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烈陽從枝梢葉縫送來絲絲光影,幽林靜溫,只聽見婉蜒的小橋畔,有著淨流清湍,岸上是層層復層層的綠葉野花,林幽水靜。
天未大明,便到樹材裡尋找枯枝的殷羽凡,放下背上三天捆厚重的木柴,迫不及待的衝到水邊,掬水大口大口的喝著,未了,還將整個臉浸在冰涼的水中,洗掉全身的燥熱感。
猛抬頭,水花四溢,她隨手拭去面上的水珠,抬頭看看天色,糟了!她又遲了,現在師姊們一定開始做早課,她得盡快回去,免得受師父責罵。
她背起木柴,快步走回峨嵋後殿,避過前廳隱隱傳來的早課聲,悄悄地往廚房挪移,正要放下木柴時——「小師妹,你今天又晚了。」負責伙食的淨圓師姊在她背後喝了聲。
殷羽凡的魂差點嚇掉了一半,轉過頭來小聲的道:「拜託,淨圓師姊,這裡只有我們兩個,你用不著這麼大聲嘛!
我魂都給你嚇飛了。」
「還不快將枝丟進爐裡,大伙早課忙完,就要吃早飯啦!」淨圓師太搖著圓滾滾的身軀,打開鍋蓋,瓢子在粥裡翻了翻,動作很是利落。
「瞧,不是正巧趕上了嗎!」殷羽凡往爐裡丟了幾根枯枝,加速火勢,讓粥熟得更快些,「師姊們早課還沒完,我們的粥一直熱著,現在正好到井裡打水,等她們用完早飯後,正好有水洗,我的時間安排的很好啊!」
「你師父要你來廚房面壁思過,你面了什麼壁?思了什麼過?」淨圓師太沒好氣的瞪了她一服,她是峨嵋派攀廚的師父,輩分與梧靜、悟緣差不多,但年紀小了一大截,因為個性和善好相處,二悟底下的弟子都與她有說有笑,不似師姑相稱,反而只喊師姊。
殷羽凡回想那日回到峨嵋,不敢全盤說出那段與凌休恨在一起的點點滴滴,只說被判官筆挾持後,凌休恨趕到,解決了壞人,她卻迷路了,沿途邊玩問路,這才與大伙脫隊,晚了半個月回到峨嵋。
悟靜師太為此發了好大一頓脾氣,畢竟人是在她面前丟的,她也脫不了督導不周的責任,然後,她師父便罰她到廚房挑水打雜。面壁思過。
她回想當時師父訓道——「就是因為你平時太過浮躁,個性老靜不下來,才會碰上毒手郎君那個大魔頭,也才會發生你被判官筆當成護身符那等事,總之,你第一次下山便惹出這麼多事來,將來再下山去;還不知道會闖出什麼禍,現在罰你到廚房幫忙面壁思過;將這件事從頭到尾好好想相想。」
悟緣師太很少聲色懼厲的告誡弟子,自小便待在師父身邊的殷羽凡,還是第一次見師父這麼惱怒,當下馬上收拾行李,到廚房報到了。
可是啊可是,凌休恨的.三個月期限;眼看一天天就要過去了,她卻隻字未提,這可怎麼辦才好?
「你怎麼還在發呆!我說小師妹啊!你老在這裡礙手礙腳,我倒要懷疑你師父派你來是面壁思過,還是來幫倒忙的.」她連連歎息。
淨圓師太的聲音讓她回過神來,「哎呀!」一聲,竟然發現自己還蹲在爐前拚命加柴,此刻火勢甚旺,整鍋稀飯給燒得濃濃稠稠的,她連忙往鍋中加水,這樣一來;稀飯的美味全沒了。
「老天!」殷羽凡又是抱歉又是心虛,每回只要和凌休恨扯上關係的事,她沒一項弄得妥當,訪佛他倆天生相剋似的。
「你有在仟悔嗎?」淨圓師大往粥裡加了一些水問。
「有啊?我每天都很努力的工作啊!殷羽凡退至一旁,皺眉答道。
「可是,有在思過嗎?」淨圓師太反問。
「有……有啊!」可是,我不明白整件事到底錯在哪裡。
殷羽凡的心思飄遠,想起那段西湖泛舟,亭中吹笛,如如詩般的美好日子。
「你錯把壞人當好人就是錯,女人尤其不能犯錯,只要錯一次,一輩子再無回頭之日,你師父最擔心就是你什麼人不好碰,偏偏碰上毒手朗君那小子,你明白嗎?」淨圓師太語重心長的道。
「毒手朗君真的那麼壞嗎?:殷羽凡疑惑的問。
淨圓師太準備好早飯後,便往屋外的菜圃走去,殷羽凡立即跟了去。
「壞與不壞我是不知,不過,他在江湖上的名聲的確不怎麼好,他的武功很強,聽說醫術更是高明,這樣的人在江湖上可以成為一代大俠,但,他卻不喜歡行俠仗義,你說,這樣的人,算是好人嗎?」
蹲下身來割收翠綠青菜的殷羽凡想了想道:「他不願行俠仗義,或許是因為他個性淡泊名利啊!」
「傻孩子,一般人練武是為什麼?行走江湖又是為什麼?就算出家的方外之人如少林、武當,如我們峨嵋,對武功與江湖上的名望都不能全然拋開,毒手郎君只不過才二十出頭,他真能淡泊名利,不計較江湖上的毀譽嗎?」淨圓師太頗不以為然,「唯一的解釋,就是毒手郎君根本不理會其它人,完全以自我為中心。」
這點殷羽凡早有同感,也是打心底感到懼怕他的地方。
「如果毒手郎君真的淡泊名利,那才是武林之福。我寧可不知道這世上還有如他這般百年難得一見的英才,也不要聽到毒手郎君行事亦正亦邪,凡事只憑興趣,不問是非。」淨圓師太整理好菜圃,收了新採下的新鮮蔬菜,起身往廚房走去,「小師妹,遇到毒手郎君是不是,你得盡早忘掉那個男人才好。」
殷羽凡默然的蹲在地上。
真是這樣的嗎?清風師姊這麼說,淨圓師姐也這麼說,或許,凌休恨真是個大惡人吧!
可是,他說他喜歡我,對我是認真的啊!
殷羽凡咬著下唇,茫茫然,不知如何是好。在她還沒理清自己的感情以前,她應付不來這麼複雜的事啊!「小師妹,用早餐了。」
「喔,我就來。」她跳起來,拍拍衣上的灰塵。不管那麼多了,想不通就隨它去吧!說不定時間久了,凌休恨便會忘了她。
觀音堂內,香煙裊裊,才從後山洗完衣物的殷羽凡聽到師父的傳喚,連忙趕到這裡,眉間打起無數個小結,細思近來究竟做了什麼,竟讓許久不曾見面的師父急忙傳喚她。
「坐下吧!」悟緣師太端坐桌前,背後是一幅慈眉善目觀音大士的法像,殷羽凡再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在師父面前搗蛋,連忙坐在對面的蒲團。
「你這些日子的表現,淨圓都已經告訴我了。」悟緣師太開口道:「仔細一看,你當真瘦了些,廚房的工作很苦吧!」
「師父,徒兒不怕苦的。」殷羽凡心想,莫非刑期早早結束可是,現在也才剛滿一個月啊!
「是真不怕苦,還是想遠離師父的管束?」悟緣師太笑問,羽凡可是她一手帶大的,腦袋在打什麼主意,她一看便知。
「師父,徒兒已經知錯了。」殷羽凡不依的喊,面對如慈母般的師父,她尊敬在骨子裡,頑皮表現在外。
悟緣師太低沉一笑,「羽凡,你沒有說真話。」「呃!」她不懂。
「我讓你到廚房打雜,你一定認為偶爾動動筋骨沒有什麼,下回下山,你照樣我行我素,見到什麼都好奇,跟什麼樣的人物也都能攀談。」悟緣太一語道破她的本性,此乃天性也,難以更改。
殷羽凡愧疚的低下臉,「師父,徒兒一定會改。」
「罷了,如果你真會改,我也不用將你關在山上十六年了。羽凡,從今天起;你可以不用再到廚房去了。」
「真的!」她正要道謝。
「你聽好,我現在說的與你一生有關:千萬切記,不得輕忽,知道嗎?」悟緣師太鄭重的交代,令她精神為之一振。
「是,師父。」
「十六年前,你在峨嵋山腳被我意外撿到;那時;你還只是個很小很小的嬰兒,全身上下沒有任何可以追究來源的事物,只有一張紙片寫著你的名字,你還記得嗎?」悟緣師太蒼老的面容在煙霧的映射下,顯得神聖而莊嚴,自然流露出一股神秘的氣氛。
「徒兒末曾忘懷。」卻也沒有刻意想起,畢竟被人遺棄不是件令人愉快的事。
「那時我便為你卜了一卦,卦象上說你命中多難,一生孤寡,不宜室,不宜家,克身邊親近的人,而所有罪惡的起源,毗由愛生恨。」悟緣師太搖搖頭,續道:「你一定被嚇壞了,其實,卜卦只是一時的命運說,並非一生無法改變,這也是我一直堅持不讓你下山,不讓你談感情,並說你將一生孤苦,唯有留在峨嵋才能幸福的原因,但日前我又卜了一卦。」
「怎麼樣?」殷羽凡聽得頭皮發麻,她沒有理由不信師父的話,但她的存在竟是那麼不受歡迎,也不被期待,這叫她情何以堪!
悟緣師太口宣佛號後,才說:「你這回下山前?我又卜了一卦。卦上顯示影響你一生最大的人就要出現了。他對你的感情,足以左右你後半生的喜樂,也足以改變大多數人的命運,所以我臨時決定讓你下山,想來你已經和他碰面了。」
是誰?殷羽凡想說些什麼,卻又無法完整的問出口。難道是凌休恨?如果是他,該不該告訴師父呢?
「未來的事,誰也無法捉摸,我說過你的命運並非都不能改變,或許,你命定的那個人可以帶領你走出劫難,這也是我認為你凡根塵緣太重,不宜出家的最大原因。「她慈祥的笑著,「讓你閉門思過,希望你改改性子,對任何事物都不要看得太重,對你將來也是有好處的,你明白嗎?」
「師父,像我這樣的人,是不是該任其自生自滅的好,才不會連累其它人?」殷羽凡沮喪的想著,難怪師父要她別談感情。
「上天生人,不會全無理由,一定有其用意在,而且對師父來說,這十六年來有你在身邊相當快樂,不是嗎?」悟緣師太呵呵笑道,想起她小時候的幾件事。
殷羽凡爬到師父身邊撒嬌,「師父,那徒兒可以愛其所愛,恨其所恨羅!」
「自然,願不願意對師父說說?」悟緣師太溫存的笑著。
殷羽凡深吸了好幾口氣,但幾次話到嘴邊,總是止住。
未了,她採取迂迴的問決,「師父,近幾年來江湖上以何為首?」
「自是少林、武當兩大門派,他們有百年基業;弟子遍佈天下,行事正義公道,頗為江湖申人的所敬重。」
「那後輩呢?」她急急的道:「我是說除了江湖上已成名的前輩外,初出江湖便名展天下的英雄又是哪些?」
悟緣師太沉吟了下,道:「江湖上近來幾個新起的世家門風不壞,弟子後人也頗為爭氣,例如楚家的無爭山莊,西域的蕭十二郎與柳門的別離劍,不過,英雄少年,且為人談論的還是五絕門的凌休恨。」
「五絕門?」殷羽凡揚揚眉,江湖上少聞五絕門的名號,卻常聽到凌休恨的為人。
「五絕門也是一個受人議論的地方,凌家在江湖上自成一派,獨門武學也相當高超,唯獨主事者多半我行我素。不參與江湖上的大小事務,凌休恨更是其中之最,聽說他自出道以來,從未做過任何人期盼他所做的事,但也非全然的善惡不分。僅能稱是相當性格的人物。」悟緣師太雖很少行走江湖,但對當今發生的大小事都能如數家珍,而且絕不人云亦云,抱持中肯的看法。
「徒兒這次下山遇到凌休恨了。」殷羽凡聲音乾澀,心裡有點緊張;
「大伙並不意外,而且早就知道了啊!」緣師太沉穩的道。
「我……我那幾天都跟他在一起。」殷羽凡一古腦全說了,除了那幾個令她想來都為之臉紅的吻外人。其餘的都說了。
「孽緣,當真是孽緣:看來你命定的人,便是他了。」悟緣師太聽後連連搖頭,「凌休恨的個性是你無法捉摸的;他的世界太過複雜。你憑什麼能與他匹配!虧他見過世面;怎會犯下這麼嚴重的錯誤。」
「師父不贊同我和他?」殷羽品嚇了好大一跳,她原本對凌休恨的感情便是懵懂,但不可否認的,她對凌休恨是懷有一份奇妙的情愫,如果師父反對,她是否就此斬斯這份初生的情感呢!
「孩子,你不是他的對手。」悟緣師太蒼老的臉充滿悲憫,似乎可以預見她將來的磨難。
「感情可以相互成長,怎能算是敵對呢?」她真的不懂。
「當所有人都反對的情況下,你和他能一味『的不顧他人,只求自己活得心安嗎?」
「師父。」
「別說了。我的立場很明白,凌休恨再好,和你卻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莫說我峨蝸嵋不許,他凌家又是怎麼看待此事?」悟緣師太沉下臉,表示這事無轉回的餘地,「孩子,把他忘了吧!他不適合你,說不定將來更是你由愛生恨的對象,你死了心吧!乖乖待在山上,這輩子再也不要見他了。
「師父。」殷羽凡急促的語氣表露了她的、真心,不管如何,他的影子已進駐了她的芳心,一時間發現從此不能再見面了,她竟有股濃濃的心疼。
「孩子,不要輕易做出會讓你後悔終生的事。」悟緣師太低眉斂目,「你可以走了,記得我說過的話,為你自己留點後路。」
殷羽凡不語。她又惹師父生氣了,早知道就什麼也不說,可是,那男人真是讓她心煩意亂哪!
她打開房門,兩腳跨了出去,正背轉身輕輕把門合上時,背後莫名的壓迫感令她皺起眉頭。她不明所以的回頭;
眼前的人卻讓她嚇得幾乎要放聲尖叫——「別出聲,我不想引起別人的注意。」
他冷酷的唇角勾出一笑,微微頓首。
是凌休恨,天啊!
殷羽凡慌忙的將他扯進僻靜的房,此刻眾位師姐全在後院休息,沒人會進禪房來,這裡再安全不過,但想歸想,她在緊閉門窗前,還是相當謹慎的四下看了看。
「你怎麼做到的?層層突破我們的關卡,連我師父都叫你瞞過了,說,你到底聽了多少?」殷羽凡一路上為他擔足了心,此刻,一股嗔怒油然而生,右手食指猛戳著他的胸膛。
凌休恨抓住她頑皮的指尖,為她粗糙的手感到心疼,舉到唇邊輕輕一吻,「區區一個峨嵋派,還攔不了我。」
她抽回自己的手,自己在他面前老是紅著臉,「是你高明,你厲害,我們都比不上你;但你來做什麼?我們不是說好三個月後見面的嗎?」
「現在已是兩個月又十四天了,依你的速度,你何時才會跟你師父提起我們的事?」凌休恨的唇綻出冷笑,聲音充滿致命的誘惑。
「快……快了,我師父馬上會知道我們的事。」如果他現在被便發現的話,就更快了。
他定定的凝視著她,眼光中充滿濃厚的愛戀與難受,「你說謊,剛剛你師父的話,我全聽見了。」
她呆了呆,不安地叫道:「你果然偷聽我們的談話,你這個卑鄙小人。」
她慌得口不擇言,而他氣得不願背負這麼嚴重的罪名。
「我關心我愛的人有什麼不對?這一路我都跟在你後頭,你如何回峨嵋派、你如何被罰面壁思過,我全看在眼裡。
若不是我相信你,相信你會向你師父提我們的事,我才一直忍到現在,如果不是你師父今晚的話,我還真會等到三個月後才來找你。」
她被他的真情打敗了,「你一直跟著我?」
沒錯,打從你離開後,我無時無刻守在你身邊。」
他俊美的臉龐不禁浮起一層淡淡的紅暈!喔!準是她看錯了。
「你這是何苦,我會回去的。」她有點心虛,師父的告誡猶聲聲在耳,她卻又忍不住倒向他這邊。
「我不放心,羽凡。」他將她緊緊抱在懷中,痛苦的低喃,「我從沒過的心情,這次,我全部體會了,羽凡,相信我,從來沒有一個女人能讓我這麼牽腸掛肚,朝思暮想,我怕你回去後,馬上忘了我們之間的事,越想越不安穩,所以才會一路跟著你。」
說她不感動是騙人的,她緊緊回擁著他,「可是,回到峨嵋的我很蠢,老是惹師父生氣,讓師姐頭痛,你看了一定大失所望吧!」
「才不」他抬起熠熠閃動的雙眼,邪惡的在她頰上輕輕咬上一口,「我見到的是一位好可愛,好俏皮的小姑娘,說真的,我還沒見過有人能在處罰中過得這麼愉快,而且毫不在乎。」
他的吻癢癢的,令她不自覺的低笑起來,「都是你害的。你還敢說。」
「羽凡,我承認你師父說得都對,但有一點我不認同。」
凌休恨讓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兩人臉對著臉。
「是那一點?」
「我的個性一點也不難摸清,只是很少讓人親近而已。
現在這顆心為你而開放,因為這裡面已塞了一個你,再也放不下其它的了。」他徹底的表白自己的感情,因為不想讓她懷有任何不安,那怕這樣使他一點武裝都沒有。
殷羽凡感動不已,心跳得好快,她伸出手撫摸著他的臉龐,吶吶的問:「你用這一招迷惑了多少女子?」
「除了人以外,我不用為女人費神。」
「說的也是,因為她們都是主動親近你,你不用討好她們的歡心,「她頑皮一笑,因為他看來快發火了,「別氣啊!我是在想我長得又不夠好看,武功也不怎麼樣,能叫你看上,真是三生有幸叼!」
他寬慰的笑了,「我天生優秀,不需要找一個花瓶來妝扮自己,只要找一個我愛的就夠了。」
她賞他一個吻,「我師父的話你都聽見了,我是一個注定孤苦的人,就算和你在一起,恐伯也免不了因愛生恨的命運,你不怕嗎?」
「不是我要掃你的興,你們峨嵋派上下全加起來,還不及我武功的一半,我怎會怕你?萬一將來真的沒有結果,我也不會被你所傷,因那是不可能的事,我向來不信鬼神,如果真有什麼惡習運,讓它來找我吧!」他眉宇軒動,自信滿滿的說著,一時間,他似乎真的可以見到未來他倆幸福無憂的未來。
她聽到前半段,是很不甘心,誰叫他太自大狂妄,但聽下去後,卻讓她怒氣全消,他是以真實的行動來融化她的憂慮,如果真有什麼不測,他會一肩扛下吧!
「你們五絕門會接受我這樣的人吧!」她柔柔的將頭靠在他的頸項間,算是把自己交給他了。
「你……你……」他樂得不敢相信,俊臉全是狂喜。
「我什麼?不願意嗎?」她靈眸一轉,俏臉薄嗔的模樣,幾乎又讓池失了魂。
「願意,當然願意,我父母向來以我的意見為主,在這事上,當然也不會反對,他們人很好的。
她含笑的偎進他懷中,差點讓他連話都說不下去,眼看她一臉幸福模樣,他知道,他終於找到歸宿了。
殷羽凡暗自做了一個決定,如果師父與他之間一定要選擇一邊的話,他是她不侮的抉擇。
「今晚就帶我走吧!隨你要到什麼地方,天涯海角,我誓與君同。」
「你捨得離開你師父?」他又驚又喜,更心疼她的決定。
「我們會以事實向師父證明她是錯的,不是嗎?」她對他全盤信任,選擇她陌生的愛情,然後孤注一擲,再說,他們在一起,並不全然的不快樂,畢竟她對他也是有感情的。
「是的,人們會用事實來證明她的卜卦是是錯的。」凌休恨抱起她,低喃道:「今晚就走,不再猶豫了。」
她含羞帶怯的點頭,「是的,如果你負我的話,我就真的沒有退路了。「我不會讓這種事發生的。」他在她臉上親了親,踢開房門,正要施展輕功時——
一陣急促的鈴聲在四處響起。
「我們被發現了。」凌休恨全身進入警戒的狀態,退回禪房,以守待攻,「不,不是,是我們傳訊的鈴聲此刻有人登門造訪。」
「這個時候怎麼會有人上峨嵋!」
「是啊!在我記憶中,會上山的客人不多更不會在深夜造訪。」」
他突然眼眸一亮,「這是我們離開的好機會,當所有人的注意在前廳時,我們正好從後山走。」
「可是,我有點好奇……」
「以後多的是機會讓你好奇,現在,不可以。」他抱著她,乘著黑夜,飛快的往後山飛奔。
事惜正如凌休恨所料的順利,峨嵋上下都為突然造訪的客人忙碌,無人注意到他倆的離去,但,就因他們的離去,以至於沒見到此刻深夜突然造訪的女子,她刻意換了妝扮,刻意掩去眉間濃濃的邪氣與殺意,刻意掩飾秘書的身份甚至換掉那身醒目的紅色衣裳。
此刻的她,裝扮成農家女,相信就連凌休恨也認不出來,她正對著悟緣、悟靜兩位師太哭訴著。
「山下村莊突然闖來許多蒙面強盜,他們見人就殺。我好害怕,只顧著往山上逃,還請師太救命。」
「姑娘似乎面生的狠。」
悟靜師太疑惑的道。
我和我舅父剛搬來沒多久,所以師太還不認得」她的謊話自然得不見破綻,神情也相當逼真。
「原來如此,清風,清逸,你們到山下看看還有沒有生還者,這位姑娘便先在這裡住下吧!」師太不疑有他,留下這位女子。
清風、清逸領命去了。其它弟子也奉命各自回房,唯獨不見殷羽凡。
悟緣師太無奈的歎口氣,「羽凡呢?」這麼大的鈴聲怎會叫不醒她。」
一名女第手答道「掌門,剛才我路過小師妹的房間時,燈沒亮,我還以為她先跑來了。
「莫非……」
另一名女弟子匆匆忙憶跑來,「師姑,小師妹不見了,聽守在後山東省的師姐說,小師妹……好像和一個男人離開峨嵋,但視線很暗,看得不是很清楚,也不大敢確定。」
「匡當!」一聲,正在明朗的女子手滑了下來,眼神惱怒異常,見自己成為眾人焦點,不好意思的笑笑,對不起;『我掛心舅父安全,所以失態了。」
悟緣師太沒有起疑,「無妨,你也累了。清塵,帶這位姑娘下去休息吧!其它人尋找羽凡的下落,找到她後,帶來我房裡。」
「是。」
清塵友菩的作了一挹,姑娘,請隨我來,對了,我們該怎麼稱呼你?」「就叫我愁兒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