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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上女妖 第3章(2) 作者:瑪德琳
    「小蕾,你不吃晚餐嗎?」妍麗的臉蛋洋溢著關懷,Dolly立在虛掩的門後探首望來。

    羅蕾萊並膝安坐在硬邦邦的乳白色大理石上,視線一與白癡小公主對焦,她扯動乾澀的嘴角嘲弄的挖苦,「你以為這樣很有趣,很刺激?」

    Dolly滿臉無辜,幾乎泫然欲泣。「小蕾,你還在生氣?反正只要一、兩個月的時間而已,況且拜倫又不是壞人……」

    「我勸你最好別以貌取人!」羅蕾萊冷冷打斷那再也聽不下去的蠢話。「這個殘酷的現實世界,不是放在你腿上的糖果盒,況且,包裝漂亮的糖果並不見得就好吃,你吃過的糖比我多,應該比我更懂得這個道理。」

    「我不知道你為什麼這麼排斥拜倫,但是拜倫對我很坦白,他說他是來自於一個很古老的家族,他碰上了一點麻煩,需要我們兩人幫忙,否則他就會受到很嚴厲的處罰。」Dolly的語氣不像是試著扭轉拜倫在羅蕾萊心中的負面形象,反倒像是一個墜入情網的少女,正在向閨中手帕交談論戀人的優點。

    羅蕾萊冷笑,「聽起來挺像是什麼大財團的家族糾紛,我看他不只是腦子不正常,還有嚴重的幻想症。」

    「小蕾!」Dolly軟聲輕斥,彷彿懊惱著竟有人抹滅她心中偶像的光芒。

    「難道你不覺得他對你和對我的態度完全判若兩人?」

    「你……吃醋了?」Dolly問得小心翼翼,將沾沾自喜的神態巧妙的隱藏。

    聞言,羅蕾萊氣怒的蹬起身,「我瘋了才會吃這種鬼醋!拜託你醒醒吧,那個男人根本是雙面人,他對你好是別有居心!我知道這樣聽起來像是我故意想挫你銳氣,畢竟天底下有哪個男人能抵抗得了你?」

    「我以為……你也喜歡拜倫。」

    羅蕾萊不是讓人瘋狂奔逐膜拜的藝術品,自然看得出Dolly極欲藏起的妒意,少女的心緒太過浮躁,最是藏不住,特別是情竇初開的青澀無知。

    翻白眼重重的吐氣,羅蕾萊撇嘴不屑的回道:「放心吧,我再怎麼不自量力,也不會蠢到跟完美女神搶男人,那根本是浪費時間,自找死路。」

    「小蕾……」Dolly歉赧的紅了臉,但唇角微微彎起,眼中略帶喜悅。

    見狀,羅蕾萊只是暗自冷笑,懶得戳破小公主表裡不一的反應。唯有跳出世俗常道冷眼旁觀的人明白,美麗事物往往只是流俗於世的包裝,內部腐敗與否全然不再重要,沒有人在乎表面背後的醜陋。

    只可惜她羅蕾萊是那種重度劣質品,就連外包裝也淒慘得見不得人,想蒙騙消費者的雙眼都不夠格。

    羅蕾萊重新坐回大理石地板上,拿過一本外皮受潮泛黃的厚重書籍,翻開默默地閱覽。原本期望能喚醒被俊美綁匪哄得癡傻的無知少女,現下可好,她省時省力,順便連最後一點良知也從心頭拋開,只要讓她逮著良機,肯定毫不心虛地自行離去,絕對不會為了這個嬌嬌女砸了自己……嗯,前途不怎麼光明的人生。

    見她拒絕一塊用餐的強硬堅決,Dolly不再自討沒趣,掩上門扉轉身離開。

    待足音漸遠,羅蕾萊這才扔開無法拼解文章真意的原文書,順勢攤平了身子與酸疼的四肢,懶懶的仰臥,目光半掩,像在沉思什麼人生哲理似的,嚴肅凝重。

    時光彷彿隨著寧靜的氛圍而停貯,微弱的足音卻敲破了這份幽謐。

    仰躺的人兒放空的眸子不但沒有立刻警戒地睜大,反而下意識的輕輕密合,放慢鼻息使其聽來均勻平穩,彷彿像是正陷入酣甜的睡夢中。

    接著,門由外而內敞了開來,細微的聲響迴盪在諾大的房間中,格外刺耳。

    喀喀喀,鞋履摩擦過光亮的地板,月踱越近,最後停在羅蕾萊耳畔。聽慣了節拍器的敏銳耳力,她幾乎能推算出對方行進的節奏與速度。

    呼吸聲傳來,經由裝睡者推斷,應當是來者正俯身端詳她的睡容。

    美其名曰是觀察,正確說來應該是懷疑的探刺。

    縱使是閉眼未曾視線交觸,羅蕾萊仍能感受到烈焰般的熾熱,來自上方那攝魂的專注眸光。

    受困在這幢由電子中控鎖封閉的獨棟建築物起碼有三到四天了,連一隻鐘錶都遍尋不著的情況下,她只能憑著生理時鐘與日月遞換來計量。

    她終於知道這個男人並非普通的歹徒,而這一切應當跟他口中那什麼狗屁羅蘭脫不了關係。

    真不舒服!

    他到底要這樣與她對峙多久?活像她是躺在烤箱中的美味點心,盯得教人毛骨悚然,那種快讓人渾身焚焰的濃烈目光,恐怕也只有他那雙藏有太多秘密與壓抑的眼眸辦得到。

    「你裝睡的功夫不怎麼樣。」拜倫嘲弄的嗤笑道,聽得讓人想發輾。

    「我裝睡又關你什麼事!」沒睜開眼,羅蕾萊索性翻身側臥,背向他,一顆心狂跳得厲害,根本靜不下來。

    「不敢睜開眼睛看我?」凝睇著她的纖背,他始終單膝觸地,俯身蹲踞。

    「是因為我不屑!」她話裡散發著濃濃的厭惡與排斥,烏亮的秀髮小心翼翼地枕在臂下,害怕慘事重演。

    「為了什麼?」淡淡噙著笑,拜倫輕喔了一聲後自答,「因為我對花癡公主特別溫柔,所以你不開心?」

    激將法屢試不爽,這席話終於成功的使羅蕾萊火大的翻過身來。

    由於力道過猛,她差點撞上他的腿,她稍作喘息後瞪向他,直接抓過一旁散放的書籍充當武器,亂扔一通。偏偏對方手腳硬是比她利落千百倍,最後簡直成了她是投手,他是捕手,兩人正在進行一場投球練習賽。

    羅蕾萊知道,自己的言行舉止在他眼裡看來十分幼稚可笑。

    到底,十八歲的青澀少女面對這種場面時應該表現出什麼樣的臨場反應?她不知道。

    儘管早熟,儘管早已知道所謂的現實是殘酷血腥且醜陋的,但她只有十八歲,對未來茫然期盼、愚笨無知的十八歲!

    在接過最後一本詩集後,拜倫猝不及防地擒住打算再戰的皓腕,令她感到可恨的是,他臉上毫無怒意,嘴角帶著一抹對待玩童似的按捺淡笑。「你以為我瞎了嗎?你這只噁心的變色龍!」

    拜倫挑高俊眉,故作質疑,「變色龍?為什麼我聽起來像是稱讚?」

    「你在Dolly面前裝得一副溫柔體貼的好人樣,就算你演得再逼真,我還是看得出來你是什麼樣的瑕疵品!」用詞粗魯也非一兩天的事,她懶得修飾脫口的言詞。

    「是啊,所以我才喜歡你。」一句疑似玩笑的曖昧細語後勁極強,向來無往不利,但偏偏眼前的少女硬是不買賬,只拿一雙大眼憤惱的與他相瞪。

    「我不知道你到底在計劃些什麼,但是,隨便你想怎麼誘騙Dolly都行,看是要騙她上床,還是要把她賣到國外的歌舞廳都隨你便,前提是快點放我離開!」

    咬牙吼完,她豁出去的硬是縮回右腕,卻因力道過猛而仰倒,躺在軟墊邊緣,她一愣,那貓科動物般的幽雅頑軀隨後覆了上來,只手撐在她臉側,另一手則撥弄她枕於腦後的細緻秀髮。

    剎那間,難以言喻的詭譎氛圍如同無形的迷霧,瀰漫縈繞,兩雙眼睛透過視線對峙著,一方懶懶的含笑,一方憤怒的睜瞪。

    「我以為你會要求我放過她。」

    「是她心甘情願讓你綁架,我管她去死!」此刻她只管自己的死活,其餘一概不理!

    「她父親從你小時候便資助你直到現在。「

    羅蕾萊冷笑,「錢對他們家而言並不是錢,而是拿來消遣,用來包裝他們善行的必須投資,而在他們拿我來交換Dolly時,這筆爛賬等於已經一筆勾銷,再無牽扯,是Dolly她自己愚蠢不逃,要死要活都已經與我無關。」

    拜倫默然凝視著竭力隱藏己身脆弱的清秀容顏。她還是太嫩、太青澀,以粗劣的手法來隱藏遭受背叛的痛苦,故作冷酷不在乎,依她的年紀和閱歷而言,能有這樣的偽裝能力已值得讚許。

    太像了……

    「一點也不像!」羅蕾萊失控的怒喊,秀顏上的惱意更見濃烈。

    「光憑你能輕易看透我的想法這一點,我們就很像。」拜倫刻意撩動她披洩如緞的黑髮,以輕柔的手勁與含笑的雙眼征討執勤下降的少女。

    「我管你像什麼,只要你放我走,我保證絕對不透露半點關於你和小公主之間的……」

    「我有個棘手的麻煩。」阻斷她發言似乎成了拜倫最大的興趣,滿意地看見她忿忿不平的咬著唇,他才繼續道:「有兩方人馬都向我討羅蕾萊,一邊是我的家族,一邊是拔擢我長大的恩師,你說,若是換作是你,你會怎麼做?」

    羅蕾萊冷靜思索著他這番話的真實性,聊勝與無地反問:「為什麼他們都想要羅蕾萊?」他是想考驗她,還是純粹想借由這些話引她入甕?

    「因為,羅蕾萊屬於羅蘭家族。」

    「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拜倫湊近她幾分,挑逗的輕抵她耳畔,「就是因為不知道,才要將你留在這裡,等待驗明正身的機會。」

    灼熱的氣息撩撥得她細緻的耳朵泛起綺麗的暈紅,蝕骨般的戰慄如漣漪,一波又一波洶湧的傳遞著,直透心扉,他簡單一句戲譫在細語便能顛覆她的理智,讓她無力招架。

    「驗、驗什麼正身?直接驗DNA不是更快!」羅蕾萊的嘶吼明顯虛軟,只因壓覆於身前的頑瘦身軀不斷縮短兩人間的空隙,弄得她緊張的神經一根根絞緊,鼻息急促。

    逗弄她是一件很有趣又不會膩的事,看著她逐漸不受控制的自卸心房,對他的抵禦一寸寸瓦解,就像是靜觀獵物投降前的無謂抗爭,看在捕獵者眼裡,無疑是一種自尊膨脹的極致享受。

    「在解決我個人的私事之前,假的羅蕾萊不能被拆穿。」拜倫輕笑的唇蹭著她耳下的肌膚喃語。

    「假的?」僵冷的馨軀不斷讓撲來的熱氣溫暖,曖昧得讓她心慌,她拚命穩定趨近崩潰的渙散心神,想借由思考來讓自己清醒。「到底誰是真,誰是假?」

    「你說呢?」他俊臉微抬,居高臨下的俯視,略瞇起眸子,像是一頭趴臥在她身上,慵懶的狡猾狐狼。

    答案再清楚不過,倘若真如同他所說,其中一個羅蕾萊是來自於什麼羅蘭家族,那麼,擁有至親的Dolly當然不會是首要人選。

    「羅蘭……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家族?」她驚惶的仰視他剛毅的下頜,總有種瞬間他便會撲襲而來的錯覺。

    聽見她帶著懼意的問題,拜倫驀然一笑。但他眉宇間的摺痕卻未曾消減,笑容略帶一抹陰鬱,莫名地揪疼了她敏感的神經。

    這才是真的他,真正的拜倫。這個連她自己都不能解釋的思緒竄入腦海。

    頃刻,錯覺終於實現。

    俊美的臉龐俯落,在她全然恍惚的情況下,跋扈高傲的男人將唇湊近發愣微啟的芳唇,邪肆放浪地伸出舌尖滑過她驟然染邐紅霞的臉,最終滑至顫抖的柔軟唇辦,一口吞吻。

    在這狂烈蠻橫的索吻之中,她雖然沒能得到答案,但經由他這幾斤失控的吻法,她自己推敲出一個結論,羅蘭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至少對這個男人而言,有著能把他逼瘋的本事。

    忽地,羅蕾萊內心不再那麼忿忿不平,原來他心底同樣埋著不可告人的傷痕,這種彼此相當的平衡感,為老是處於下風的她帶來極為飄渺的勝利感。

    所以,她沒有推開他,更沒有抗拒,很乾脆地任他發洩怒意似的狂吻著。

    沒想到,門外忽然傳來妒憤的尖叫聲。

    難以言喻的快感湧上煩悶的心頭,羅蕾萊彎起被狠狠吮吻的唇,乾脆舉起纖臂壓下拜倫的後頸,讓這一吻糾纏得更徹底。

    從他氳氳著情慾的瞳眸中察覺一抹戲譫在嘲弄,當下,她模模糊糊的似乎有些明白,何以他會說他們兩人相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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