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差錯?什麼差錯?」嚴凱問。
「這不關你的事,你只要把你該做的事做好就行了。」
「我知道了,可是你知道,他也不是什麼簡單的人物,況且還要我賠上一個女兒,這……」
「放心,事成之後,該你的一分絕對不會少的。」
「既然您這麼說,我還有什麼不放心的,交給我吧,我絕對不會讓您失望的,您就等著好戲上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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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世界上真的有什麼「命定戀人」,之綺覺得,她等待的那個人,應該就是紀深了吧!
他除了出色的外表外,還溫柔體貼、溫文有禮,雖然有些大男人,卻不至於令人覺得難受和高傲,再加上兩人有著共同的話題,每次見面都讓她忘了時間飛逝,更捨不得和他分開。
這樣的男人,叫人不愛上他也難。
之綺發現自己越來越不想離開他,每次和地分開以後,她總是會先細細回想他所講過的每一句話,回想他每個小動作,然後就開始渴望聽到他的聲音、見到他的人,一直到下次和他見面為止。
但是在享受著戀愛甜蜜的同時,她心裡頭也籠罩著烏雲。
她不知道父親為什麼要她接近他,更不知道父親想要對他做什麼,她只知道她不想傷害他,無論如何都不想傷害他。
心中的顧慮像塊越來越重的石頭,沉甸甸的壓在她的心頭,如果擔心傷害他,她就應該離他遠一點,但是如果沒有按照父親的要求去做,她就不能帶母親離開那個地方。
一邊是親情,一邊是愛情,她該怎麼選擇,兩邊都是她無法割捨的啊……
「怎麼了?你有心事?」紀深看著身旁的人兒一整個晚上都是眉頭深鎖,心中似乎有許多煩惱,不禁關心的問。
「喔,沒什麼。」她抱緊雙臂,搖搖頭,給紀深一個微笑。
她很想告訴他,但是卻又不知道如何開口,如果說了以後他反而離開她,那該怎麼辦?
「真的?可我看你一直皺著眉頭,好像有什麼煩惱?」紀深凝望著她的眼睛,像是想看穿她的心一樣。
他從來不知道會有一個女人這樣牽動他的心,讓他會去注意到她的一舉一動、她的心情,他們才認識沒有多久,他竟然就讓她進駐地的心。「有事的話說出來,讓我幫你。」
「深……」她動容的看著他。「我……其實……沒什麼。」
就差那麼一點,她就要把事情說出口,但是想起父親說的話,原本到嘴邊的字句又吞下去。
父親警告過她,如果他的計劃失敗的話,他也不會給她母親好日子過,如果只是她一個人也就罷了,但她怎麼樣也不能把母親拖下水啊。
「我只是在想,我現在好幸福,但我又害怕這種幸福只是短暫的,如果有一天老天爺要收回去的話,我該怎麼辦?」
「呵呵……你想太多了,這種事情不會發生的,我也不會讓它發生。」紀深寵溺的揉揉她的頭髮,輕笑她的杞人憂天。
「深,答應我……答應我一件事。」她不敢再望見他的眼神,有些逃避的投人他的懷中。
「什麼事?」他環住她。
「如果有一天我做了什麼事情傷害你,那都不是我想要的,你一定要相信什麼都有可能是假的,但是我的心是真的。」她抓緊他的衣襟。「答應我,你一定要相信我的心:相信我的感情。」
「我答應你,我相信你的感情,但是你也要相信我,我一定會盡我最大的努力讓你幸福。」
「嗯……我相信你……」
她把頭埋進他的懷中,深深汲取屬於他的味道,假裝自己在他為她築出的天地中,沒有風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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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你跟紀深進展的很順利。」父親還是每天打電話來,美其名最關心,實際上是監督。
「……」之綺沒有說話她知道父親會派人監視她,他們進展順不順利他會不清楚?
「很好,過幾天是情人節,我要你約他到你住的地方去。」
「約他到這裡來做什麼?」
「雖然他現在傾心於你,但是這樣還不夠,誰曉得他什麼時候會變心,所以我要你在情人節那天跟他上床,徹底抓住他。」
「什麼?!你……你竟然要我……」
之綺又是憤怒又是傷心,她怎麼也沒想到那個她叫做「父親」的男人,竟然要她去做這種事,將自己的身體送給另一個男人。
雖然她愛紀深,並不排斥和他發生更進一步的關係,但是如果今天父親的目標不是他,而是另一個她不愛的男人呢?她也必須這麼做嗎?她痛心的是原來在父親的眼裡,她真的只是一顆棋子。
「沒錯,這件事情只准成功,不准失敗。」
「然後呢?上了床以後呢?」
「之後你就算完成我要你做的事情了,我會給你一筆錢,讓你和你母親到其他地方生活。」
「如果我拒絕呢?」
「那就不要怪我翻臉無情了。」
「我知道了。」之綺輕輕歎了口氣。「我會辦好你交代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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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咚——
聽見門鈴響起,之綺連忙從廚房跑出來,門一打開就見到一枝純白的海芋,簡簡單單,沒有多餘的包裝和裝飾,只在最底下繫上一個蝴蝶結。
「送給你。」紀深將花遞到之綺面前。
「謝謝,我好喜歡。」
他果然是懂她的,知道她不喜歡湊熱鬧,所以比起一大束火紅熱情的玫瑰,她會更喜歡純潔簡單、不譁眾取寵的海芋。
「嗯……好香喔。」一踏進屋裡,他就聞到一股香味傳出。
「啊……我的牛排……」要不是他提醒,她還忘了爐上正煎著牛排,她連忙跑進廚房。
紀深跟在她身後,倚在廚房門口,看著她的背影。
看得出來今天她特地裝扮過了,白色斜肩毛衣.露出她美好白皙的頸項,配上紅色蘇格蘭短裙,勻稱的雙腿展露無遺。
感覺到有人在注視著她,之綺回頭,對紀深淺淺一笑。
紀深忍不住走過去,從背後環住她,將頭埋在她的頸間,深吸一口氣。「你好香……」在她臉上偷了個香,然後又一個。
「討厭啦!」之綺的臉馬上竄燒起來,她拍了下他的手。「你放開啦,你這樣我怎麼做事,小心到時候東西燒焦了,什麼都沒得吃。」
「沒關係,我現在只想吃你。」他在她耳邊輕聲道。
從來沒有一個女人可以什麼都沒有做,就撩撥起他的慾望,他大掌在她的腰間游移,下身一陣緊繃。
「大色狼。」之綺笑罵道。
「那也是因為你,我才變成大色狼的,所以你是始作俑者,你要負責。」他用鼻尖磨蹭著他優美的頸項,留連不肯離去。
「深……」她的全身輕顫,微微抬頭,享受他的溫存。
「之綺,我想要你……」他的大掌滑進她的衣間,包覆著她的柔軟。
我要你跟他上床……
魔咒打破,父親的話像一盆冷水,猛然澆熄她的慾望。
「不、不可以……」
父親要她這麼做,一定是想要對他不利,.可她怎麼忍心傷害他呵……
「之綺,怎麼了?」被之綺推開,紀深不明所以的看著她,不解前一刻她明明也和他一樣沉醉,為什麼下一刻就有那麼激烈的反應?
「沒、沒什麼,我餓壞了,而且我今天特地準備了好吃的東西,你怎麼可以不捧場呢?」之綺轉身翻看鍋裡的牛排,借此躲避紀深詢問的眼神。
「好吧!我幫你。」沒有多想就接受她的說法,紀深把她的拒絕看成是因為害羞,為了避免尷尬,他主動幫她擺餐具、端盤子。
餐桌上他們天南地北的聊著,像是心照不宣般沒有人再提起剛剛那一幕。
「所以,他倒車回來不是要讓你們搭便車,只問了問你們手上的充氣豬哪裡買的?哈哈哈……」紀深爽然大笑著。
之綺剛剛說起過去和幾個好友出遊的事情,她們幾個年輕女孩走了好遠的路,只希望有好心人能停下來讓她們搭便車,沒想到停下來的竟只是為了她們手中的充氣娃娃,讓她大歎「人不如豬」。
「是啊!原以為遇上個好心人,或許還可以來場浪漫的邂逅,沒想到人家看上的不是我們這幾個青春洋溢美少女,而是一隻豬!」
「我真是太佩服那個人了,美色當前還能坐懷不亂,不知道他真是個正人君子呢,還是你們幾個太……」
「紀深,我警告你,接下去的話你可以不用說出來了,要不然等一下就罰你沒有甜點吃。」
之綺微嘟起嘴巴嬌嗔道。
「沒關係,我發現更好吃的……」他深深凝望著她。
他的眼神讓之綺突然覺得口乾舌燥,讓她不由自主吞了下口水,忘了剛剛在聊什麼,她又應該說什麼。
突然電話鈴聲響起,打斷方才曖昧的氛圍,之綺急忙跑去接起電話。
「進行的怎麼樣了?」父親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
「嗄……喔……很好。」她偷偷瞥了紀深一眼,然後轉過身背對他。
「時間已經不早了,你還在磨菇什麼?」聽到之綺有些敷衍的回答,嚴凱嚴厲的質問著。
「我知道。」為了不讓紀深起疑,她只能簡短的回答。
「你最好趕快把事情辦好,要不然就不要怪我不念父女情分。」嚴凱下達最後通牒。
「嗯。」
她掛下電話,深呼吸一口氣,突然不曉得要怎麼面對紀深,如果他知道她想設計他,一定會很生氣吧!
她想警告他,可是她根本不知道父親想怎麼做,就算想警告也不知道該從何警告起。
「怎麼了?誰打來的?」紀深走到她身邊。
「喔……沒什麼。」她轉過身面對他,綻出一個微笑。「是手機公司打電話來催錢的啦,真是的,才遲幾天而已就那麼急。」
「把賬單給我,我明天出門幫你繳。」他靠近她,一面嗅著她的髮香,一面不經意說著。
「不用了啦,我自己去處理就可以了,對了,我烤了布丁,你要嘗嘗嗎?」她不著痕跡的向後退一步,避開他的親吻。
「別忙。」他拉住她,稍微一用力,將她拉近自己身邊。「現在任何再美味的東西都引不起我的食慾,因為我眼前就有一道最好的佳餚。」
「可是……我……」
「別說話。」他吻上她的唇,成功的阻止她的話語。
不知何時,紀深也褪去他的上衣,露出精壯的胸膛,兩具身軀緊緊交纏著,沉浸在激情的海洋中,誰也沒有注意到,門把緩緩被轉動……
喀嚓——喀嚓——
大門突然被打開,冷空氣猛然流進來,在他們還沒來得及反應的時候,就聽到身旁傳來不斷按下快門的聲音。
閃光燈照得他們睜不開眼睛,當適應視線以後,他看到就是嚴凱的臉在他面前放大。
「啊——」之綺連忙抓住旁邊的衣服穿上。
然後門外又走進另一個男人,手中拿著相機,對著紀深冷笑著。
「表叔——」饒是一向鎮定的他也不禁吃了一驚。
「阿深,你實在太不懂事了。」他故作惋惜的搖搖頭。「你知道誘拐未成年少女是什麼罪名嗎?」
「誘拐未成年少女?」
「沒錯,根據『兒童及青少年性交易防治條例』,誘拐未成年少女可是有罪的喔!你實在太不小心了,想玩也要玩的漂亮一點,這要是傳了出去,叫咱們家的臉往哪兒擱?」明明是關心的字眼,但從他口中說出來卻有掩不住的譏諷。
「對、對不起……」之綺此刻終於弄懂父親的意圖,他要她去接近紀深,不是為了要攀上他,而是為了要將他羅織入罪,難怪……難怪父親一在耳提面命,一定要讓他認為她已經滿十八歲了。
「之綺,你……」剛才的話還沒有消化,紀深就聽到方才和他纏綿的人兒,說出讓他有如晴天霹靂的字眼。「為什麼要這麼說?」
「乖女兒,你這次做得太好了,快去把衣服穿好吧!」之綺還來不及解釋,嚴凱的話就像一道亟雷,將她劈下地獄。「這是她的身份證,你自己看看吧!」他將一張身份證丟到紀深身旁。
「你……你好……」紀深看了眼身份證,確認上面照片裡的人的確是她,總算才弄懂了事情的真相,他轉過頭去逼視著她,從她眼中流下的淚水,在他看來全是虛情假意。
「走吧,上次你說你要的那條三百萬的項鏈,爸爸已經幫你買來當作這次的獎賞了,你一定很高興吧。」嚴凱把女兒拉起來,往門外走去,像是這件事情是他們早就計劃好的,她和他們都是共謀。
「不,不是這樣的……」她不懂父親為什麼這麼說,轉頭想跟紀深解釋,但只看見他冷凝的眼神中透著被背叛的傷痛和絕望。「你聽我解釋……聽我解釋……」
無奈父親用力將她帶走,她沒有機會和他說清楚。
在往後漫漫的歲月裡,他最後那一個憤怒絕望的眼神,常常在她的夢裡出現,讓她在異鄉孤獨襲來的黑夜裡,每每想起,便難俺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