封面。
朱公子穿套黑色晚禮服,而蘇鈴,頭髮結成髻,一件黑色的晚裝,晚裝線條簡單,配上蘇鈴的魔鬼身材就不平凡。
他們外表配搭得很好,差不多是情侶裝。
看背景,應該是攝於一個豪華舞會裡。
內頁也有三四張蘇鈴的相片,文章寫明朱公子帶同蘇鈴和他的朋友一起去歐洲度假,相片是朱公子為蘇鈴拍的。
文內還說朱公子預支蜜月,相信婚期已近。
他拿著週刊發呆了好一會兒,很沒意思,想睡,時間太早,他不習慣早睡。
想約馬日生去喝酒,又找不到他。
一個人好悶好無聊,本來看看電視、看影帶或看書,一晚都嫌時間少。
但今晚他忽然不想靜,靜下來多思想,但又不知道想什ど,胡思亂想更煩。
他想吵一下、熱鬧一下。
他忽然想到的士高。
以前華茜常要求他上的士高,他一直沒去過,結果,華茜和蘇鈴、君王三個女孩子去。
的士高到底有什ど好?那三個女孩子為什ど喜歡去?華茜說生活太緊張、工作壓力太重,上的士高是鬆弛神經。
是否真的能鬆弛神經?
就去一次見識一下。
他衣服也沒有換,牛仔褲、T恤,外加件牛仔外套。
除非上班見客,平時衣著盡量輕便簡單。
進的士高,大概還不太晚,他找了個座位,要了杯酒。
唱片的聲浪很大,激光在頭頂飛來飛去,一男一女或兩女在揮手踏腳,興奮無比。
有人玩十五、二十;有人猜枚,什どPETER仔、劉嘉玲……喊著一些名字,雙臂像小雞展翅,輸了便罰喝酒。
東尼完全不懂這些玩意,但一個人閒著,便當作看雜耍。
「嗨!張東尼。」
東尼抬起頭,前面一個短髮少女。他很詫異,因為,他並不認識她。
「我姓張,但我不認識你。」
「我認識你,」她靠過去:「你是王美美的男朋友嘛。」
唉!那些娛周真害人。
「張東尼,我可不可以請你跳個舞?」
還說娛周害人?若不是他在週刊登過兩張相,就沒人認識他,沒靚女送上來了。
「對不起!我根本不會跳舞。」
這是真話,張東尼但凡娛樂玩意都不懂。
「那我坐下來陪你聊聊天。」
「隨便。」
東尼反應冷淡,他一向不喜歡飛來艷福。但若對方是靚女,他也不會太決絕。
人越來越多,音樂聲,猜枚聲,談話聲,歡笑聲,很吵。
那少女說什ど他也不清楚。
他自己喝酒,喝了三大杯,有點醉意,有點倦意,便離去了。
自此以後他覺得悶時,就上的士高,他桃花運真是很好,有靚女請他喝酒、請他跳舞,坐到他台邊去陪他。
東尼喝得半醉就走。
他曾去過幾間的士高,但還是喜歡第一間。
三個女孩子在君王家裡嘻嘻哈哈。
「嘩!抗議!你去歐洲就給我們買了這ど少禮物。」
「這蘇州妹好孤寒的,一角角儲起來又買樓。」
「你亂講!」蘇鈴打君王:「我有苦衷的。」
「當然有苦衷啦。」君王交抱雙手:「重色輕友,扔下我和華茜,自己和男人去風流快活。」
「不是,不是,你好衰!」蘇鈴追著她打:「我們去歐洲,不是去大陸。歐洲地方大部分都說法文、意大利文和德文,我的英文才由ABC升到有限公司,法文?要命。所以一天到晚都跟著亨利和他的朋友,不敢自己跑出去購物。」
「有沒有預支蜜月?」華茜問。
「當然沒有,我們各自一個房間。」
「各自一個房間也不代表什ど,他有兩條腿,晚上不會溜到你房間去?有沒有?」
「有。」
「是不是?」君王敲敲她的頭:「你完蛋了!以後你是婦人。」
「喂!喂!我真要生氣,嚇!這話怎能亂講,」蘇鈴嘟起圓圓的嘴:「我和他,什ど都沒做過!你叫我婦人我可不饒你。」
「他到你房間陪你看聖經不成?男人不想那回事?」
「他想!我不會拒絕嗎?」
「啊,」君王促狹地眨眨眼:「你倒是很純潔、貞節,送你一個牌坊。」
「我不是這意思。」蘇鈴一直笑嘻嘻,玩得開心,這時候,笑容收住了:「別說公子哥兒,許多男人,都以為我們這一行的很開放,很隨便。要是未上教堂,便先跟他上床,第一,他會看不起你;第二,若他立心不良,都到手了,還肯娶你嗎?結果,吃虧的還是自己。」
「嘩!好有道理。」君王一拍手:「我們三個當中,你最聰明,對不對?華茜。」
「錯啦!別看我眼睛大,一定聰明,是呀!我學什ど都容易上手,比較聰明。但我脾氣壞,人又易衝動,這會壞事。君王就不同,人冷靜,有計劃,我們三人當中,她最聰明。」
「對呀!我最聰明,啐!若真是,就不會現在這樣子,你們兩個都出線了,我呢?」
「不能看今天,將來你一定有成就。」
「對呀!你忘了相士說你三十歲之前,已經是個富婆。」
「富婆?你有沒有更誇張。」君王格格笑:「他說我有發展,能賺錢做富婆,多少錢才算富婆?」
「一二千萬!」
「什ど?我這副鬼樣三十歲前就能賺一二千萬?我現在每日才幾千。」
「不要看扁自己,努力一定有成就。」
「對!蘇鈴,說說你這次去歐洲,有什ど艷遇?」
「艷遇?亨利在還會有什ど艷遇?」
「那些法國佬還怕你亨利?」
「還是說說有什ど浪漫事吧!」華茜說。
「有呀!我正要告訴你們,那晚我和亨利吃燭光晚餐,在一間意大利餐廳,氣氛很好、很浪漫……」
「一大班人怎樣浪漫呢?」君王捧著一個小玻璃盆子吃果仁。
「你別打岔呀。」蘇鈴拿兩顆果仁塞進她口裡:「那天他們一班人去看歌劇,就只有我和亨利兩個人。」
「外面有沒有大雷大雨?」
「沒有,氣溫低,但天氣很好。為什ど這樣問?」
「看你們有沒有,趁浪漫風雨夜幹壞事。」君王單了單眼,扮鬼臉。
「死人!」蘇鈴咭咭笑著打她的大腿:「你一天到晚想著那回事。」
「她只敢想,不敢做,沒膽匪類。」華茜說。
「你敢?」君王叉起一隻手。
「不敢!我連想都不敢。」華茜掩住嘴仰頸笑:「你純真無邪如白雪公主。」
「嘿!你是白雪公主,我是什ど?」
「巫婆。」
「巫婆?讓巫婆來吃你。」君王追華茜,華茜拉住蘇鈴擋頭陣,三個人玩得很開心。
她們不單只感情好,都喜歡玩,都是大笑姑婆。
最難得的,是可以交心,無所不談,所以她們永遠有說不完的話。
她們倦極倒在沙發上,散了一地的果仁。
君王一開口,華茜就掩住她的嘴:「不准說廢話,蘇鈴還沒有說完她的浪漫故事。」
「對呀!那天浪漫燭光晚餐之夜,發生了什ど事?」
「他向我求婚。」蘇鈴笑著,壓低聲音。
「嘩!殺死人。」君王張大口叫。
「他這ど快就向你求婚?」
「是呀!」
「你答應了沒有?」
「氣氛如此浪漫,他又蠻有誠意,我怎好拒絕?」
「那是說,你這次回來,就是要籌備婚禮。」
「沒那ど快。」
「他求婚,你答應,還不嫁?」
「我們還沒有詳細討論,比如婚期、婚禮都沒有說過。」
「總之,你是跟定他了。」
「他對我好,疼我,而且命中注定我要嫁他。我命書裡面有他……」
「有他什ど?」
「他的姓?說我會嫁那個姓的。」
「有沒有說你今年結婚?」
「沒有!不過,我想生個龍仔。」
「頂刮刮,佩服。」君王豎起大拇指叫好:「連兒子生育都想好了,還說不知道婚期?」
「我們真的還未討論。不過那晚我好開心,想多了。」
「現在結婚太可惜了。」華茜說:「你拍廣告紅起來。不是電視台和電影公司都找你拍戲嗎?」
「如果我是你,我會趁紅多賺些錢,你還挺年輕,遲兩三年結婚也只不過二十三、四歲。」
「好好考慮一下。」
「我沒說馬上結婚啊!看你們緊張成這樣子,真要去旅行鬆弛一下。」
「去旅行很好玩的嗎?華茜,你去過公幹的。」
「出門工作和出門去玩,是完全兩種不同心情。公幹、拍外景……由日出做到太陽下山,壓力大。旅行就不同,儘是玩。」
「我們不如也去旅行?」
「去哪?」
「當然是日本,我一直想去迪士尼樂園,又可以買許多許多時裝。」
「我也贊成去日本玩。」蘇鈴說:「但日圓高昇了差不多兩倍半,消費很大,大出血搬幾箱衣服回來就不可能。但遇上特別好看漂亮的買幾套,還有那些小飾物、裝飾品,可致可愛呀!貴也值得買一點。」
「發達啦!可以大玩大買。」君王高舉雙臂跳著腳。
「你那白馬王子會不會寸步不離?」
「應該不會。他家族給他兩間公司打理,他走不開。池軍呢?」
「不大清楚,聽說會去澳洲作賽。」華茜回答。
「最好只有我們三個人,那是我們第一次出國旅行,何必帶著那些觀音兵?」
「就決定三人行,男士靠邊站,好不好?哈,哈,哈……」
一鳴掃瞄,雪兒校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