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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羞不帶怯 第三章 作者:夏昀
    一個月後,靳瑞奇終於從電子信箱收到等待已久的消息。

    那是發自舊金山某一私家偵探的郵件,他迅速打開郵件,電腦屏幕出現一張女子半身照片及資料。

    姓名:方菲

    年齡:二十一歲

    身高:一百六十九公分

    體重:四十五公斤

    國籍:台灣

    交友:查無

    住址:舊金山市卡斯多道六十六號。

    近況:常往來香港、台灣、中國、歐美等國。

    職業:現任聯合國大學舊金山分校語文系教授;舊金山大學考古學系客座教授。

    專長:精通二十種以上的語文,包括中文、蒙古文、西藏文、泰文、日文、韓文、馬來文、印度文、法文、英文、德文、俄文、義大利文、西班牙文、葡萄牙文、希臘文、土耳其文、非洲班因語,以及希伯來、阿拉伯和古埃文語文。

    靳瑞奇吹了一聲口哨。這世界上還有什麼語言是她不懂的?她根本是個語文天才嘛!

    不!何止是天才,年紀輕輕就會說這麼多種語言,並且擁有語文和考古兩項專業,這未免太詭異了。

    既然她是個語文天才,就不可能又聾又啞,那她為什麼不肯與他說一句話?

    為了找出答案,第二天,靳瑞奇出現在聯合國大學校區,駐守在語文學院教室外。

    一群學生從教室裡陸續走出,他一眼便認出那抹窈窕的身影。她還是那副優雅裝扮,淺灰藍色的上衣搭配鐵灰色長褲,外加藍色短外套,長髮隨意地束在腦後。

    趁她低著頭邊走邊整理皮包時,他出其不意的攔住她,「方教授,你的傷好了嗎?」

    方菲抬頭看到靳瑞奇時,臉上閃過一絲驚喜,隨即又裝作若無其事的轉身走開。

    靳瑞奇以高大的身軀擋住她的去路,兩人身體貼近,那粗獷強悍的男人氣息便籠罩她。「別說你聽不懂中文,也休想裝作不認識我。」他語帶諷刺。

    她瞄了瞄四周,臉色僵硬地問:「你想怎樣?」

    靳瑞奇一把揪住她,卻答非所問!「嘖!原來你的聲音這麼動人,卻吝於和我說話,為什麼?」

    「不為什麼!沒事別纏著我不放。」她想扯回自己的手,無奈他仍緊抓不放。

    「當然是有事才來找你。」他毫不客氣地把手搭在她肩上。

    「你到底想幹什麼?」她為難的進退不得。

    魅力過人的靳瑞奇從沒遇過任何女人對他如此不假辭色,這反而激起他的興趣。

    「再怎麼說我也救過你一命,要走就算不道謝,也該通知我一聲啊!」他嘲諷的數落著。

    「謝謝!請你放手!」她隨即甩開他的手。

    「哈!你以為這麼說就沒事了?太沒誠意了吧!」他根本不打算放過她。

    「那……你想怎樣?快說!」她一副巴不得馬上逃離的模樣。

    「我想——這樣!」靳瑞奇俯下頭,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攫住她的唇。

    早就料到她會掙扎,他緊攬住她的身子,同時將她的手困在兩人之間。

    本來只想輕吻一下下,誰知一碰到她柔嫩的唇瓣,他便不自覺的用一種更激情、更挑逗,幾近沸騰的熱力逼使她屈服。

    她全身顫抖個不停,卻在他高明的吮吻下漸漸放下矜持,甚至不自覺的抬手圈住他剛硬結實的身軀,迷亂的回應他。

    直到兩人吻得喘不過氣,靳瑞奇才依依不捨地鬆開她。

    未曾經歷過如此激情親吻的方菲一臉迷惘的望著他,第一次認真的端詳他的臉。看慣了俊男美女的她,即使再英俊的男人也吸引不了她的興趣,可眼前這張臉居然教她怦然心動。

    心動?當這個字眼在,她心中浮現時,臉上也同時露出詫異的神情。

    靳瑞奇沒有錯過她臉上的任何表情,他的目光鎖住她紅嫩的小臉。朝她得意地輕笑道:「看來你並不討厭我嘛!」

    「你……太過分了!」她終於回過神。

    他卻笑說:「是你問我想怎麼樣的,我只不過是用行動來回答你而已。」

    「無賴!」她用力推開他,不知是生氣還是羞澀,小臉竟浮上了醉人的酡紅。

    見到她嬌俏的模樣,靳瑞奇忍不住想逗逗她,故意曖昧的說:「你躺在我床上時可不是這麼罵我的,怎麼一下了床,就翻臉不認人了?」

    似乎被他曖昧的話語嚇到,她不知該如何反應,索性掉頭離開。

    靳瑞奇見狀,緊跟上她的腳步,欺身擋在她前面,硬是不讓她走。

    她用力吸了一口氣,口吻嚴肅的說:「別鬧了行不行?我不是那種隨便和男人玩遊戲的女人,請你讓開可以嗎?」

    「我不是你說的那種男人!」他一改方纔的嬉笑,伸手攬住她的身子,將她壓貼在走廊邊的牆上。

    真是他媽的見鬼了!靳瑞奇在心中暗咒。他很清楚來找她的動機並不純粹為了大哥的死因,也不完全為了應付那些「人」,而是不想失去她的消息。

    她震懾的望著他的眼眸,似乎在裡頭看見了跳躍的火焰。

    兩人對望了一會兒,他隨即恢復原有的德行。「沒辦法!我家已經被那些『人』搞得面目全非,現在我無家可歸了,想不跟你回家都不行。」

    聞言她大吃一驚,顫聲說道:「什麼?他們找過你了?」

    「怎麼?你好像很怕他們?他們真有那麼可怕嗎?」他大咧咧地問。

    「呃……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別再跟著我了。」

    「你少裝蒜,我絕不可能會招惹那些奇怪的『人』,所以這件事一定跟你有關。」他旁若無人的看著她,肆無忌憚的模樣,像是要把她吃了。

    她看了他一眼,無奈的歎了口氣,妥協道:「聽著,既然你這麼聰明,應該知道跟著我會為你招來殺身之禍。我不想害你,所以不想讓你知道太多,你最好別再來找我了。」

    靳瑞奇直勾勾的望進她眼裡,知道她是個坦白、無邪的女人,而不是城府深沉或善用計策的女人。

    「現在說這些已經太遲了!」他將身體往前傾,讓她緊貼在胸前;「你聽好,不是我要招惹你,是你把我牽扯進來的,現在你什麼都不肯透露,不是擺明教我快一點投胎嗎?」

    他說得一點也沒錯,但她真的不願意拖他下水呀!

    方菲仰起頭看著他,「你有什麼打算?」

    「告訴我事情的真相,我們一起想對策。」他不等她的回答,食指點在她的唇上,繼續說道:「你沒有選擇的餘地。不管你答不答應,從這一秒鐘起,我跟定你了。」

    她知道他不是在開玩笑,因為他的眼神寫滿了堅定。

    就在彼此僵持不下之際,她突然拉住他的手,大喝,「快跑!」

    靳瑞奇回頭瞥見那些「人」一個接著一個的從路面、路燈、路樹現身,他立刻拔腿跟著她拚命跑,邊跑邊問:「告訴我,怎樣才能消滅他們?」

    「沒辦法,快跑!」她死命的拉著他跑。

    一陣狂奔之後,終於擺脫了一群「人」,他們坐在廣場上用力喘著氣。

    「他們為什麼要殺你?」他大口大口的喝著投幣買來的礦泉水。

    她將喝剩的礦泉水用來洗臉,而後表情無奈的搖搖頭,「告訴你也沒用,你幫不了我的。」

    「你不告訴我,怎麼知道我幫不了忙?」他一臉的不滿。

    她仍然搖頭。

    「那些『人』和極樂島有關?」他試探性地問。

    見她不回應,他知道自己猜對了。

    她凝視著他,反問:「你對極樂島瞭解多少?」

    「那是個與世無爭的地方,人類嚮往的極樂天堂。」靳瑞奇根據靳文森的描述回答。

    方菲聽了直冷笑,表情寒得像冰。

    「你笑什麼?」他不明所以地望著她。

    她斂起笑容,「你什麼都不知道,還敢說要幫我!」

    「就是因為不知道才要你告訴我,你憑什麼認定我幫不了你?」他眼裡有一股逼迫人的威力。

    方菲被他威嚴的眼神盯得很不習慣,她不自然的說道:「你所說的『人』叫做『極樂撒旦』,你想想,如果極樂島是個與世無爭的天堂,又怎會有這種殺人不眨眼的撤旦?」

    「真有趣,極樂島上有殺人不眨眼的極樂撒旦,那麼,極樂天使是不是救人無數呢?」

    「你……該不會去過極樂島吧?」她深深凝視著他,眼中有些惶恐。

    「沒有,是我大哥去過,但他卻莫名其妙的死了,而我相信與極樂島有關。」

    「知道太多對你絕對沒好處,別再追問那麼多了,更別當趕都趕不走的蒼蠅。」她無奈極了。

    像是被她說中心事一般,靳瑞奇高興得直點頭,「真聰明,我就是為了你才死賴活賴的不肯走。」說完,他還露出一個迷死人不償命的溫柔笑容。

    「拜託!」她可一點都不領情,「你不但不瞭解極樂島,更不知道我是誰,卻說為了我而甘冒這個險,你八成是個瘋子。」

    「那請告訴我你是誰?」他打算將死皮賴臉的絕活發揮得淋漓盡致。「不過,如果你不想說也沒關係,反正我要的是你。」

    「天哪!」她受不了的將額頭抵在膝上,「別告訴我你愛上了我。」

    他聽了臉色一凝,「有很多人對你說過這句話?」

    「我認識的男人比你見過的人還多,沒什麼稀奇的。」她不以為然的看著他。

    說得也是。畢竟她美得令人心驚,當然會招來許許多多的愛慕者。靳瑞奇伸手輕撫她的臉頰。「我很好奇,什麼樣的男人能令你心動?」

    「心動?」她偏過頭,避開他溫暖的撫觸,「我不知道心動是什麼感覺,我只知道你最好別愛上我。」

    「誰規定我不能愛上你?即使明天會被極樂撒旦奪走生命,我還是要愛你。」他的表情從玩世不恭變成深情款款。

    「為什麼?」她怔住了。

    「就算生命很短暫,但愛你的感覺卻是永恆的。」他執起她的手緩緩說道,像在對她宣誓一般。

    二十一世紀的男女早已對永恆感到困惑,反而改以誘惑來詮譯兩性間的愛情,永恆對他們而言是不真切的!

    她突然抬頭望向他,問道:「你幾歲了?」

    「二十八。」他回答,不懂她為什麼要這麼問。

    「你知道我幾歲了嗎?」她淡淡的歎了一口氣。

    「二十一。」靳瑞奇肯定的說。

    她望著天邊的晚霞,緩緩的搖搖頭。「我出生於公兀前五十二年,也就是中國西漢戰亂紛擾的時期。我父親原是朝廷命官,為了逃避災禍辭官隱居山林,但我們一家十幾口還是躲不過貪官污吏的陷害,除了表哥和我被極樂島的嫚德娜所救,其他人全死了。」

    聽到這裡,靳瑞奇差點要鼓掌了。雖然他不諳中國歷史,也不知西漢是哪門子的朝代,但他聽到「公元前五十二年」這幾個字時差點大笑出聲。

    「酷斃了!」他逼近她,在她耳邊低聲道:「那我也老實告訴你,其實我不是人類,而是美國NASA太空總署近年來研究的火星生物,也就是你們所說的火星人。我們火星人對於地球人老是發射探測器、太空船到我們地盤上感到十分厭煩,所以我們的領袖派我潛入地球,一來破壞地球人想窺探火星的計劃,二來順便探究地球的生態及實力。」

    他順暢的說完,然後向她眨眨眼,「怎樣?我的來歷也很炫吧?」

    方菲輕歎一聲,「我早料到說了你也不會相信。」

    「如果你生於公元前五十二年,現在豈不是兩千多歲了?你要拒絕我,也不必編這種故事唬弄我。」他輕蔑地冷笑,顯然不相信她的話。

    她想了一下,說道:「既然你知道有極樂島,那你有沒有聽說過島上的極樂天使各個都有長生不老的本事?」

    靳瑞奇愣住了。當初大哥的確斬釘截鐵的說過這種話,只是他不相信罷了。

    「你……」他心中滿是疑惑。

    方菲看著他的表情,知道他雖然難以接受這個事實,卻已經相信她的話了。於是,她緩緩述說自己在兩千多年前的奇遇。最後她說:「嫚德娜把表哥和我帶到極樂島,過著與世無爭的日子,但是嫚德娜有一種教人從潛意識中畏懼的特質,所以我不喜歡接近她,我不喜歡那種深深畏懼的感覺。」

    「畏懼?」他聽出方菲語氣中的恐懼。

    「沒錯,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對她心生畏懼,但表哥說嫚德娜是至高無上的領導者,她賜予我們生命、財富、快樂與安定,畏懼她是一種敬重的表現。」

    「因為畏懼她,所以你才離開極樂島?」他猜想。

    方菲瞥了靳瑞奇一眼,「不!直到一年前,我才知道極樂天使全是供嫚德娜指使的殺人兇手,他們為了長生不老而不顧一切的害人。」

    「殺人?難道兩千多年來你都不知道這件事?」他很驚訝。

    她仰望著滿天的星光,哀歎了一口氣。「我是真的不知道。嫚德娜規定每個極樂天使必須為她在世界各地尋找高智商、健康的年輕男女,擷取他們的靈魂來修練魔法。為了長生不老,他們甘心為嫚德娜做任何違背良心的事,這樣才能享有島上的一切。」

    「那麼你呢?」靳瑞奇驚訝不已。

    「我?」她苦笑,「原來我能活兩千多歲,是用無數人的性命換取的,早知如此,我寧可像一般人歷經生老病死的過程。就因為表哥瞭解我,因此一直代替我尋找可供嫚德娜修練的靈魂。

    「有一次,我無意中發現表哥殺死一個女孩,才知道事情的真相,為此我們還大吵一架,但我寧可背叛嫚德娜而失去一切,也不願繼續留在島上。」

    「你是說,你背叛嫚德娜,就無法享有長生不老的特權,難道島上有什麼特別的東西,可以令人長生不老?」

    「不,我們可以長生不老,全靠嫚德娜的法力,」她拉開衣領,露出胸前的印記,「嫚德娜用法力將人的靈魂從這裡輸入我們的軀體,使我們長生不老、免除病痛,每五百年增加一片花瓣。一年多前我離開極樂島,因此將會與普通人一樣有生老病死的過程。」

    「難道你不怕死?」靳瑞奇詫異極了。

    「怕死是人類的弱點,」她凝眸一笑道:「但是,人活著到底是為了什麼?我想了兩千多年,都沒有肯定的答案。」

    「是沒有標準答案。」他側頭想了想,「因為每個人都為不同的目的而活,有人胸懷大志,也有人沉溺歡樂,但大多數的人因為愛而活著。」

    「愛?這是我們最不需要的。嫚德娜告誡我們,愛是一種負擔,更是生命的弱點,尤其對女人而言,愛情只讓她甘心被男人奴役。」她說得理所當然。

    「天啊!嫚德娜都是這麼教你們的?你又沒試過,又怎麼能如此肯定?也許你遇到的男人反而甘心供你使喚啊!」他無法想像他們是怎麼過生活的。

    她搖搖頭,困惑的說道:「我從來沒愛過,不知道愛究竟是什麼感覺。」

    他沙啞的笑了起來,挪近她,「看著我。」

    她不自覺的仰起臉,才發現他貼得如此之近。

    「告訴我有關你的一切,我想知道。」他棕色的眸子裡閃爍著濃濃的柔情。

    「為什麼?」她遲疑地問。

    「因為,從今天起,我就是你的情人,教你怎麼愛我是我的責任。」

    靳瑞奇才說完,方菲就像受驚嚇般的逃離他。

    「回來!」他早已預料到她的反應,牢牢地扣住她的手。

    方菲盯著兩人交握的手,傻傻的問:「你說你愛我,所以我需要告訴你有關我的一切,那……我還需要做些什麼嗎?」

    果然,兩千多年來接受嫚德娜教育的她,對男女之間的感情是一片空白。

    「就因為我愛你,所以自然想更瞭解你、關心你,你不必為我做什麼,只要你快快樂樂的活著,我就很滿足。」

    他用下巴抵著她的頭,耐心地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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