薔薇看著他刻意繃緊的表情。嘖!做啥要迴避送花的事情?
「謝謝!」驀地把話冒出口,她打斷了他——
駱浚緩了緩臉色,沉默了下,終究把眼睛抬起來看她。
「嗯。」他從喉嚨悶哼了聲,音量小到幾乎讓人聽不見,隨即別開視線。
然後,在沉默中,他打開抽屜,拿出一個深藍色盒子。
「生日札物。」
他的樣子看起來與平日的瀟灑有那麼點不同,嚴肅似是刻意。
薔薇接過手掀開絲絨盒蓋。
是條精緻的鑽石手鏈!
她眸子一亮!隨即,慌地抬起眼睛來看著他;駱浚迴避。
瞧他眼眸裡閃爍著不自在,薔薇不知道為什麼……心情有片刻輕鬆、頑皮,她出口揶揄。「嗯哼……只會送鮮花、鑽石的男人,沒啥了不起。」可別告訴她,他要追求她?!
駱浚接下她的調侃,很利落回嘴道:「總比只會喝下午茶,不會送鮮花、也不會送鑽石的男人好很多。」
「……」薔薇結舌。他擺明了諷刺她的眼光?他對追求她的愛慕者不屑?!
「怎麼?說錯了?」他挑釁問道。
「是……沒錯!」薔薇沉吟,不懷好意地試探開口:「可是……也總比不知道安什麼心眼,故意把人扣著加班、不准我去約會的人還強吧?」
「你不需要旁敲側擊探究我的心眼!沒鍺,我是故意的!如何?更直接一點告訴你,因為我碰過的女人,不准別人動!」他的口吻格外霸道!
駱浚竟然托出這般佔有意圖?!正面逼她面對兩人間已然改變的關係。
薔薇心中震撼!他什麼意思?她成了他的女人?!
看著他久久,驀地……啞然失笑。
「你何時把我當成女人看了?」藉著堆在臉上的訕笑,掩飾心裡的一絲苦澀。
兩人現在的處境多怪異!讓她根本不知道該站在什麼位置。
她不想後悔的!這不是她的作風。但如果一夜放縱,將兩人原本的關係弄得更不堪了,那她真的覺得,該為那一夜付出幾顆悔恨的眼淚。
一番沉寂——
「我想,我們是不是該談談,要如何重新定位你我之間的關係?」駱浚鋒芒逼人地挑開了問題。
「……」薔薇訝然,霎時心慌。她覺得自己真活該,做什麼要對他有所試探!
不……不談!不談!想起那夜親密就臉紅羞愧,為什麼她要面對自己的愚蠢?
忘了不好嗎?她不想談——
「在公司……不適宜談這樣的問題吧?」神情窘迫地逃避。
她寧可在他面前,她還是那個大利利的她,而不是會害得無地自容的自己。
「……」駱浚氣悶。好!既然她寧可看待瘡疤似的、擱著不談,那他何必自討沒趣!
「你可以出去了。」語氣不帶分毫感情,他冷漠地開口,不願意看她的臉。
「嗯。」薔薇匆匆點了頭,提步逃走。
鬆了一口氣一一還好他沒有咄咄逼人!
她不知道……為什麼這麼害怕面對現實?可就是不想兩人之間的關係改變,是因為她寬衣解帶的放縱後果,這樣好像她把人誘進陷阱似的!很不磊落,她不喜歡這樣的感覺。
下班時刻,大半員工都走光了,總裁辦公室門外的燈光,卻反常地亮著。亞培狐疑地敲了敲門後,旋開門把頭探進去。
「還沒走?」他臉上閃逝過一絲訝異,見駱浚仍然坐在他那張大椅上,關心地問起。
這位上司,工作與私生活之間是壁壘分明。大家已經習慣他從不久留在公司,無論業務多繁忙加班是員工的責任!下班時間他一定走人,不該這個時間還看見他的。
雖然他給人的感覺、好像對事業有那麼點漫不經心,但是,自從洪老先生把湯臣交到駱浚手上,這一路過來,湯臣在他手上穩定成長。
似乎別人要傾注所有的心力來經營,而他的聰明才智只需要花費一半的時間,就綽綽有餘。
各機制、執掌分配得宜,他是一個優秀的經營者。不過……現下,他似乎讓旁騖牽絆了心思。
「嗯。」駱浚淡應了聲,沒有抬頭,視線落在他手上把玩的東西。
看著薔薇混在檔案來中退回來的手鏈,他的心緒有些煩躁!
依照她老愛佔他便宜的習性,她該是不要白不要,不該會退回這禮物的。
「大男人,談起感情這麼彆扭?」亞培是聰明的,笑著脫口問出。
下班之後,駱浚是沒有架子的,跟隨他多年的亞培可以在這個時候,像個朋友隨他侃侃而談。
駱浚將手鏈收進盒裡,抬眸看他——
「你也這麼覺得?」語氣,是磊落不羈的坦蕩,也不隱藏;男人之間,是不需要多餘拘泥的!
亞培但笑不語。
駱浚垂下眼簾,哺哺說著:「愛情,該是第一眼就是濃烈的、一拍即合的。我跟她,哥兒們一樣、如同兩個男人之間,像我們這般;我不知道怎麼放進愛情。」他極嚴肅地思考著,心中不定,但更討厭她的逃避。
「習慣了原本的相處,所以不知道怎麼跳脫那個模式?」亞培在他面前坐下,接口往下說。
「沒錯。友誼,變質了;距離愛情,卻又有個跨不過的門檻。」連上司與下屬的關係,都變得十分緊繃。
「雖然你認定她是哥兒們,不過,兩個男人之間的組合、跟一男一女的組合,是不同的——多了分細膩、少了分剛硬。」亞培為他分析。
駱浚挑了下眉毛,似乎贊同。
亞培邃又問:「她讓你覺得舒服自在,不是嗎?」
「嗯。」沉吟著,駱浚肯定點頭。
「像杯涼涼的水?」接著而來的問題似是引導。
駱邊沉思片刻。「你說得有點抽像,不過,大概就是那麼回事。」
亞培笑著告訴他。「不是只有熱開水才有沸點,也不是只有火才會讓水沸騰,讓冷水加溫的理由有很多。」
駱浚豪邁一笑:「你說得更抽像了!」
「當然!這就是愛情的原貌。」亞培聳肩笑了下。
留點空間讓他思索吧!極有默契地停止了這個話題——
「怎麼最近都不接洪老先生的電話?」細心的他,察覺這異狀,已經一段時間了。
「老爹又在逼我結婚了。」駱浚似笑非笑地撇嘴。
「並不算難題!」亞培攤了攤手,一派輕鬆。
「問題是,經過他手中所安排的對象,我並不想接受。」這才是駱浚的困擾。
「哦?這樣就有趣了!」暗示地笑了笑,亞培睨著他。
駱浚沉思……
是吧?有趣?有趣得讓人頭疼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