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人士合送的巨大匾額掛在老舊的門扉上,金碧輝煌的匾額與龜裂的木門相對映,像是在嘲諷主人的落魄。
樸素的大廳,灰白剝落的牆壁上,沒有掛名人的字畫;地板僅是普通的泥地,沒有鋪設光亮的石板;褐色的窗欞上,泛黃的糊紙更顯得大廳的老舊。整間大廳最搶眼的,該是排列在兩旁新購置的檀木椅。
蕭老爺最重視顏面,總覺得「蕭樓」不夠輝煌,若非不得已則不招待客人,致使蕭樓訪客稀少。
加上蕭老爺設立許多規矩,以顯不凡,這也是蕭樓訪客不多的原因;但是最近卻一反常態,顧不得向來在意的規矩,他們派出能派的人手,四處尋找神醫。
川流不息的大夫進出「蕭樓」,同樣表情不斷重演——進門時信心滿滿,出門時垂頭喪氣。
這種情況維持一陣子,消息終於封鎖不住——原來才剛成為武林盟主東床快婿的蕭傲天因練功不慎,走火入魔,一身武藝消之殆盡,成為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文弱書生。
蕭傲天武功盡失的消息,如投石入湖,在武林引起陣陣的波濤。
蕭傲天為了孟小姐的終身幸福,欲解除剛訂立不久的白首盟。
孟小姐堅持烈女不嫁二夫,拒絕解除婚約。
曾被蕭傲天懲戒過的宵小魍魎,蠢蠢欲動……
危機四伏的時刻,蕭傲天竟然因妹妹的感情困擾,離開保護森嚴的「蕭樓」,前往「劍閣」探視妹妹蕭彩妍及好友赫連狂劍。
武林盟主派出好手,暗中保護東床快婿,甚至從未行走江湖的孟小姐,也為了未來夫婿的安全而踏出閨房。
一時之間,江湖為這些八卦動態而沸騰……
赫連狂劍伴著蕭彩妍送蕭傲天到「劍閣」門口,傲天拱著手,笑道:「請留步!」
「大哥,你真的要離開了嗎?不能再多留幾天?」彩妍依依不捨地說,盈盈的淚珠因離情依依而快落下。
「小妹,不行喔!新婚燕爾的人不能哭!哭的話,狂劍會因你的淚水而教訓大哥。」傲天輕輕環住她的肩,輕言哄著她。
「他才不敢。」彩妍噗哧笑出聲。
「傲天……」狂劍欲言又止。
傲天知道他要說什麼,搖著頭,表示此地人多嘴雜,不宜討論他的「病情」。
「傲天,讓我們夫妻送你到五里坡亭。」狂劍不容他拒絕,牽來駿馬,抱著彩妍躍上馬背。
傲天知道他們的固執,不浪費力氣阻止,坐上馬車,隨著他們前去五里坡亭。
驛道上,五里一短亭,十里一長亭,提供外出的旅客休息,送行的人也常在此分手。
馬車緩緩走著,傲天掀起竹簾子,望著駿馬上相倚偎的兩人,笑著搖頭,沒料到一向精明的狂劍,遇到情愛,竟然如此愚笨,竟然無法表白。
終於狂劍突破心結,順利和彩妍成親,傲天代替父親,送小妹出閣,見到兩人幸福的模樣,也算是了結一樁心事。
停留在「劍閣」夠久,他該動身,去解決自己的問題,所以傲天向狂劍告辭,但是對狂劍及彩妍而言,對他的「病情」沒得到解釋,不會願意放過他。
轉眼間,馬車已來到幾棵大樹圍著一口古井、一座簡單的竹亭及一片綠意的草皮,此地就是五里坡亭,提供過往行人休憩的地方。
傲天走下馬車,和狂劍夫婦攜手走向竹亭。
「大哥,快說,你根本沒有走火入魔、喪失內力,這到底怎麼回事?你為何要裝假?想騙誰?」彩妍一就座,立即壓不住好奇地發問。
「傲天,你就說吧,不然我們不會放你走。」狂劍斜睨著他。
「唉!就是因為武林盟主將掌上明珠許配給我。」傲天苦笑著。
「這是喜事啊!和大哥的病有什麼關係?」彩妍問。
「呵呵!他是詐病想退婚。」狂劍笑著解釋給彩妍明白。
「武林盟主的千金,聽說武藝高強,不會同意被許配給手無縛雞之力的夫君。」傲天說。
「但是情況好像不如你所預料的吧!」狂劍微笑著。
「唉!沒想到身為武林盟主的小姐,如此八股,對於我的退婚建議,竟然回一句『烈女不侍二夫』。」傲天一臉苦容。
「大哥有心上人了嗎?」彩妍不懂地發問。
傲天搖著頭,行走江湖多年,雖然投注在他身上的愛意不少,但是他仍孑然一身,不沾惹情絮。
「那麼是……未來大嫂有什麼不好的地方?大哥才想千方百計的退婚?」彩妍不懂,明明是一樁好姻緣,為何大哥不要。
「我不認識她,對她不瞭解,沒有什麼好惡。」傲天回答。
「大哥是因為她的家世背景,和父親的心態才想退婚嗎?」彩妍拿捏家裡的情況及他的心態作著猜測。
「唉!」傲天長歎一聲不語,但是沉重的歎息聲已經訴明心裡的苦衷。
蕭老爺對於先人創下武林三大世家之一的聲譽相當執著,對於發揚光大名利不餘遺力,甚至於子女,他也要求繼承振興家門的豐功偉業。
蕭老爺為了讓「蕭樓」成為武林第一世家,計劃讓「刀莊」及「劍閣」兩大世家火並,命令彩霓妹妹住進「刀莊」執行計劃。
為了任務,彩霓妹妹漠視自己心中對赫連狂劍的愛戀,設計用狂劍來破壞燕橫刀與新婚夫人艾荻蓮之間的感情。
如彩霓的計劃,妒火狂燒的燕橫刀果然與狂劍比武,而狂劍知道被所愛的彩霓所設計後,心灰意冷之下,一心想求死,對於橫刀的攻勢不加以抵擋。
但是當彩霓目睹狂劍危急之時,任務還是敵不過心中的愛意,不忍愛人死在眼前,所以衝出去阻擋,代狂劍承受致命的一擊。
蕭老爺眼看計劃失敗,不能再挑起「刀莊」及「劍閣」間的爭執,只好放棄此計劃,但是這時「劍閣」為彩霓的死亡而內疚不已,蕭老爺立即提議以聯婚來化解這場恩怨,安排小妹彩妍出閣。
幸好狂劍及彩妍是真誠的相愛,沒有在蕭老爺的安排之下,造成一生的遺憾。
為了「蕭樓」能在武林佔有崇高的地位,蕭老爺連傲天天生俊美的外貌及微薄的名聲都利用上,安排他與武林盟主的愛女聯婚。
唉!傲天不贊同父親執著於名利的態度,但是生為人子,苦勸無效,只好做消極的抗議——陽奉陰違。
「唉!」想到這樁聯婚,傲天不由得又長歎息,俊逸臉龐的愁容添入讓人不捨的感觸。
「老友!奉勸你一句話,緣分到時,抗拒也沒有用。」狂劍笑容滿面地說。
「你們兩人還是好好享受濃情蜜意,不必為我擔憂。」傲天壓下煩人的愁緒,放聲笑著安撫彩妍。
「送君千里,終需一別,兩位就此留步。」傲天站起來,望著天色,向兩人拱手道別。
「你『內力喪失』,暗中有多人護衛,在下就偷偷懶,不派人手加入保護的行列了。」狂劍攜著彩妍,送他走到馬車邊。
「謝謝,生死有命,不必勞煩,後會有期。」傲天明白狂劍此話是說給車伕聽,也故意誤導自己的病情。
車伕名叫莫問,是由蕭老爺所聘雇,傲天不知他的來歷,曾有心試探,但是車伕有不符合稚齡的沉默,如果傲天多問他出身時,車伕就出現難言委屈臉色,傲天只好作罷,致使車伕的來歷,傲天仍是不清楚。
沉默的車伕服侍傲天上車,挑起眉代口詢問。
多日相處下來,傲天也習慣了他的沉默寡言,簡短地說:「莫問,往廬山。」
揮別狂劍和彩妍後,傲天靠在車廂中,心中翻騰不已。
想起和孟盟主把臂相交的往事,初識的時候,個性相合、言語投機,讓兩人不論輩或歲,成為忘年之交,但是兩人此段交情,江湖鮮少人知。
當年相交時,傲天沒料到,忘年之情會演變成翁婿之情。
唉!對於這場「走火入魔」沒成功,以孟盟主的個性,對此結果,傲天不會吃驚,因為他這場詐病辭婚計劃,是針對孟小姐傳聞的個性而設計。
傳聞……孟小姐武藝高強,不會同意被許配給手無縛雞之力的夫君。
傲天苦笑著,沒料到豪氣干雲、視傳統約束於無物的孟盟主,會有一位如此遵循禮法的千金,竟然對他的辭婚給予「烈女不嫁二夫」這種回答。
唉!頭痛。
對於這種女子,該如何拒婚?哪種拒婚方法,才能不傷雙方的顏面?
難!難!難!
傲天以遊山玩水的速度前往廬山,一路曉行夜宿,閒散的他看起來似乎沉醉在明媚風光中,但是有時微皺的眉頭,又透露他藏在深處的煩惱。
這幾日的行程中,傲天不是全因解除婚約而煩,而是……
沿途如他所預料的出現騷擾,但是這些騷擾者,武藝都不強,為何只出現嘍?難道對手派出這種角色,是想試探傲天失去內力的傳聞是真或假?
應該不是!那些裝病的日子,各地前來的大夫,有真有假,有好意也有刺探者,傲天自信應付得宜,讓來者全部相信他走火入魔,成為廢人。
但是……為何沒出現主要人物?難道如他所預料,有人暗中將主力清除?
呵!不必多想,事情總有明朗的一天。
這種小場面,傲天不放在眼裡,自顧裝出「文弱」,將一切「危險」交給莫問,借這些低手,來探出莫問的來歷。
傲天不是將人命看賤的人,而是他很瞭解父親的個性,這個車伕能讓蕭老爺錄取來照顧他的生活,一定是「便宜」又「能幹」的人。
但是……真令人喪氣,這位車伕,表現竟和他一樣,面對著這些滋事者,臉上一點表情也沒有,好整以暇地面對宵小的囂張。
無表情的主僕面對誇大無實力的人,盡力演出囂張的戲碼,真是無趣,無趣到暗中潛伏的人看到直打呵欠,也不管會不會讓人起疑,忍不住凌空射出幾粒小石子,代他們主僕二人「解圍」。
這種戲碼,久久為之,勉強可算是消遣,若是三不五時就上演一次,真的是讓人覺得人生乏味。
人生真的會如傲天所預料的乏味嗎?
艷陽高照的秋天,大地還如夏天般炎熱,萬物皆揮汗躲在陰涼的地方,爭取生存的機會。
內力修為到一定程度時,不畏寒暑,傲天隔著車簾望著車伕,這種天氣,莫問的背後僅微濕,而悶熱車廂中的傲天仍一身輕涼,內力高低一見即明瞭。
傲天對此地方相當熟悉,預估馬車快行經水源時,立即運功逼出一身熱汗,以不勝酷熱的疲憊聲音說:「莫問,找個陰涼的地方休息。」
莫問依舊寡言,只是點了點頭,莫問凝神傾聽,有聽到流水的聲音,於是轉過車頭,往溪流的方向駛去。
穿過濃郁森林,近溪水處有一塊綠茵茵的草地,陽光透過幽幽的樹縫,看起來像被染成了綠色;潺潺的流水應和著清脆的鳥鳴聲,讓此地宛如人間仙境般悠閒。
傲天下了車,走近溪水,掬了滿掌的清涼,拭去旅途的勞累。
警訊!
婉轉的鳥鳴聲瞬間沉靜,悠閒的氣氛突然籠罩肅殺,一觸即發般的殺氣,即使武藝低落者也能感受,更何況是傲天,早在鳥鳴停止前已發覺不對勁。
傲天凝神傾聽隱藏的呼吸聲,有兩組,分別藏身在不同的位置,散出殺氣那組共有兩個人,呼吸聲又濁又重,倒是構不成威脅。
最具玩味是另一組埋伏的人,共有三人,其呼吸細且悠長,這組沒散出殺氣,但是……直覺告訴傲天,對方在袖手旁觀。
傲天取出汗巾,擦拭臉上的水珠,自在的動作,高深莫測得讓人費疑猜。
這種情形只有兩種解釋,一是他真的喪失功力,才會不知危機迫在眉間;另一則是他功力高強,不將危機放在心中。
到底是何種答案?
虎死仍留威,傲天當年的威名太盛,讓潛伏的人不太能相信傳言,不敢輕易以身測試傳言的真假。
冷汗慢慢流過他們的背脊,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但是一股作戰的勇氣漸漸消失、瓦解在傲天自信、自在的動作中。
「上!」魯金低喝,同時舉起手朝後一揮。
兩道人影不遲疑,迅如閃電般,朝著傲天撲過去,落地之時,形成半月形的陣勢包圍著他。
「嘿!蕭大俠,好久不見。」傲天見他們突然出現,並沒有立即反應,這種「無能」的狀態,讓魯金放下心,說著場面話。
「山西『無』義?你們何時加入『鬼域』?」傲天收好手巾,微抬起眼,看著眼前囂張的臉孔,淡淡、發音不清地打招呼。
「我們的名號是『山西雙義』。」魯土不滿意傲天的「口齒不清」,扯開洪亮的聲音道。
「承蒙鬼王愛戴,我們兄弟現在榮登『鬼域』的鬼差。」魯金說。
「大哥別和他廢話,直接用拳頭教他。」魯土的個性急如火,掄起粗大的拳頭想衝上前,但是大哥還未下令,他不能衝上前,只得先以噴火的目光洩怒。
「等等!我們不能讓人覺得師出無門,欺負手無縛雞之力的人。」魯金舉起手阻止。
傲天面不改色地看著他們的表演。
「蕭大俠,上次承蒙你『大力的照顧』,今天我們兄弟特地來向你表示『感謝』。」魯金抱拳,說著光明正大的動手理由。
這種場面話一說完,即是動手的時機,身經百戰的傲天當然知道,也明瞭自己現在的「無能力」狀況,還是直挺挺地站著,嘴角銜著一抹讓人費疑猜的笑意,調侃地說:「至於當年『照顧』的原因,就不必提起,不是嗎?」
「嘿!」魯金笑而不語,說。「內情複雜,多說無益。」
傲天當然明白對方不能提起「內情」,不然於理虧的情況下,如何能理直氣壯地報仇?傲天對他們也懶得說陳年往事,論當年是非,聽到他搪塞之辭,聳著肩,也不加以反駁。
當年的事,魯金是當事者,他當然明白誰是誰非,也瞭解傲天的功力,才不敢想報仇的事,但是他身為人家的老大,要顧及顏面,所以在兄弟面前編出一套合情合理的說辭,以符合自我的形象,挽回自我的面子。
此事應該當成歷史,讓它消失在記憶中,但是魯金沒想到,傲天會走火入魔,也沒料到兄弟會將此事牢牢記在腦中,發酵成為恥辱,為了自己當年編出的話,魯金不得不強撐著上場。
面對和當年幾乎相同的表情,明明「束手就擒」、毫無防備的模樣,但是魯金莫名就覺得壓力深重,握住虎頭刀的手掌直冒冷汗,刀尖不禁抖動著。
「老大?」魯土蓄勁待發,只等老大一聲令下,就能好好修理眼前不知天高地厚的白臉小子,但是等半晌,只見老大一直盯著傲天的臉,魯土不懂,老大又不是有妹子要嫁給他,直盯著這張小白臉作啥?
「上!」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魯金揮手,腳踏緩步,戒備十足地朝著傲天逼近。
魯土向來惟命是從,沉默地舉起武器,跟著魯金戒備地前進。
前進中,魯土搖著頭,他真不懂老大的小心,明明是個「軟腳蝦」,為何要如此小心,如臨大敵,簡直弱了「山西雙義」與「鬼域」的名頭,不耐煩的魯土揮動巨斧,衝上前往傲天身上砸。
「小心!」魯金驚訝他的魯莽,大聲叫道。
利斧明晃晃地對準身上而來,但是傲天仍面不改色,是欲避無力?還是算準會有人看不過去?
莫問不知答案,情況危險到他也沒空猜出傲天的想法,情勢也不能再讓他裝「少爺」,他倏地一個縱身,擋在傲天身前。
莫問發出指勁,先彈開魯土的巨斧,解除迫在眉梢的危機,同時間,空手入白刃地欲搶魯金的長劍。
巨大的壓力,逼退了兩人,此時在他們的心中也對傲天有恃無恐的態度有所解答——原來是有這位武藝高強的車伕在場。
同時間,他們有相同的判斷,彼此看了一眼,多年並肩作戰,已有默契,微點下頭,魯金說:「兄弟,小心點。」
魯金轉身騰出,朝傲天攻去,而魯士則困住莫問,讓老大可以獨力報仇。
莫問功力不錯,但是仍無法一招解決魯土,尤其魯土只用虛虛實實的纏鬥招式,讓他分不出身來救傲天。
眼看魯金快到傲天的身前,莫問急著大吼:「你們還不趕快出來?」
魯土不知莫問在對誰喊,心知情況有異,朝著魯金大吼:「老大,快點解決那小子。」
莫問的吼叫聲一出,不是初走江湖的魯金立即運足功力,明晃晃的劍,不論招式,直刺傲天的胸口。
說時遲、那時快,在魯金正慶幸自己的動作夠快,劍尖已碰觸到傲天的衣服,正想發出得意的獰笑時……
「咻!」破空的聲音傳來,還不知發生何事,魯金的劍尖傳來了巨大的力道,震偏了他的去勢,僅劃破傲天的外衫,未能損及分毫。
「你們動作真慢,想找死嗎?」莫問瞥見林中慢慢如散步走過來的一對男女,忍不住怒吼。
「莫問,你太多問了。」燕鵠朗聲笑著,雙袖鼓著內力,困住魯金,讓他不能再傷及傲天。
不語則沉默地抖出腰間的劍,加入戰局,分擔莫問的壓力。
悠哉如局外人的傲天看著戰局,不出他所料,莫問及後來加上的男女,所使用的武藝皆是孟家的武功招式,由他們的出手、外貌及交談可以窺出,應該是孟小姐的貼身侍衛。
傲天側耳傾聽,隱隱林中仍有潛伏的人,傲天無法由息氣分出這名潛伏者是誰,但是依據情理來分析,應該是……孟小姐吧!
雖然行過問名的禮節,但是傲天無心,看也不想看一眼,故孟小姐的閨名沒記在腦中。
她真的為他而步出閨房!傲天為了這個事實而微歎,但是……他不得不辜負佳人的似水情意。
傲天冷眼看著戰局,好像事不關己,事實上以燕鵠及莫問的能力,也不用他浪費力氣去關心。
他在等……等戰局結束,接下來,就是應該主角出現的時機,在等的同時,傲天也在盤算,該用何種方法保全雙方的顏面,讓她主動解除這樁婚約。
「你們在練功嗎?」戰局拖太長,長到讓人發悶,林中傳出不耐煩的輕斥。
傲天回過神看了一眼戰局,心裡發笑;燕鵠發出內力,也不攻擊,僅僅阻止魯金在五步遠的地方,更過份的是,傲天看得出魯金想逃,而受到燕鵠的內力束縛,無路可逃,只好繼續揮動劍對抗如天羅地網的內力。
至於莫問及不語就較認真,但是對方沾之即走的招式,讓經驗不足的莫問及不語有力無法使,整體而言,的確像林中人所言,像在練功,也像在戲耍。
山西雙義此時心裡苦不堪言,雖然用遊走的招式,但是對手武功太強,打帶跑消耗太多內力,致使身形越轉越慢,所接的壓力加大,更加速讓內力消耗。
兩人中,最苦該算是魯金,在對方內力的牽引之下,他好像死不認輸地一直攻擊著,事實上,在燕鵠巨大內力壓迫下,他連開口求饒也不能,如果壓力能稍稍放鬆,他一定會立即棄械投降,丟掉面子總比像這樣被累死好過多了吧!
就在山西雙義幾乎快脫力而倒地時——
「三位!放了他們。」林子中,傳出嬌柔的命令聲。
「遵命!」燕鵠長笑聲中,五指成爪,身形如閃電,晃過山西雙義的身旁。
兩人不知發生何事,人影一閃,只聽到「嘶!嘶!嘶!」不斷的聲響,兩人身上的衣服都出現三道撕裂痕跡。
接著,壓力突然消失,兩人顧不得面子,乏力的雙腿不想再支撐身體,皆軟軟地坐到地上。
「你傷了他們?」嬌柔聲音問。
「屬下沒有!」燕鵠躬身朝林子中回話。
由此情形,傲天可以判斷出來,林中這股嬌柔的聲音,一定是來自於孟小姐。
「清場!」嬌柔聲音透出不悅。
「是!」燕鵠轉過身,朝山西雙義說:「滾!數到三,沒離開這座林子,殺無赦。」
山西雙義場面話也來不及交代,在燕鵠開口數「一」時,即連爬帶滾地遠離這個危險之地。
只因他的衣服被魯金劃破,她就下令三位回報,這樣的個性激起傲天對她的興趣,轉身面對林子,等待她的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