闕靖天與他的妻子無法理解他要搬出去的理由,他們好不容易才盼回來的兒子,怎能又說走就走?
為此,闕夫人傷心得偷偷掉過好幾次眼淚,直到杜玫琪在家裡出現,闕夫人這才恍然大悟,不再終日暗暗垂淚。
她實在是太糊塗了,完全沒去理解年輕人的想法;橫刀定是和杜玫琪有了穩定的發展,想說在家裡不好意思太過親密,才會想要搬出去。
她將此想法偷偷告訴丈夫,點醒他,兩夫妻這才眉開眼笑的將闕橫刀送出家門。
一時間闕橫刀還找不到滿意的房子,且他待在台灣的時間也不一定,所以他暫時住在五星級的飯店。
他是有考慮買房子沒錯,可或許他這次一走又不知幾年後才會再回來,房子放著也是積灰塵;但他終會有回台灣的時候,可他既不想再回家住,也不能每回都住飯店,以免父母心生疑慮,於是一直在買與不買間難以取捨。
杜玫琪之所以知道闕橫刀要搬出來,是在她出門拜訪客戶時剛巧遇上闕橫刀,而她的客戶正是房屋中介商,她當然抓住機會問個清楚。
知道闕橫刀要搬出來,她是笑得合不攏嘴,甚至自告奮勇為他打點一切;在他住進飯店後,她更是天天上門來找他聊天,也許這麼聊著、聊著就能聊出感情來。
杜玫琪笑著說:「在這裡你一定覺得比較自由。」她穿著性感優雅的洋裝坐在沙發上。
「嗯。」闕橫刀哼了哼,對於杜玫琪天天登門拜訪已然習慣。
「像你這樣喜好自由、喜好流浪的人,的確是不適合在同一個地方長居久住。」杜玫琪自認為對他有充分的瞭解。
闕橫刀喝著吧檯的紅酒,透過有些暈黃的燈光看著深紅的酒液,若有所思。
「以後你找的伴侶一定要非常瞭解你的個性,否則你會有被牽絆住的感覺。」杜玫琪不知死心為何物,向他推薦自己。
如果嫁給了他,她絕對不會干涉他那喜好流浪的性格,她不會強求他每天都要留在家裡陪伴她,她是個獨立自主的女性,她也可以陪他上山下海,絕不會造成他的負擔。
「是嗎?」闕橫刀的視線由紅酒轉移到杜玫琪身上,對她所說的話抱持懷疑的態度。
「當然,橫刀,難道你不覺得我們年紀也差不多該穩定下來了嗎?」這回她不再暗示,而是直接明示——她要當他的妻子,不許他再逃避這個話題。
假如可以,她還想引誘他,如此一來,她便會朝夢想更進一步。
是的,闕橫刀搬到外頭來,對她是有利的,在闕家,礙於闕家夫婦在場,她只能不斷暗示,可到了外頭,沒旁人瞧見時,她即可大膽引誘,只要闕橫刀願意,她隨時都OK。
「你想定下來很好呀,我祝福你找到一個愛你的男人!至於我自己,目前還沒有定下來的打算。」闕橫刀佯裝不懂她的暗示。
「橫刀,不要再故意裝作不懂我的心!你看看我,我究竟是哪裡不好?你哪裡不滿意?你可以說出來,我願意為你而改變。」杜玫琪有些火了,她努力了這麼久,為何闕橫刀還不肯正眼看她?在外頭多的是追求她的男人,可她都不要,偏只要他,他到底明不明白?!
為了他,她努力付出這麼多,他為何總是吝於給予她一記笑容?為了他,她可以丟下工作跑遍全歐洲;為了他,她可以不顧女性矜持,大膽倒追,只差沒全裸躺在床上等他;為了他,她拚命充實賽車知識,只想讓他瞧見她有多愛他。
可對於她的努力,他卻隻字不提,彷彿一切是那麼的天經地義……他究竟懂不懂,她愛他愛得有多苦?
「你是個很好的女人,你不用為我做任何改變。」闕橫刀當然知道她為了他付出多少,充盈在心口的是感動,並非動情,他不可能因此而愛上她,他非常明白這一點,是以他始終與她保持適當的距離,不想讓她會錯意。
「我真的不懂,你怎能如此對我?有了我,我可以讓你更添光芒,所有外務我都可以幫你打點得妥妥當當,讓你無後顧之憂,這樣的我有什麼不好?」她泣訴他的無情。
「那些我只要交給經紀人打理便行。」闕橫刀所沒說出口的是,他犯不著為此賠上自己的婚姻。
「那小孩呢?難道你不想擁有美好的家庭生活?老是一個人住在空空蕩蕩的屋子,難道你不寂寞?」經紀人!原來她的功用只是和經紀人相同?!多麼諷刺啊!
「我寂不寂寞、想不想要小孩,一概與你無關,玫琪,你管太多了。」闕橫刀冶著臉,一口將杯中的紅酒飲盡。
杜玫琪的話使他想到白曉芙與Apple。在寂寞的夜裡,他曾不只一次問自己,如果他有像Apple這樣的女兒,他會怎麼做?恐怕也是像爾雅一樣當個笨老爸呵寵著女兒吧。
假如他沒有和白曉芙分手,Apple可能會是他與白曉芙共同生下的女兒,可白曉芙畢竟是嫁給了爾雅,他們共同孕育出活潑好動的Apple,而他不過是個外人,如此而已。
他心底是渴望過著有妻有女的生活嗎?是的,他的心不只一次這樣回答,只是他死鴨子嘴硬不肯承認罷了。
可他的妻子與女兒並非隨便尋找,在他心底,曾經有過這麼一位人選,但她已離他遠去,從此這個位置便空缺下來,再也沒有人能夠填補。
「不,與我有關,我非常願意為你生兒育女,這你應該都知道。」杜玫琪拚命的想表達,可看見他那出神的表情,她隨即挫敗得想尖叫。
為什麼會這樣?她付出的夠多了,闕橫刀怎麼能人在她面前,心卻想著另一個女人?
她不服!不服!
「你在想誰?」她尖銳的提出質問。
闕橫刀回過神看著她不答。
「你不會是在想她吧?呵!你還真是可笑,居然會想著一個拋下你、嫌棄你的女人?!更何況她現在已經是你的弟媳了,你怎能不顧倫理道德的想著她?你想她做什麼?」她辟哩啪啦一連串的指責他。
她忿!她恨!一個已經結了婚且生了一個女兒的女人,居然能讓他朝思暮想,那她杜玫琪算什麼?!
「我心裡想著誰不用跟你報備吧?」闕橫刀揚揚眉睨看著她,覺得她管太多。
「誰說不用?!你要沉淪可別拉著別人一塊兒下水,白曉芙不是你能動的女人!你是怎麼想她的?在心底、在夢中你又是如何喚她?」杜玫琪火得不顧一切,纏著他非要他給個答案不可。
「杜玫琪!我說了此事與你無關。」闕橫刀也火了,不客氣地直呼她的名字。
「呵!叫我就叫杜玫琪,那她呢?你根本就捨不得對她大小聲不是嗎?你叫她曉芙,輕輕細細,彷彿在呵護著珍寶,而她呢?根本不把你當成一回事,在她心底,你不過是個笑話!儘管如此,你卻還對她心存依戀,你是被虐狂嗎?非得要她虐待你,你才會好受是嗎?明明是我比她更早認識你的,你的心卻向著她,這算什麼?」
杜墳琪將所有的不滿一股腦兒地發洩出來,這不滿深深埋藏在她心底許久、許久了,闕橫刀不該透過她去認識白曉芙,他不該不愛她而深愛白曉芙,她一直告訴自己,等久了就會是她的,可她已經等得夠久了,他的心卻仍舊兜不回她身上,她豈會服氣?
「隨你怎麼說。」闕橫刀懶得跟她說太多,事實上,他打算請她出去了。
「告訴我,你究竟是愛她哪一點?她究竟是哪裡比我好?」杜玫琪自認不比白曉芙差,她就是不明白闕橫刀為何會選擇白曉芙而不選她。
「感覺。」闕橫刀終於給了她答案。
「什麼?」她不懂。
「初見到她時,她給我一種心即將被奪走的感覺;而你,我一直當你是朋友,從前是、現在是,以後也會是。」杜玫琪在他心底的地位永遠都改變不了。
「為何奪走你心的人不是我?」她恨!明明她比白曉芙還要優秀,為何所有人的目光都會集中在白曉芙身上?白曉芙文文弱弱的,能文不能武,而她呢?堪稱十項全能,結果大家喜歡的竟是白曉芙而不是她,這到底是為什麼?
從前的她想不通,現在的她依舊想不通。
「這只能說懸命運的安排。」如果可以,他也想將一生情感寄托在別的女人身上,可他偏偏就是辦不到,他也為此感到無奈。
杜玫琪失控大叫。「不要跟我說是命運的安排,我不信這個!我會打敗命運,我可以扭轉一切。」她不信什麼命運,她只知道命運操控在她手中,她會有辦法扭轉乾坤,得到她所想要的。
「去找個好男人吧。」他要她別再執著。
「我不要,我就是要你。」杜玫琪斷然拒絕。
闕橫刀幽幽長歎一口氣,不知該如何說服她別再想望不屬於她的愛情。
「現在你離開了家,等於是離開了白曉芙的魔咒,見不到她,你就會慢慢的將她給遺忘,我還是有機會的。」她十分有把握,目前她是他身邊唯一的女人,沒有人能再將他搶走。
「你這樣不累嗎?」闕橫刀替她感到疲累。
「不會,為了愛你,我不會累。橫刀,我希望你能回頭看看我,我是如此愛你,這世間找不出比我更愛你的女人了。」杜玫琪有自信她的愛可以贏過所有人。
杜玫琪不累,他卻感到疲累萬分。
台灣的一切讓他累得想好好大睡一覺,什麼都不想、什麼都不管,或是乾脆來個喪失記憶算了,那麼他就不會像現在這般痛苦。
離開她是痛苦,不離開她是苦痛,誰能來告訴他該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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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pple穿著可愛的小圍裙,開心的和母親一起製作小餅乾。
「媽咪,我要加杏仁。」不等母親同意,她便將杏仁片撒下。
白曉芙由著女兒自由發揮。為了不想讓她天天倫跑出去玩到滿身是泥的回家來,於是白曉芙想出和女兒一同烤蛋糕、做小餅乾的點子,讓她能乖乖的待在家裡。
「啦!啦!啦!」小Apple嘴裡哼著不成調的歌曲,顯示出她的心情正好。
「Apple你這幾天都很開心哦,是不是遇到什麼有趣的事?」白曉芙察覺出女兒的好心情,好奇問道。
「對呀。」Apple漾著笑。
「能告訴媽咪為什麼你會這樣開心嗎?」前陣子Apple明顯的乖了許多,白曉芙很想知道原因。
像是在講秘密般,Apple突地壓低音量說:「因為伯父呀。」
「伯父?」白曉芙一愣,不明白Apple的心情好壞和闕橫刀有什麼關係。
「伯父看起來好凶,我會怕。」小Apple誠實承認。
「那是因為你太頑皮了,好不容易有人管得動你,這樣不好嗎?」白曉芙朝女兒嘟嘟嘴。
「不要,伯父凶凶的。」Apple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反正她就是覺得伯父很凶,讓她沒辦法再調皮搗蛋。
「因為伯父不住在家裡,所以你這幾天特別開心?」白曉芙總算明白女兒開心的原因了。
「嗯!」Apple用力頷首,一雙小手則無聊的拍打著麵粉玩。
「你……一點都不喜歡伯父?」白曉芙停下手邊的工作,看著玩得不亦樂乎的女兒。
「沒有呀,伯父送我戰鬥陀螺、小車車還有史努比,我都很喜歡。」
「假如伯父沒送你禮物,你是不是就不會喜歡他了?」白曉芙隱約知道答案,心,有些沉。
「呵!呵!」Apple笑了笑,她的確是比較喜歡伯父送的禮物。
「伯父和爹地比,你是比較喜歡爹地嘍?」明知道答案是什麼,白曉芙仍是忍不住問出口。
「對!我最最喜歡爹地了。」Apple以大叫表示她對爹地的喜愛,沒有任何人能比得上。
「哦?」
「爹地會陪我玩,他都不會凶巴巴的看著我,也會買好多我喜歡的東西給我,所以我最喜歡爹地了。」小Apple可是很清楚她的爹地比任何人的爹地都還要好上很多、很多,她的爹地最疼她了。
「是啊,你爹地都由著你胡來,才會讓你成天想著怎麼欺負其它人。」白曉芙佯怒輕捏了下女兒的俏鼻。
「哎喲!媽咪,我沒有欺負人啦!」Apple忙著撒謊。
「你在外頭做了什麼事,媽咪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小寶跟小毛不都常被你威脅脫褲子?」常接到這樣的投訴,實在是讓白曉芙哭笑不得。
她生的女兒真的是太野蠻了,居然常把男生欺負到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讓她得親自上門去跟小朋友的家長賠罪;難怪附近的小孩一看見Apple出現,除了幾個不怕死、被她欺負慣了的,其餘的全作鳥獸散,逃得乾乾淨淨。
「厚!一定是他們又哭著跑回家告狀。」Apple當場跳起來,摩拳擦掌的準備找那兩個傢伙算帳。
「你想做什麼?」白曉芙凶凶的瞪著女兒看。
「沒有,我……我要上廁所。」Apple的氣焰立刻消了一半,隨意找了個借口。
「不許說謊!媽瞇知道你在想什麼,立刻給我打消那個念頭,否則媽咪要請你的小屁屁吃鐵沙掌嘍!」她威脅的揚揚手。
「我不要。」Apple馬上捂著屁股叫不要。她一點都不想被媽咪揍,可是她又好想揍小毛跟小寶報仇哦!
白曉芙輕歎口氣,半蹲下來跟女兒講道理。「Apple你不可以每次都欺負人,你這樣會沒有朋友的,媽咪或爹地有教你看到別的小朋友就要欺負他嗎?」
「沒有。」Apple發現媽咪真的生氣了,也不敢再囂張。
「你要當個乖孩子,好嗎?」白曉芙輕撫女兒的臉頰。
「喔。」Apple此刻是認真的回應母親,並且還暗暗告訴自己,下回看到小毛與小寶時,不要衝動的衝上去打他們,要試著對他們微笑,雖然這對她而言真的很難。
「你是爹地和媽咪的寶貝,媽咪不希望你在外面被別的小朋友欺負,同樣的,小寶與小毛也是他們爹地媽咪的寶貝,他們也不會希望小毛與小寶被你欺負是不是?假如你今天是小毛或小寶,你被欺負了,你會開心嗎?」
白曉芙試著跟女兒講道理,希望她不要再這麼好勇鬥狠。她這性子實在是和他……太像了,同樣的令人頭疼。
「媽咪,對不起!我不想被人欺負,我以後不再欺負小毛和小寶了。」Apple當下反省,抱著母親好好的懺悔一番。
「嗯,媽咪知道你明白了。」白曉芙疼愛的輕哄女兒,要她別哭。
「我會當個乖寶寶。」Apple再次的許下承諾,雖然她自己打破這個承諾許多次了,不過她相信這回她一定能做得到。
「很好。」白曉芙相信她能辦得到,欣慰的輕揚著笑。
「媽咪,我們什麼時候可以吃到烤好的餅乾?」奶油的香氣充斥在廚房內,當場讓她的肚皮餓得咕咕叫,也立刻忘記了先前所做的承諾。
「就快好了,再等個五分鐘好嗎?」白曉芙笑了,就是拿她沒辦法。
「喔,真希望能烤快點,我就可以分一些給小毛與小寶了。」她不忘補充。
「好,媽媽會幫你包好,讓你拿去給他們。」這算是小小的進步,總算不是頑劣不知悔改。
在等著烤餅乾出爐的時候,Apple開心得跳起她獨創的土人舞,又叫又跳的等著大豐收。
「Apple,下回見到你伯父,記得要對他微笑哦。」她提醒著女兒。
「哦,好。」Apple隨意應了聲。如果伯父又送給她更多有趣的玩具,她當然會笑得更開心。
媽咪提起伯父時,不期然的讓她回想起那天下午,伯父送完她禮物還陪著她玩,其實她玩得好開心、好開心,很想再和伯父一起玩,想必應該還是會一樣的開心吧引
烤箱叮的一聲,說明餅乾已經烤好,Apple馬上高興得歡呼出聲。
「耶!餅乾烤奸了!耶!」她繞著烤箱拚命打轉、拚命跳。
「來,你站到旁邊好讓媽咪把餅乾拿出來。」怕女兒會不小心受傷,她忙將Apple帶開來。
「好,媽咪,我等你。」Apple很是期待,乖乖坐在媽咪指定的地方,一雙大眼則緊盯著烤箱瞧。
便見白曉芙打開烤箱,拿著夾子將一塊塊香氣四溢的小餅乾從烤盤挾到盤子裡,看得她忍不住在一旁猛吞口水。
白曉芙將餅乾夾起後,並沒有馬上拿給Apple,反而是放到一旁,再將下一批要烤的餅乾一一放入烤盤,再關上設定時間。
「媽咪,我要吃餅乾。」等不及的Apple叫喚著。
「等一下,這還很燙,媽咪先幫你泡杯可可好不好?」怕女兒會急著吃餅乾而將小嘴燙傷,她安撫道。
「好!我要喝可可,我要可可。」Apple歡呼著,覺得今天好快樂,有烤餅乾可以吃,還有熱可可可以喝,真希望每天都這樣。
白曉芙漾著慈愛的微笑,替女兒泡熱可可。
一旁的Apple又開始哼起只有她自己才聽得懂的不成調歌曲。
在白曉芙泡好溫熱的可可而小餅乾也不再燙口後,她這才拿給期待已久的女兒享用。
「小心點,還會燙哦。」她提醒著女兒。
「好。」Apple滿足的咬了一口餅乾,再喝一口可可,開心得眼都笑瞇了。一媽咪也吃!」她將手中的可可與餅乾遞到媽咪嘴邊,要與媽咪一同分享她的喜悅。
「謝謝,Apple做的餅乾好好吃哦。」白曉芙就著女兒的手輕咬了口餅乾,再喝口可可,稱讚著。
「嗯!媽咪,以後我再做給你吃。」Apple要媽咪好好期待。
「好。」
「等爹地、爺爺和奶奶回來,我也要拿給他們吃。」Apple等不及要和所有人分享成果。
「他們一定會很高興的。」白曉芙開始收拾凌亂的桌面。
Apple笑嘻嘻的繼續大口大口吃著餅乾,心底想的是晚上家人們的稱讚,呵!呵!
叮咚——叮咚——
「Apple你乖乖坐著吃,媽咪去開門。」白曉芙確定女兒不會亂跑亂動,發生危險後,這才出去開門。
「嗨!曉芙。」門一開,就看見杜玫琪熱情的展開雙臂擁抱她,手上還拿著一盒小點心。
「玫琪,你今天怎麼有空過來?」白曉芙有些訝異她的出現,畢竟今天不是假口,玫琪必須要上班的。
「我今天休假呀,正好想起有陣子沒和你好好聊聊了,所以就過來找你啦!哇,好香,你烤了什麼?餅乾?蛋糕?哦!千萬別眼我說是蛋糕,我今天可是買了好吃的起士蛋糕過來。」杜玫琪拉拉雜雜說了一長串,自動入內。
「我和Apple烤了一些小餅乾。」白曉芙跟在她身後,將門扉給闔上。
「好香哪!嗨,Apple,你看阿姨帶什麼來給你。」揚揚手中的蛋糕。
「哇!謝謝杜阿姨。」Apple從椅子上跳下來,覺得今天的自己真的是太幸福了,有一大堆可口的點心可以吃。
「小心點,別這樣跳。」白曉芙被她的動作嚇了跳,忙警告,就怕她會不小心跌倒。
「哎,曉芙,你未免也太大驚小怪了?小孩子嘛,尤其是像Apple這樣活潑的小孩,難免會跳來跳去的呀。」杜玫琪笑她過於小題大作,信手從餐桌上拿起一塊餅乾放進嘴裡,直嚷好吃。
「我去幫你泡杯咖啡。」白曉芙淡淡笑了笑,走進廚房為她泡咖啡。
「哦,好,謝謝你,曉芙。」杜玫琪不客氣的坐下來,雙眼盯著正快樂拆開點心盒的Apple看。「Apple,你伯父搬走,你媽咪有沒有跟你說什麼?」她輕聲狀似不經意地問。
「沒有呀。」Apple的注意力全放在蛋糕上,隨口應了聲。
「嗯。」杜玫琪以手指輕敲著桌面,看著Apple,心思百轉千折。
Apple拿起起士蛋糕吃著,口齒不清的說:「杜阿姨,我好喜歡你送的蛋糕,謝謝。」
「不客氣。」杜玫琪再三打量著Apple,像是想找出什麼蛛絲馬跡一般,直到確認沒有任何不對勁,這才將注意力由Apple身上移開。
而白曉芙這時也泡好一杯咖啡及一杯綠茶回來,她將手中的咖啡遞給杜玫琪。
「你泡的咖啡真香。」杜玫琪接過,不吝稱讚。
「你今天看起來神采飛揚,是遇到什麼好事嗎?」白曉芙輕啜綠茶,邊為女兒弄好蛋糕,以防她不小心吃太多,屆時晚餐就會吃不下。
「啊!被你看出來了,呵!呵!」杜玫琪輕撫雙頰,喝著香濃的咖啡,以夢幻般的語氣說:「直到最近,我終於明白身為女人的幸福。」
「什麼說?」白曉芙不瞭解她話中的涵義,從前她也不覺得杜玫琪有啥不快樂的。
「曉芙,以前我一直很羨慕你有個疼愛你的老公,這你是知道的,而現在我終於能深切感受到和你相似的幸福,不!我必須厚顏的說,我覺得我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她誇張道。
白曉芙還是不太明白她所要表達的意思。
「哎!你怎麼還不明白?橫刀不是搬出去嗎?這讓我們的關係更加親密,在他懷中,什麼陞遷、什麼客戶,全讓我拋到九霄雲外去了。」她不害羞的當著白曉芙的面謊稱她與闕橫刀的關係。
白曉芙心一揪,扯出不太自然的笑容。「Apple你到客廳去玩好嗎?」忙將女兒支開,不想女兒聽見太多有關男女之間的親密情事。
「嗯。」有得吃又有得玩,Apple怎捨得拒絕?她快樂的捧著蛋糕和小餅乾,到客廳去玩她的玩具。
「瞧我也真是的,完全忘了Apple在這裡,還好我沒當著她的面說出更多親密的事,否則你鐵定不會饒了我,呵!呵!」杜玫琪一臉沉浸在幸福中的女人的表情。「曉芙,我真的覺得我好幸福、好幸福,我想要不了多久,橫刀就會向大家提起我們的事,只是我等不及要和你分享我的喜悅。」
「嗯,這樣很好呀。」白曉芙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就是很不想聽到這些;好友的來訪不似以往令她開心,反而讓她有股想請杜玫琪離開的衝動。
天!她是怎麼了?玫琪找到幸福,她該給予的是祝福而不是妒忌,可她此刻卻妒忌得要命!
「你也知道橫刀那個人,就是那種死硬派的個性,情啊愛的他是不會隨意掛在嘴邊,他總是將人放在心上,像是保護珍寶一樣小心翼翼守護著。」杜玫琪俏皮的朝白曉芙擠眉弄眼。
白曉芙藉著喝茶的動作低斂著眉眼,不予以答腔。
「曉芙,你不會怪我吧?」杜玫琪試探一問。
白曉芙放下手中的綠茶,反問:「怪你?我為什麼要怪你?」
「因為你和橫刀曾經是一對,而今他跟我在一塊兒,我們就只差那張紙了,我怕你會不開心……我總覺得好像是我將他從你身邊搶走,老是良心不安,夜裡睡不太安穩。」杜玫琪好生抱歉的看著她。「雖然橫刀要我別多心,說你不是個小心眼的人,我也知道你很有度量,可我就是會情不自禁覺得對不起你。」
「我和他已經是過去式,你和他才是現在式,況且我已經嫁給爾雅,都生了Apple,我還有什麼好介意?我當然是希望你們都能得到幸福。」
心,持續揪痛著。
早該知道他會屬於別的女人,為何在聽見時仍會不願接受?這只說明了她的自私。
玫琪是個好女孩,看玫琪的表情即知她深愛著闕橫刀,她怎能不給予深深的祝福?
該放手的時候終究是要學會放手,闕橫刀會選擇玫琪自有他的道理,想得太多不過是自我折磨罷了。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別再耿耿於懷,就當他從來都不曾屬於過她,這樣,她會好過些。
她會學著堅強,繼續過她的日子。
「你能諒解真是太好了,曉芙!你果然是我最好的朋友!呵!如此一來,就不用麻煩橫刀要夜夜哄著我了,哎!你說,我這樣是不是比Apple更像個小孩?」一個激動,杜玫琪深深的擁緊白曉芙,訴說她的感動。
此刻,白曉芙沒辦法回擁她,只能被動的任由杜玫琪擁抱。
心,冰冰涼涼的,雙耳沒辦法真切的聽清楚杜玫琪叨喃的話語,遠遠的,似可聽見從客廳傳來Apple的快樂笑聲……
事實上,早在多年前她就失去了一切,而她也早就習慣接受失去的事實不是嗎?為何還會整個人覺得空蕩蕩的,難受得像正生著一場重病?!
相較於杜玫琪所散發出的光彩,她是黯淡無光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