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他!看見這一幕的菲爾格斯,先是因為自己軍中士兵們的膽怯而感到憤怒,然後卻又是一陣狂喜。黑甲黑髮的神秘騎士,一直以來,都是你把我戲弄在股掌之上,現在,該輪到你來承受暗之國度帝王的憤怒了吧?
「拿弓箭來。」沉聲開口,身邊人早為他遞上金絲的長弓和銀箭。菲爾格斯輕輕拉滿弓弦,瞄準了那在馬上廝殺著的黑甲騎士。然而微微猶豫了一下,他的箭尖慢慢地向下移去,最終瞄準了他坐下的那匹馬。對於這罕見的良將,他心中竟有著淡淡的憐惜之意,不想傷害到他。
箭離弦而出,沒入伊璐所騎的那匹馬的頸部。那馬悲嘶了一聲,龐大的身體轟然倒地,伊璐猝不及防之下,一條腿竟然就被它的屍體給壓在了身下,急切間無法拔出。就在這狼狽的時刻,一直圍在她身側的暗之國度的騎士和士兵們一擁而上,手中兵器都指上了她的要害,令得她再也不能輕舉妄動。
被俘了,自己竟然被敵軍俘虜了!頭一次遇上這種情況的伊璐,還沒有在心中想好應對的方法,就已經被好幾個人從馬下拖了出來,牢牢地捆綁起來。
把手中的弓隨手交給身邊的騎士,菲爾格斯淡淡地笑了,拔轉馬頭,向自己的大帳緩緩而去。
坐在大帳之中,聽手下的騎士說明接收曼托城的詳細情形,菲爾格斯再次感到那黑甲騎士的過人智謀。雖然這一仗是自己取得了最終的勝利,可是所得到的,也不過是一個空城而已,城中的軍民早已被用那種出人意料的方法轉移出去。當然,也不是全無收穫,因為現在,那個讓他又佩服又痛恨的曼托城的靈魂人物,已經處在他的掌握之下。
「把那個黑甲騎士帶上來。」沉默了一會兒,菲爾格斯發下這樣的命令。是時候要見見這個神秘的人物了,同時也看看有沒有可能把他收歸自己的帳下。如果不能,那麼即使自己再憐惜他的才幹,也只能毫不留情地把他處決吧?畢竟,留下一個這樣的敵人的性命,對於自己的霸業來說,是個不智的決定。
可是當他看見雙手被捆綁在身後,被兩名士兵押入帳中的女子時,還是忍不住大吃了一驚。盔甲早已在被擒的時候就被剝去,於是一直被嚴密地包裹在黑色盔甲之下的誘人曲線和絕美容顏,就這樣在暗之國度君臣的面前展露無遺。
凝視了伊璐片刻,雖然已經看見她那如瀑布般披散而下的黑髮,菲爾格斯還是有些懷疑地看了看自己的部下,「她……」
「啟奏陛下,她就是那個黑甲騎士。」
部下毫不猶豫的肯定語氣,讓他再也沒有懷疑的餘地,於是他再次默默地打量起眼前的這個女子來。雖然身為階下囚,墨玉一般烏黑的眼眸中卻看不見一絲畏懼的神色,那種倔強和美麗竟然讓如太陽般驕傲的帝王,心中也有些微地顫動。好一個美麗的女子!即使明知她是自己的敵人,而且還是最危險的敵人中的一個,卻竟然讓他產生了想要擁她入懷的奇妙感覺。
有些入神地凝視著她美麗的面孔、曼妙的身材,菲爾格斯蒼冰色的眼眸中,忽然燃燒起了與平日不同的熾熱火焰。光之國度中,有這樣的一位驍勇善戰的美女騎士嗎?曾經聽說過,帝國三將之一的伊璐將軍,就是一個女子,那麼,應該就是眼前的這個女子吧?
微微一笑,菲爾格斯終於開口:「伊璐將軍,聞名果然不如見面。」
在他微笑的那一剎那,伊璐感到有一絲眩暈的感覺。為什麼呢?這種眩暈的感覺,只有當她凝望著希爾尼特王的深邃眼眸時才會出現,為什麼卻會為了一個敵人的輕笑而產生同樣的感覺?不可否認,對方是一個罕見的美男子,雖然與希爾尼特王、與哥哥都屬於截然不同的類型。但是,自己沒有理由僅因為對方的英俊,就會產生這種不可思議的感覺啊。
平復了自己的思緒,她冷冷地開口:「你我之間,沒有什麼好說。」
「朕還沒有正式開口,將軍難道就知道朕想要說些什麼?」金髮的美男子,臉上現出淡淡的戲弄神色,緩緩開口。
無非是勸自己投降罷了,還能說些什麼?伊璐憤憤地想,既然自己已經受封為光之國度的騎士,就絕不可能再背棄自己的王,何況那又是自己所深愛的王,「既然已經落入貴軍的手中,伊璐就沒有想過還可以活著離開。但是,也請菲爾格斯王不要侮辱我身為騎士的榮譽,我永遠不會背棄自己所宣誓效忠的希爾尼特王,向貴軍投降。」
一口回絕所有的可能性,果然就像她用兵那樣乾淨利落,絕不拖泥帶水。菲爾格斯的目光久久地凝佇在她的面上,看來,想要讓她為自己效力終究只是一個幻想吧?不過,說句內心深處最真實的話,現在的他,對她的興趣也已經不在這一方面。
「伊璐將軍,你不必擔心。其實在朕看來,你身為一名王國騎士的價值,未必有你作為一個女人的價值來得更大。雖然朕很欣賞身為騎士的你,可是現在,」他的目光意味深長地掠過她的身體和面龐,緩緩地說下去,「朕更感到興趣的,是身為一個女人的你的價值。」
伊璐的臉色開始發白,在她能憤怒地說出話來之前,菲爾格斯已經下令:「把伊璐將軍帶去朕的寢帳,小心看守,不容有失。」
「遵旨。」不用問也知道這英偉的帝王心中究竟在想些什麼,但是面前的這個女人也確實有叫任何男人心動的資本,帳中的暗之國度的臣子們用詭異的神色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不置一詞。
「菲爾格斯王,你這樣做,還有什麼資格身為一名騎士?」被身邊的士兵推了一下,就要被拉出大帳的伊璐終於在極度的驚愕之後回過神來,於是掙扎著大聲道,「如果你是一個真正的騎士和貴族,現在就殺了我,而不要用這樣的方式來侮辱我。」
「你是光之國度所封的騎士,而朕,朕是暗之國度的帝王。」菲爾格斯冷冷地開口,「朕為何要承認你騎士的身份?在朕的眼中,你只不過是朕的一名俘虜,是出生於光之國度的女人。」
就算是貴為別國的公主甚至王后,只要是他菲爾格斯王想要的女人,就一定要得到。他就是這麼一個強勢的男人,所以才被人冠以灼熱英偉的太陽王的稱號。想想也會覺得好笑吧?他明明是暗之國度的帝王,卻有著如太陽般自我和灼熱的個性。
「你……」伊璐一時說不出話來,對方明明是強詞奪理,可是她偏偏在急切中沒有辦法辯駁,身不由己地被拉出了大帳,在極度的絕望之中,她終於無奈地罵出了一聲,「禽獸!」
大帳中的菲爾格斯沒有聽見,即使聽見,他恐怕也只會冷笑一聲,仍然會把他所想要做的事情付諸行動的吧?他,菲爾格斯,就是這麼一個強橫而又自我的男人。
雖然下達了有關伊璐的那個曖昧的命令,但實際上,菲爾格斯還沒有急色到那樣的程度,所以接下來的整整一天,他都留在了大帳之中,與臣子們商量下一步的計劃,並沒有回自己的寢帳。
直到議事告一段落,也已經決定了下一步的行軍路線,菲爾格斯一抬眼,才發現屬於自己近衛隊一員的騎士就站在大帳的門口,有些焦急和忐忑地等待著自己,像是有什麼事情想要稟報。
他對那騎士微點了點頭,於是那騎士立即走上前來,在他面前單膝跪下。
「什麼事?」菲爾格斯沉聲問。
「陛下,是有關被擒的伊璐將軍。」那騎士不安地開口,「從早晨被關進陛下的寢帳開始,伊璐將軍一直拒絕進食。」
開始了,他早料到像她那樣的女人,不可能會老老實實地受自己擺佈,不過,他也早就安排好了可以讓她乖乖順從的王牌。臉上現出一絲淡淡的笑容,菲爾格斯站起身來,「今天就到這裡,眾位愛卿請回帳休息,明日一早拔營。」
「遵旨。」眾將依次退下。而菲爾格斯則向著自己的寢帳走去,同時低聲向身邊的騎士吩咐了兩句,那騎士立即飛奔而去。而他,則繼續向著寢帳走去,心莫名其妙地猛烈跳動起來,就連全身的熱血也開始悄悄地沸騰,就如同每次大戰前夕時那樣的一種興奮感覺。
掀開門簾,沒有理會守在帳外的士兵恭敬地行禮,菲爾格斯大步邁進自己的寢帳。雙手反縛在身後,跪坐在地毯上的伊璐對他投來極為憤恨的一瞥,卻沉默地一言不發。
瞥一眼她面前小桌上已經涼了的飯菜,菲爾格斯回頭下令:「把這些撤下去,叫他們重新準備,把朕的晚膳也一併送過來。朕要陪伊璐將軍用膳。」趁著命令被執行的間隙,他毫不客氣地在她的對面坐下來,目光久久地停留在了她的臉上。
這應該是他生平所見過的,最嬌艷美麗的一朵玫瑰了吧?如玫瑰那樣有著勃勃的生命力和野性的美,也如玫瑰那樣有著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尖刺。菲爾格斯竟然有一種快要迷戀上她的感覺,急急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他不動聲色地平復著自己的心跳。
他所吩咐準備的飯菜很快被送上來,在他們面前的小桌上擺得滿滿的,在他目光的示意下,士兵默默地為他和伊璐面前的酒杯都斟滿了美酒。
「伊璐……」他忽然輕喚她的名字,而她不易察覺地動了一下,顯示出心中的些許不安。為什麼呢?當自己的名字被眼前的這個金髮的男子叫出來的時候,竟會讓自己回想起另一個人輕喚自己時的模樣,讓她的心中頓時起了微瀾。
「伊璐,請陪朕喝一杯酒吧。」菲爾格斯淡淡地接著說下去,端起她面前的酒杯,送到了她的唇前。她美麗的雙唇輪廓,令他雖然還沒有喝一口酒,體內卻似已經開始灼熱起來,他凝視著她那不薄不厚恰倒好處的唇,而她緊閉了嘴,把頭向另外一邊側過去。
他微笑著放下酒杯,絲毫沒有動怒地拿起面前的銀筷,「或者,你可以先品嚐我們暗之國度的美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