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陽光只令人感到溫暖,不會刺眼。
「今天天氣真好。」她墊了枕頭在身後,倚著它坐臥了起來。看著奶媽和藹地走到她身旁,又想起昨天荒唐的事——她竟然醉到連怎麼回家的都不知道。她愧疚地說:「奶媽……昨天……我很抱歉。」
「怎麼會呢?平安回來就好。」奶媽疼風舞蝶疼得如同心上的一塊肉。「不過,昨天少爺等你回來吃晚飯,可等了一晚上呢!」
一提到他,她沉默了下來。
「小姐現在一定餓了吧?要下樓吃早餐,還是要送上來?」
「送上來。」風舞蝶想,都已經快中午了,季軒不可能還沒醒。「我哥他在家嗎?」她忽然期望他能不在家,那樣她就可以不必面對他了。
「他方才在書房看書,現在大概還在吧。小姐想見他嗎?」奶媽看得出來季軒少爺有話問小蝶小姐,而關於昨天小蝶小姐的去處,也是由他來問比較妥當。
「不,我不要見他。」接著風舞蝶故意岔開話題,「我餓了,幫我弄點東西上來。我要一份三明冶和一杯牛奶。」
奶媽走後她也下床盥洗。待她弄好一切,把頭髮綁成了兩條麻花辮再回到房間,赫然發現季軒正坐在她房裡的沙發上,身旁有著她方才向奶媽要的早餐。
風舞蝶沒好氣地說:「我不歡迎不速之客。」
「我知道,所以,在這房裡頭沒有不速之客。」季軒有些耍賴地說,「早餐送上來了,你趁熱吃吧。」
「沒胃口了。」她瞪視著他。「現在,我想一個人靜一靜,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出去。」
「我認為你在靜一靜之前,把昨天的事情解釋一下。我不習慣別人缺席,且不對理由說明。」昨天算她好運,能夠遇到龍騰,若是沒遇上他而是別人……後果真是不堪設想!一個女孩家,人家要佔便宜,不是件難事。
「我只是想一個人過平安夜!」她看著他回答,「況且以往不都是我一個人過?」他也知道一個人過平安夜的孤獨寂寞了嗎?他也不過是嘗試了這麼一年,她可是忍了很多年了!
「那你好歹打個電話回來!你可知道奶媽她準備了一桌的食物,那些全是你愛吃的。」一看著她,儘管快氣炸了,季軒仍冷靜地把音量控制得四平八穩。「小蝶,你太過分了。」
風舞蝶倔強地把臉仰得高高的。
「你太任性了。」
「我任性?那又怎麼樣?」
「一個即將成為我新娘的人,不該還那麼任性的。」她果然還不適合結婚,孩子氣仍重!唉……若不是真愛她,不願她有任何不測,他還真不想在這個時候娶她。娶一個小妻子,他真夠自虐!
「我早就知道你喜歡成熟的女人,而我偏不是那種女人,是不?只是……」她又自然而然地想到了鈴木香織的話。一想到他喜歡的女人果然不是她這款孩子型的,而是如同鈴木香織所說的成熟嫵媚型的女人,她的心就如同在淌血一般。漸漸的,風舞蝶的眼中瀑上了層水霧,激動的情緒使得她連話都說不出來。
「小蝶——」看到她泫然欲泣的神情,季軒心中因擔心而起的怒火已消了泰半。他不明白她情緒何以那麼激動,更不知道什麼事引發這樣的情緒,可是小蝶似乎也不願說明!這使他很無奈。「你到底怎麼了?」
風舞蝶甩開季軒覆在她手上的大手。「不要管我。」淚水撲簌簌成串而落。
「你……你根本不愛我……」
「不愛你我能愛誰?」第一次覺得女孩子真的很麻煩!從前,他沒把任何異性放在心上,因此他覺得女孩子不如其他人說的那麼禍害!哪裡知道他真的戀愛了才頓覺——老天!女子二字豈是麻煩、禍害四字了得!
「你……」她搖著頭,搖下亂紛紛的淚。「我不會再相信你了,你不值得我相信!」
看她哭得如此傷心,季軒真覺得不忍。他將她圈進懷裡,起初風舞蝶拚命掙扎,後來也屈服在他的霸道溫柔中。
他用手拂開落在她額前的發,溫柔地注視著她。害怕他那令自己無法抗拒的溫柔,她低垂下眼睫。
季軒的吻輕輕地落在她臉上,一記纏綿而比以往都來得激情的吻幾乎奪走了風舞蝶的呼吸。
激動過後她喘著氣,看著季軒,「你真的愛我嗎?」她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
作了很大的決定。
「你問的真傻。」
風舞蝶主動地吻他,雙手因緊張而顫抖地來到兩人之間的縫隙。她生疏而不純熟地摸到季軒襯衫的扣子,試著將它解開。
季軒察覺到風舞蝶的意圖拉住了她的手,「小蝶——」
「你說你愛我不是嗎?既然愛我,為什麼……為什麼不可以?」在他的注視下,她為她功敗垂成的意圖紅了臉。「愛……是需要靈慾一致的,除了精神上,我想要知道另一方面的。」她知道季軒明白她所說的。
「那是對夫婦而言才叫靈慾一致。」他並不排斥婚前性行為,可是小蝶現在才二十歲,她還不是真正能對靈慾一致認知透澈。她對肉體上的需求,也許只是一種慾望的好奇。
男女的結合如果只是在於對性的好奇,那就太沒有價值感了!
「我才不相信你是思想那麼保守的人!在二十世紀,婚前性關係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你會守著古人的古老教條不放?你是因為不愛我,所以才不想碰我的,對不對?!」
「小蝶,你到底是怎麼了?」難道要有親密關係才代表他愛她?他的愛從來不是建立在慾望之上!他不排斥肉體的接觸是愛在後來發展階段的必經過程,那可不是主軸!「你今天說的話和你昨天的行為一樣不負責。」
「你不愛我!」風舞蝶又吵又鬧。
「你果真是需要靜一靜!」說著季軒即站了起來,往門口走去。
也許讓她一個人好好想一想,她會用自己的方式想通她不正確的想法。
看著他絕然離去,風舞蝶更加確定季軒果然是不愛她的。他偽裝出來的愛在她的逼迫下,慢慢地偽裝不下去了。
原來……鈴木香織說的是實話!
季軒真的不愛她!
☆☆☆
真是冤家路窄!
當唐世禮看到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季軒走進餐館時,還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世上竟然有人和自己長得如此神似。怪不得!怪不得屬下會毫不懷疑他真實身份地受他指使。
「少爺,今天你親眼所見,不會說我們這群屬下是豬腦,認為自己養了一群垃圾了吧?!」黑狗也是因為誤把季軒當成主子,糊里糊塗接受他命令,而差點被唐世禮掃地出門的受害者之一。
「少廢話!」唐世禮帶著驚訝和恨意。這不要臉的男人不但和他長得分毫未差,更有一股他不願承認,但是不得不嫉妒的風采和氣質!
「少爺,這種人你不給他一點顏色瞧瞧,人家會以為你好惹哩!」黑狗扇風點火地說。
「當然要給他些苦頭吃!」唐世禮對屬下使了個眼色,「他現在身邊沒人——」他看著四個彪形大漢的屬下。「你們四個對付一個,不會有問題吧?」
「當然。」黑狗十分有把握。他們好歹也在黑道混過些日子,對付一個文弱書生型的男子,還怕打不過?
「那麼,待一會兒他出來時,就看你們好好表現了。」唐世禮當然也相信屬下的能力。
一個小時後,季軒才從餐館裡頭走出來。他來到車子旁,正準備掏鑰匙時,四位大漢圍了過來。
「少年仔,借些錢花花吧!」黑狗真看他不順眼。
季軒看了黑狗一眼,立即認出他們是他曾在唐世禮家中看過的嘍囉。他氣定神閒地微揚嘴角,「唐家垮了嗎?否則他家養的狗怎會出來四處乞討?」
原本躲在車旁的唐世禮,氣不過地站出來道:「唐家沒倒,先倒的會是你這混蛋。」
「唐家的狗和主子全部來向我乞討了,不倒也很難。」
「大夥兒,上。給我打爛這男人的那張嘴!」唐世禮大喊,一方面向季軒發拳。他這種花
拳繡腿被季軒三兩下就給一腳踹倒在地,四個保鏢也約莫在同時,分由各個不同方位飛跌了出去。
每個人都驚駭地看著季軒。老天!這人看起來挺斯文的,拳腳功夫卻如同經過特別訓練的人物似的。他……到底是什麼人物?
「還想再玩嗎?」季軒看了他們一眼。心想這些人真是沒用,今天好不容易有人陪他玩幾招,結果每一個模樣都像阿諾,真打起架來又只是魯肉腳!「要向我借錢花也得要耐打些,憑你們這些人,要不到錢花的。」
「你……你有本事別……」唐世禮又惱又氣,可是又打不過人家。他本來想說「別逃」,可是為了保住幾枚牙吃飯,他沒敢那麼說。
「別什麼?」季軒笑著問。
「別……別……亂打人。」拳頭硬不過人家,嘴巴就別太硬,否則就要早往極樂了。唐世禮識時務地想。
「亂打人?」季軒失笑,他最近因為風舞蝶的事,心裡已經不快很久了。「我啥時亂打人?是你愛玩我奉陪罷了。不過,歡迎你有空再來找我,嗯——」說著他便上了車子揚塵而去。
「混帳!混帳!」唐世禮氣得咬牙切齒。
「少爺,別生氣——」
「教我怎麼不生氣?遇到了這混帳,又養了你們這群飯桶?我……我真是恨吶!」看來他近年真是流年不利?先是老爸等著成階下囚,現在自己又發生異國受辱的事。
「少爺……那人的功夫硬吶,我們真的已經盡力地想表現了。可是……」他肥貓也是第一次這樣受到羞辱。更令他連想找對方報仇的勇氣都沒有的事,因為方纔他怎麼中拳、如何會飛出去的都不知道?!
「不行!此仇不報非君子。」雖然人人都知道他不是君子。「我一定要讓那男人死得很難看!」唐世禮下狠咒。
「少爺,憑咱們的能力是不可能的。」一名屬下提出忠告,結果他當場被唐世禮摑了一巴掌。
「沒志氣的東西。」
「其實要報仇也不是挺難的。」黑狗胸有成竹地說,「方纔看到他所開的那部招搖跑車沒?我已經紀下車號了,也許咱們可以在那部車上動些手腳……如此一來,擔保那傢伙吃不完兜著走!」
「這倒是個好法子。」唐世禮點頭一笑,然後把視線落在黑狗身上。「黑狗,這法子是你想的,那好!給那小子一些顏色瞧瞧的任務就交給你了!」
「少爺——」黑狗一愣,「為什麼是我?」
「因為方法是你想的,最適合由你去執行。」他一拍黑狗的肩,「放心吧,事成之後,我大大有賞!」
一聽到「有賞」兩字,黑狗笑逐顏開。唐世禮對屬下出手一向闊得出名的!想必這「有賞」兩字,一定是內容豐富!
「辦成再說吧。」頓了一下他說:「只要事成,還怕我會虧待你嗎?」
「是。」
☆☆☆
「小姐!」奶媽一看到全身髒兮兮、衣服上還沾著血跡的風舞蝶從外頭走進來,嚇了一大跳,連忙向前去攙扶。「小姐,怎麼會弄成這樣?」一靠近赫然發覺,她身上竟然有著酒味,奶媽一皺眉,「又喝酒了?」
「一點點。」她肩上的舊傷怕又復發了。方纔若不是她及時跳車,只怕會傷得更重!真怪,車子平時都定時作保養,怎會突然煞車失靈?
「我去拿醫藥箱下來。」奶媽看她的樣子,真是心疼極了。
「不要了,我自己上去擦藥就可以了。」風舞蝶站了起來,一抬眼赫然發現季軒不知在何時已經站在樓階上了。
他看著她,臉上並沒有她所期待的關心和心疼的表情。若有所失的,她垂下了頭,犀利而敏銳地感覺她在他心中無舉足輕重的份量。
「我扶你。」奶媽似乎也感覺到兩位主子之間的不對勁。季軒少爺對小蝶小姐太冷漠了,他們之間到底怎麼了?
「我沒事,可以自己走上去。」很勉強的,她給奶媽一個安心的笑容。說著,她緩緩地走上褸,一階緊接一階地往上走,隨著階梯的往上,她一步步地接近季軒,心跳一下下地加速、揪緊。
在兩人要擦肩而過時,季軒用手一當,阻止了風舞蝶往上走,然後在她未知曉他的意圖時,將她打橫地抱了起來。
「你……你幹什麼?」風舞蝶沒想到季軒會那麼做。
「你受傷了不是嗎?」他一面說,一面已往上走。
「不要你管。」她將臉別開,「我的事不要你管,放我下來!」她大聲地說。
「你太任性了。」他往日的輕鬆笑容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冷冷的嚴肅。
風舞蝶似乎感受到他蘊含於心中的怒氣,這才輕輕地嘀咕幾句,然後乖乖地閉上嘴。
季軒將她抱進他的房裡。
「我……你可以放我下來了吧!」她不悅地鼓著腮。
放下她之後,他退了一步看她。「怎麼受傷的?」她身上的酒味令他不悅地皺了眉頭。
不想面對他咄咄逼人的問話,風舞蝶無視於他的問題地站了起來,「我全身髒兮兮的,想洗個澡——」說著,她往門口走,擺明要回自己寢室。
「你可以在這裡洗。」他頓了一下,「我不介意。」他清楚她回自己房間必定將門一鎖,然後又開始避不見面。他厭倦了這種貓捉老鼠的遊戲,「你換洗的衣物,我叫奶媽拿過來。」
「這算什麼?」
「你只有這種選擇。」他發覺對於小蝶這種任性的女孩,他以往的溫和方式不適合她,他必須來些以暴制暴的手段!見風舞蝶不為所動地杵在原地,季軒說:「你不是要洗澡?怎麼,你的傷那麼嚴重,自己無法洗澡?那好啊,我幫你洗!」
他相信這比叫奶媽來幫她洗,更能使她不再蘑菇地進浴室。
而事實也是如此。風舞蝶被這句話嚇了一跳,一面低咒、一面怒氣騰騰地往浴室沖。在大力地甩上門之前,她說:「你……你會遭天譴的!」
看她緊張的模樣,季軒不覺莞爾。
趁著她洗澡的這段時間,他叫奶媽把她的換洗衣物帶了上來,順便整理一下醫藥箱。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算算時間,小蝶進去到現在也近一個鐘頭了吧?咦,怎麼裡頭都沒有聲音?
季軒走到浴室門口,正要叩門叫人時,從浴室裡頭傳來低咒聲,「糟糕!唔……好痛!」
「小蝶,你昏倒在裡頭了嗎?」
「你才昏倒了!」過了一會兒,她才打開門,探出了個頭,「奶媽送衣服來了沒?」
季軒遞給她一件睡袍,除此之外,什麼也沒給她。
「衣服呢?」風舞蝶紅了臉問,「呃……我的貼身衣服?」
「你的傷口還沒上藥,等上完藥再說吧。」他注意到了,她受傷的地方好像是在肩膀,若現在穿戴整齊,待一會兒上藥還是得再脫一次。
「我……我自己上藥就行了。」
「我的耐心有限。」他看著她,眼中有著堅決。「我給你五分鐘換上睡袍。」
「你——」她今天真是遇上了番仔!什麼事都不能溝通。她好像是以服從為天職的軍人,永遠只能說是,不能有其他答案。
「五分鐘已經開始進入倒數。五十九秒、五十八秒……」
風舞蝶在只剩三十秒時屈服地打開門。緊接著,在季軒的命令下,她只得打開睡袍,露出肩膀讓他上藥。
「不好!」看著又裂開的傷口,他的眉鎖緊了。「怎麼弄成這個樣子?」看她明明已經痛得淚水在眼眶中打轉,仍堅持不在他面前表現脆弱的倔強模樣,季軒不由得在心中歎了口氣。
這次縫合的針數比上一回少,只是風舞蝶身上還有多處擦傷。從手肘到膝蓋都有。又出任務了嗎?這是季軒在為她擦藥時所猜的。
包紮完之後,風舞蝶坐了起來,把睡袍拉緊。「我現在可以走了嗎?」
「何必走得那麼快?」季軒的視線一直停留在她倔強的臉上。「方纔……一定很痛吧?想哭就哭,何必忍住?」他拖起她的臉,手指撫著她咬破的唇,「咬得真狠!」
「你……你對每個女人都那麼溫柔嗎?」方才包紮傷口時能忍住的淚,在她一思及他對其他女人也有過的溫柔,淚水竟忍不住地落下。
「為什麼這麼問?」他和她從上一次平安夜的事之後,彼此間似乎一直有解不開的結?
他覺得風舞蝶一直都有心事,而那件他不知道的心事使得她開始喜怒無常,甚至會借酒澆愁。到底是什麼事使她這樣?她不肯說,他也無從知道。
風舞蝶看著季軒,漸漸的,她的眼神黯淡了下來,然後絕望地搖頭,幽幽地說:「你不愛我。」
「你的愛是指什麼?」只是肉體上的結合嗎?那真的是她所要的嗎?
風舞蝶知道為什麼季軒會那麼問。而實際上,她現在還是要他以行動來證明他是愛她的,不是嗎?為什麼他和其他女子可以,而和她……她老是被拒絕!
一個女子願意獻出自己,那是需要很大、很大勇氣的。可是她發覺季軒並不領情!害她……害她覺得好丟臉、好沒面子!
「你知道的。」她想大方地把眼睛對上他的,可是……她還是紅著臉低下頭了。過了許久,她見季軒沒反應,她想她又要被拒絕了,於是她接著說:「不過……現在已經沒關係了。」她故作瀟灑地聳肩。
「你想通了?」她近日來的表現看不出有這種傾向。
「我是想通了!反正你不愛我沒關係,總有人會愛我的。」她賭氣地說,「就憑我的姿色,想找個愛我又體面的男人並不難。還記得上一回那個國際級的名攝影師嗎?那個人你也見過的,長相挺帶得出去吧?你以為我這幾天在外頭都是誰陪我的?」誰陪的?當然是實驗室裡那兩隻牛、羊和正在長大中的「步影」啊!不過,為了氣季軒,也表現出她除了他之外,還有人要,只得編這漫天大謊。
「你說什麼?再說一次!」季軒原本已漸趨緩和下來的臉色又沉了下來。這時候他還能笑得出來,不是瘋子便是神經病!
「我……我說……」風舞蝶從來沒看過季軒不笑的樣子,「熊熊」有些害怕。
「這幾天陪我的就是那老外,你怎樣?」雖然怕得要死,她還是把話說完了。
「你竟然和那老外——」他捉住她的手,氣得想打她。
「你……放手。好痛!」老天!她文弱的哥哥哪來這力道?忽然,她想起他
曾在PUB打過架。唔……也許他學過一些防身術吧,更何況他人高馬大,力道是該大一些的!他只稍再用力,她的手腕大概要碎了。「你這野蠻人!你不愛我,又不許我從其他男人身上獲得愛,你……你太過分了,你這只沙文豬!」
「你住口!」他氣惱了,「自己做錯事,還敢這麼大聲說話?你的行為……」
她竟然在那老外身上得到他不給的愛?!老天,她到底知不知道她在做什麼?「你真的那麼需要男人嗎?」他對她真是失望透頂!她可知道他小心翼翼地將她捧在手上,堅持一些原則的苦心?沒想到……真的沒想到她那麼不自愛!
「不要你管!」風舞蝶倔強地揚高臉。
出其不意的,季軒傾身吻住了她。他一面吻她,一面將手移到她睡袍腰間的帶子,將它鬆開。
「你……」被吻得透不過氣的風舞蝶怔了怔,然後開始掙扎。「你……你要幹什麼?」她發覺他的吻和以往不同,一點也不溫柔。
「幹什麼?」他微揚了方才抿成一直線的嘴角,只是此刻的笑容竟是既邪氣又危險。「你會不懂,嗯?」他的手滑入睡袍,游移在她細緻光滑的肌膚上,最後停留在發燙微顫的軟丘上撫弄著粉色花蕾。
「你……」風舞蝶口乾舌燥地感覺到他因憤怒而激起的慾望。這……這難道是她要的嗎?她要的是他的愛,而不是慾望。不!她不要他這樣子?「我不要,你……放……放手——」她的唇倏地被吻住,季軒在她身上的撫弄不因此而停止,她的掙扎反而激得他更加亢奮。在她的唇重獲自由的同時,他的唇開始綿密地往下移,當他的舌尖輕觸他因方才手指的逗弄而紅淤的花蕾,她倒抽了一口氣。
風舞蝶的細微反應沒有逃過季軒銳利的眼睛。她不知所措的反應和頸窩、胸前紅淤的吻痕——這些細緻敏感的現象只有處子才有。
他撐起身子看她,臉上儘是溫柔苦水的溫和。「放輕鬆——」他的溫柔和方才判若兩人,這無形中也使得風舞蝶放鬆了拒絕的心。
此刻,她又看到了她所熟悉的季軒。「你……為什麼?」他不是一直拒絕和她歡好?為什麼突然之間?她不明白。
「噓——」他吻著她的耳垂,雙手又在她身上游移了起來,然後將她身上的睡袍褪去,起身脫去身上的西裝外套。
季軒的唇一路綿密疼惜地攫取她身上的香甜,和只屬於他一人的羞澀和嬌柔。
在兩人汗水交織、風舞蝶喉間禁不往地發出嬌喘吟哦之際,季軒修長的手指探人她雙腿間的私密處,溫柔地撫弄,反覆地揉捻、逗弄。
「軒——」風舞蝶覺得有一股奇妙的感覺在體內攀升,她自己仿拂要迷失、沉淪了一般。她雙手攀上了他厚實的肩,咬著唇不敢放聲大叫。雙腿間恍若有股火在燒,不知所措的她只有把身子弓向季軒。「我……我要你——」她啞著聲音,那聲音連她都不相信是自己的。
季軒感覺到她私密處的濕燙和攀在他肩上手指的深陷。他修長的指尖邪魅地抵在鼓脹的花核上親密挑逗,沿著絲滑的窄窒甬道推送——
「你——」風舞蝶感覺瀕臨瘋狂狀態,她的頭不住地往後仰,使身子更弓向他,雙手慌亂地摸索著他襯衫上的扣子試圖將它打開。
「噓——」季軒阻止了她的意圖,一口熱氣吹在她因激情而泛紅的臉。「專心於自己感覺上,嗯——」他一面說話,靈巧的手指仍在她窄得不可思議的甬道上推進、抽出,直到她口中的嬌語吟哦轉為激情的尖叫。
激情過後,風舞蝶香汗淋漓地虛躺在床上拉了睡袍遮身子,她看著衣著仍整齊的季軒。
「你……你是因為我和別的男人……所以才不和我歡好,是不?」不公平,為什麼她身子現在是一絲不掛,而他卻仍整齊。
「還想騙我?」季軒溫柔地看著風舞蝶。她絲滑甬道中那層富彈性的薄膜曾逗得他心猿意馬,若不是現今她受傷,他怕弄傷她,他還真想——
「你——」她為自己的謊言紅了臉。
「別忘了,你和我都是學醫的。學醫的一向對於人體構造和一些反應都是最清楚的,不是嗎?」
「那……為什麼?」他能幫她達到歡愉之境,為什麼不索性玩真的?「難道……你對我這麼沒興趣?」
「又再胡思亂想了。」他吻著她仍透著玫瑰紅的臉頰。「你全身上下,最細密的地方我都摸透了,這早超出我的一些原則。」他不是聖人,不會為自己訂這種高難度的遊戲規則。他是一個再正常不過的男人,他也有慾望,哪個男人會在和自己心愛的女人共赴雲雨,到最緊要關口突然踩煞車?常玩這種遊戲挺傷身的!「我今天沒——」他頓了一下,相信她知道他的意思。「是因為你受了傷。試想,我那麼高大的身軀要你承受,受傷時的你可是會挺吃力的!」
「你——」風舞蝶笑了出來,她釋懷了。「討厭!」
「終於笑了。」季軒幫她把睡袍穿上,觸及到她光滑細緻的皮膚,仍忍不住多看幾眼。突然,他注意到她從頸窩密佈到胸前和乳房上的吻痕。老天!他方才是用啃的嗎?可真粗魯?!他以為他夠小心、夠溫柔了,結果仍是挺怵目驚心的。「你明天出門只怕要穿高領的了。」她要是這樣子下樓,奶媽一定知道他們昨晚上房裡做了什麼事。
「我偏要穿低胸的!」她向他扮了個鬼臉。「我要讓奶媽知道,她平時以為斯文的少爺在房事上是很粗魯的。」她開玩笑地說。站了起來,她像開心的小孩似的,在柔軟的彈簧床上跳了數下,摟住坐在床緣的季軒脖子。「屆時你的臉可就丟大了。」
風舞蝶跳動時略略敞開的睡袍露出了豐滿誘人的乳溝。季軒的眼眸轉為暗沉,體內慾火又再次攀升。好一會兒他歎了口氣,把她睡袍拉緊。
「你受傷呢,該早些睡。」季軒站了起來,「我到書房看一會兒書再睡。」他再待在這裡可是挺「傷身」的。
季軒啊季軒,一遇到風舞蝶,對女人的自制力都到哪兒去了?!真是。他一向不是都能對女人的胴體沒啥感覺?為什麼一看到她的就……老天!他現在才知道慾火焚身是啥感受。
現在,他需要好好冷卻一下!
「呃……對了,哥哥。幫我打電話去車廠,叫他們去把車子拖回去修理。」她怎麼忘了那麼重要的事?
「車子?」車子又怎麼了?他前天才把它送去檢查保養的,不是嗎?而且現在挺晚的,修車廠的人會理人才怪!
「不知道怎麼了?那車子煞車突然出了問題,要不是我及時跳車,大概要和它一塊兒去撞鐵欄了,屆時就不是縫這幾針能了事。」原來密警訓練出來的身手,用來逃命挺管用的嘛!風舞蝶意外這個發現。
季軒覺得事情有點蹊蹺,「怎麼會這樣?」
「我也覺得奇怪,你不是前幾天才把它送進保養廠嗎?剛檢查過的車會煞車失靈?那也未免檢查得太仔細了吧?」
「車子呢?」
風舞蝶說了車子和鐵欄Touch的地點。
「你休息一下,我明天再叫車廠的人去處理。」順道,他也想前去看看。最近發生在小蝶身上的事太多了,多到……有些奇怪!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