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煜不禁低笑。「你忘了我們從今天開始已經成為合作的關係了?」
「你是因為喜歡我,所以才極力推動聯合代理的。」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除此之外,她想不出其他的理由。
畢竟希爾的代理權,以四方的實力可以輕易得到,他沒必要爭取聯合代理。
「嗯,如果這麼做可以討你歡心,這麼做也是應該的。不過真的讓我決定這麼做,是因為你的行銷企劃非常好,我很喜歡。」
「是嗎?」她懷疑他根本只是想要討好她。
「你的企劃很有重點,而且充份表現出產品的特色,雖說是你本身喜歡,但如果沒有詳加研究是寫不出這樣的企劃,這代表你很用心,而且很努力。」輕輕的,他牽住她的手,很怕她又甩開他的手。「可是那樣的行銷企劃如果能夠由四方的資源推動,效果會是加乘的,這才是我想理聯合代理的主要原因。」
柳橙怔住,有種被瞭解的感動。
她的企劃書他一定仔細的從頭看過,否則他不會這麼清楚,而他背後的動機又是為了什麼?
「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從一開始在醫院遇見他時,他就保持著友善的笑臉,只是她習慣性地避開不必耍的接觸。
「因為……命運吧。」他只能這麼說了。
也許是命中注定吧,就在爺爺留下遺言,要他尋找想守護的幸福後,他便與她重逢,如果不是命運,會是什麼?
「命運?」如果是以前,她會無法理解將所有行為推給命運是什麼意思,但是現在,她認為命運的確是讓他們相遇的關鍵。
「所以請你千萬別誤會,我跟佩蘿之間真的什麼都沒有。」
看著他急眷澄清的焦急,她不禁抿唇輕笑著。「嗯。」
「那麼,現在要去哪呢?」
「回飯店。」
卓煜向來笑得慵懶的眼瞳瞬間發亮,有點難以置信會從她口中聽見這麼誘人的邀約。這樣的進展他始料未及,畢竟她不是個開放的人,她既謹慎又防備陽生人,如今大膽邀約,他有點意外,卻有更多的開心。
因為這代表她也喜歡他,對吧。
「我覺得飯店那家餐廳的餐點還不錯,而且有玫瑰花茶。」柳橙沒心眼地說。
卓煜頓時像是洩了氣的皮球,為自己滿腦子下流的遐想感到罪惡。
他在想什麼……無恥!
「你怎麼了?」看他用力抹著臉,柳橙不禁偏著臉問。
對上她純真無垢的美眸,映在她瞳眸中的自己似乎太齷齪了。
「沒事,我們回飯店的餐廳吃飯。」握緊她的手,甩開骯髒的渴望,他決定配合她的步調,先來場久違的純愛。
回到飯店,沐浴過後,她上了點淡妝,將一頭黑亮長直髮隨意垂肩披散,就在行李箱裡的衣服一套又一套地被她換穿著,她卻拿不定主意,不知道該穿哪一套時,聽見外頭傳來尖銳的歡叫聲——
「煜:驚喜吧,我來找你了!」。
柳橙怔了下,微開房門,偷覦隔壁,果真瞄到不久前遇見的模特兒就在卓煜的房門前。
「佩蘿?」開門的卓煜低呼著,「你怎麼會在這裡?」
「人家想你呀,你不想我嗎?如果不想我,為什麼要告訴我住在哪家飯店?」
她愛嬌地偎進他懷裡。
「不是,我……你……算了,你先進來。」
對話到此為止,當柳橙聽見關門聲時,她感覺身上寒透了。
雖然不清楚卓煜和她的關係到底是怎樣,但不難猜想他們曾經有過一段,甚至還是現在進行式。
這個猜測讓她體內生起暴怒,她為自己連要穿哪一套衣服都猶豫不決感到可笑。
走進房裡,她隨即換了套套裝,動作迅速地收拾好行李,然後馬上拖著行李箱到樓下櫃檯,二話不說飛回台灣。
「沒拿到合約?」柳紅瞪大眼,娃娃臉瞬間變得很猙獰,像是要將寶貝妹妹給當場拆吃入腹。「給我說清楚,到底發生什麼問題?」
柳橙站在床邊像個被罰站的小學生,將到日本之後遇見卓煜,以及希爾內部的烏龍狀況,還有社長又是多麼屬意四方百貨的事說得仔仔細細,卻撇過那一段聯合代理的機會,甚至不提他們曾經有過一段的事。
是的,只是曾經有過一段微妙的曖昧。
她完全無法忍受自己曾經為卓煜心動過,為了斷絕往來,她寧可馬不停蹄地趕回台灣,並選擇告訴姐姐她沒有拿到合約。
「是嗎?既然是這樣的話也怪不了你,畢竟是四方的卓煜出馬,再加上希爾內部問題,你會沒有半點勝算,我也不意外。」柳紅沉默好一會,總算接受了這個殘酷的事實,笑得很無奈。
「他很厲害嗎?」柳橙輕問著。
話中的他,指的當然是卓煜。
「他?」柳紅不屑至極地哼了聲,「可厲害的了。」
她將卓煜情場浪子桀駑不馴的態度描述得繪聲繪影,柳橙幾乎閉上眼就可以想像他遊走在女人之間,玩世不恭地遊戲人間的樣子。
「真正厲害的不是他,而是四方集團的名聲,就算他是個下三濫,扛著四方的光環,誰不賣他面子?」對於卓煜,她給的評價相當低。
柳橙沒有搭腔,但她很清楚,他並不是只擁有四方集團的光環,其實他掌握了市場的流行趨勢,事前做足了所有準備,並不是像姐姐說的那樣,只是憑著四方的名聲才得到合約的。
「況且四方老總裁去世後,還弄了個遊戲,要底下三個孫子依他留下的線索找到他指定的東西,誰先找到就由誰繼承四方集團。」柳紅儘管躺在病榻上,但是對於同業間的消息還是有在關注。「雖然卓煜是領養來的,但在這種環境底下,他當然也想要出人頭地,在工作上力求表現。」「卓煜是領養的?」
「你不知道?老總裁的三個孫子,卓煜和卓弁貞都是領養的,只有卓兆宇才是他親生的。」
「是喔。」她向來對商場上的八卦沒注意太多。
「你對他有興趣?」
「沒有。」她回得極快,反倒顯得欲蓋彌彰。
柳紅雖然有張娃娃臉,但已在商場打滾了十年,那雙眼磨得極為犀利,足以看穿妹妹蹩腳的謊言。
「柳橙,不要忘了,四方是我們的死對頭,況且卓煜是個玩世不恭的浪子,你跟他一點都不適合。」
她垂眼,沒有應聲。
「柳橙,你現在應該沒有交往的對象吧?」
「噶。」她和卓煜之間不算在交往,因為她根本沒有給他答覆。
她要感謝那個女人突然到來,讓她看清楚卓煜的真面目,沒讓她陷得太深。
只是腦袋這麼想,為什麼心卻這麼痛?
「既然是這樣的話,等我出院,我幫你安排相親。」柳紅說完,隨即疲憊地閉上眼。
「相親?」
「對。」柳紅還是沒張眼,懶懶地說;「如果你有拿到希爾代理權,我就不會要你去相親,但是既然落空了,為了公司,我希望你以結婚為前提相親,希望對方可以提供我們公司資金上的援助。」
她說的輕描淡寫,這模式就跟當年她結婚時一樣。
政策聯婚,無關情愛,為了兩方公司的利益而結合。
柳橙怔住。她知道遲早會有這麼一天,只是沒想到居然會這麼早。
沒聽見她的回應,柳紅不禁歎息,「其實這樣也沒什麼不好,畢竟現在很多人也是婚後才戀愛的,好比說我跟你姐夫,雖然我們也是相親結婚,一開始我也很排斥,但是我現在覺得很好。」
「姐姐,這樣的婚姻你過得快樂嗎?」柳橙啞聲問。連姐姐生病,姐夫都沒來探望過,這樣的婚姻生活真的快樂嗎?
「我當然快樂。你姐夫對找很好。」
「既然是這樣的話,為什麼公司資金有缺口的事,你卻不跟姐夫說呢?」當年她跟姐姐一起嫁進陳家,直到她念大學時才一個人獨居在外。
在他們一塊相處的那段日子裡,她並不覺得姐姐和姐夫的感情有多好,甚至認為他們只是冷漠地進行夫妻間的權利義務而已。
更荒唐的是,他們都結婚十年了,連個孩子都沒有,不管從哪個角度來看,她都不覺得他們是恩愛的夫妻。
「我不希望讓你姐夫知道,是因為他一直希望我把采衣結束營業。」柳紅皺起眉頭。「他不願意再資助采衣,因為他不要我太累,可是采衣是爸媽留給我們的最後資產,你要我怎能放手?」
柳橙不知道他們夫妻間的相處到底如何,也無心深究,畢竟公司的存亡就已經壓得她喘不過氣了。
可如果姐夫說的是真的,她會選擇支持姐夫。
采衣是台灣元老級的百貨,雖然前些年改革轉變得還不錯,但是終究抵不過金融風暴的摧殘,猶如風中殘燭,只剩下一絲氣息,眼看著就快要熄滅,姐姐卻還是執意要承續著香火。
「我……」
話末竟,病房外傳起敲門聲。
柳橙不禁看了姐姐一眼,柳紅示意她去開門。
她走向門,還沒抓到門把,門便已經從外頭被推開,露出卓煜那雙笑得野亮的瞳眸,她下意識地將門再關上。
就在電光石火之間,他已迅速擋住了門板,阻止她關門。
「柳橙,你真的回台灣了。」
「滾。」她冷著臉道。
「等等,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我一直等著你吃晚餐,從昨天等到今天……」卓煜一臉不解地問。
「你——」
「柳橙,是誰?」房內,柳紅問著。
病床的位置和門的方向是死角,她看不見外頭的人是誰,聲音又陌生得不曾聽過。
「是……」
趁著柳橙回頭的瞬間,卓煜微使勁將門推開,硬是堂而皇之地踏進病房內,大步走向躺在病床上的柳紅。
「大姐,你好。」他朝她揮手致意。
「卓煜?」柳紅一雙眼像要瞪凸了似的。「你來這裡做什麼?」
「我來這裡是——」
「出去,這裡不歡迎你!」柳橙前來趕人。
「不歡迎我也沒辦法。」啦煜笑得很無奈,掏出公事包裡的合約交給她。「你把合約放在房裡,還好我請櫃檯人員開門找你,要不然少了這份合約,你就得再跑一趟希爾了。」
雖說他不清楚到底發生什麼事,但他思前想後了很久,唯一的可能就是潘佩蘿的大嗓門引起她的注意,造成了她莫名失蹤的主因。
如果真是如此,他會樂得再餓個兩餐也無所謂。
因為她的不告而別意謂著她吃醋了,不是嗎?
她聽他說著,臉色忽白忽青,完全不敢正視姐姐質問的眼神。
「柳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呃……」
「啊?你還沒告訴大姐,希爾將由四方和采衣共同代理嗎?」卓煜光是看她的態度,自然猜得出她想要當作沒這回事。
但是這一紙合約,可是牽繫他們緣份的約定,怎能讓她輕易放棄?
就算她不要,相信精明的柳紅董事長一定很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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