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來沒有人敢這麼對他,她是第一個。
她撒得他滿頭滿身的鹽,然後惡狠狠地瞪著他。
「出去,這裡不歡迎你。」她再一次指著大門。
「你居然敢……」他臉一沉,雙眼進射出銳利的光芒。
「我沒什麼不敢。」她直視著他。
「你不知道我是誰?」
「我知道,非常清楚。」她不知道自已是哪來的勇氣。
她不該激怒他,畢竟她現在是在人家的地頭上,而他是此地的「地頭蛇」。
但是她憋不下這口氣,他憑什麼說那種傷人尊嚴的話?他根本不瞭解晴子,怎麼能那樣詆毀她?
「你是大老闆,是黑手黨,我都知道。」她正視著他的雙眼,「但那不代表你可以為所欲為。」
「我不能嗎?」他冷然一笑,「你很快就會知道我真的可以為所欲為。」
語罷,他突然一把攫住可南的手腕,使勁地將她扯進懷中。低下頭,他霸道而強勢地吻住她的唇。
可南陡地一震,驚愕而羞惱地瞪著他。「唔!」她本能地想掙扎,但卻動彈不得。
他強勁的雙臂緊箍著她,像要將她勒暈般;他的唇更是充滿了霸氣、侵略,像要懲罰她對他的不敬般。
雖然她談戀愛的經驗少得可憐,但這並不是她第一次接吻。
可是……像這樣熾熱、強勢,又充滿攻擊性的吻,她卻是第一次遇到。
不知怎地,她有一種暈眩的感覺。是因為他把她箍得太緊嗎?
原本只是想懲罰她對他的不敬及挑釁,安東卻沒想到她柔軟而濕潤的唇竟會帶給他如此強烈的震撼。
她是這般的不馴,她嬌悍得讓他心動不已。
這兩片唇是如此地甜蜜美好,但它目前是屬於……尼爾!
他陡然狠狠地、決斷地推開了她。
他的心臟狂震著,他必須以無比的毅力壓抑住起伏的情緒。
「下流!」可南難忍心中的羞悸及不平。
「少裝出一副聖女貞德的模樣。」
他搜集了太多太多關於她的紼聞報導,他非常清楚她是個什麼樣的女人。
儘管心中有著不知名的悸動,可是仍不影響他對她的觀感及看法。
「你……」她惱火地瞪著他。
居然有這種人?他得了便宜不打緊,竟還羞辱她?
按捺不了那股火氣,她本能地揚起手來——
安東一把攫住她的手腕,一扭。「你該慶幸還能站在這裡跟我說話。」為掩飾自己的心虛,他盡可能面無表情。
他扭得她好疼,但倔強好強的她,堅決不露出疼痛不適的表情。
她惡狠狠地瞪著他,「放開我。」
安東睇見她眼底閃動的淚光,知道她疼,下意識地,便放開了她的手。
「你再不走,我就報警。」她警告他。
「我很懷疑警察能對我有什麼威嚇效果。」他冷然一笑,「不過你放心,我並不想在這兒久待。」
「你……」
「你最好離開尼爾,他不是你的玩物。」他直視著她,「如果你想從他身上拿到什麼好處,那我勸你盡早死心,因為他一無所有。」
「如果他一無所有,你就不必這麼緊張。」
「他擁有的東西,是你這種遊戲人間的拜金女不會懂的。」語罷,他轉身走了出去。
可南怔愣了一會兒,然後下意識地衝到門口。
對著他的背影,她氣憤地大叫:「別再來了!混蛋!」
大吼一句後,她的心情稍稍得到平復。但一回神,她發現自己的嘴唇在顫抖,而且好燙、好燙……
她緩慢地抬起手,輕觸著自己的唇片,胸口已火熱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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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東來過?!」尼爾驚訝極了。
可南點點頭,「他非常反對你跟晴子的交往……」
一旁的晴子沉默不語,臉上有點落寞無奈。
尼爾體貼地握住她的手,「晴子,別擔心,我會想辦法勸安東接受你的。」
「可南,他還說了什麼?」尼爾問。
「……」可南不知如何將安東,魯凱斯說過的那些話重複一次。如果尼爾跟晴子知道他想用金錢收買他們的愛情,該是如何的難過。忖了一下,她決定閉口不談。
她搖搖頭,「他只是來「道德勸說」,希望晴子離開你,而且……」
「而且什麼?」
「他把我當成晴子了。」她說。
晴子一怔,「什麼?」
她點頭,「他一來就把我當成你,然後損了一頓。」
晴子打量著她,「我們不一樣吧?」
「你是什麼態度?虧我那麼挺你……」可南挺起胸膛,「至少我胸部比你有肉吧?」
「拜託,我是模特兒,胸部不能有肉……」被道中要害,晴子羞惱地瞪著可南。
看見她們姐妹倆前一秒鐘還悶悶不樂,後一秒鐘卻又開起彼此的玩笑,尼爾露出了羨慕的表情。
「你們真好……」他有點悵然地說。
「尼爾,」晴子微蹙眉頭,在他臉上一吻,「怎麼了?」
「我跟安東從來沒這樣笑鬧過……」他說。
可南挑挑眉,「你哥哥那種硬邦邦的樣子,確實是不太可能開什麼玩笑。」
想起安東·魯凱斯,她忍不住憶及那一記霸道的吻。而一想起,她的臉又熱了。
「其實安東對我很好的,」提及安東,尼爾眼底流露出對兄長的敬重及欽佩,「他大我十幾歲,當我還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纏著母親時,他已經是個大人了。
母親在我十二歲那年因心臟病過世,要不是有安東陪我,我恐怕捱不下去。」說著,他眼眶微微泛紅。
晴子不捨地抱緊他,「噢,尼爾……」
「晴子,答應我……」尼爾誠心地說:「不管安東他說了什麼或做了什麼,你都不要恨他。」
「我答應你。」晴子毫不猶豫地便答應了。
「謝謝你。」尼爾露出了純真的笑容。
晴子溫柔地一笑,與他相擁而吻。
他們親熱的模樣看在保守的可南眼裡,一點都不覺得突兀尷尬。
相反地,她羨慕他們的感情,也支持他們的真心相戀。
不管安東·魯凱斯怎麼想,她都要幫助這對恩愛的小鴛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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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子因為要走秀而到米蘭去,於是可南試著獨自到附近的市場去採買食物。
雖然這裡的小販講的是義大利話,但她學了一些簡單會話,所以溝通起來並沒什麼太大的問題。
可南發現自己實在很喜歡這個城市,人們親切熱情,生活悠閒自在,這裡的一切充滿了人文及藝術的氣息,就連街邊的一塊磚都能人鏡。
一手抱著滿袋的食物,一手拿著數位相機,她一路捕捉著街頭風情。
突然,一個手拿彩色小球的可愛小男孩走人了她的視線——
她拿著相機,對著他拍了幾張照片。
小男孩有點害羞地看了她一眼,轉身就要跑。
「馬利歐!」此時,對街有名婦女叫喊著,看來似乎是小男孩的母親。
小男孩一聽見叫聲,抱著球就往對街沖。
就在此時,可南發現有一輛黑色轎車正行駛過來——
「小心!」她下意識地放開了裝滿食物的紙袋跟相機,朝著男孩跑過去。
她一把抓住小男孩的同時,轎車也緊急煞車。
但即使是煞了車,前保險桿還是撞上了她。
「啊!」她驚叫一聲,抱著小男孩跌倒在地。
小男孩沒有受傷,但因為受了驚嚇而嘹啕大哭。
「馬利歐!」婦女快步地衝過來,一把抱住哇哇大哭的小男孩。
「孩子沒事吧?」強忍著腿部的疼痛,可南問道。
婦女一臉感激,「小姐,謝謝,謝謝,謝謝……」一連說了幾句謝謝。
這時,轎車上的人也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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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準備到公司聽取簡報的安東,怎麼也沒料到司機會撞到人。
未等司機開門,他已經先一步下了車。
雖然他不清楚事情是怎麼發生的,但他隱約看見有個女子衝出來抱住小孩。
「小姐……」他趨前探視,只見一名婦女抱著嚎啕大哭的小男孩,而另一名東方女子則跌坐在地上。
「孩子沒事吧?」安東問。
那婦女一臉歉意地道歉:「是我的孩子衝出來,真是太抱歉了……」
「孩子沒事就好。」說著,他蹲了下來,「小姐,你呢?」
可南抬起臉,迎上了他關心的視線。
她陡地一震,「是你?」
安東也一怔,「你?」是她?剛才街出路面搶救小男孩的人是她?
「你們認識?」婦女疑惑地出聲……
「是的。」安東面帶微笑,「你帶孩子先走吧,我會照顧她的……」
「誰要你照顧??!」雖然大腿實在很疼,可南還是強悍得像只因為受傷而特別兇猛的母獅子。
「噢,原來是這樣……」婦女睨了可南一眼,似笑非笑地說:「吵架沒關係,但是要和好喔。」
「什……」可南瞬間漲紅了臉,「不是的……」
「不管如何,小姐,」婦女在她臉頰上一吻,「謝謝你,願上帝保佑你。」說完,她抱著小男孩朝對街走去。
看著她漲紅雙頰,無限嬌羞的模樣,安東行點失了神。
這只活躍在米蘭的花蝴蝶,居然會因為一句玩笑話而羞紅了臉?
雖然他已經從報章雜誌上知道了她非常多的事情,但不可諱言地,現實生活中的她,卻讓他有種驚歎的感覺。
「受傷了嗎?」他問。
「我還能走。」她毫不領情地拒絕。
「別逞強。」
她斜瞪了他一眼,「不要你管。」說著,她倔強地想站起來。
但還沒能撐起兩腳,她已經因為疼痛而兩腳癱軟。「唉呀……」
安東及時托住了她的手臂,順勢將她一提,一抱。
「你做什麼?!」她驚羞地掙扎著。
「你就別逞強了,我送你去醫院吧。」
「我不要。」她堅決地說。
安東不理會她的抗議,將她抱上了車後座。坐進車內,他吩咐司機:
「到馬可波羅醫生那裡。」
「公司呢?」
「晚一點再去。」
「喂,放我下車!」她氣惱地瞪著他。
安東瞥了她一眼,「你就不能接受別人的好意嗎?」
「好意?」她不滿地睨著他,「像你這種不懂情為何物的冷血動物,會有什麼好意?」
「誰告訴你,我不懂情為何物?」他好整以暇地挑挑眉,「尼爾說的?」
「他什麼都沒說,是我自己發現的。」說著,她用力地扳動車門把手,「放我下去。」
安東翹起二郎腿,悠哉地拿起報紙看著。「如果你不想我動手打昏你,最好乖乖的坐好。」
「你威脅我?」她一雙黑眸緊盯著他。
「我只是在『陳述事實』。」他一笑。
「你!」霸道的傢伙,這簡直是綁架!
雖然車裡還有第三人,但此時他就坐在她身邊,難免讓她想起先前他曾經強吻過她……
「你……」他不知道是想起了什麼,忽地轉頭凝視著她。
迎上他幽深的眸光,她心頭一震,臉兒紅了。
看見她漲紅著臉頰,他不由得又是一悸。但旋即,他恢復了正常!
「你不怕受傷破相?」他問。
「咦?」她一怔。
「我是說……」他指著自己的臉,「你是模特兒,臉蛋跟身體應該是你最重要的本錢,不是嗎?」
她一愣。模特兒?對喔,他以為她是晴子。
「說真的,你會衝出來救那個小男孩,我真的很意外。」他凝視著她,欲言又止,「我以為你是……」
「是什麼?」她搶了他的話,「以為我是那種冷血無情的女人?」
剛才的情形那麼危急,就算是擔任模特兒的晴子也會伸出援手的。
「外面對你的評論就是那樣。」他說。
「那並不客觀。」她直視著他,為晴子辯白。
「那什麼才是客觀的?」他神情嚴肅地問。
迎上他深沉而炙熱的.目光,她心頭一緊,忽地講不出話來。
「你周旋在眾多男人之間,甚至成了第三者,那都是事實,有相片為證。」
「有時眼見不一定為憑。」她別過臉,看著窗外。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躲開他的視線。她沒做壞事,而他口中所說的人也不是她,她大可迎上他的目光,大聲的告訴他:我是青木可南,不是青木晴子!
對,她應該告訴他,她是青木可南,晴子的姐姐,那麼她就不必再忍受他用那樣的言語對待她。
「喂,我告訴你,其實我是……」
「我叫安東,魯凱斯,不叫喂。」他打斷了她。
她當然知道他叫什麼,只是……她幹嘛叫他的名字,一副很熟的樣子?
「其實看見你在這裡出現,我還挺高興的。」他淡淡地說。
她一怔,不知怎地竟臉紅心跳起來。
看見她很高興?他是指……
「尼爾跟我說他要跟同學到米蘭一趟,可能會待上幾天,我以為他……」他凝視著她,「我以為他是跟你一起去米蘭。」
她愣住,眨眨眼睛。「原來是說這個……」她鬆了一口氣,但也意外地感到失望。
不過……尼爾也去米蘭?這麼說來,他是跟著晴子去的?
「你人在這裡,那就表示尼爾沒有說謊……」安東露出了淡淡的微笑,「幸好他沒有騙我。」
「……」本來她已打算向他澄清自己的身份,但聽他這麼一說,她又怎麼能揭穿自己不是晴子的事實?
她變成晴子,尼爾才能安心快樂地跟晴子到沒有安東監視著的米蘭去。
「你想什麼?」見她發怔,他狐疑地看著她。
「沒什麼……」她回過神,「我只是覺得你應該多相信尼爾一些。」
安東神情微沉,「我本來是很相信他的,直到……他遇上了你。」
她微頓,疑惑地望著他。
「他為了跟你交往,對我說了許多謊話。」
「你覺得我配不上尼爾嗎?」她直視著他。
其實,她是以一個姐姐的身份問他這個問題。
他沉默了一會兒,深沉的目光鎖住了她。
配不上?不,自從親眼看見她以後,他就沒有了那樣的想法。
她清麗脫俗,跟伸展台上濃妝艷抹的她全然不同。
她的眉宇之間透露出一股強悍而高傲的氣息,她很有想法,很強勢,很……不同。
她絕對配得上任何一個了不起的男人,但卻不是每個了不起的男人都配得上她。
只是……為什麼他對她會有那麼強烈的感覺?她可是尼爾的戀人,是他原本所唾棄的那種女人。
是他誤會了她?還是……她是個標準的雙面夏娃,有兩種完全不同的風貌及個性?
「你不適合他。」他說。
「怎麼說?」
不適合?像陽光般燦爛的尼爾跟美得像花朵般的晴子,不知道有多速配呢!
「尼爾是個單純的人,他的感情非常純粹、非常真誠……」
「晴……我是說我也是。」她差點說漏了嘴。
「是嗎?」他眉心一叫,莫名地覺得不悅。
她說她愛尼爾,他應該覺得高興,但事實上……他並不高興。
是因為他根本不相信她所說的話?還是……他不樂見她真心愛著尼爾?
如果是後者,那意味著什麼?
老天,他在想什麼?她可是尼爾深愛的女人啊!
「我跟尼爾是真心相愛的。」她代替晴子堅定的表明心跡。
「噢?」他濃眉叫起,「無論什麼都改變不了你對他的感情?」
「是的。」她點頭。
「如果有個有身份地位且多金的男人追求你,你也不為所動?」他緊盯著她,消極地想從她眼匠覷見一絲動搖。
如果能證明她是他原先所以為的那種女人,那麼……他的心就不會那麼浮動。
她堅定地迎上他的目光,「不會。」
看見她篤定的眼神,他的心一震——
「我實在很難相信你所說的話。」
「時間會證明一切。」她說。
「我沒有時間。他直視著她,「我想盡快確定你是真心愛著尼爾。」
「確定?」她微怔。怎麼確定?感情是多麼抽像的東西啊。
「魯凱斯先生,」忽然,司機打斷了他們的談話,「到了。」
司機將車停在路邊,並下車迅速為兩人打開車門。
安東下車,走到了另一邊。「我抱你進去,在巷子裡。」
「我……我自己走。」她羞赧地拒絕著。
開什麼玩笑?她已經被他親過了,現在還讓他抱來抱去的,那成什麼樣子?
看見她那麼嬌羞的拒絕,他心裡其實有點失落。
不過自稱真心愛著尼爾的她,怎麼可能隨便讓他抱她?
「好,那我扶你……」他伸出手,拉住了她的手。
「不……」她本能地又要拒絕。
「你不想跛腳吧?」他打斷了她,非常堅持地說:「如果你還想上台走秀,最好配合一下。」
她猶豫了一下,被動地伸出了手。
是啊,她現在是晴子,模特兒的晴子是非常愛惜自己的身體的。
「那麻煩你了。」說著,她將手交到了他厚實又溫暖的大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