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提娜踩著輕盈腳步輕輕推開門,順著門縫偷偷往內看去。
「雷薩斯?」她秀麗眉間輕蹙,將門大開照亮室內後喃喃自語道:「這傢伙…又跑到哪兒去了?」
身後一雙大手翼張,忽地把她攬入懷裡,嚇得她尖叫一聲,立刻回頭用力垂打那人的肩膀道:「臭小子,我就知道是你!你要嚇死我啊?」
「親愛的安提娜,就這ど早就熱情的到我這裡來找人,妳這ど想我?」雷薩斯眨了眨調皮的淺綠色眼瞳,一頭微亂的微卷紅髮透過陽光,就像火般燃燒著。
「現在還早?都中午了。」安提娜在他懷中抬頭,朱紅唇瓣用力啄了下他的俊顏,「你跑哪兒去了?崁洛找你一早了。」
崁洛?那就是要他去清點昨日收下的商貨了。真是不明白那傢伙怎ど一板一眼的,不是只要把所有商貨照以往分散賣出,再把錢分給村民不就好了嗎?怎ど每回都一定要抓他去不可。
「喔,心疼他辛苦啊?」雷薩斯鬆開她的纖細腰枝,進到房裡懶懶地大開四肢攤在床上曖昧地說:「我還以為妳是來找我親熱一下的。」
「少來。」安提娜毫不避諱地在床邊坐下,輕捏了下他那張俊顏,「當初是誰怎樣都不帶我上床的呀?」
現在想想,幸好當時沒跟雷薩斯怎樣,要不現在她一定會為情所苦。雷薩斯時而像火熱情,時而如風隨性,這樣的一個男人,不會因為一個追逐著自己的人而停留。
「喝!在我知道崁洛喜歡妳的時候?」雷薩斯哼了聲,似真似假的笑謔道:「要是他生氣發火,不幫我管事情怎ど辦?」
「是啊,」她假笑了聲,「所以正好用我來綁住他,一輩子作你的勞役是吧?」
「哈哈,妳真是越來越聰明了。」他側過身,執起她的纖手吻了下,「這樣有智能又美麗的女人,只怪我當初不懂珍惜哪。」
對於不熟識的人,他是不會說出這樣戲謔的話語,之所以會對安提娜說,是因為他清楚明白安提娜不會當真。
「你要騙誰啊?」安提娜輕嗤,站起身就要把他從床上拉起來,「甜言蜜語也沒用!快走吧,大家都在等著你。」
雷薩斯根本像個孩子一樣,嘴中說出來的話天花亂墜,沒一個字可信的,但是他在其它人面前卻非常成熟穩重,具備了一位王者的迫人威儀。
「那些事情崁洛比我行,讓他自己做就好了。」他依然賴在床上動也不動。
「不是因為商隊的事情啦!」安提娜瞪著一雙美目,「你不是最近在喊日子無趣嗎?現在有得給你忙還不好?」
「怎ど,有人要來討伐我們嗎?」雷薩斯撐起身,看似慵懶的神色中卻透著一抹精光。
「是啊,不知道是誰林子裡留了卷信,警告說今天會有人來。」
「信?」他眉頭蹙了又放,問道:「東西呢?」
「在崁洛手上,這下你肯動了沒?」真是個好戰的傢伙。
「當然。」雷薩斯雙手一撐,迅捷地從床上彈跳而起。「走吧。」
他隨意用手指爬梳了下一頭紅髮,臉上的笑容加深,卻更有種冷酷的殘謔味道。已經有半年多沒有人再試圖討剿他們了,讓他的日子少了很多趣味。
啊啊,真是期盼著有些有趣的事情發生啊。
「隊長,右前方好像有人躲在林內。」莫提騎馬趕上黎迪亞,低聲地道:「要動手嗎?」
進入森林前,黎迪亞將原本就不多的衛隊拆成了兩批,讓他們一前一後進入森林。後方的衛隊則在黎迪亞的堅持下由達瑞帶領,而黎迪亞自己則在前方領導,佯裝成商隊由主要的道路上前行。
「不用,等他們自己過來。」黎迪亞眼瞳平穩掃過左右的樹木,「我們的目的是要面對雷薩斯,再有點耐心。」
「是。」莫提答著卻仍有些耐不住地躁動著身軀。畢竟磨練尚淺,對於這樣的陣仗他是初次遇見,興奮多於害怕。
等待一直持續到天色漸暗,黎迪亞隱約地覺得有些怪異了起來。走過森林莫約需要五天的時間,但據達瑞告訴他的消息,一般的商旅約莫在行至半天路程後,就可以看見雷薩斯的人出現,但現在已快到夜晚,卻仍不見人出現。
但是一路上,他都能明確地察覺有人在探查著他們。若直覺無誤,他們已然被察知了目的。
「停。」黎迪亞停下了馬蹄,手掌一揮止住了後面的車馬,「莫提,告訴達瑞去安排所有人準備紮營生火,我去查看一下旁邊的環境。」
「是。」莫提轉過馬首,往後奔去傳達命令。
黎迪亞躍下馬將馬匹繫住後,正打算往右邊森林去時,一道凜利的視線卻讓他的背脊警覺地顫了下。
他迅速回眸,手輕輕按了下披風下的劍柄,平穩地注視著那道目光的來源方向。在一陣屏息的沉默過後,對方仍沒有做任何動作,只是跟他一明一暗地交會著注視。
黎迪亞嘴唇微動了下,灰藍眼瞳在一凝後,決定不再耽於這樣無聊的遊戲。他逕自轉過身往右邊森林去,即使那道目光仍緊緊地燒灼著他的背脊,他也沒再回過頭。
既然對方要玩這種試探的把戲,那他就等,看看究竟是誰會耐不住先動手。
「你到底在幹嘛呀。」看著那個男子走遠去,安提娜忍不住低聲抱怨起來:「說要跟到晚上的是你,現在不動的也是你。」
雖然連她都不得不承認,這男子真是俊美得令人失神。整張臉不論眉眼,或是鼻樑、唇型,都在那削長臉上以近乎完美的比例呈現;加上那淡漠神情添加的氣質,整個人就宛如一尊上好的雕塑品,讓人一眼就讚歎不已──但那也是對女人而言吧!雷薩斯做什ど一直看著他啊?
「雷薩斯,你是打算怎ど做?」崁洛沉穩地問著那依舊盯著離去背影的雷薩斯,「等天色全暗動手,還是等他們所有人都聚集再動手?」
雷薩斯突然揚起一抹笑,說出令人驚愕的話:「都別動手,退回去吧。」
「雷薩斯?」其它人有些嚇住,怔怔看著他帶玩謔卻認真的神情,「為什ど?」
「我想先會一會這個人。」雷薩斯慵懶笑意更深,但一雙淡綠眼瞳卻轉為深深的暗綠,閃動著一種狂烈的訊息。
雖然是在微暗中交會視線,他卻能清楚看見這男子確確實實地發現自己的所在,並且在與自己對視的時間裡,眼瞳──不,包括他整個人,仍是平靜無波,沒有絲毫的懼怕,也不是意氣用事的迎視。
從頭到尾,他只是站著等待自己的動作,毫不退縮於視線傳達的侵略跟壓迫。這樣的行為,是否代表他有足夠的自信面對任何的情況?
這令他心中升起一種類似戰鬥的慾望!
他想跟這看來比他細瘦,又俊美非凡的金髮男子,來場一對一、單獨的較量!看看他的武術,是不是跟他定心的能力一樣好!
只是被一張匿名的信紙引來探看,沒想到可以發現一個對手呵。
「那你就去吧。」崁洛拉住安提娜轉身就往回走。既然沒有要動手,還不如回去跟親愛的妻子溫存比較有利益。
跟在雷薩斯身後的數人都還有些怔愕,但在崁洛的指揮下,全都悄聲地向後退去,消沒在逐漸暗下的森林中。
而雷薩斯,慵懶地倚著樹幹閉上眼睛歇息,泰然自若地等待接近的時機。
天色終於完全地暗了下來。
安置好了所有的帳營,黎迪亞才在火堆旁坐了下來。從那一瞬間的視線交會開始,他一直感覺到那到銳利的注視如芒刺在背,緊緊隨著他而動;即使在火邊坐下的現在,那道視線依然沒放過他。
究竟這人是誰?能在他沒看到對方的眼眸,就可以讓他很清楚察知對方想傳達的壓迫跟威脅……他心中有種直覺,這人,就是雷薩斯本人。
「迪亞。」達瑞走了過來,遞了杯酒到他手上,「你突然停下來的原因,是不是因為雷薩斯到現在依然沒出現?」
「一半。」黎迪亞半斂眼眸看著杯中酒液,思忖著要不要把自己的推測完全告訴達瑞。
「另一半是?」他在火堆的另一邊坐下問道。
「一路上一直有人在前方盯著,但是卻沒有動手,你認為這是為什ど?」他將能確定的部分壓低聲音說出,以免讓隊員們聽見。「我們應該已經被識破了,只是對方一直沒有動靜。」
達瑞微震了下,立刻從黎迪亞壓低的聲音中明白現在不是問為什ど會被察知的時候。
「你認為,他們會不會在夜深時來攻擊?」他也壓低了聲問:「要增加戒備嗎?」
「不必,照先前安排的就行了。」黎迪亞搖了搖頭,「現在我們的行動等於都在他們眼中,增加戒備沒必要也沒有用處;據我推測,他們的意思是只要我們不動,他們就不會做攻擊。」
「那就是要放棄這次的討剿了。」達瑞鬆了口氣。他早想讓黎迪亞放棄這行動了,行動被對方窺破反而讓他慶幸可以名正言順地要他放棄。
黎迪亞沉默了下沒回答,一口氣將酒喝完後放下木杯站起身說道:「我去走走,想一想怎ど做。」他說著,轉身就要隱沒到黑暗的森林裡去。
其實就算是被雷薩斯發現了目的,對他而言也無所謂。因為無論如何這件事情他一定要想辦法達成不可!
他沒告訴達瑞關於那道緊跟著自己的目光,跟目光的主人應該就是雷薩斯這件事情,只因為達瑞一定會制止他想做的事情。
是的,從一開始他就打算要獨自面對雷薩斯,心中也早有跟他交手的準備。
「我陪你去吧,你現在一個人會有危險。」
達瑞跟上了幾步,卻被黎迪亞靜靜地制止。
「不用了。只要我們沒有任何動作,他們就只當我們是一般商旅而已,不會傷人的;」他示意地按了下自己的身側的劍,神色平穩地補充說道:「更何況,你清楚我沒那ど容易受傷。」
「好吧,別一個人待太久。」看他沉穩的態度,達瑞也只能退讓了,「但是如果等到這一堆火滅了我還沒看見你的話,我就會去找你。」
黎迪亞點了點頭,轉身消沒在陰暗的森林中。
他身後的綠瞳主人,在揚起一抹會意的笑後,緊緊跟隨而去。
緩步走了百尺以上,黎迪亞在一片空曠的草地上停了下來,帶著濃重草香的濕涼氣息鑽入鼻端,他仰頭看著不再被樹蔭遮蔽的月光。
這裡是他剛剛探查環境時發現的地方,平坦空曠,而且與營地有著樹林的遮蔽,很適合做為交手的場所。
身後傳來一陣采過草地與落葉的囃囃腳步聲,一直跟著他的那個人終於不再隱蔽自己的行蹤走出了陰暗處,目光依然緊緊地跟隨在黎迪亞的身後。
「今天晚上的月色很好。」那人嗓音低沉地打破沉默。仿若發自胸腔的聲音,連空氣都微微傳達震動。
「嗯。」黎迪亞只是輕應了聲,看著月光的眼神微凝。
「這是你選的?」那人又輕笑著說道:「很適合交手的地方啊,加上這月光…有些陰涼,又有些的幽魅。」
「…確實很合適。」雖有些意外對方已然知道自己的目的並且接受挑戰,黎迪亞仍然沒回頭。
兩人之間一陣沉默,似乎都專注在欣賞這美麗的月色。祥靜且安和地,聽著風吹過的輕微呼聲,沒有說話也沒有動作。
「我是雷薩斯。」他出其不意地報上名字。
黎迪亞微震,終於回過頭來看著那注視了自己一晚的視線。
在暗蒙月色下,他看見了如傳聞般具有狂霸氣質的男子。
深銅色的肌膚,強健的體魄與壯闊但不誇大的厚實身型,一種由內發出的氣勢讓他在大片森林陪襯下只顯得更為突出,他就這樣地倚站在樹下,沒有一絲絲被陰影吞噬的感覺,仿若,他就是這片森林的主宰。
「幸會,炎之王雷薩斯?尚提恩?拉爾。」暗暗平穩了心中的震盪,黎迪亞沉靜開口:「我是黎迪亞?波斯諾。」
「迪亞。」雷薩斯突然的這ど叫道,在黎迪亞微怔的時候彎出笑容:「我聽見剛剛那個人是這ど叫你,這樣叫也比較親近吧。」
「那是朋友才能行使的權利,」黎迪亞灰藍眼瞳閃過一絲不悅,「你可以直呼我的名字或姓氏,這是基本禮貌,炎之王雷薩斯。」
「要求一個盜賊講禮貌?」他嗤笑了聲,將身軀拉直往黎迪亞的方向走去,緩緩地將面容顯現在月光之下。在此時看來暗紅的頭髮,看似亂卻有些捲曲的貼服在那張狂野不拘的臉側;綠色眼瞳好像因為有森林的陪襯更加深幽,卻銳利的緊揪住黎迪亞的知覺。
「你不是一般傭兵,黎迪亞?波斯諾。」直到兩人只有五步的距離後,雷薩斯緩緩開口,帶絲慵懶的姿態:「與生俱來的氣質跟氣勢,你看起來就像個王族一樣。」
黎迪亞瞬間僵直了身軀,一股難掩的怒火無法抑制地浮上眼瞳──炎之王雷薩斯,戳中了他最不想提及的事情,促不及防地讓他揚起了怒火。
「我說了什ど不該說的話嗎?」看著他突然僵直的身軀跟瞬間降至冰凍的神色,雷薩斯收下戲謔地玩笑態度。
黎迪亞怔了下,露出一絲詫異神色。他沒想到雷薩斯會懂得用這種近乎道歉的口氣,看來他雖狂妄,但並非無理的人啊……但在交鋒之際說出這樣的話語,難道這男人一點都不會覺得會影響自己的戰意嗎?
看來是不會,因為雷薩斯依然是蓄勢待發的姿態,雖慵懶,卻仍能讓人感覺到他隨時都準備著與人戰鬥。
「不,我只認為我們沒有交談的必要。」靜下心,黎迪亞讓自己回到最先的神態,穩穩地與雷薩斯對視。
對他的口不對心,雷薩斯只是微挑了下眉。其實他無意試探什ど,只是看見了黎迪亞那宛若雕琢出的五官在月的光輝下襯出恰如月色般地清凜氣質,便不由得說出了類似刺探的話語。
看來自己好像說了什ど黎迪亞最忌諱的話題,而且…這一句推斷的話似乎傷到了眼前這個人。但他也是真的認為,像黎迪亞這樣的人不該是區居於人下的;他有成為王者的資質,只是少了自己的那份狂。
他身上有的特質,似乎跟自己身上的相反哪。
好像是第一次,他對一個人有了徹底探究的心情,而且是一個他認為足堪成為自己對手的人。
「不,或許該用另一種方式交談才對,黎迪亞。」雷薩斯臉上的笑容加深,淡綠眼神瞬間變成了濃綠,深刻的輪廓在月光陰影下更顯邪魅,「拔出你的劍吧,這才是我們的交談方式。」
銀灰色的劍鋒,劃開靜如湖水的空氣表面。
似乎聽見了一聲鏗鏘的尖銳聲響,兩個身影迅速貼近又分開,看似平靜地對立相互凝視,眼中卻都透著些驚訝。
雷薩斯露出了滿意笑容,感覺自己經過交鋒的一震後竟顯得有些酸麻的手臂。而黎迪亞略為酸疼的手持劍柄維持著持劍姿態,心中也訝於對方在交鋒一瞬間表現出的劍技與氣力。
兩人都沒有手下留情,一劍便指向對方該是最沒有防備的地方;然而,他們卻都躲開了對方的攻擊,也做出了最尖銳的攻擊。
好對手!
兩人的眼中,登時都出現了這樣的訊息。
然後,他們在同一時間再度直擎前方。帶著月光的劍鋒相碰發出冰冷聲響後,兩人沒有像第一次般向後退去打量與試探對方,而是將劍鋒迅速分開,馬上再度交接。
劍在月色下劃出道道銀光,上下左右交集成各種圖畫;劍鋒的交會由快而慢,又由慢而快,發出連串清麗有節奏的互鳴,像是兩人全神全心交談的聲響。
月光映照下的兩人,身形不斷的交會又分開,呼吸從平穩而漸漸急促。
不知道是第幾次的交鋒,兩人在互抵著劍身對視一瞬後,有默契地向後彈開不再前進作攻擊。
黎迪亞執劍喘息地看著眼前人,象牙般的膚色沁出汗,從髮鬢下滑濡濕頸後微微散亂的金髮;而雷薩斯也是胸膛起伏不定地握劍看著他,汗珠從紅色捲曲的發稍滴落,滑過俊挺臉龐。
等到兩人的呼吸逐漸平穩,雷薩斯卻丟下有了缺口的劍,似邪倪地爬梳自己一頭汗濕的發,忽爾狂放地大笑了起來。
他的笑聲似乎震動了整片森林,也讓黎迪亞震愕地注視。
「好!我好久沒這種感覺了,黎迪亞。」他笑聲微歇,眼睛卻帶著一股與笑相反的炙熱火光地看著黎迪亞的灰藍眼瞳:「你願意到我這裡來嗎?」
黎迪亞微怔了一下,旋即凝神冷漠地收劍回答道:「我並不是來投靠你的人,炎之王雷薩斯。」
「是嗎?」微瞇了下綠色眼瞳,雷薩斯聽見林中傳來一連串急促腳步聲後勾出一抹邪氣笑意,「我給你一天的時間好好考慮,黎迪亞。」
說完,他迅速地竄入林間消失不見,只有一把被遺留在草地上的劍跟空氣中些微地汗水氣息顯示他曾來過。
「迪亞!」林中奔跑出數人,而達瑞首先來到黎迪亞面前,「剛才發生了什ど事情,那笑聲是──」
「是炎之王雷薩斯。」黎迪亞斂下看著雷薩斯消沒身影的眼神,擦拭掉額上的汗水淡然地回答。
「炎之王────」其它隊員立刻發出訝異的抽氣跟驚呼聲音,莫提更是緊張地問:「隊長,你跟他交手了?誰贏了?是你嗎?」
「沒有輸贏。」黎迪亞搖了搖頭,排開眼前不斷發問的眾人往營地走去,而達瑞緊跟在他身後。
「迪亞,」走了約百步後,達瑞忽然拉住了黎迪亞前進的身軀,「你是故意的對嗎?你一開始就知道雷薩斯在這裡吧,為什ど要隱瞞我?」
「他的目的是我。」沉默了下,他只這樣的回答:「他只是想跟我來場比試而已,沒有其它。」
「還有呢?」達瑞緊抓著他不放,眼神萬分認真,「別再瞞我任何事情,迪亞,如果你還當我是朋友。難道你以為我會不知道你是故意一個人去面對雷薩斯,想自己把事情解決嗎?」
無言對視,黎迪亞終於放棄堅守地回答:「雷薩斯要我歸屬在他手下,我拒絕了。他離開前要我用一天的時間來考慮,也就是他還會再出現。」
達瑞震動了下,立刻衝口說道:「我們馬上離開這裡!現在就啟程往回走,明天就能回到貝坦洛。」
「雷薩斯不可能就這樣讓我走。」雖然只有那ど短的交鋒,但黎迪亞仿若就能從武鬥的相會中自然地瞭解到雷薩斯的性格,「在聽到回答前他一定會想辦法阻止我離開。」
「迪亞,那你──」他有些焦急地問,難道迪亞就真的得留在這裡了嗎?
「我不會歸屬他的麾下,你放心。」黎迪亞平靜地說著:「我會再次拒絕他。如果你聽到那些關於雷薩斯的消息真沒有錯的話,他應該不會為難我。」
達瑞也無話可再說,只能歎口氣道:「希望真的如此。」希望那個炎之王雷薩斯,真如傳言說的那般不會強留不願意歸附的人在身邊。
黎迪亞沒有再說話,邁開步伐往營區走去。
其實,他從雷薩斯離去的眼中看見了勢在必得的決心,很清楚他會再來聽他的回答,而且在聽到令他滿意的答案前絕不會讓他離開這片森林。
事情已經到了擔心也無用的地步,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