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意隨著脫落的肚兜襲來,主子的眼神更加狂熾、火熱,她全身發顫,覺得自己快要喘不過氣了。
不習慣讓主子用這樣的眼神看著,她勾住他的頸項,求道:「別說……」
鼻息滿是男人身上的酒味,但她不怕,因為她相信,最愛的大少爺不會傷害自己。
天色方亮,燭光在蝶雙醒來的前一刻完全熄滅。
時刻尚早,但習慣早起幹活的她自有意識地醒了。
當她睜開迷濛的眼,只覺得身子酸痛得不像是自己的。
她擰眉發出一聲痛吟,迷迷糊糊地想下榻,卻赫然發現腰間多了雙肌肉賁起的手臂,玉潤雪白的小腿被強健的腿緊緊夾住,而男子赤裸精壯的身子與她毫無遮掩的嬌軀親密緊貼,凌亂的床榻留有昨夜縱情的痕跡……
所有的一切喚起她的回憶。
她很快明白這兒不是自己的房,橫在腰間那隻手是主子的手。
一瞬間,昨夜與主子火辣纏綿的一幕幕,清晰地闖進腦海,她一張臉紅得發燙。
雖說是想在離開楚府前留下與主子的回憶,但她是不是太不知羞恥了?
主子喝了酒,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她該阻止,而不是自私地利用主子,為她留下回憶。
她愈想愈羞愧,氣惱自己終究還是壓抑不了對主子的傾慕,放浪地爬上主子的床,愧對楚夫人對她的期許。
思及此,她鼻頭發酸,摀住嘴,掩去細微的低咽。
主子淺眠、警覺心高,她不能發出會吵醒他的聲響。
若讓主子發現她裸著身子躺在身邊……蝶雙猛地斂住思緒,不敢想像下去。
她小心翼翼地挪開男人壓在身上的手,抽回腿,輕手輕腳地下榻。
慶幸,主子睡得極熟,她迅速回到自己的房裡,把昨夜發生的一切當成一場旖旎春夢。
但……倒映在銅鏡裡的女子鬢髮散亂,清澈的雙眼似乎還殘留激情後的餘韻,整個人散發著屬於女人的嬌媚氣質。
「天啊!」
看見鏡中綻放嬌媚風情的自己,她紅著臉,轉身背對銅鏡,心虛地不敢面對自己。
真正把身子給了主子後她才發現,她根本沒辦法那麼瀟灑。
說什麼要留下一段有主子的回憶,其實是內心渴望被他抱住的想法作祟,讓她卑鄙地利用主子酒醉的機會,圓了心願。
她後悔了。
她怎麼會傻得以為只要被主子抱過、愛過,便能借此一輩子追憶呢?
這會兒,光是想著昨夜的點滴,她便心顫不已,渴望一直賴在那溫暖的懷抱裡。永遠不離開——
如此貪戀,將來離開楚府、離開主子,她該怎麼辦呢?
*****
「唔……該死!」一被大亮的日光喚醒,楚伏雁起身坐在楊邊,頭痛地低咒。
原以為小酌幾杯更好眠,沒想到失常地作了整夜春夢,而春夢的對象,竟然是蝶雙……
他是喜歡蝶雙,心也因為她而起了騷動,但讓她成為他春夢裡的女角兒,難道是因為近日來,他總是煩惱該用什麼方法把她留在身邊的結果嗎?
他愈想便覺頭疼欲裂,睏倦不已。
「該死!」
他擰眉揉了揉發痛的額角,驀地,一聲怯怯的輕喚響起。
「大、大少爺,奴婢幫、幫您梳洗。」
他抬眼,只見一個陌生的身影捧著銅盆布巾,迸房準備侍候他梳洗。
「蝶雙呢?」沒見到蝶雙進屋,他皺起濃眉。
見著主子冷峻的臉,小丫頭唯唯諾諾道:「蝶、蝶雙姐說她不舒服,想歇息一天。」
「不舒服?」
蝶雙在他身邊兩年,沒有一日因為身體不適而不來伺候。
就算是鐵錚錚的漢子也難免會有抱恙之時吧?他曾笑她比部裡的男人還強,但也因為如此,沒她在身邊,他渾身不對勁。
「有差大夫進府診治嗎?」
「蝶雙姐說她躺躺就好……」小丫頭搖了搖頭囁嚅,臉上有著惶恐不安。
「就這麼由著她?」
「啊……」被主子銳利的眼冷冷一睨,小丫頭嚇得一句話也說不出,捧著銅盆的手忍不住發抖。
誰都知道,蝶雙姐不比尋常婢女,不但深受夫人疼愛,調到大少爺身邊兩年,亦備受王子仰賴及倚重,她一個小小丫頭怎麼敢管她呢?
「放下東西出去,不用你伺候了。」
他有這麼可怕嗎?暗暗覷了小丫頭見了他像見鬼似的,楚伏雁沒好氣地開口。
「是!奴婢馬上就出去。」小丫頭不敢遲疑,馬上恭敬地退出寢房。
楚伏雁梳洗完畢穿好衣服,準備走出內寢時,目光不經意被凌亂的楊褥與一抹褐紅給吸引住。
不知怎麼的,那床凌亂與那抹褐紅,讓他腦海依稀閃過一幕幕男女交歡的激情畫面……
是他太久沒女人了嗎?否則怎麼會作了場活色生香的春夢?
罷了,晚些蝶雙會幫他換套新榻褥,這點小事,他也無須掛心。
思緒一定,他便往蝶雙的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