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總是有其目的和使命的,不是嗎?所以她的到來是要當紅娘
「艾大師。」
門外突然傳來魏召熒的叫喚,她才驚覺這桶熱水都快要涼了,趕忙跨出浴桶,拿起驛站夥計準備的乾淨大布巾,邊胡亂地從頭髮擦拭到身體,邊回應著,「我還沒好!」
抓起衣褲套上,她真恨這身衣服老要綁上許多繫繩,偏偏每每緊張時,她的手指就更不聽使喚。
穿上中衣再套上青衫,長髮趕緊用大布巾包起,免得沾濕了衣服。
她只有一套換穿的衣服,要是弄濕了可沒得替換。
「好了!」一切搞定,她急忙開門。
門外,剛去溫池泡過的魏召熒,瞧著她不倫不類地將長髮包在布巾裡,露出一張巴掌小臉,這才發現她的五官極為精緻,濃黑柳眉配著水潤杏眼,挺直秀鼻下有張形狀非常漂亮的唇。
剛沐浴過的她,肌膚白裡透紅,杏眼盈潤生光,不是絕美,卻是張能教人駐足回頭的秀顏。
艾然則呆住了。
這傢伙是個魔性男子呀……洗過的長髮隨意地紮在腦後,幾綹滑落在頰邊,讓那雙魅眸像是摻著電流,俊美的臉龐表情淡漠,卻反倒襯他的五官更加奪目出眾,尤其是沐浴過後,渾身噙著酥人心脾的慵懶,此刻的他性感得教人難以相信,她的目光被緊緊地攫住不放。
好帥喔,她的男主角!
她勾唇露出小小梨渦,秀氣杏眼噙滿愉悅,彷彿瞧見多令她滿足的……魏召熒微揚起眉。
這笑意是給他的?
那笑意像陣暖暖春風,柔拂人心,吹進他堅固的心防裡。
「……大人,這房間是進還是不進?」
身後響起八賢的問話,魏召熒回神,眉頭輕皺,像是不解自己怎會瞧她瞧得入神。
時候不早,他也該休息了,不過……眼前剛沐浴過的她,這模樣要是走到外頭,難保不會再發生傍晚那事。
「八賢,退下。」尋思間,他已經不自覺的如此吩咐。
八賢神情極為意外,但也沒多說,帶上了門,逕自下樓準備睡在馬車裡。
「那我走了。」艾然跟著回神,帶著包袱就要開門,走到他身旁時,又忍不住多看他兩眼。真是好看得掉渣呀,這禍水真是太有型了。
「去哪?」他想也沒想地將門板按住。
虧她看起來有幾分聰穎,沒想到行事這般散漫。傍晚那事還沒教她記取教訓?
瞪著他厚實的大掌,她偏頭想了下。「你不是要睡了嗎?」
「你呢?」
「就隨便找個地方窩啊。」她回得理所當然。
剛剛在大堂用膳時,她問過驛站夥計了,為了應付來往商旅,廚房就算入夜也不停火,而大堂也常有人吃宵夜。她只要窩在一角假裝打盹,不就撐過一夜了?
魏召熒閉了閉眼,心忖實在沒必要攬這麻煩事,乾脆由著她去。
「放心,我說到做到,說房間是你的就是你的。」她信守承諾,絕不賴皮。
這席話聽在魏召熒耳裡,倒教他意外了。
金烏王朝中知書達禮的姑娘,必定出身名門,但光聽她的談吐,就知道她是出身鄉野,鄙俗難入耳,然而她卻明白信守承諾。
想了下。既然馬車都與她同坐,再與她同宿一夜,也沒有什麼好避嫌的,再者她可是巧扮男兒郎,只要不戳破,大抵也沒什麼問題。
「那個……你的手要不要挪開一下?我打不開門耶。」
魏召熒挪開了手,狀似漫不經心地問:「你為何知道我是陽年陽月陽日生?」這疑問存在他心間極久,趁這當頭問個明白也好。
「呃……」她抬眼,神色正經道:「難道你不知道相可論八字?」
第二章穿越神棍(2)
也許真有大師有這等好本事,不過她就只是胡謅的。
那時在衛府,衛夫人遇亡魂環伺,她剛好瞧見他,便稱他是純陽之人,可鎮壓陰氣。這話當然是隨口說,可她在這個世界裡,偏偏就是能夠開口成真。
要問她為什麼,她只能猜是老天的小小彌補,給她這張嘴,幫助她度過一切難關,等到她通過最後關卡,再送她回家。
就像是闖關遊戲,總是需要金手指的嘛。
魏召熒微瞇起眼。「光看面相就可以知道這麼多?」朝中欽天官也沒這樣的本事。
「這是需要修行再加一點天分的。」這樣應該沒太吹捧自己吧。
「你還有什麼本事?」魏召熒走到圓桌旁坐下,倒著微涼的茶水,也替她斟了一杯,長指輕敲桌面,示意她坐下。
艾然遲疑了下,抱著包袱坐到桌邊,喝了口茶。「我不太懂大人這話的意思。」
注視她良久,他才以極低的聲音問:「在衛府,你察覺亡魂找上衛夫人時,便已知道亡魂的企圖?」
「呃……是啊。」撒謊不好,撒謊真的很不好,可是這時候不撒謊,對她就更不好了。
話說當時衛爺只跟她說,他的夫人身染重病,後來瞧衛夫人像是飽受驚嚇,她依常識和現場狀況推斷,八成是有阿飄找上衛夫人,配上她這張皇帝嘴,死的都要被她說成活的。
唉,要是日後回到原本的世界,這張嘴還這麼好用不知道有多好。
「所以,你看得見亡魂?」
「對啊。」才怪,她一點都不想跟它們交朋友,看不見是幸福的。
「那麼你可以招魂嗎?」
聽到這裡,她終於明白他想問的是什麼。「唉,都那麼多年了,你還放不下嗎?」
說來,這也是種很奇特的經歷。
平面的文字敘迤此刻卻變得立體,世界如此真實,連帶在文中未多著墨的個性都鮮明強烈起來,就像一張圖畫得再栩栩如生,也無法和實物相比擬。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向來神色淡漠的魏召熒,臉上終於出現一抹人味。
「啊,就……」要死了,她說那麼多幹嘛?
魏召熒魅眸炯亮,等待下文。
在那令人頭皮發麻的注視下,她只能硬著頭皮瞎掰。「其實從你的眉間就看得出你的心是憂鬱而壓抑的,顯示你曾經歷心痛欲死的生離死別,而能造成如此巨大的內心創痛,殯逝的如果不是至親,那可能妻子之類的。」
這回她學聰明了,沒將未婚妻三個字點出來。
是的,在她的設定裡,他及第後風光返鄉,但未婚妻卻在他到家前死於山賊之手,教他耿耿於懷至今。
聽至此,魏召熒黑眸微瞇,像是不敢相信她光是從面相就能看透他的過去。
房內鴉雀無聲,艾然突然有些尷尬。想安慰嘛,還真不知道要從何安慰起,畢竟兩人之前毫無交情可言,但又實在受不了這陣沉默,只能勉為其難地勸道:「逝者已矣,你要往前看,何必難為自己?」
是吧,事情都發生了,還能如何?頂多是怪她該死,做了這種設定。
聞言,魏召熒撇唇哼笑了聲。「大師說得這般瀟灑,那就代表你根本不曾失去過。」
艾然為之語塞。
她沒辦法反駁,因為她確實不曾失去。
可是不曾失去,那是因為她不曾擁有,就某種層面來說,就連失去,對她而言都是奢侈的。
「所以你沒辦法幫我召她的魂?」好半晌,他才啞聲問著。
她垂著眼。「說不准她都投胎去了,上哪找?只能說你們的緣分已盡。」她能說的安慰就這些了,他就湊合點吧。
魏召熒沒再追問,尋思片刻,又問:「除了觀貌,你是否會占卜或觀天免預測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