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茵茵將行李拉到門邊後才應門,今早她叫了計程車要到機場。
拉開門迎接她的卻不是計程車司機,而是才剛下飛機就趕過來的馬尚勳,他拉開一個過分誇張的笑容。「這麼早就要去公司?」
他不是要後天才會回來?怎麼提早了?盧茵茵因為太過驚訝而說不出話來。
「太早起床所以忘了怎麼說話啦?我本來還以為要按很久的電鈴才能把妳從被窩挖出來,沒想到妳不但早起,連妝都化好了,該不會是像某個政治夫人一樣,連老公都沒看過她卸妝的樣子吧?」這幾天地一定很不好受,所以他刻意用輕鬆的態度來緩和。
他知道茵茵是很好強的人,她絕對不能容忍自己發生這樣的錯誤,擔心她會不斷鑽牛角尖,所以他才會一下飛機就趕過來。
看他滿臉鬍渣,一臉疲憊的模樣,身邊還立著行李箱,她開口問:「你剛下飛機?」
「嗯,下飛機第一件事就是飛奔過來。早知道妳會這樣盛裝迎接我,我就會聽從空姐的建議,先把鬍子刮乾淨,回復我奶油小生的模樣。」為了讓總公司放人,他拚命加班,累到懶得理這把鬍子,在飛機上什麼也沒吃,一路睡回台灣。
「你是趕來興師問罪的嗎?」她捅了這麼大的樓子,害研發部跟著遭殃,他又是主導人,影響最巨,肯定不會原諒她。
她完了,工作完了,剛復合的戀情完了,全部通通完蛋了!
「妳看不出我風塵僕僕嗎?」不用照鏡子他都知道自己現在很邋遢。
「風塵僕僕來罵我、來看我笑話?!」她揚高音調,以為這樣就可以佔盡上風。
馬尚勳微微搖頭,笑得頗為無奈。「茵茵,妳不能因為我剛剛笑得稍微三八了一點,就說我是來看笑話的。」他將掛在手臂的外套放到行李箱上。「我趕來,是因為想妳,是因為心疼妳,跟笑話無關好嗎?」
真是的,都什麼時候了,這女人對他還是這樣充滿利刺。
「是嗎?我可是把你的研發計劃搞砸的那個人耶!因為我自私、孤僻、不聽勸告,所以讓你們更加辛苦,你卻不怪我?!」
這怎麼可能?換作是她,早就連祖宗十八代都一起罵下去了。
「不怪,這有什麼好怪的?都已經發生了,應該趕快想辦法解決,而不是討論該怪誰。」如果闖禍的是別人,他就絕對說不出這樣的話,肯定先把對方痛揍一頓再說。
「唬爛!你什麼時候信佛信得這麼虔誠,變得這麼慈悲?完全不怪我?」認識他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她才不相信這種聽了會想吐的話。
「好吧,我承認這件事我有私心,因為是妳所以我無法生氣,只有擔心,不是擔心材料的問題,而是擔心妳熬不過這一關。妳一向都以高標準來要求自己,這樣的錯誤肯定讓妳一時無法接受,更不能原諒自己犯錯,我很怕妳會因此而失去鬥志。」
「難過生氣是有的,但是絕不可能放棄或失去鬥志。」盧茵茵語氣堅定,內心其實脆弱得不堪一擊,要不是僅存的一點點意志,她早就找個地方躲起來獨自療傷了。
馬尚勳再度拉開笑容。「嗯∼∼這才是我所認識的盧茵茵。」
盧茵茵反而用可憐兮兮的眼眸對上他,這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表現出脆弱的一面。「可不可以……給我一個擁抱?」他的出現讓她苦撐多日的堅強瞬間瓦解,急需他有力的臂膀撐住。
「當然沒問題,正合我意。」他張開雙臂將她擁入懷裡,並不時親吻她的頭頂。
盧茵茵緊緊攬住他,真不想放手!
馬尚勳瞥見她擱置一旁的行李箱,詫異地問:「妳要出遠門?」
她想去哪裡?畏罪潛逃?!這可不是她的作風。
「是不是太想我了,所以想不顧一切到總公司找我啊?」他語氣中充滿玩笑的口吻:心裡卻有一絲絲希望自己猜對;要讓她顯露出脆弱的一面,做一個她想要依靠的男人可不簡單。
「想你是真的,但不是要去找你,而是要到原廠盯進度。」要是她能夠拋下一切,朝他直奔就好了。
「嗯?」她的確具有不服輸的個性。
她埋在他的懷裡悶悶地說:「我擔心原廠趕不出進度,所以要親自過去跟催。」
「幸好我有趕來,不然就要和妳擦身而過了。」對於她要到原廠的事,他不反對,因為這確實是一個好方法,也是負責任的表現。
「叭叭!」汽車的喇叭聲讓他們同時往門外看去。
一台計程車停在外頭,司機搖下車窗問他們有沒有叫車?
「我叫了計程車。」盧茵茵拉起行李的手把跨出屋外。
馬尚勳先是側身讓她過,接著拉住她拉行李的手臂。「等我一下。」
他越過她往司機走去。
她看見他先是低頭和司機說話,然後掏出皮夾拿了幾張百元鈔給司機後,司機就將車開走了。
「你該不會是捨不得我走吧?」她總算也有點幽默感了。
「是捨不得,但不敢留妳,若真開口留妳,妳會肯嗎?」不用說也知道答案。
盧茵茵搖頭。
他就知道會是這個答案。「車鑰匙給我,我送妳到機場。」至少讓他爭取這一點點能和她相處的時間吧。
盧茵茵將門關上鎖好,然後將鑰匙交給他,拉起行李領著他到附近她租的停車位取車。
這個時候,她確實很希望他能在身旁,即使只是短短的一個小時也好。
「到了打電話給我。」馬尚勳將行李交給她,在她進關之前低聲交代。
「嗯。」她知道她的眼眶又紅了,現在的她簡直脆弱到輕輕一碰就會碎掉。
馬尚勳將她擁入懷中。「不管最後結果如何,只要記得已經盡力了就好,別給自己太大的壓力。」
「唔。」淚水已經在眼眶打轉了。
「最後,記得一件事--無論發生什麼事,我都是世界上唯一不會怪妳,不會責難妳的人。」
本來只是在打轉的淚水,這不可如黃河潰堤般的源源不絕啦!
「車鑰匙我先幫妳保管,千萬別忘了,我可還等著妳回來接送我上下班。」親親她的額頭。
「你可以開我的車。」
「休想!明明說好妳要接送的,妳想賴帳啊?車子我會開回停車場,等妳回來後,就要天天接送我上下班嗄。」他故意揚起一邊眉頭,裝出壞壞的樣子。
「好。」
這一刻她終於願意對他坦承心意,她願意接送他一輩子,無怨無悔。
盧茵茵竟然真的將交期給押出來了,她緊迫盯人的方武讓原廠老外都大喊吃不消,所以只好加緊趕工好讓她早早回國,她多留一天,他們就多痛苦一天。
她才不管老外說什麼,只要她把交期押出來了就好,她可是親自看著他們把材料裝箱送到機場,現在只要確認材料已經到台灣,而且是研發部要的材料就行了。
盧茵茵人還沒回來,消息就已經傳回公司,當然是原廠老外來放話的,先是抱怨一下他們連續加班的苦情,接著卻又忍不住對盧茵茵大加讚揚,認為她是一個敬業的好員工,還建議採購協理要好好珍惜這個不可多得的員工。
當然,國外原廠並不知道盧茵茵之前找別的廠商買錯材料的事。
盧茵茵直接拉著行李進公司,回到辦公室時雖沒有英雄式的歡迎,但還是有部分的同事給予掌聲,尤其是黃美惠,她可興奮的邊歡呼邊跳來盧茵茵身邊。
「茵茵∼∼妳真的好棒啊!」黃美惠不顧一切的大呼小叫,有點向其他人示威的意味。
為了這個案子,茵茵受到太多的責難了,現在當然要替她扳回一城。
盧茵茵含蓄一笑,這件事情讓她學會低調與謙虛。
「可不可以麻煩妳跟進出口單位確認一下貨到台灣了沒?」她的班機比材料還晚一天抵達,所以材料應該已經先到了,只剩下報關手續而已。
「沒問題。」黃美惠笑盈盈地拍胸脯掛保證。
「經理在嗎?我想跟他報告一下。」除了報告材料已如期交貨外,也要謝謝他這次的大力幫忙,讓她能留下將這件事處理完成,然後就是收拾東西準備離開。
「在在在,要我通知他嗎?」
「沒關係,我自己去找他就行了。」盧茵茵將行李推到座位後面,稍微翻了一下桌面,看看有沒有什麼重要的文件要處理。
一會兒後,她露出苦笑。
怎麼會忘了公司早將她的工作分出去給其他同事了,除了跟催原廠外,她手上根本沒有任何其他案子。
約略翻閱桌上散亂的資料,在最底層發現一張小卡片,署名要給她的。
環顧四周後,才坐下來打開卡片。
親愛的茵茵∼∼
妳真是太贊啦!
身為愛人的我簡直驕傲到不行,走起路來虎虎生風。
明天起,別忘了我要搭妳的使車啊!
驕傲到不行的愛人
不用說也知道這張卡片是誰留下的,會對她說出這麼噁心的話的也只有他了。
他還真厲害,她只通知說今天會回台灣而已,他就猜到她今天一定會進公司;為了放這張卡片,他一定很早就來上班吧?
將卡片折好放回信封,小心翼翼地收到包包中,這可是他承認愛她的有力證據啊!
理理身上已經滿是縐痕的套裝,準備找經理報告去。
盧茵茵沒有依原定計劃離開公司,因為她敬業的態度在業界傳了開來,其他公司聽到風聲後,紛紛對她提出邀約,不少公司還開出比耀鼎更優渥的條件要挖她過去,搶人大戰的情節活生生上演,而且她是唯一女主角。
連被高薪聘請的馬尚勳都自嘲不如,挺嫉妒她這麼搶手。
因為這些知名的公司動作頻頻,反而讓耀鼎高層起了戒心,加上國外原廠對盧茵茵讚譽有加,所以耀鼎決定不開除盧茵茵了,除了記申誡兩次外,其餘的條件都不變,她仍是副理,負責公司重要的採購。
盧茵茵當然不是忘恩負義的人,耀鼎對她有恩,她所有的一切都是耀鼎給的,當然要取之於耀鼎,用之於耀鼎。
所以,無論其他公司開出多誘人的條件,她都不為所動,堅持繼續為公司打拚。
一切終於回歸正常了,她按照承諾開始天天接送馬尚勳。
目前最爽的大概就是馬尚勳了,不但天天有愛人接送,還可以天天利用接送之便和她共進晚餐,這樣幸福的事,豈是一個爽字可以形容。
「你的笑容很惡爛。」盧茵茵邊將車子切入車道,邊橫他一眼。
他們才剛吃完晚餐,正要送他回家。
無論在工作及感情上,現在都是她覺得最順遂的時候,工作順利,和馬尚勳也發展順利。
「因為我開心啊!有佳人相伴,又吃到好吃的料理,幸福到不行喔!」馬尚勳維持她所謂的惡爛笑容。
「我以前怎麼都不知道你這麼會說話?油嘴滑舌的,是不是之前吃太多金絲貓的口水,所以也變得開放起來了?」復合以來,他經常把愛啊疼的掛在嘴邊,這些都是她不到最後關頭絕不輕言說出的噁心話語,他卻像在喝開水一樣輕鬆脫口而出。
「我本來就是這麼有情趣的一個人,當初是妳不給我機會表現。」是他變得更成熟了,以前只要有一點點不爽,就和她大眼瞪小眼,非得爭到面紅耳赤、三天不說話才甘願,現在,絕大部分的時間他都會讓她,等她氣消再說。
過去動不動就和她吵架的行為真是幼稚,成熟的男人不該對女生這麼無理。
「就是因為給你四年的時間還不夠,所以才決定再磨練你五年,截至目前為止,效果還不錯。」第一次交往時,他可沒這麼體貼幽默。
「謝謝妳讓我成長喔∼∼」聽得出他言不由衷。
「不客氣,下車吧!」她將車停在他家門前。
「要不要進來坐一下?」她接送他這麼多次了,一次也沒進去過他家。
「不了。」她才不敢進去咧!若是把持不住,如惡狼般撲向他的話豈不丟臉?!
「好啦!每次都送到門口就走,好無情的感覺,進來看一下公司配給我的狗窩嘛!」他怎麼越來越像個小女人一樣了,大部分的時間跟她講話都要用「ㄋㄞ」的才能達到目的。
「你說這房子是公司配給你的?!」GOD!他到底是什麼來歷?公司竟然配房子給他?!
「嗯,是公司主動開的條件。」他才不會要求這種小事情。「要不要進來看看?」
「好。」她將車子熄火,隨他下車。
這裡是有名的高級社區,房價以億為單位,公司竟然配這麼好的房子給他?!她當然要進去瞧瞧。
「奇怪,公司既然願意配這麼好的房子給你,怎麼沒考慮也弄部車給你?」照理說,公司通常最多就是配車給主管級員工,怎麼反而沒配車給他?!
「呃!嗯……公司……確實是有配車給我,只是我嫌麻煩所以都沒在使用。」這樣應該不算說謊吧?
「讓我接送就不麻煩嗎?」盧茵茵斜睨他。
「呵呵∼∼」他乾笑帶過。
幸好這時他已經將大門打開,裡頭金碧輝煌的裝潢馬上讓她轉移注意力。
「你一個人住?」浪費啊!這麼大的房子竟然只有他一個人住?
「是啊。」常常感覺冷清。
「嘩∼∼馬尚勳你一定要為公司賺大錢才行。」客廳上頭的超大水晶燈,差點讓她閃了眼。
「我這不是很努力了嗎?」這個月的加班時數都已經躍上第一名了。「坐一下,我泡咖啡。」咖啡是他唯一從國外染上的「惡習」。
「好。」打從進門起,她的目光就忙著參觀豪宅,沒放在他身上過。
馬尚勳很快煮好兩杯咖啡,端回客廳,放到茶几上,坐在她身旁的位置。「喝喝看,朋友特地從日本帶回來的藍山咖啡。」
「幹麼特地從日本帶回來?台灣不是也有嗎?」她不喜歡什麼都用進口的,那台灣的生意人怎麼辦?
「藍山咖啡因為產量少、口感佳,所以很貴,市面上有一些是調和式的藍山咖啡,並非正統的藍山,是使用其他較便宜的咖啡綜合配方加上烘培技術而成的:藍山咖啡之所以被稱為最頂級,是因為它的品質佳、味道迷人,而且所有的藍山咖啡全被日本買去,只限日本才有,所以更顯得珍貴。」有些東西確實要國外才有。
盧茵茵聽不進去他的解釋。「那就不要喝啊!何必為了一小杯的咖啡連國格都沒了?」
「嘿!妳會不會說得太嚴重了?」不過是杯咖啡而已,她卻可以氣成這樣。
「我只是搞不懂現在的人為什麼樣樣都要用進口貨?餐具要進口、鞋子要國外品牌、水果零食也是外國的比較好吃,本來很廉價的東西,掛個進口兩個字,價格就翻個兩倍甚至三倍,其實有些還不是從大陸或香港『進口』,我們為什麼要這麼呆,花這些冤枉錢?」
所以她會喜歡把進口貨換成本上貨就是這樣,總是要對自己的同胞有信心嘛!
「我當然同意妳的看法,不過必須承認有些東西確實還是需要國外的支援才行,台灣技術還不是這麼純熟。」他點到為止。
盧茵茵撇撇嘴不答話。
他說的沒錯,上次她買錯材料就是一個血淋淋的教訓。
「我一直很好奇妳那時到原廠催貨的狀況,可不可以告訴我?」他早就想問,只是苦無機會。
「都過這麼久了才問這個。」
馬尚勳拿起咖啡呷一口,咖啡就是要趁熱才好喝。「妳現在在原廠很有名,我們要是對哪批材料有疑問,撥個電話或發封信,只要報上妳的名號,他們馬上能給我們滿意的答案。」他都不曉得她的名字可以這麼好用。
「亂說,他們一定恨死我了。」
「不會啊!他們很尊敬妳耶!妳是怎麼辦到的?要讓一向重視休閒生活的老外卯起來加班可不容易。」大家都知道西方人很重視週末假期。
「天天到工廠報到啊!裝可憐、裝無辜、裝可愛,各種辦法都使出來。」其實沒她說的這麼輕鬆,她剛到那邊時,那些老外根本不鳥她,一樣準時上下班,週末就安排度假,沒人願意加班趕工。
後來她只好發揮東方人死纏爛打的個性,還率先天天待到深夜,而老外最強調紳士風度了,哪可能讓一個女孩子獨自加班這麼晚?一次兩次還可以,久了就自己覺得不好意思,也跟著加起班來了。
馬尚勳當然不相信事情如她所說得這麼簡單。「能說服他們加班真的很不容易。」
「所以出貨後,我請大家到酒吧喝酒慶祝,那天大家太High了,醉倒成一片,還花了我一個月的薪水付他們的酒錢咧!」她不敢說那天她回旅館時吐到天翻地覆。
「他們沒對妳怎樣吧?」天下男人一個樣,很會借酒裝瘋、乘機吃豆腐。
「當然,我離開時,是踩著他們的『屍體』出去的。」就是眾人皆醉她獨醒的意思。
「難怪他們那麼崇拜妳。」踢到鐵板的滋味他也嘗過不少次。
「還好啦!」她將已經變溫的咖啡一口喝下。「好啦!我該回去了。」
馬尚勳快一步起身攔下她。「等等。」
「怎麼了?」咖啡喝完了就該離開啊!
「妳還沒參觀樓上。」他指的是主臥室。
「不必吧?我只是要看看公司給你多優渥的條件而已,樓下都這麼壯觀了,想必樓上一定也不差,所以樓上就不用看了。」
馬尚勳攢住她的手。「茵∼∼我希望妳留下。」
這……這是什麼意思?!
盧茵茵將眼神撇開,不敢與他對上,慌忙將手抽出。「那、那就參觀一下好了。」參觀完她一定要走。
「好,走吧!」朝她伸出手,牽著她往樓上走去。
他帶著她來到主臥室,盧茵茵就像剛剛進入客廳時一樣的驚訝。
「這麼大的床有什麼特別的目的嗎?」她眼前的這張床至少可以睡四個人。
「搬進來時就有的,懶得換了,能睡就好,而且這個屋主的品味還不錯。」這房子是連同傢俱一起出租的。
「喔,看好了,我們出去吧!」她有預感,再待下去一定會有事發生。
她轉身,鼻尖卻直接撞到馬尚勳厚實的胸膛,他順勢將她擁入懷裡。「還沒好,妳總要試試這張床的柔軟度才行。」他低柔的啞嗓、邪魅的笑紋,每一個動作都在挑動她情慾的最深處。
他低頭緩緩靠近她,她不閃不躲,兩潭如秋水般清澈的眼眸直盯著他瞧;不這樣用力盯著他的話,肯定會軟腳。
他的雙唇輕輕撬開她的口,盡情品嚐她芳馥香甜的滋味,今天--他是不打算讓她踏出大門了。
她最擔心的事終於發生了,她肯定今天一定有機會試用這張KINGSIZE的床,而這讓她感到很緊張,因為整整有五年的時間沒再複習過,她擔心自己會表現不好。
「可以嗎?」他鬆開她,以獨特低啞的嗓音問。
這匹死老馬可真狠,都把她帶到懸崖峭壁了,才拋下一小截繩索問說要不要救她?!
「我能說不嗎?」將問題拋回去給他。
「不行。」
接下來除了低吟聲外,就聽不到他們的任何對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