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不過至少有個好消息是她大哥這一關確定是沒問題了,現在只需搞定屋裡的小糊塗蟲,相信他們的前程定是一片美好的遠景。他有點迫不及待了。
想要擁有美好的遠景,先決條件得排除阻擋在眼前礙眼的障礙物,而極力想入侵校園的黑道就是一例,金美莉又是一例。
梁矢璣深知這一點,所以在第二天到學校之後,他馬不停蹄的立刻將金美莉約了出來。
「矢璣,你找我?」金美莉一臉甜美的應約而來,其溫柔婉約的外表讓梁矢璣難以置信艾媺的骨折是出自她之「腳」。
「我有話跟你說。昨天艾媺受傷入院了。」
「哦,真的嗎?嚴不嚴重,發生了什麼事?」金美莉一聽,頓時露出一臉關心的樣子問道。
「我以為你知道。」他面無表情的看著她說。
「我?我怎會知道這件事情?」
「喻琦告訴我說艾媺受傷的時候,你就在現場。」他看了她一眼,想知道聽到這項指控的她會有何反應,「事實上艾媺右小腿骨的骨折,喻琦說那就是被你打傷的。」
「你相信她們所說的話?」金美莉沉默了好一會兒,在梁矢璣以為她終於要露出真面目時,她卻突然以備受委屈與誤會的表情,泫然欲泣的盯著他問道。
第一次梁矢璣覺得女人好可怕。他面無表情的盯著她,沒有說話。
「為什麼不說話,難道說你真的相信她們所說的話,艾媺的骨折是被我打傷的?」她的淚水終於從眼眶邊掉了下來。「難道說你一點都不會懷疑,像我……像我這樣怎麼可能可以將艾媺打成骨折而入院?」
的確,如果他曾經被她的美色所迷,而且不瞭解艾媺和喻琦有著不善說謊的個性的話,她一米五出頭的嬌小身材和溫柔婉約的外表無疑是最佳脫罪的理由,不過抱歉的是他是梁矢璣,一個在女人堆中打混多年的男人而不是一個呆子。
「事實上我也很好奇你到底是怎麼辦到的,喻琦肯定的告訴我你只踹了艾媺一腳而已,而她卻因骨折而入院。這個疑問你可以替我解答嗎?」他看了她一眼,緩不濟急的開口道。
演戲中的金美莉頓時變臉,再也不願繼續浪費淚水。沒辦法,唯一的觀眾都不賞臉,她還哭給誰看?
「我問你一句話,當初你到底是為什麼答應和我交往的?」瞪著他,她霍然開口問。
「你認為呢?」迎視她有些狠毒的目光,梁矢璣不答反問,看來大概已經感受到了。
「自始至終你的目標都是姓艾的那個死三八對不對?你從頭到尾都沒把我看在眼裡過對不對?」
「女生這樣說話不會太沒氣質了?」梁矢璣濃眉一挑,自在的看著說。
「好,你有種!」瞪著他,金美莉氣得發抖,她目光惡毒的朝他迸聲道。「我會讓你們知道得罪我莉莉有什麼下場的,你,還有那個三八和她的朋友,我一個也不會放過的!」
說完,她隨即轉向離去,沒想到的是她才走不到三步,手臂已被追上來的梁矢璣用力的拉住,並在一瞬反扭在身後,整個人動彈不得。
「如果你敢再傷害她們其中的一個的話,我發誓會毀了你這張漂亮的臉蛋。」梁矢璣說。
他的聲音平淡,威脅力十足,金美莉在一瞬間感受到自己的整個背脊都涼了起來,不過抱歉得很,她可不是被嚇大的。
「你敢?」她冷冷地看著他說,「如果你敢傷害我一分,我保證絕對加十倍在姓艾那個死三八身上,別以為我跟你一樣只是在嚇唬人而已。放手!」
梁矢璣冷哼一聲。「嚇唬人是嗎?」他說,握在她手臂上的手勁霍然加大。
「梁矢璣!」金美莉在一瞬間痛得驚叫出聲,她護著被扭傷的手肘,以一臉的疼痛與難以置信的表情瞪著他。
「現在你還認為我在嚇唬你嗎?」梁矢璣幾乎是笑容可掬的問她,然而在下一秒鐘他的笑臉卻變得冷血無情,「不要被我的演技騙了,金美莉,我並不是什麼善類。」說完,他頭也不回的走離。
金美莉整個人呆若木雞的站在原地上,手肘上的劇痛無法取代她內心裡震撼的感受,她簡直不敢相信有人,而且還是個男人捨得傷害她,梁矢璣……
「我不會放過你的。」她發誓的說。
既然知道有金美莉的威脅存在,梁矢璣自然而然不會冒險,笨得拿艾媺和喻琦的安全證實自己的愚蠢,所以在喻琦的安全方面,他請了與她同班的楊開敔代為幫忙照顧,而艾媺這方就由他親自出馬。不過關於這一點有一些難處,那就是請病假在家裡的她和在學校上課的他,兩者之間的距離還真是個大問題呢。
可是話說回來,像他這麼聰明的人,這點小困難又怎難得倒他呢?兩個保鑣,兩個「呷」班的工讀生搞定!
在這裡解釋一下,此呷非比甲,指的是吃東西的意思,而「呷班」的人當然指的就是像艾媺這類喜歡吃盡天下美味的人而言。有了這兩個呷班的工讀生,她即使因受傷而被局限在家中,台灣由北到南的美味食品又有什麼無法手到擒來呢?要她安分待在安全的家裡,老實說還真不是件普通簡單的事哩。
梁矢璣帶著微微的笑意走出校園,慢慢地朝他平日停車的地方走去。因為自己的無照駕駛,又因為他開的車都是歐洲進口名車,所以他都在離學校有些距離而且有些偏僻的地方租了間民房的車庫,一邊方便自己上下學,一邊則方便掩人耳目。
自然而且還不引人注目的轉進巷道內,在注意到四周沒有人的那一瞬間,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翻過比他高上幾公分的圍牆,一下子便由住宅區進入了一片荒蕪的土地上。他吹著口哨,熟能生巧地穿過幾圃菜園,然後再跳過約一公尺的小溝到達馬路上,他的車就在不遠的前方。
當他這麼想的時候,不知道從那個草堆中突然冒出來的幾個人一瞬間便已將他團團圍住。
「可以問你們有何貴幹嗎?」他問,俊帥的臉龐上沒有一絲恐懼,只有無盡的趣味。
「要來教訓你的!」其中一人叫道,其他人則立刻群起而攻之。
梁矢璣冷笑一聲,難得發揮到百分之百的搏擊術在一瞬間發揮到最大。想教訓他也不稍打聽看看,梁豪宇的獨生子有可能是肉腳嗎?光是為了防止那些不懷好意的綁匪先生,他從上幼稚園就開始有了武術老師,想綁架他?門兒都沒有!更何況是眼前這些不入流的小癟三。
所謂的兵敗如山倒,大概就是眼前這個意思吧。
梁矢璣嘲弄的看著被他打倒在地上,自知不敵而打算以狗爬式行三十六計的癟三們,他一個旋身便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你們想去哪呀?」他好聲好氣地問。
癟三們在他眼前抬頭,臉上的表情與之前的狠毒狀判若兩人。不過即使面對梁矢璣充滿了懼怕,他們依然不願服輸低頭。
「你不要太囂張,我們以後不會放過你的!」
「看現在這麼不濟,我看以後也不可能厲害到哪裡去。」梁矢璣揶揄的笑道。
「狗娘養的!」
梁矢璣瞪向開口之人,只見還想說什麼的對方在一瞬間禁口,臉色頓時蒼若白紙,與他唇邊、額上的紅色血跡相互輝映著。
「是誰要你們來找我麻煩的?」他冷聲問。
眾人無一開口。
「你回答。」梁矢璣隨便指了一人道,怎知對方竟敬酒不吃吃罰酒的給了他一個冷哼。「我再給你一次機會。」
「不知道。」
他回答得毫不猶豫,梁矢璣出拳的動作也毫不猶豫,只見原本想當個鐵錚錚漢子的癟三在一瞬間變成了狗熊,抱著肚子哀號的在地上打滾。
「現在換你來回答我的問題。」梁矢璣將目標轉向另一人。「是誰要你們來找我麻煩的?」
被點名的人臉色一瞬間由紅變白,再由白轉青,他看了一眼依然在瑟縮地上哀號的同伴,終於忍不住衝口而出。「莉莉,是莉莉,金美莉。」
果然是她,梁矢璣心想,不過他比較想知道的是為什麼一個高二的小女生卻可以驅遣這一群年齡每個都比她大的大男生。
「你們為什麼肯聽她的話?」他問。
「因為她是我們的小組長。」
「小組長?什麼小組長?」
「李……」
「阿炮!你想死嗎?」有人阻止地叫道。
「如果你不老實回答我,我保證你會死得更快。」梁矢璣冷颼颼地盯著阿炮說。
「李家幫,是李家幫!莉莉是我們的小組長,負責在北中臥底,招募幫眾以凝聚李家幫的勢力,而我們的工作則是在她碰到敬酒不吃吃罰酒的傢伙時,助她一臂之力。」
「阿炮,你完蛋了,上面一定……」
「你閉嘴!」梁矢璣霍然嘲他吼道,然後繼續問阿炮,「除了金美莉之外,還有別組潛伏在北中嗎?」
「我不知道。」
梁矢璣在一瞬間瞇起了眼睛。「你是不知道還是不願意說?」
「我是真的不知道!」阿炮驚恐的叫道。
看他不是在說謊的樣子,梁矢璣改問其他的問題。「那你知道北中之內有什麼人已經加入你們的李家幫?」
「我……我記不起他們的的名字。」
「也許一拳下去會讓你記起來。」梁矢璣故意看了挨了他一拳,依然曲臥在地板的那人一眼,面無表情的說道。
「別!我……我記得有一個叫張勤義的,還有汪國新、林肯亮……」
「林肯亮?!」梁矢璣難以置信的打斷阿炮叫道,他可是個老師呀!「你確定這個叫林肯亮的也加入李家幫了?」
阿炮點頭。「因為他的名字跟美國總統林肯只差一個字,所以很好記,我應該不會記錯才對。」
梁矢璣沉思了一會兒。「好,你繼續說,還有誰?」
「還有——陳……國棟、張……耀海、劉金雲……」
每當一個名字從阿炮口中逸出,梁矢璣便心悸了一下。老天,這個李家幫到底想做什麼?竟然在短短的時間之內便已入侵了北中這所名門學校,最讓人驚恐的除了他們的速度之外,還有他們的效率以及隱秘性。如果不是因為今天發生這件事的話,他不知道他們七人還要自負到什麼時候,以為他們的防範夠結實了。真是天大的笑話!該死的!
看來他們必須要有更積極的行動,改被動為主動才行了。
真是傷腦筋,原本他還想先追艾媺的說,沒想到竟然……
真是該死的李家幫!
經阿炮的知無不言之後,梁矢璣立刻召開了臨時動議,將所知道的一切告訴羅致旋等七人,而在經過一陣凝重的討論之後,他們果真一致決定改被動為主動,先發制人。
不過他們還是太小看李家幫了,在他們第二天到學校行動前,對方竟早先一步有了行動,所有梁矢璣名單上的人竟沒有一個出席到校,而此後,在他們辦好休學、轉學、離職之前,也都未再出現在學校一次。
這一局,梁矢璣等人算是認栽了。
既然之前的決定不得不因實況而放棄改變,梁矢璣的生活重心自然還是回到了先前,追求艾媺的身上。
骨折漸愈的艾媺在回到學校上課,卻聽喻琦說金美莉轉學時,她頓時有股五味雜摻的怪異感受,不知是喜是悲。
在她的想法裡她始終認為自己也有錯,或許金美莉報復的手段太過分了,不過女人的嫉妒心向來是沒有半點理智的,況且她又是主動而且故意去找金美莉碴的。當然,最讓她感到良心不安的是她害得矢璣沒了女朋友,老實說這才是她覺得最難辭其咎的一點。
當她向他道歉時,他咳聲歎氣的神情猶似歷歷在目,那麼無力、可憐,卻又得強裝無所謂的樣子,看了還真令人心酸。到底她該怎麼安慰他,怎麼向他道歉才好呢?
「唉!」
「怎麼無端卻歎起氣來了?」坐在她身旁的梁矢璣問。
自從她復學後,他便自動負起接送她上下學的工作,當然,因為她的腳尚未全好,無法走太遠的路,而他也無法明目張膽的將車開到校門口去,所以只有暫時屈就家裡的司機幫忙每天接送他們倆了。
他的聲音頓時讓艾媺回到現實,她都忘了他一直都坐在她身邊哩。她轉頭看他。
「老實說,矢璣,你會不會很恨我?」
梁矢璣明顯的一愣,他看著不知道在想什麼的她問:「為什麼這麼問?」
「我害你失戀了。」
「失——戀?」梁矢璣差點沒被口水嗆到。老天,她到底在想什麼。
「如果不是我的話,你和金美莉的交往一定不會有問題的,而她也不會轉學的。」她一臉懺悔的表情,「是我害你失戀的。」
拜託,原來她還在想那件事。害他失戀?虧她想得出來!看來她不只少根筋而已,也接錯了一根筋,竟然到現在還沒發現他對她的用心。經過金美莉一事之後,連最難纏的喻琦都已經承認了他的努力,而她這個女主角竟然還在不知不覺,他真的是敗給她了!
「的確,如果我娶不到老婆便都是你害的。」看了她一眼,他隨隨便便地說。
「老婆?」一瞬間,艾媺難以置信的瞠大雙眼,「難道你對金美莉已經用情這麼深,甚至於已經決定將來要娶她當老婆了?」她還以為他和金美莉交往只為了炫名真美麗而已,沒想到……
看了她一眼,梁矢璣為了她的不知不覺而長歎一口氣,但是他沒想到艾媺卻誤以為他是為失去金美莉而在長噓短歎。
「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她急忙得再次向他道歉,然而在明白現在道歉根本無濟於事的道理的她立刻想了一個辦法。「我幫你去把她找回來好不好?即使轉了學,我想她也不可能會搬家吧?我們去找她,我會向她道歉的。」
「道什麼歉?你並沒有錯。」
「可是……」
「別再提了。」
艾媺一瞬間閉上了嘴巴,可是看著他臉上明顯不悅的表情,她忍不住的再度開口。「矢璣,你應該知道有句話說天涯何處無芳草……」
「何必單戀一枝花對不對?」梁矢璣截口替她將後半段話說完,心想不知道她又想說什麼。這個糊塗蟲,他到底該怎麼做才能讓她瞭解他的用心呢?明白告訴她?以她的個性,只怕他的告白會變成對牛彈琴。那麼他該怎麼做呢?真是該死了!以前都是女方主動出擊,他坐享其成便可,然而現在……該死的!
艾媺猛點頭。「既然知道這句話,那你也應該知道它的意思吧?」
「知道又有何用,情到深處時是不由自主的。」梁矢璣靜靜地凝視著她說。
難道說他真那麼喜歡金美莉嗎?金美莉有什麼好的?除了長得漂亮一點,根本沒一點可取的,小心眼、跋扈、濫交、粗——艾媺被自己突如其來的刻薄想法給嚇了一大跳,她睜大眼睛,難以置信自己怎會有那些想法。
「怎麼了?」注意到她瞠目結舌的表情,梁矢璣好奇的問。
「沒什麼。」看了他一眼,她急急忙忙的說。老天,如果讓他知道她正在心裡批評金美莉的話,他不會馬上將她踢下車吧?
可是為什麼,為什麼她對金美莉會有所微詞呢?雖說金美莉的一切所作所為讓她難以苟同,可是那是金美莉個人的事,向來不和人討論八卦、不喜好多管閒事的她不應該會這樣的呀,怎麼會……看了一眼身邊的他,難道說她會有這樣的反應會是為了他?
就像太陽突然從雲端露臉,照亮了她心中所有的陰鬱,艾媺揚嘴露出了笑臉。是啊,就是因為他,因為她已經把他當成了好朋友,所以自然而然的對他產生了關心,對於他交友的條件也不知不覺間變得苛刻,而之所以會在下意識將金美莉批評得一文不值,只因為她覺得金美莉根本配不上他,就是這麼一回事。
想通了,艾媺高興地伸手拍了拍他。
「你到底是怎麼了?」梁矢璣莫名其妙的問。
「沒什麼。」她微笑說。
又是這三個字,梁矢璣皺眉想道,不過深知她憨直的個性的他卻什麼也沒說,反正像她這樣一個沒有秘密的人,要不了多久他自然而然會知道她在想什麼。
「艾媺。」他忽然叫道。
她轉頭面向他,微笑問:「幹麼?」
「你要不要再回來當我的女朋友?」
「什麼?」她呆愕了一秒叫道,對他的話充滿了驚訝。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難道說他對她……
「金美莉一跑,我就沒有女朋友了,你應該知道我這個人一向受不了孤獨,沒有女朋友是不行的,可是要找到像你們有這麼獨特名字的女朋友並不是那麼簡單的,所以在我尚未找到下一個女朋友之前,麻煩你繼續當我的女朋友好不好?」
「不要!」瞪著他,艾媺霍然大叫道。她好生氣、好生氣!
她的反應讓梁矢璣忍不住暗爽了一會兒。「為什麼?」他問。
「因為我才不會當你的備胎呢!你很可惡耶,到底把我當成什麼了?」
「朋友呀,難道不是嗎?」他目不轉睛的看著她發怒的雙眼,一本正經的說「朋友有難拔刀相助。現在我有難了,難道你不該幫我嗎?更何況我們平常也都一直黏在一塊,吃中飯的時候,放學的時候,還有假日的美食之旅,其實這對你應該沒有什麼差別才對,你要不要考慮一下?
「當然,如果真不行的話,我也不會強迫你的,只要以後我們在一起的時候可能就沒辦法這麼多了,因為我必須去找女朋友,我想,可能連星期日的美食之旅都要取消了。」
「那怎麼可以!」
「沒辦法,我必須去找女朋友呀。」
「但是喻琦曾經告訴我你有很多女朋友的。」
「早就分手了。」
「咦?」
「和金美莉交往的時候,平常要陪她,假日的時候又和你有約,所以我其他的女朋友在受不了我的冷落後全都離開我了。」他講得有些委屈,好像終於有人可以聽他的訴苦了。
「你怎麼從來都沒告訴我這件事?」
「既已成事實多說無益呀,更何況以我梁矢璣的條件還會怕沒有女朋友嗎?只是我沒想到……」
「你真會落到今天連個女朋友都沒有的地步。」
他沮喪的看了她一眼,點頭。「艾媺,如果你真當我是朋友的話,你就幫我這個忙吧,要不然我以前那些女朋友若知道我現在連個女朋友都沒有的話,我一定會被恥笑的。」
「你這就叫做現世報。」
「喂,你真那麼狠心?至少也看在我每星期帶你到處吃大餐的份上,幫幫忙嘛。」
老實說,她一點也不想幫他的忙,找她當備胎情人這算什麼?可是只要一談到吃的,她就忍不住想要掙扎了。雖然他現在一點也不介意帶她到處吃香的喝辣的,但誰知道哪天他會忽然翻臉不認人,到時候她若再看到有什麼好吃的東西時,可又要像以前那樣勒緊褲腰了……啊……她不要。
「艾媺?」
「好吧,看在你不斷求我的份上,我就答應你吧。」她霍然說道,「在你還沒有找到有著比我更炫的名字的女朋友時,我就暫時充當你的女朋友好了,不過你也要發誓,不管以後我們的關係變得怎麼樣,絕對不能不理我喔。」
「好。」梁矢璣看了她一會後微笑道。
「那我們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真是太好了,現在她再也不必擔心沒好吃東西可以吃了,他這一發誓下來,她便有理由纏他一輩子,哪怕以後畢了業、結了婚,只要她發現哪裡又出了什麼好料的,就算她荷包空空的也沒關係,找他就行了。哇塞,真是太棒了!
就說她沒有秘密嘛,心裡在想什麼臉上都寫得一清二楚,不過她大概萬萬也想不到,真正的贏家是他吧!梁矢璣看了一眼她的笑臉,得意的在心裡想。暫時性的女朋友,她大概不知道這個暫時可能要花上她一輩子的時間。老實說他還真想看看當她知道這個事實時的表情呢,不過以她神經那麼大條的個性,他看,這個奢望有可能是一輩子都不可能實現了。
有些高興又有些無奈的將背脊平靠在椅背上,梁矢璣雙眼的目光在無意間與後照鏡內司機林伯的眼睛對上,只見他那雙被魚尾紋包夾的雙眼中閃爍著無盡的笑意。
該死的!他悶聲的詛咒,這下可好了,他竟然忘記小林今天有事請假,負責接送他們的人換成了小林的爸爸,也就是跟隨著父親一輩子,從小看著他長大,早已被他們視為家人的林伯。啊,該死的,現在他再也不必擔心沒人知道他浪子回頭了。
真是該死!
對於艾媺再次與梁矢璣成雙成對的出現在校園裡,北中之人是見怪不怪,事實上稍微糊塗的人根本就不知道他們之間曾經有個金美莉的插曲,而相反的稍微明眼的人則早就看出花花公子梁矢璣對她的真心,這次他是真的栽了。
曾幾何時,不再有人在校外看見眾星拱月的花花公子梁矢璣;而又曾幾何時,校園內竟不斷的傳說著誰又被他拒絕,誰又失戀的言語。
花花公子梁矢璣竟然變專情了,一心一意只為了那個神經有夠大條,至今依然不知道情為何物的艾媺。這還真是天大的消息呀!也難怪七人聚會裡,他會成為眾矢之的的目標。
「我真是同情你。」對校內大小事瞭若指掌的學生會長羅致旋拍著他的肩膀說,「不過話說回來,這應該可以說是報應吧,誰叫你當初揉碎了那麼多女生的心,現在嘗一點苦頭也是應該的。」
「說得對極了,讓我們為艾媺干懷。」楊開陽舉杯道。
「你們今天的聚會主題是糗我嗎?」梁矢璣冷冷的說,最近他的心情都是壞到了極點,不只因為和艾媺之間的進度沒有進步,相反,她那個神經有夠大條的女人竟然會迷上某位在夜市上擺珍珠奶茶的攤販老闆,該死的,她這擺明是給他難看嘛,真是氣死他了!
「嘿,只是開個小玩笑而已,你不會是要翻臉吧?」
「要開玩笑是嗎?那我們何不來說說你暗戀別人的事怎樣?」
「嘿!」楊開陽阻止的叫道,不過已經來不及了。
「暗戀?開陽,不會吧?誰家千金這麼幸運,讓你給看上了呀?」
「千金?我還萬金哩,你們別聽他胡扯!」
「是不是胡扯我們把喻琦找來就知道了。」梁矢璣冷笑,沒注意到楊開陽眼中迅速閃過的異樣光芒,「與你水火不容的她一定知道你不少弱點,想必你在暗戀誰這點她也會知道。」
「是嗎?那麼與艾媺最好的她大概也知道艾媺最近愛上的人是那攤珍珠奶茶店的老闆吧?」楊開陽不甘示弱的立刻回了他一記冷槍。
「什麼?艾媺不愛璣,卻跑去愛上別人?」眾人再次忍不住瞠目結舌的驚叫道,目光在一瞬間同時由楊開陽臉上移至梁矢璣臉上。
「楊開陽!」梁矢璣恨不得想殺了他。
「開陽說的是真的嗎?你老婆去愛上別人了?那人是誰?」季筍瑤好奇的問,聲音中充滿了揶揄的色彩。對於糗花花公子梁矢璣她可是向來不落人後的,畢竟身為女性一族,她當然要適時的挫挫男生們的銳氣,尤其像梁矢璣這樣一個濫交的男生。
梁矢璣冷颼颼的瞪向她。「你等這個機會等很久了對不對?」
「答對了。」季筍瑤笑咪咪的回答,「怎樣,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哼!」
「這麼不屑?」她挑眉說,「可見對方長得一定不比你差。」
「什麼不比我差,像那種整天汗流浹背,渾身上下都是煙熏味,沒有一技之長只會賣奶茶,看到女生就傻笑的男生,他憑什麼跟我比?」梁矢璣怒不可遏的說。
「即使如此,艾媺還是中意他不是嗎?」季筍瑤看了他一眼。
真是一針見血,羅致旋與楊開陽等人對看了一眼,然後同情的望向一臉頹喪的梁矢璣。小瑤實在是太狠了,竟然專對人家的傷口處灑鹽,可憐的璣。
「怎麼不說話了?沒話說,不會吧?」
「如果今天的聚會只是為了對我落井下石的話,現在我可以走了嗎?」梁矢璣突然從椅子上站起來道。
「璣。」羅致旋霍然拉住他,「你知道小瑤只是開玩笑而已。」
「誰在開玩笑,我說的話可是句句打從心裡面發出來的喔。」季筍瑤立刻澄清的說,「要知道我們這個朋友對女生向來可都是手到擒來,不費吹灰之力的,難得這次碰到一個能將他搞得灰頭土臉的女生,我不乘機糗他一糗更待何時?難道是下輩子嗎?」
聽出她明貶暗褒的言下之意,眾人不知在何時蹙起的眉頭立即鬆了開來,嘴角則揚起若有似無的笑意。
「璣,其實我們今天聚會的主題並不是想要糗你,而是要幫你。你沒聽過三個臭皮匠勝過一個諸葛亮?」羅致旋笑逐顏開的對他說,「今天的聚會的主題就是如何幫你追到你的老婆。」
梁矢璣瞪著他,臉上的表情猶如在突然之間變得不認識他一樣。
「我們實在受夠你每次開會心不在焉又郁卒的樣子了,你知道你已經有多少次空手而來,都沒有帶零食給我們吃了嗎?」楊開陽受不了的說道。其實他並不是很在意沒有零食吃這一點,而他之所以會這樣說只是因為這一點最容易證實,看那空空如也,只有一杯克難的白開水便知。
在他們這一群人之中,旋向來是內斂型的,而樞、權的沉悶則是無人可比的,剩下的除了偶爾會偷打瞌睡的衡、語不驚人死不休的小瑤,和後來因旋而加入的初彗外,就只有他和璣能為每次的聚會帶來幾絲樂趣。然而自從他的搭檔自大公子變成憂鬱男之後,他都快要瘋了。
怎樣才能找回璣高人一等的自大樣呢?比起梭巡那群縮頭縮尾的傢伙,似乎這件事才是當務之急。楊開陽看向梁矢璣。
「坐下來吧,璣。」楊開陽平靜地命令道,「最糟的——被我們糗都糗過了,你還怕什麼?坐下來吧。」
靜靜地看了他們半響,梁矢璣終於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回到原位坐下來。「你們一定在背後笑了我很久對不對?愛情常勝軍竟然連最普通的追求都不會,只會傻傻地跟在她身邊轉。」
「你想聽實話?」季筍瑤說。
梁矢璣看著她沒有說話。
「我的確是笑了很久,不過我笑並不是嘲笑你的行為,而是在替你高興,高興你終於變回正常人,不再老氣橫秋的學人花心了。」她一頓,「怎樣,真正戀愛的滋味雖然苦,但是比你以前踏實、有感覺多了不是嗎?」
梁矢璣第一次露出他真實的表情,他苦笑的看著她。「有時我真懷疑你腦袋裡的結構是否真和一般人一樣,為什麼連這種話你說起來是那麼的理所當然,你也為情苦過?」
「我才沒你那麼倒楣哩。」季筍瑤忍不住翻白眼道。
「那麼你又為何知道戀愛的滋味苦,卻踏實有感覺得多?」
「姑娘我天資過人、聰明絕頂,聽多看多自然知道得也多,這樣不行嗎?」得意的一笑,季筍瑤自負的說,只見眾人頓時為她臉上的表情笑了起來,連鬱鬱多時的梁矢璣都忍不住微微扯動了嘴角。「好了,我們言歸正傳吧,你們是誰要先向璣獻計的呀?」
一如往常,在學校放學後梁矢璣總會帶著艾媺四處吃喝,而從一個星期前開始,為了她迷上了夜市「珍味珍奶」攤的老闆後,他們在回家之前定要繞到夜市去買杯珍奶,當然其中為買珍奶,事實上卻全是為了她想去看她眼中的帥哥老闆。
不知何時間學不會拒絕她的梁矢璣無言的將車頭轉向,駛向人多擁擠的觀光夜市。他心裡掙扎的想,真要這樣做嗎?
照天資過人、聰明絕頂的小瑤分析,艾媺之所以無視他的存在,其原因在於他們實在太接近了,根本就像一般的兄妹無異,所以要激起他們之間的漣漪,來一顆石頭是絕對必要的。石棟庭,國立大學二年級日語系的學生,成績優、品性優,如果硬要拿他們比一比的話,除了家世家境比不上他之外,其餘皆可抗衡,絕對是個可怕的對手。
想起小瑤在說這些話時一本正經的表情,梁矢璣得耗盡全身的力量這才能阻止握著方向盤的雙手不將方向盤轉向。
他們竟然要他將艾媺拱手送給石棟庭,要他親自替他們拉這條紅線,這怎麼可能?然而小瑤卻保證如果他不這樣做的話,他是絕對、百分之百會失去艾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