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經意間,又到寒風呼嘯的時候。
往年這個時候,整個皇城籠罩在一片喜氣洋洋中,為即將來臨的年關做準備。而今年此時,更是喜上加喜。整個都在悄悄議論著,那個離養心殿不遠的紫泉宮裡,要有大事發生了。
臘月廿四清晨,夜語昊無奈地看著一波波人馬到齊,好不熱鬧。
幾方人馬相見,說不眼紅是假的。
在寶寶面前,伊祁和煌還收斂點,只是大眼瞪小眼而已。
寶寶一旦睡去,紫泉宮簡直就要開全武行了。
惹得祈世子帶著一大群御林軍圍在一旁,用一副想勸又不敢勸表情,開開心心邊看熱鬧邊交差。
瞅了個空,藥師溜到內殿裡拉住閒閒喝茶的夜語昊,低聲問道:「軒轅帝呢?怎麼一直不見人影?」
「說是入祖廟祭祖去了。晚上才能回來。」夜語昊慢悠悠回道。
「祭祖?寶寶平常一個抓周禮,還用得這樣大費周章麼?」獨孤奇道。
祭祖哎,只有在對皇家來說非常重大的日子裡才會舉行,軒轅帝選在即日,有什麼目的不成?
「你說呢?」夜語昊一笑。
終於平平安安,有驚無險到了晚上,寶寶的抓周大禮終於可以舉行了。
除了上午到的人馬,又加上了靖王,連德妃也過來湊熱鬧了。不過,好像還缺了一個……
「軒轅那傢伙搞什麼?」煌一把揪住祈的衣領,「吉時就要到了,他連他自己兒子的抓周禮也要遲到嗎?」
「這個,區區惶恐。皇上的行蹤……皇上,您老人家可來了……」祈掩面涕淚齊下地跑上前,全藉故抹在軒轅袖子上。
「哈,貴客降臨,朕有失遠行,真是罪過罪過。」軒轅一身便服,搖著扇子,晃悠悠踱進來。
「哼。」三對鼻孔同時出聲,甩袖的甩袖,撇嘴的撇嘴,冷笑的冷笑。
「寶寶,來,給父皇親一個。」軒轅先抱抱寶寶要緊。一天沒抱了,實在想得很。
但他從外面急匆匆趕來,臉被北風吹的冰凍,寶寶一嘟嘴一揪眉,小臉要哭不哭的,頭往一邊撇去。垮
下臉,軒轅無奈把寶寶遞給乳娘,看向眾人招呼時又笑瞇瞇道:「既然大家都到齊了,時辰也到了,那請過來吧。不要怪朕沒說,沒禮物者可是不許進的。」
抓周開始前,寶寶不能先看,所以乳娘抱著寶寶先留在寢殿,眾人隨著軒轅來到寶寶的玩具間,只見裡面擺上一張超大型的八仙桌。普通人家的孩子抓周時,總免不了放一些文房四寶,珍珠如意之類帶著一定象徵的東西。
皇家的孩子,鳳子龍孫,什麼東西要有都有,更何況是寶寶。所以寶寶要抓的東西,著實讓軒轅頭疼了一陣子。
最後乾脆把國庫中所有小巧的、精緻的、瞧起來討喜的東西都選來了。
於是這一桌滿噹噹的禮物,加起來年齡都要幾千歲以上,依圈擺放置於外圍,留一塊空白在中心。大家互看了一眼,又自懷中掏出自己的禮物,放在最內圈上。
站在旁邊的夜語昊和軒轅看著他們一人放下一物,開始時還能保持臉色如常,風度依舊,隨著禮物一件件擺好,兩人的臉色已經是赤橙青綠紫,可是開染坊了。
首先施施然放下一物的是藥師,是本薄薄的小冊子,裝禎精美。跟在後面的伊祁好奇的拿起一看,呆住。「大、退、色、狼、的、一、百、個、方、法!」以蝸牛般的速度念出來十個字,伊祁看看眾人,除了始作俑者,眾人表情皆木然。
快速翻了一下,伊祁眼珠瞪得越來越厲害,氣急敗壞地邊翻邊念:「防狼首先,切忌最初糾纏不清。所謂色狼者,皆有常人不可及之厚臉皮並無賴心,死纏爛打,無所不用是其必備手段,汝即便有通天之能也不能擋其水磨工夫,須在被其纏身之前痛下狠手,斷其雜念。」
「備註:寶寶要記得吸取教訓,以免重蹈覆轍。」「
防狼其次,清腦醒神之藥物須隨身攜帶。色狼為人,迷香春藥之流甚為內行。俗語曰: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預防周密才會萬無一失,甚記甚記。」
「這是什麼啊?」念了兩條伊祁就念不下去了,直接翻到最後一頁,想也不想地就把上面的文字念了出來,然後——石化。「最後一計,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先下手而用之,不但可避免日後切膚之痛,更可避免其他聞所未聞之事……」
煌一把扯住藥師領口:「獨孤離塵,你這是什麼意思!?」
「這個還不明白嗎?」藥師慢條斯理地彈開煌的手,理直氣壯。
「瞧寶寶這長相,跟昊帝座一模一樣,誰敢保證長大後不會也被什麼無賴啊、採花賊之類的給盯上?煌帝座也不想讓寶寶受委屈吧?所以寶寶背熟這個,長大後多點防備總沒錯的。」
「原來如此。」夜語昊笑的很是「溫柔」。「寶寶長大後一定會好好『謝謝』他的獨孤叔叔,謝謝他的良苦用心,是吧。」
「份內之事、份內之事而已。」藥師笑得依舊燦爛,心裡已經算計著一會兒如何開溜了。
「獨孤……」煌頭髮都快要豎起來了,轉念一想,正事還沒辦,這才悻悻地鬆開手,從懷中掏出件東西放在這本礙眼冊子的旁邊。
那是塊乍看甚為普通的白玉珮。夜語昊眼神一閃。不出所料,是無名教的傳教信物。
瞅了小冊子一會兒,煌又把手腕的降龍鐲也取下放在玉珮旁,然後一瞪藥師:「寶寶有我從小教導,不會再給人佔便宜去了!」再轉過頭來看軒轅:「你說呢?」
軒轅表面上維持風度,心底裡已經罵上千遍萬遍了。這幫傢伙表面上是給寶寶送禮,實際上來挑撥朕和昊關係來著。著實可惡啊!
「哈哈,朕和昊可不認為,寶寶長大後會是那種輕易被得了去的人。不過,還是感謝藥師和煌一片苦心。」
「好了好了,下一個吧。」夜語昊微一皺眉,大家已識相地閉上了嘴。只是你瞧我,我瞅你,尋思著把準備的禮物此刻拿出來是不是給自己找死。
「這個……」一陣沉默後,德妃甩了甩水袖,笑盈盈而出。手中放下一物,是塊晶瑩雪白,巴掌大的小石頭,散發著一股逸人花香。別人不認得,軒轅可是暗自叫苦。沒想到自家愛妃也來搗亂。
其他之人面面相覷了片刻,目光都投向獨孤。獨孤離塵仔細端詳了一會,又使勁聞了聞,恍然大悟。「敢問娘娘,此物可是雪蓮石?」
「正是。」德妃微微一笑。「這雪蓮石據聞來自天山絕頂遺雪谷。遺雪谷的天山雪蓮最為珍貴,但因生長地勢極為險要,能採摘者甚少,所以大多能順其自然,花開花謝。每到春日,隕落的花瓣順風而下,有一些會落入半山一處寒泉。此泉上熱下冷,花瓣先入水遇熱而化,又遇冷而凝形,天長地久積累下來,也不知怎麼的,就形成小小的石頭,數百年才能成形一塊。我手中這塊,是幾年前回疆的貢品,皇上賞賜於我的。」
獨孤離塵吃吃笑著補充道:「用水泡此物一日,可飲之,可洗之,其功效,可抵其它藥品十倍。」
「什麼功效?」這裡面,也就是伊祁小,閱歷淺,於是就傻呼呼問出口了。
「這個嘛……」偷瞧了眼,獨孤離塵心忖反正左右都是死,當下英勇十足地說了:「調氣活血,滋潤養顏,是天下女子夢寐以求之物。」這下子不用人提醒,伊祁也知道該閉嘴了。
「好了好了,時候不早了,寶寶要開始抓周了。」軒轅有點後悔,雖然有預想這群人是來搗亂的,可搞到這地步實在是……實在是讓他很難應付昊的反應。
「等一下,臣也有。」祈世子笑瞇瞇地放下一物,哈,皇上,您老人家今晚自求多福吧。
一把和軒轅平日裡用的扇子裡一般的大小的折扇,唯一不同的是圖案,打開後密密麻麻的,畫滿了東西,但卻疏密得宜,錯落有致,放眼過去,各朝佳麗托腮、春睡、鳴箏、誦書、弄簫、起舞、對奕……竟是滿眼春光明媚嬌艷。
軒轅咳了一聲,摸摸鼻子,偷眼瞪著祈。
祈只是視而不見。「昊帝座可知此畫?」
「知道。」夜語昊冷冷回道。
前朝名流顧飛清的十美圖。此圖一出,天下騷客皆效仿,一時間大街小巷皆是美人圖——只因顧飛清道:天下每人各有勝處,如牡丹幽蘭,其美不足以一概而論。今做美人圖,乃畫余心中十種美人之態,以為世人挑選美人之標準。或嫻靜者,或艷麗者,或出塵者,或活潑者——如今給重新臨摹,縮小到這一方扇面上來了。
「那區區就不多言了。」祈笑嘻嘻退到一邊,還不忘補充一句:「皇上貴為天子,遇到昊帝座前雖閱人無數,但從未放在心上。小皇子貴為天驕,日後鶯鶯燕燕的自然也少不了,只要從小培養眼界,長大後天下的庸脂俗粉就不會在意了。」
「哈,這個,靖王叔也有禮物嗎?」軒轅只覺週遭一陣寒意,連忙朝靖王使了眼色。
靖王會意,從侍從手中取過一件木雕,通體由南海沉香木雕琢而成一籐葡萄,隱隱散發著龍涎香,上面點綴著數顆果實。籐蘿下,一男一女兩個小娃娃正在嬉戲。
「呵呵。」靖王拂鬚長笑。「綠葉成蔭子滿枝。寶寶若選了它,定會多子多孫。就連逸兒和夜賢侄也能跟著沾光呢。」
——哦!眾人齊點頭,原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現在在場的就剩伊祁尚未取出禮物,眾人瞧了過去,伊祁一拍掌,自有侍從送上一團白茸茸的東西。
伊祁接過,順了順毛,卻是一隻雪白的貓,琥珀色的瞳孔珠光流轉,憨態可掬,極是美麗,煌與獨孤禁不住歎了口氣,好幾次想伸手摸摸那鬆鬆軟軟的白毛。
軒轅臉色稍霽,雖覺那貓兒看來大了點,大約有把年紀了,但如此美麗的生物,實在沒必要計較小小斑瑕。
「好伊祁,你要用這當抓周之禮?」伊祁抿了抿唇,得意地介紹道:「塞外異族中有位巫女,算命特別准。我月前將她尋來,請她按寶寶的生辰來算,說是寶寶命中青龍朱雀玄武都重,唯一的是白虎比較弱。所以……」
話未落,這次所有人臉色都變了,煌失聲道:「這是傳說中凶性最強的白虎!?」
「對啊,還是乳虎,才三個月……」伊祁話說了一半被打岔,心下不悅,正想再解釋下去。
「好了好了。大家的禮物都拿出來了,乳娘——」軒轅只覺自己的頭越來越疼了,只想趕快讓寶寶選完東西,來結束今天的鬧劇。
「等一下。」煌一臉鐵青地將目光從白虎上離開,努力壓抑將伊祁這小子狠踩一頓的念頭。
「軒轅,你的份呢?昊,你有準備嗎?」
一拍手,軒轅「哎呀」了一聲,差點忘了。他往桌子上端詳了會兒,從袖中掏出一物,輕輕放在原先準備好的那堆禮物中間,離著中心圈約有半尺。同時,夜語昊也掏出一樣東西,看到軒轅擺放的東西,一笑,放在和那物相反的方向。
眾人一愣,不得不佩服這兩人果真是默契,就連送給寶寶的禮物都是一模一樣的。折疊成四四方方的兩份素箋,兩個方向,靜靜地躺在一堆珍寶中間。
煌好奇地想要打開軒轅那份禮物,卻被軒轅伸手制止,只見他故做神秘地搖搖頭:「天機不可洩露。」然後高聲道:「抱寶寶進來。」
其實軒轅袖中還有一物,是寶親王送的酷吏大全。寶親王有事外出,只送了東西過來。不過看今天這個架勢,自然是不拿出來的好。
寶寶被乳娘抱了進來,一雙大眼睛滴溜亂轉,歪著頭看著桌子上一簇簇禮物,咿呀咿呀地伸手笑著。
軒轅接過寶寶,輕輕把他放在桌子中央,然後笑嘻嘻地站在了一邊。只見寶寶轉頭,抬抬胳膊,伸伸胖乎乎的小手指頭,先抓住的,是個雕著瑤池蓮花圖,卻只有扇墜大小的玉如意,但下一刻,玉如意在空中劃過了道美麗弧線,往地面落去。
站在後面的獨孤趕緊施展身形去接,總算是接住了。接著,德妃的雪蓮石給踢到一邊,夜語煌的玉珮和靖王的綠葉成蔭子滿枝撞在一起,降龍鐲叫寶寶小手一碰,差點觸動機關而伸展成劍狀,被嚇了一身冷汗的軒轅給完璧歸趙了,藥師的冊子也別口水蹂躪過……
基本上寶寶所爬之處,他能拿得動的,都免不了在空中飛翔一次,而那隻小白虎,在寶寶扔出第一塊玉如意時,已被眾人強制抱離桌面——不然大約就可以看到小老虎和小娃娃打混架的場面了,就不知是寶寶踢飛了小白虎還是小白虎一爪掄向寶寶……
慢慢地,寶寶爬到了夜語昊放置紙箋的地方,小手一抓,紙箋已經到了手上,再一揚——小胳膊慢慢放下來了,寶寶好奇地把紙箋湊到鼻子前聞了又無呢,咯咯一笑,就開始往軒轅的那張爬去。
左手一張,右手一張,寶寶不再找別的東西了,把兩張紙緊攥在手裡,小胳膊開始揮啊揮啊……
「哈哈哈——」軒轅大笑,抱著寶寶在原地轉圈圈,得意至極。
大家面面相覷,腦子裡轉了幾轉,終於明白過來了。這兩張紙,怕是在兩人身上帶了許多時日了。紙上自然帶有兩人的味道,寶寶終日裡和兩人在一起,對這味道自然熟悉不過,又怎麼會跟其他禮物一樣對待?
「軒轅!」煌面色鐵青,走到寶寶身邊,從寶寶手上哄下兩張紙,展開來看,一看之下,臉色更是可以媲美鍋底了。
一張上,完全的空白。一張上,蓋著個大大的朱紅印戳——受命於天,既壽永昌。
「寶寶——」一旁的靖王老淚縱橫。「我軒轅家後繼有人啊——」
煌瞪得笑得親和無害的弟弟:「好啊,這又是你的主意?」搖搖頭,夜語昊輕笑:「軒轅送什麼,我不知道;我送什麼,軒轅也沒問過。」
「正是正是。」軒轅的嘴巴快咧到耳朵邊了。「這是寶寶的選擇,煌小兄,你就認了吧。」
夜語煌正要發作,卻聽門外宮女稟報:「啟稟皇上,吉時已到,煙花禮炮皆已準備妥當,御前統領劉大人請皇上示下。」
「朕知道了。」軒轅命人拿來衣物,把寶寶裹了嚴嚴實實,回頭對還在氣憤不平的人笑道:「非常感謝各位能來參加寶寶的抓周禮,朕特命人準備了一些禮花,一同觀賞如何。」說罷,一手抱著寶寶,一手攬著夜語昊,出門而去。
「噗!碰!」一朵朵絢爛的禮花在漆黑的空中閃耀,映得天邊也泛著紅光。軒轅的苦心沒有白費,寶寶的笑容連星星也要遜上三分。
煌站人群後面,臉色青一陣紫一陣,心思顯然沒放在禮花上。
夜語昊悄悄走到煌的身邊,在一片笑鬧聲中緩緩道:「我送給寶寶那張,一片空白。是不希望他再重複你我以前走過的路。他自己的人生,由他自己決定,而不是由別人左右,這是我的私心。軒轅的那張,是他的私心,雖說是有些取巧,但要在那麼多精緻美麗的禮物中選這麼兩張紙片,也只能說是機緣。」
「我……」煌支吾了半天,咬咬牙,跺跺腳,終於下定決心般說道:「其實我來之前就想過了。就算寶寶現在歸了我們,也難保以後出什麼變數,軒轅又是個極為難纏的傢伙。所以想來想去……」
「結論?」做弟弟的一愣,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
「結論是……一個寶寶的確不夠分的,昊真的不考慮再生一個?」
「噗!碰!」又是一朵禮花升空,是年畫上常用的娃娃的圖案。
「這就是你的結論?」夜語昊冷了臉,一字一句問道。「也是獨孤的。」煌死命拉一個下水。「這才是一勞永逸的方法。而且寶寶有個弟弟或者妹妹什麼的還有個伴……」
「好。」
「而且,軒轅家和無名教也可保持長久的和平……你說什麼?」煌傻傻地看著微笑的弟弟。
「不過不是我來生。讓軒轅生一個如何?」神定期閒扔下這句話,夜語昊轉身回到軒轅和寶寶身邊,剩下一個石像版的哥哥。
寒流陣陣,烏鴉飛過夜空。
小小軒轅——天啊,誰來告訴他這只是個噩夢?
「喜歡嗎?」軒轅低聲對回來的夜語昊笑道。
「這句話你該問寶寶。」夜語昊微微一笑。不用回頭,也能想像出煌現在的呆樣子。活該,什麼主意不想偏想這麼個鬼主意。先嚇他半個月再說,管讓他天天做噩夢。想像出一個小小軒轅的樣子,然後是兩個寶寶打架時的場景,只能苦笑。一個寶寶就夠兩人提心吊膽了,再多一個……估計兩人都會未老先衰,早生華髮。
然後武林志上記載著:奉天帝與無帝心力衰竭之最重要原因乃為子操心而致。「你喜歡也同樣重要嘛。」軒轅的臉皮早不是一般的厚了,一伸胳膊,把夜語昊攬在懷裡。
又一個大大的禮花衝上半空,一陣絢爛之後,只見幾個大字在半空閃爍:恭祝太子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夜語昊一歎。軒轅怕是早有預謀了,無論如何都會把寶寶搶到手。
明日一早,冊封太子的消息恐怕就要頒布天下了。
只聽耳邊傳來悠悠歎息。「朕只願與你和寶寶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微抬頭,清瑩的眼映出帶笑的容顏。無盡暖意,正從交纏的手指間,慢慢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