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哈林區夠黑、夠雜,也就成為許多毒販交易買賣的最佳選擇地點。
這一夜是個不平靜的夜,從方才隆隆對峙的槍林彈雨可知,明日哈林區又可為其數多不可數的案件再添一頁新史!弄不好即上了明日社會版的頭條新聞。
由停在數條主要道上的警車數目可知,這回的圍捕對象,只怕是名見黑道榜單上的老大。其實這些警車只是來驗收成果的,真正的大決鬥早在前數十分鐘開始。
由散了一地的白粉及擱置在一旁的數箱未開箱的貨品看來,這一夜的成果相當豐盛。
警長滿意地看了一下這晚的成果,忽地,他的手下拿了行動電話走了過來。
「警長,您的電話。」警員將電話接過去。
「龍Sir,是!」只見警長的臉上頓現恭敬態。收了線之後,他說:「第二隊將這些毒品及犯人先行押回總局,第一隊武裝人員跟著我繼續搜尋毒梟阿濟格的下落。」
方才密警龍頭來了通電話,他說主事這回搜捕毒梟事宜的密警警官失蹤了一位,而大毒梟阿濟格也不在捕捉到的犯人中,他要警長繼續搜捕行動。
該不會那位密警警官追阿濟格追丟了吧?!呃……那事態恐怕有些嚴重啊!警長馬上展開行動支援。
正在警長率領屬下挨家挨巷地搜查時,那頭的密警和毒梟阿濟格打得正烈。
「都到這種地步你還不鬆手嗎?小姑娘?」阿濟格沒想到沒命似地追趕著他的,竟是一位女警官。而且不但是個女的,還有張顛倒眾生的絕美臉蛋。看這女警官手腳俐落、槍法也了得,可就是不夠滑頭。
方纔她是制住他了,而他也不過假裝一下腹痛就反敗為勝。這姑娘太相信人性,偏偏人性是靠不住的!
「到了這地步,要殺要剮隨你。」
這女警是個東方美人,精緻的五官中有比一般東方女子深刻的輪廓。因汗水而貼在額上的劉海,更顯出她眉宇間那只蝶型胎記的特殊。她正是風舞蝶!
「跟著我,有你享不完的榮華富貴!」阿濟格也算愛才。畢竟這種美得少見、能文能武的女子並不多,就算身為大毒梟的他也感到十分特別。
「跟著我,你有一輩子吃不完的牢飯!」開玩笑,士可殺不可辱。跟了這大毒梟,往後她不就要過得如同過街老鼠一般的日子?
「那你可就別怪我不懂得憐香惜玉了。」他將槍抵住她的腦門。
就在風舞蝶以為自己大限難逃地閉上眼睛之際,倏地聽到阿儕格忽然發出如殺豬般的慘叫聲——
呃……這種慘叫聲不是該由她發出?風舞蝶心中大感奇怪,睜開眼一看,阿濟格身上中了數枚鐵製品,他痛苦地抽搐了幾下後,竟氣絕身亡。
「有人救了我?」風舞蝶環顧了下四周——沒人。
她拔下插在阿濟格咽喉上的鐵製品一看,是撲克牌?!
一張黑桃A,翻面一看,是一個很特殊的鬼面造型。這造型很特別,不像是一般撲克牌上的鬼王。
這造型她不是第一次看到,彷彿……彷彿在哪兒看過?!是在哪兒呢?
冥王門!對了,她曾在總部看過一些冥王門的記號。那記號就是同這撲克牌上一模一樣的鬼王圖樣。
是冥王門的人救了她?!她和冥王門的人並沒有交情,為什麼冥王門的人要救她?抑或……他只是想殺這大毒梟?
唔……有可能!畢竟能成為大毒梟,所樹立的敵人可能不少!
風舞蝶拔下阿濟格身上的四枚鐵撲克牌。呼!正好是四張A哩。
這記號若是她沒記錯的話,好像是冥王必殺令。這大毒梟運氣真不好,被冥王下了必殺令,怪不得非去見閻王不可。
大毒梟擺平了,她的任務也算完成了!心情一鬆下來,風舞蝶這才注意到肩上傳來的疼痛感。她回頭一看,呃……方才和阿濟格赤手對搏時,這肩上被他穿釘鞋的腿踹了一記,怪不得那麼痛?
不管了,先向總部覆命。
☆☆☆
「好痛!」風舞蝶咬緊牙關地拿出醫務箱,為自己肩上血肉模糊成一片的傷口上藥。
在一旁看著她上藥的奶媽哭成了淚人兒一般。「小姐,你怎麼會傷成這樣?我……我送你到醫院去吧?」奶媽看那傷口血肉模糊,真是教人怵目驚心!
「我自己是醫生,我到醫院幹啥?」她用口扯著繃帶,口中含糊地說。「沒事,別大驚小怪。」她早就料到這結果,本來不想回來擦藥的,可是這兒真的是最近可上藥的地方,而且她肩上的傷口真的好痛?
「你肩上的傷口那麼嚴重,少爺回來,你叫我怎麼跟他交代。」奶媽是看著風舞蝶長大的,在她心中,風舞蝶就如同是她心上的一塊肉。「少爺在外地,若知道這事,不知道會有多擔心!」
「他才不會擔心我呢!」一想到季軒,她心裡就有氣!她已經回到美國這裡快二十天了,這麼長的日子裡,他半通電話也沒有撥給她。說什麼在乎她、喜歡她……根本都是騙人的!
「小姐,其實少爺他……」奶媽欲言又止。該怎麼告訴小姐,季軒少爺早在她回美國的第一個星期就跟著回來了呢?只是一方面小姐也不知在忙什麼,成天往外跑,兩三天不回來是常事,而季軒少爺似乎也是大忙人,成天見不到一次面。而且季軒少爺回來的事,又被他要求保守秘密,暫且不要讓小姐知道。所以……自己才一直沒說。
季軒少爺做事一向都有他的理由,他不讓小姐知道他回美國,一定也有他的苦衷吧!奶媽設身處地為季軒著想。
「你不用替他說話了。」說著,風舞蝶又是一扁嘴。「已經很晚了,你先去休息吧!」
「小姐——」奶媽看著她肩上的繃帶,以及她拿在手上準備替自己打的針劑。
「你真的是在實驗室做實驗嗎?」做實驗會傷成這樣?實驗室是爆炸了還是成了兵工廠了?
「呃。」風舞蝶心虛地點了下頭。「你不是也到過我的實驗室看到那些複製羊、牛的嗎?」
「可是——」不成!找個時間,她一定要告訴季軒少爺有關這些日子以來,小姐的怪異行徑。奶媽心中暗下決定。
「放心,我很乖的。」風舞蝶投給奶媽一個笑容。「明天早上我要奶茶和黑森林蛋糕,那可是你要早起才弄得出來的點心喔。」她頑皮地撒嬌著,「奶媽,我還要一個蘋果派。」
「你這孩子——」奶媽搖著頭苦笑著,「我就不信你一早起來吃得下那麼多東西。」她十分寵溺風舞蝶,心思輕易地給轉移了。
「奶媽的蛋糕和派最好吃了!我好些時候沒吃到了。放心吧,只要你變得出來,我一定吃光光。」風舞蝶在奶媽臉上一吻,「奶媽,晚安。」
「小姐,晚安。」
目送奶媽回自己房間,風舞蝶不禁鬆了口氣。老實說,有時過度的關心對她而言真的是一大負擔!
其實,奶媽心目中的小蝶一直都沒變,只是……目前的工作性質比較危險而已。真是對不起奶媽,她並不想對奶媽說謊,只是希望奶媽不要為她擔心!
把醫藥箱收拾好之後,她才上樓休息。
回到房間,風舞蝶靠在床上翻看雜誌,不到一會兒工夫,她就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疲憊的身心使得她的睡眠品質較前些日子好,睡得也較沉些。
☆☆☆
半夜裡,風舞蝶被一陣陣的涼風吹醒。原本以為打開一小扇窗子使空氣流通些,沒想到入秋的氣溫到凌晨時分會如此冷。
下了床,她準備把窗子拉上。但腳才踩在厚厚的毛毯上,她忽然好像使不出力氣一般地癱軟在地上。幾度掙扎,她才從地上爬了上來。
天!怎麼覺得天旋地轉?她費力地爬上床,不再妄想自己能走到窗前把窗子關上了。
風舞蝶將手擱置在額上,閉上眼睛試著將精神集中。天!她好像發燒了。
忽然,她覺得涼風好像被東西阻隔了,沒有一陣陣地再吹入房裡,像是有人關上了窗子一般。
她虛弱地睜開眼,發現真的有人把窗子關上。誰?誰幫她把窗子關上?是奶媽嗎?落地窗前的修長人影把她的目光吸引了過去。
那身影……好像是哥哥?!
「是哥哥嗎?」風舞蝶喚出的聲音夾雜著有些喘的熱氣。
那修長的身形一步步向她走近,來到她床前。
是了!是她所熟悉的俊美臉龐。
季軒打開燈的開關,霎時室內燈火通明。同時,他看清楚她因發燒而泛紅的臉。
「你發燒了。」
風舞蝶沒有理會。她反而更在意,他此刻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你什麼時候回美國的?」
季軒沒理會她,逕自解開她胸前的鈕扣。
「你……你要幹什麼?」風舞蝶連忙拉住衣服。她和季軒雖是情人,而季軒也不是第一次看她的身子,但是……但是那是因為她當時給人下了迷藥,不省人事,如今她雖然是發了燒,可是她的神智還算清醒,他……他怎麼可以亂解開她的鈕扣?
「我想檢視你的傷口。」看她一副誓死與鈕扣共存亡的樣子,真是——「你以為我想幹啥?」季軒解開風舞蝶胸前的扣子,然後打開她那包紮得真的不怎麼樣的傷口,對於她胸前乍現的春光視若無睹。「傷口好像有些發炎了。」他略皺著眉,「方纔沒有作消毒和打消炎或防止破傷風的針嗎?」
「有啊。」她第一次看到季軒沉著臉色說話,心中有些怕,又有些委屈。他幹啥對病人那麼凶?!
「還虧你自己是醫生,把自己的傷口處理得那麼糟!」這就是名校的高材生!
「我自己受了傷,還要自己替自己處理傷口,而且我怕痛……所以消毒步驟省略了一些嘛,我……」她愈說愈委屈,眼眶中已盈滿了淚水,準備決堤。
季軒檢視著那令人怵目驚心的傷口,對於風舞蝶不懂得照顧自己,心中又是生氣又是心疼。
他將紗布輕覆在她傷口上,然後一把抱起她。
「你……你要帶我去哪?」她拉住了胸前的衣服。
「到我房間去,重新消毒、包紮傷口。」他房裡頭有較完整的醫藥及器材,甚至連小型的手術都可以在那裡完成。
「不……不要!」她看著肩上的傷。方纔她因為怕痛,因此堅持不縫傷口,而今……「我……我再補打一次消炎針就行了。」她一想到不打麻醉針地直接用針縫合傷口,那種痛不是一向怕疼的她忍受得了的。
太慢了。季軒一把將她放在床上,隨即開始準備縫合事宜。「忍耐點,縫個幾針就好了。」
「不要,唔……」她還來不及陣前逃亡就已經在皮上給紮了第一針了。
含著淚,她總算熬過了挨針的痛苦。
將傷口縫合之後,季軒小心地為她上藥、纏繃帶。「這幾天左肩盡量不要亂動。」纏好繃帶之後,他為她補了一針消炎針。「行了。」
「哥——」風舞蝶方才受難的淚水還含在眼眶中,看起來格外的楚楚可憐。
「怎麼了。」他掏出手帕,溫柔地為她拭去淚水。
「你方才沒有回答我,什麼時候回美國的。」不等季軒回答,她又道:「你一點都不在乎我!我回來了那麼久,你一通電話都沒給我。」
「你知道我很忙。」
「忙到連打通電話給我的時間都沒有嗎?」她任性地噘著唇。
季軒伸手去握住她的手,卻差點被她掙開。他使力地將她的右手壓在床上,身子傾向她。兩人身體靠近得連彼此的心跳都聽得見。
「念理科的人都比較冷靜,怎麼你是個異數?」真的不在乎她嗎?若真的不在乎她,他就不會千里迢迢地趕回美國了。
也幸好他來到美國,且從龍將軍那裡半逼供出小蝶即將跟隨老鳥出任務。那隻老鳥還真是對小蝶這隻小菜鳥照顧得真周到!竟然放任她一個新人獨自去面對阿濟格那毒梟!
若不是他及時趕到對阿濟格發了四張牌,小蝶還有活命嗎?
那大毒梟本來是有機會活命的,只是他竟然敢當著自己的面要小蝶跟了他!他求歡好歹看對象吧?!這下場只能說他運氣比較不好!
阿濟格求愛的結果就是使季軒原本要發出的三張牌,不小心又多發出了一張,而不巧的是,那第四張牌正好命中他咽喉。
阿濟格作惡多端死有餘辜!只是……放任經驗不足的小蝶獨自面對大毒梟的那位密警老鳥一樣罪無可這!而那老鳥是誰?有朝一日,他會把那傢伙揪出來的。
「你就是因為冷靜過頭,因此對於我的熱情無法回應嗎?」她幽幽地說。
「你對我有熱情過嗎?」季軒失笑道,「不對,那只是小女孩要不到糖吃時所表現出來的倔強態度。」他淺吻她粉嫩的唇,「小蝶,談『愛』你還不是真懂。」「你才不懂呢!」她愛他!她是真的愛他的。可是他好像都無法感受得到,否則他就不會說她不懂愛了!「我是真的長大了,不是如你所說的那樣小女孩。」
看著她認真的眼神,季軒不免有些感動。他又在她欲語還休的唇上一吻,然後坐直了身子,生怕一個不小心弄痛了她的傷口。
他對於她的愛一直都是貫徹如一,小心翼翼的。過去他總是不懂,自己為什麼老是疏遠她,彷彿不許她親近他一般。而他又總是自圓其說地把它解釋成小蝶是個老愛給他惹麻煩的惡質孩子,對於這樣的劣性孩子,自己若想多活幾年,還是遠離為妙!
一直以來,季軒也相信自己自圓其說地疏遠她的原因。後來,有朝一日他發現自己竟喜歡上這他避了多年的小女孩,才赫然覺醒——他疏遠她的真正原因不在於她是個惡質孩子,而是他基於保護她的緣故!
他出自冥王門,本身固然不具有任何冥王色彩,可是圍在他四周的人,十九不離冥王人。他渴望小蝶能在一個平凡正常的環境中長大,無憂無慮、快快樂樂的長大!那曾是他渴望的成長環境,可是,出自冥王門的他根本不可能擁有這種平凡的幸福!
他覺得平凡即是幸福,因此,他不讓小蝶跟在他身邊。
這是他對她的愛。當然,一開始對於一個小女孩,他只是單純地想疼愛她,不可能含有什麼男女之情。那種十年計劃之類的想法,是不可能出現在他身上的,他又不是有戀童癖!
而這份疼愛終導致成情愛,是季軒始料未及的。可是,他的愛不管如何轉變,當初所持的原則幾乎是不變的。
他對她一直都是這樣小心翼翼。
「小蝶,你覺得真正的愛是什麼呢?」他想聽聽她的看法。「你說你懂得愛,那你覺得,愛是什麼?」
「想要對方的在意和關懷。」她不假思索地說,然後她又加以解釋,「對於一個從小被忽略長大的孩子,是最在乎這一點了。」
「說得挺理直氣壯!」季軒挑了下眉。「有沒有想過,有時忽略是另一種更深層的關懷方式?」
「你在為自己忽略我找借口。」她嘟著唇,「那你呢?你覺得愛是什麼?別告訴我是忽略對方。這種方式的愛,我不認同,也不能接受。」她霸道地說。
季軒沒有回答她問的問題,反而說:「你是不是因為不認同這種忽略方式的愛,因此總是任性地借題發揮,一定要弄到對方不得不注意到你為止?」
「哪有。」她打死也不會承認這點的。「喂,別混淆視聽。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
「愛嗎?就是以自己的方式去照顧對方,就算對方體會不出來也無所謂。」他看著她,眼中盈滿著溫柔。只是風舞蝶從沒注意過季軒看她的眼神,常不自覺地流露出這種神情。
「那麼……」這些話使得風舞蝶更迷惘了。「哥哥,你愛我嗎?」
季軒溫和地一笑,「睡吧,很晚了。一個受傷的人應該要多休息。」
「哥哥。」她心中還是有一些不踏實的感覺。
季軒走到床的另一邊上床。他打開被子覆在他和她身上。
而風舞蝶睜大眼睛,一點睡意也沒有。
問世間情為何物?難道就只有她風舞蝶不懂嗎!
不會吧?!那實在太悲慘了!
☆☆☆
季軒又來到了這座掛羊頭賣狗肉的大樓。這座三十六層的財經大樓其實就是國際密警組織的總部。在他還是耶魯新進生時,即曾受到密警的青睞,不過他那時可沒興趣加入,加上他本身即是冥王四月,實在沒必要再加上一個密警頭銜。只是在數年前他又因為一項機密藥物程式和密警組織的藥物研究部門有了交集,如今,他三度來到這大樓,竟是為小蝶而來!
抬起頭,季軒瞇著眼仰視這棟以黑色大理石為貼磚的大樓,光是看它外觀都令人倍感壓力。
人生短短幾十載,幹啥活得那麼嚴肅、認真?他偶爾進出實驗室得過短暫的嚴肅日子,他都有些難過了,更何況是待在這棟大樓中的那些人?每天死繃著一張臉,又不會使皺紋減少幾條!
進入了大樓內,季軒摘下了墨鏡。他一張生面孔進入了密警地盤,理所當然會引來特別關懷。一位三十初頭、警衛打扮的男子走了過來。
「先生,有什麼需要我服務嗎?」
「我是季軒,想見龍將軍。」他簡短地說。相信那傢伙早料到他遲早會來這裡走一遭。
「有事先預約?」既然知道龍頭的綽號,該是熟人沒錯。只是他最近挺忙的,若不是極重要的事,只怕他不會見人。
「沒有。不過,他會見我。」
守衛看了季軒一眼,為了安全起見,他仍撥了一通電話上去。待掛上電話之後,他傳達,「龍頭要見您。他的位置是——」
「我知道了。」他雖多年沒踏上這裡,好歹也曾來過。
上了頂樓在通廊拐了個彎,他往通廊盡頭走去,然後不叩門地直接推門而入。
「好久不見了,季軒。」裡頭的人對於他的無禮不以為意,「我知道你會來。」
「只是不知道我會來得那麼遲,是吧?」季軒看著背對著光與他遙相對峙的高大男子。那男子姿態優雅地坐在辦公桌前,背對著後頭強光的他,使人看不清他臉上表情。
「的確。不過,我知道你一向挺能撐的。不到真正想不出法子,你是不會找上我的。」
季軒為自己找了張椅子坐下。他態度仍是閑雅從容,不過,眸子中的神情卻是透著對付強敵的小心光芒。「我已經不想去計較當時密警組織為什麼會找上風舞蝶,但是我想知道,她要如何才能退出組織?」他不能再讓她繼續待在組織裡頭。
他無法想像一顆心老是為她懸擺不定的痛苦!
「能被選入組織,那是對她能力的肯定!」龍將軍開口,「密警在你眼中也許不算什麼,可是,沒真本事的人進不來。這一點,我想你不能否認。」
「天下有本事的人何其多,為什麼偏挑上我妹妹?」
「第一、風舞蝶的超高智商和在醫學研究上,尤其是複製科技的能力令人激賞!這也就是審核團的長老一致表決讓她通過的原因。第二、我當初並不知道風舞蝶是你妹妹。她姓風,你姓季,兩人姓氏不同。」
「我並不認為選她加入組織是一項聰明的抉擇。就我所知,她一共出任了兩次任務,這兩次任務若不是有我的及時出現,她只怕回不了組織了。」一次是她差點失去貞操,第二次則差點連命也丟了!
「就我審視阿濟格的屍體看來,他的死一定和你有關。」
「那四張撲克牌是我發的沒錯。」他不覺得犧牲一個人渣來救自己的妹妹有何不對,雖然他一直不是個嗜殺的人。季軒銳利的眸子掠過龍將軍在背光情況下顯得更加陰冷神秘的臉。「龍。打開天窗說亮話,怎麼樣才能使風舞蝶脫離組織?」
「龍」這稱呼一直只有季軒和龍將軍兩人獨處時,他才會偶爾稱呼的。兩人的交情實際上始於在耶魯時的因緣際會,那段往事令人懷念,然而現在不是談這個的時候。
「你知道的,密警組織不是黑道組織。」
「你在暗示我加入組織之後,不是終身不能退出嗎?」季軒語氣中沒有歡欣,他仍透著懷疑。
正如龍將軍方纔所說,密警組織只對有能力的人有興趣,而這些有能力的人,還要在組織的安排下特訓了四年才成為組織成員。在花費這麼大的心力所訓練出來的人,能任由其說退出就退出?密警組織不像會花時間做白工的。
「我在告訴你,密警不是黑道組織,然而它也不是說想退出就能退出的。除非,成員壞了組織的紀律,被組織剔除資格。而所謂的剔除資格是——不但除去了該成員的密警警官資格,同時也剔除了生存權。」就龍將軍所知,目前被組織剔除資格的就只有之前的一位成員。他因受到黑道人士高金收買,竟將組織一些機密文件外洩。面對這樣的叛徒,組織除了為他感到惋惜之外,自然也饒不了他。
「你這番話是為威脅我嗎?」季軒的笑意中有濃濃的危險訊息。
「你知道不是。」接著他說:「組織有組織的紀律,這些紀律是前人所訂,不是你我所能更改的。」
「看來,」季軒將修長的十指交疊於胸前,「這趟我是白來的了。」
「不盡然。」他聳肩,「我想,你排斥風舞蝶加入組織的原因是在於她出任了高危險性的任務。如果將她改為內勤工作,你也許就不這麼排斥了。」
「內勤?」季軒失笑,「組織花了多年時間訓練成員一些防衛功夫及射擊,結果即成了內勤人員,這對組織未免太不划算了吧?」
「組織內只有五十歲以上的成員、傷殘人士,以及結了婚的女性成員有成為內動人員的特權。」
五十歲以上、傷殘人士,顯然的。前兩項條件小蝶合不及格。那麼,她符合的只有第三項——結了婚的婦女。
結婚?季軒腦海掠過這樣的念頭,隨即皺眉苦笑。
二十歲的年輕女孩要她結婚?他可不認為他的小蝶會年紀輕輕就肯披婚紗。
「結婚嗎?她還太小了。」季軒挺傷腦筋的。
「這是她惟一成為內勤人員的機會。」龍將軍一攤手,「替她找個好夫婿,也許她會願意披婚紗。」儘管智商再高仍是女孩家嘛,多少都對結婚懷有浪漫憧憬。
「要是你擔心妹妹年紀小被人欺負,你大可以成為最佳夫婿人選。」據可靠消息來源,季軒和風舞蝶目前正式成為戀人了。
「你的消息挺靈的,不愧是密警龍頭。」
「哪裡,只不過關心你而已。」
「謝了。」季軒站起來,打算走人了。臨走之前,他突然想起一件事。「對了,風舞蝶兩次任務中,與她搭檔的是哪位高人?」
「怎麼突然問這個?」
「有些好奇。」好奇對方差點就把他老妹的命給照顧丟了。
「那個人你可熟了。」頓了一下龍將軍說:「在耶魯小你兩屆的學妹鈴木香織。」
「她也是密警一員?!」老天!龍將軍將鈴木香織和小蝶安排一塊出任務,這無疑是在小蝶身旁安置了一個死神一般!
唉!他和鈴木香織的恩怨情仇……
怪不得!怪不得密警組織以老鳥帶菜鳥地安排她和小蝶出任務時,她三番兩次讓小蝶自生自滅!他當時就懷疑那隻老鳥可能和小蝶有過節。但沒想到是她!
「你不知道嗎?」看季軒的臉色似乎不若方才輕鬆,他說:「你還真是忽略了她,虧她一得知風舞蝶是你妹妹時,自願帶她出任務,當她的指引學姊。」
「指引她開啟死亡之門嗎?」季軒冷笑,然後他留下有些錯愕的龍將軍轉身離去。
「他說的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