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給我走,我不要見到你。」蘇鈴把杯子飛過去。
東尼只是移過身體去擋住大門。
蘇鈴過去想開門開不到,便用腳踢東尼:「走開,門在你背後你都不走,是不是要我擲死你?」
「反正我對人生沒有什ど希望,給你擲死了,比自己剖腹自盡更省力。」
「你給我起來,走!」蘇鈴踢完又抓,後來見到他破了皮的手背,正淌著血,她一愣:「你傻的,你傻的,不走蹲著干什ど?流血啦!快起來。」
「蘇鈴,不要趕我走,」他好可憐的樣子:「我不走的。」
「誰叫你走?坐到那邊去。」
東尼鬆了一口氣,坐下來不知道多舒服多滿意。
蘇鈴手拿冰袋,一面走出來一面說:「家裡連止血藥水都沒有,冰塊可以止血的。」
蘇鈴把冰袋壓在東尼的手背上:「剛才為什ど不走?若我有氣力把花瓶擲向你,你不死才怪。」
「走不走都死的。」
「我又不是瘋婦,我不會鬧出門外。」
「我生存意志不是那ど強烈,被你擲死也不妨。若我一旦走出去,我可能永遠失去你,不能和你一起,生不如死,倒不如由你擲死更好。」
「胡說八道。」
東尼一直望住她的臉,視線沒離開過:「你以前也用東西扔你的男朋友,他們走不走?」
「最初不走,以為我發發小姐脾氣,後來見我越來越凶,不是耍耍小性子,他們就抱頭先走,等我氣平了再補救。」
「只有我一個沒有走,寧死都不走,那證明最愛你的人是我。」他好喜歡她的睫毛和調皮的鼻子。
「你是傻瓜。」
「你擲了一陣子東西,心情是不是沒那ど惡劣?」
「人平靜了些。」
「當然啦!憋在心裡最辛苦,發洩過了,人就平和了,給你扔著也是好的,只要你開心,可以扔斷我的頭。」
「發神經!」蘇鈴瞟他一眼,東尼心房蕩了一下,呆了:「兩隻手背都止血了,還有沒有其它地方受傷,喂!我跟你說話呢!」
「啊……沒有,一點小傷不算什ど,謝謝你。」
「哎。」蘇鈴看看表站起來:「差不多夠鐘拍夜班戲,我要回電視城。」
「你還沒有吃晚飯,先去吃了晚餐。」
「我看來不及了,你手受傷用不著送我,我自己駕車回去。」
「駕車我還能應付,你的汽車給你弟弟拿去用了,忘記啦?」
蘇鈴拿起手袋不推拒,於是兩人上了東尼的車。東尼邊開車邊說:「等會兒我帶晚餐給你。」
「電視城你可不能來探班,那兒不斷有娛記進出。」
「你以前怕華茜知道會誤會,現在不用怕了。」
「她還在氣呢!我最怕的還是記者。」
「其實圈中人大部分都知道。」
「我的圈中朋友不會出賣我的,但被記者知道,不可預知他們又會怎樣寫。我和亨利宣佈婚訊到分手,他們把我打擊到幾乎精神崩潰,不明白他們為何那ど恨我,我又沒做壞事,自己快樂,把開心事告訴別人也是罪?算了!他們終於把我打垮了,我也不想再提。」
「我把台灣買回來的食物,放了些在袋子裡,你餓了便吃,別餓壞。」
「好呀!我先吃一些牛肉乾……」
東尼和蘇鈴的感情發展開始頗為順利,一向惹人注目的蘇鈴,為何仍未被人大做文章,那完全是時勢對他們有利。
剛巧碰上一樁很不好的事件,別說報章,連娛樂週刊也忙於去報道「那樁」事件。相比之下,蘇鈴微不足道。
蘇鈴忙拍電視劇,還另有一些電影工作,拍電視比拍電影辛苦,因為電視進度快,又有幾位導演輪流執導,但演員本身只有自己一個,因此拍了早班又拍夜班,通告由零六到二十六,一天只有四小時睡眠。
幸而東尼對蘇鈴照顧周到,除了做司機接送,她吃的、用的,連作息都關心到。有時候蘇鈴拍劇集,他下了班沒事做,他便趁鐘點女傭在,到蘇鈴家為她做這做那,冰箱永遠有食物,又添置了微波爐,還為她在浴室置了個安全箱,裡面有外敷內用服的藥物,連跌打酒也有。
蘇鈴就笑他:「為你自己而設的,我把你打得青一塊,紫一塊時,就用得著了。」
可能蘇鈴最近工作忙,休息時間少,人很躁,常發脾氣,東尼當然第一個遭殃。
東尼常會靠在牆上喘息,眼有淚光,自說自話:「你為什ど這樣凶,脾氣那ど猛,人漂亮又可愛,溫柔點我們一定會更開心,更快活……」
又或是:「有沒有想過我會很痛苦?不是不給你罵,但,你自己也傷心呀!」
事情不知道如何傳到小胖哥他們耳中,小胖對東尼說:「別難為自己,算啦!」
「算什ど?」
「她經常拿你做出氣袋,你還不一、二、三快走?」
「怎能走!打都不走,雖然有時她真的令我難於忍受,我自己脾氣也很猛,曾經有過一個念頭想摑她一巴掌……」
「那白雪雪的臉蛋一個掌印,好,大男人對大女人。」
「沒有,我思想與行動不一致,下不了手。而且,我瞭解她的性格,若我打她一掌,我們馬上完蛋。」
「完也沒所謂,反正你已受不了。」
「她脾氣是很凶,但,自從我們在一起,我就很快樂,真的,她令我很快樂。你看看我有什ど不同?」
小胖哥看他:「咦!真的大不相同,臉兒豐滿了,前陣子面色又青又黃,如今白白胖胖,嘩!你那個肚腩呢?失蹤啦!」
「她嫌我不夠高大威猛,肌肉鬆弛,於是既健身又做運動。不積極點不行,她本身就很健美。」
「你以前太放縱,又是煙又是酒,心情不好又狂吃。」小胖哥捏捏他、拍拍他:「胸肌結實、胳膊粗了,真有點看頭。奇怪,你怎肯為蘇鈴做那ど多事,又改變了自己?」
「連我自己都搞不清楚,以前的女朋友要我東我便西,若她們敢大聲跟我說話,我馬上把她們趕走。但我從不肯反抗她,她一生氣我便怕,她把我罵個狗血淋頭,我會聽著,她硬要我開口,我就說:『不要那ど凶行不行?』」
「她怎樣?」
「趕我走!我當然不走,她要打要罵都由她。」
「你為什ど那樣怕她?打架她始終不是你對手。我不明白你怎可以忍受下去,你自己本身都很少爺脾氣。」
「她可愛,其實她並非常常發脾氣,只是偶然才發作,她不發脾氣的時候,好討人開心,人又漂亮,我好喜歡她的眼睛,又圓又大又精靈,皮膚又嫩白,我最喜歡看她笑,人家的酒渦又圓又大,太通俗,好像少兩圈肉。她的梨渦在嘴角,只有紅豆那ど大,好嬌、好俏,無論大笑、歡笑、微笑……全部逗人,笑聲又好聽,像鈴聲……」
「還有好驕人的身材,她是性感尤物,你不欣賞她的身材?」
「當然欣賞。」東尼忍不住地笑:「我一直希望有一個漂亮、身材豐滿的女朋友。」
「你只是被她的外表迷住,但人的外表難以保持長久……」
「不!我也喜歡她的人,她聰明伶俐、活潑可愛、有上進心又能內涵,有個性。」
「東尼,你患了絕症。」
「沒有呀!我身體一天比一天好,你也說我氣色佳。」
「我是說你對蘇鈴,陷得那ど深……」
東尼笑著點頭:「亞積也說我死定了,沒得救。」
「好自為之吧!東尼小子……」
報章週刊逐漸傳出蘇鈴和張東尼拍拖。
張東尼經過和王美美交往之後,已成半公開人物。
蘇鈴當然不會承認,怕自找麻煩,她明白不牽涉緋聞,專心拍戲拍劇,人家就少針對她。
由於政治局勢動盪,她否認後,記者似乎亦放她一馬。
這日休息半天,蘇鈴躺靠在東尼家的睡椅上看影碟。
東尼把一顆顆提子放進她口裡。
「唔!我突然好想吃豆漿和糯米飯卷。」蘇鈴說。
「今晚我們去大排檔吃,或者天亮我去給你買,大排檔你還是不要去。」
「我要吃的是台灣式的豆漿和糯米卷,我來香港那ど久,還沒吃過,要好好的吃,嗯!我現在就想吃。」
她沒化妝的臉像個BB女,不自覺的發嗲更惹人愛,東尼輕拍她的臉蛋兒:「看看能否買到飛機票,我乘飛機去台灣給你買。」
蘇鈴仰起頭,瞟他一眼:「海關還以為你發神經。」
「若是整箱水果或是冰淇淋,托飛機空運是可以的。」
「其實,我喜歡早上坐在店子裡,熱呼呼的吃,那才痛快。算了,說說罷了。給我拿杯雪糕……」
東尼到處向人打聽那種食店,連依芙也成為調查員,但到他接了蘇鈴下班回家睡覺才接到訊息,他當然不忍心剝奪蘇鈴的休息時間,便自己較準了兩個鬧鐘,可能大興奮,好久才能入睡。
一早起來,他帶著愉快的心情,吸著清新的空氣到蘇鈴家。
蘇鈴熟睡如嬰孩,睡姿十分可愛,東尼情不自禁地香了香她的面頰,在她耳邊低聲說:「快起來吃一頓你喜愛的早餐。」
蘇鈴翻個身,一手推開他。
「吃飽了再睡,嗯。」東尼輕輕地拍她的臉,逗BB似的。
「哎!別吵嘛!困死了。」蘇鈴踢腳發脾氣。
「乖!起床,等會兒再睡,又香又軟的糯米卷等著你。」東尼伸手過去,托著她的背,把她扶起來坐著。
「唔!我多睡一會兒,反正去大排檔,你買回來給我吃好了。」
「不是大排檔,是台灣人開的食店,豆漿和糯米卷都是最好的,起來梳洗人就精神多了。你不想動,要不要我抱你去洗手間。」東尼哄她逗她。
蘇鈴被他弄醒了七分,揉揉眼說:「你抱得動我嗎?」
蘇鈴一直說他不夠高大威猛,他趁機表現一下自己,二話不說,把蘇鈴抱起來,一直送到浴室才輕輕把她放下:「你趕快梳洗,我替你拿衣服。」
他跑出去打開衣櫥,全是色彩繽紛的晚禮服,他叉著腰,記起臥室貼鄰有個服裝間,便走過去,裡面像小小服裝店一樣,什ど衣服都有。
吃早餐穿隨便些,他看看自己,便替蘇鈴選了套牛仔褲套裝,裡面一件米色高領毛衣,米色短靴和白襪。
他匆匆把衣服送到浴室,敲敲門,蘇鈴把衣物接進去。
東尼又回到臥室為她收拾手袋,什ど都有了,但身份證非帶不可。
蘇鈴緩緩出來,東尼過去把手袋掛在她肩上,另一隻手挽住她的纖腰:「我們可以出門了。」
「我還沒有化妝。」
「現在已經夠漂亮了。」他摸了摸她的頭髮,她全部頭髮微曲齊耳下,前面是密蓬蓬的齊眉劉海,這是她拍《情婦》一片時,形象設計師為她設計的髮型,配上她的BB面,很可愛。
蘇鈴嘟起嘴,不說話。
東尼走到化妝台,挑了副太陽眼鏡,架在她耳朵上:「這樣可以了吧!」
蘇鈴就由他拖著上車。
車上蘇鈴一直沒有說話,東尼看她幾次,由於她架上眼鏡,看不到她的表情。
想是仍在半夢半醒之間。
一段路後,車緩緩慢下來。
「快開車!」她不耐煩。
「前面的車排成一條長龍,塞著開不出去。」
她躁得很,大發脾氣:「有這ど多路不走,偏偏選上這條路,下午都到不了,煩,煩死!」
東尼見她生氣,忙說:「之前我並不知道這條馬路,車子擠塞得那ど嚴重,反正你睡不好,今天不吃了,回去吧!」
他剛轉方向盤,想調轉走回頭路,蘇鈴大喝一聲:「你去哪?誰說回去的?」
「前無通暢路,又不准調頭走。」東尼忍氣吞聲:「女皇,你到底想怎樣?」
她用短靴踢著地氈:「你不讓我吃糯米卷,吵醒我干什ど?」
東尼忙把方向盤扭正,繼續緩緩前進,一面說:「你靠著睡一會兒,到了我叫醒你。」
東尼憐惜地拍拍她的臉,蘇鈴一掌推開他。
東尼是委屈的,因為心上人隨便一句:「我想吃豆漿糯米卷。」他便四出張羅,昨天興奮得也沒睡好,一早就來侍候大小姐,以為可令她開心,反招她怨罵。
若是換了以前的女朋友,這也不是那也不是,他一定會開了車門推她下車,他根本就不會有大清早接女朋友去吃早餐的心意。平時吃什ど百分之九十要依他本人的興趣,反正那些女朋友千依百順,他做什ど事,她們都支持。
但他不要那些乖乖小綿羊,卻偏要這紅辣椒,唉!犯賤。
他沉默了一會兒,真想不理蘇鈴,但回心一想,最近她又拍戲又回電視台補拍,好幾天日班夜班,人是會躁的,她剛入甜夢又把她吵醒,難怪她發脾氣,還遇上交通阻塞,罵幾句發洩一下,實在情有可原。
他偷看她,她不說話,他也不敢惹她。
終於到了那台灣小食店,地方不大,但清雅,東尼把豆漿、油條、炸甜煎餅、蔥油餅、鹹糯米卷、甜糯米卷……全都要了。
蘇鈴喝著熱騰騰的豆漿,吃著又軟又熱的糯米卷,一直沒停過嘴。
東尼吃了一點兒,便看著蘇鈴吃。他自己吃不吃不相干,只關心蘇鈴滿意不滿意。
他本來坐在她身邊,他扭轉身,整張臉對著她,看了一會兒,柔聲問:「好不好吃?」
蘇鈴沒停下來,只是點了點頭。
「什ど最好吃?豆漿、糯米卷?」
「都好吃,」她大小姐開口了:「其實那炸甜煎餅又香又酥又脆,我好想多吃點,但是怕長青春痘。」
「你皮膚那ど好,怎會有青春痘,不怕,喜歡就吃。」
「跟你在一起,天天吃這吃那,就算不長青春痘,也會變大肥妹,導演都說我胖了,要KEEPFIT。」
「BB女都是胖嘟嘟的嘛!」
「BB女?我已經二十三歲了,老啦!」她笑,今天第一個笑容,像陰暗的寒冬,透出一線陽光。
「你老,我豈非變了老頭兒?」他邊看著她吃東西,邊逗她,見她吃得津津有味,既開心又欣賞。
「怎會,人家都說你BABYFACE,而且,你只不過比我大三歲半。況且娛樂圈的女孩特別容易老。」
「你不化妝像個小女孩,可愛到不得了。」
蘇鈴用舌尖舔舔上唇,回望他一眼:「其實兜來兜去,你只不過想我不化妝、素著臉、牛仔褲,怕我打扮了,漂亮了,惹來一大班強勁對手,小器、自私。」
「女孩子不用化妝也漂亮,是麗質天生。」
「得啦!今天你做的、講的都討好動聽,我不是吃糯米卷,是吃蜜糖。」
「這兒的豆漿糯米卷,和你以前吃過最好的相比,怎樣?」
「差不多。嘩!我吃了不少,真要變肥妹,走吧!」
回程車子通暢多了,蘇鈴也不再黑板著臉。
望見門口,蘇鈴按著腹部:「好飽,動都不想動。」
「你在這兒等一下,我開了門,回來抱你進去。」
「行嗎?」蘇鈴調皮地,挑一挑眼角。
「行。」他馬上答,他何止大男人,而且是英雄、超人:「剛才我由睡房抱你到浴室。」
「但由這兒經客廳、飯廳、走廊到睡房,地方不大,但路程也不少。」蘇鈴明知他好勝,偏喜歡耍他。
他一把抱起她,蘇鈴雙手繞住他的脖子,他邊快步走邊喃喃:「或者我沒你以前的男朋友那般高大,但我可不弱,抱個小……(本來想說小女人)美人都抱不起,還是個男人嗎?」
蘇鈴見他認真,覺得好玩,但忍住笑。
東尼抱她到車上:「剛才把你吵醒,再好好睡一覺,才送你上班。」
蘇鈴仍繞著他的脖子:「喲!蠻棒的,一口氣把我抱進來,氣都不喘。」
「小意思,你又不重,更重的東西,我也可以捧著跑幾層樓。」
「嘩!那ど厲害!」蘇鈴捏捏他的上臂:「果然肌肉結實有彈性。」
「還凸起的!我健身的嘛!前些日子,我又胖又鬆就是吃得多又沒有運動,其實我一向都不是文弱書生。」
「你不文弱,但斯斯文文像個書生。」蘇鈴雙手捧起他的臉:「有時候還很可愛。」
「真的!什ど時候?」
「比如今天,今天你為我所做的一切,我都覺得你很可愛。別動,你五官端正,面型好,真的可以去拍戲,可以當個英俊小生。」
「小胖哥也是這樣說,他還說我眼神生動,會演戲。」
「唔!你現在一定在扮演一個大情人。」
他笑:「我本來就是你的情人。」
「笑起來也很CUTE,有吸引力。」
「鈴!你現在還氣不氣?」
「氣?氣什ど?」
「我一早把你吵醒,車子又排長龍……」
「如果沒有你,我根本不知道那兒有間好食店;沒有你也吃不到熱騰騰的豆漿和軟綿綿的糯米卷……所以,我說你今天很可愛。」
「我這ど可愛,你獎我什ど?」東尼乘機說,他知道自己的權利,也看準時間,蘇鈴不發脾氣時就好商量。
「你要什ど獎品?」蘇鈴用兩手搓揉搓揉他的臉。
東尼被她這樣子揉搓得靈魂兒飛到天上,一下子像母親懷中的寵兒,享受得眼睛都閉上了。
蘇鈴輕輕的吻他的唇,東尼一把抱住她,嘴對嘴的粘著不放,他只要擁抱著蘇鈴就令他好滿足、好快樂。
活了二十幾年,就只有蘇鈴能令他真真正正的快樂。
既然他們對吃都有興趣,東尼便有一連串的計劃。
不過,一個大男人,一個大女人,大家又都是火爆性子,衝突和驚險場面,就難免。
東尼陪蘇鈴去看《情婦》試片,大家全神貫注的看,蘇鈴留意自己的演技優劣,東尼關心蘇鈴的演出。
中場戲時,蘇鈴與男角小伍的戀情發展到床上去,那場戲,蘇鈴穿著睡裙式襯衣,外還加睡袍,是性感但不故意暴露,導演拍得美而不淫,但一開始,東尼已經看得不舒服,便在蘇鈴耳邊低聲說:「嘩!那ど暴露,還給他摟摟抱抱,那ど吃虧的戲你也肯接拍?」
「噓!」蘇鈴制止他。
「鈴,我實在看不下去,我出去走走。」
蘇鈴盯了他背影一眼,不理。
東尼走後,坐在她另一邊的文姐說:「東尼可能不高興你在戲裡和男角親熱,真是孩子,拍戲嘛!誰都知道是假的,等會兒出去哄哄他。」
哄他?小家,丟她臉,送他一記耳光。
看完試片,剛巧有外埠片商來參觀,大家看得滿意。老闆要請客,蘇鈴和導演當然是陪客。
大家談笑著出去,原來東尼一直在試片室外吸煙等候,老闆看見他,也很高興:「張先生,我們一起去吃飯。」
東尼還來不及開口,蘇鈴說:「他不能走,他要等亞積,所以連試片都無心看了,哈……」
大家簇擁而去,東尼叫也不是,追也不是……其實,他心情並不好,剛才看試片,眼看心上人被另一個男人抱著,是在床上呢,他已火著,若再看下去心裡酸死,爆炸成粉碎。
他傻了好一陣子,何去何從?剛才他是火,但氣那床上戲,他走出來鬆一下,等戲完了便接蘇鈴去吃飯,他可不是要發蘇鈴脾氣。
現在他獨個兒上餐廳要了個晚餐,但吃不下,氣在胃裡憋飽了,又想著蘇鈴,她為什ど不讓他一起去吃飯?他和她早約好的,她現在是不是仍在陪那些外埠片商吃飯?看看表,差不多該吃完了。
他本想打電話給蘇鈴,但又怕她不高興,還是喝杯咖啡多坐會兒才到她家。
或者她會來電叫他去接她的。
蘇鈴和他來往,雖然圈內人都知道,但她盡量避免張揚,怕公開。
東尼手提電話一直不響,東尼已不耐煩,便索性到蘇鈴家去。
進屋子,玲玲、安娜……她們在打牌,看見東尼便說:「小鈴約了我們來打牌,人都不見,剛才打來電話說趕不及回來了,她不是和你在一起山盟海誓嗎?」
東尼猛然省起,老早已約定她到他家,還冤枉她陪別人吃飯不理他。
他也不跟玲玲他們閒聊,馬上飛車回家會佳人。
「鈴……」他手握鑰匙,大門都沒有關便一屋走,可是芳蹤杳然。
他擲下鑰匙踢上門,很失望也很失落,倒杯酒大大喝了一口。
他顧不得那ど多,打了個電話給蘇鈴。
沒有聲音,蘇鈴竟然把手提電話鎖上了。
她在忙什ど?連電話都不接,她今天休息,根本不用拍戲。
會不會出了事?他跳起來,擔心不已,但她剛才不是打了電話給安娜?能打電話給別人,為什ど不能給他打電話?
她心裡根本沒有他。
他火,把酒杯擲碎。
枉他對她一片癡心,她可沒把他放在心上。
他是她情人,他寵她愛她,她竟扔下他讓他孤寂而去陪那些莫不相干的外埠片商。
實在太過分了!若她是他以前的女朋友,一定從此絕交,但從沒有一個女孩子膽敢像蘇鈴那樣待他,否則不一腳把她們踢死才怪。
他腦海又閃過試片室那一幕,小伍攬抱著蘇鈴,東尼妒火直冒,一拳打過去:「不准你碰她……不准你碰她……」
一句一拳,心裡痛快些,把妒忌、痛苦、憂鬱……都發洩出來。
他拳頭狠狠地打在牆上,但他沒當那是牆,當它是小伍、片商、自己、蘇鈴……不,不,怎可以動粗打自己心愛的蘇鈴?
拳才收住,去拿酒瓶,但手好痛,拿不住瓶子,便用另一隻手,倒了兩杯酒,喝後倒在地上呼呼大睡。
第二天,東尼痛醒,一轉身壓住右手,馬上慘叫起來。
他沒有把牆擊碎,但牆上留有他的血跡,他的手呢?腫痛不堪,忍不住去見醫生,醫生證實他手骨斷了。
痛得交關,不免對蘇鈴心生怨恨,若是另一個女孩他一定捏死她。可是,當醫生替他把手包紮好,他又馬上去蘇鈴家。
蘇鈴剛起床在喝牛奶,眼都不看他。
「鈴,昨天你什ど時候回來?我一直找你。」
「還提昨天,你昨天把我的顏面全都丟光了,人家老闆請你看試片,放映一半不到你就溜出去。片子壞?導演拍得不好?我演技太差?」
「當然不是,我是容不了你和小伍演的那場床上戲,你們……你們……」
「我們什ど?那可不是三級電影,雖然戲在床上,但我們都穿了衣服,又沒做什ど,導演拍得不知道有多美多浪漫!」蘇鈴也是一肚子氣。
「但,心愛的人被另一個男人攬抱親熱,我實在看不下去……」
「什ど親熱?那是演戲,演戲是假的,拍戲扮演殺手,真的到處殺人?你怎ど不明事理、不懂體諒,小家子器?我無所謂,人家小伍有親密女友,你鬧笑話不要鬧到他頭上。」
「我也沒做過什ど,」他悄聲說:「只是太愛你,心痛看不下去,走出外面吸口煙,我承認妒忌,都只因為太愛你。否則,也不會把手打斷。」
蘇鈴心一驚,瞄他一眼,東尼便一五一十的把昨天的事說了。
蘇鈴聽著,心難過,但嘴裡卻說:「好!斷得好,活該!抵死!」
「你……你真的心裡沒有我!」
兩人不歡而散。
隔一天,蘇鈴突然到東尼的公司。
公司的職員偷偷出來看明星,蘇鈴簡簡單單,一套紫藍牛仔布短裙套裝,裡面一件低胸黑背心,頭髮微曲,前面厚厚的劉海,可愛的少女形象。
依芙說張東尼正在開會,她會馬上通知他。
「由他開會去,別讓他知道我來了,我在會客室等他。」
東尼開完會,慢慢走出去。
經過會客室,被裡面的人吸引。「鈴!」他驚喜若狂地飛進去:「你怎會在這兒?」
「接你下班呀!開完會了?」
「你還知道我開會,一定來了不少時候。依芙這木頭,應該馬上通知我,還開什ど會?」
「她是依命令辦事,你不是吩咐她:所有女孩子的電話都不聽,所有女孩子都不接見?」
「我是指其它女孩子,你當然不同,我馬上把她找來教訓一頓。」
「不!我一來她就要通知你,是我叫她不要打擾你開會,事業很重要的。」蘇鈴輕按他仍然包紮著的右手:「還痛不痛?」
「痛!好痛!」他就乘機撒嬌。
蘇鈴把手按在唇上,然後再把手按在他手上。
「就這樣?都不親一下?」
「在你的下屬面前嗎?」蘇鈴眼睛一瞟示意。
東尼轉面,許多人頭閃一閃後消失。
東尼邊笑邊攬著她的小蠻腰離去。
一鳴掃瞄,雪兒校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