膚白勝雪、柔若無骨、纖纖出塵,清冷的眼眸冷淡地看著塵世,似是說明她並非塵俗之人,就像……就像天上的仙子般,不小心闖入紛紛擾擾的俗世,一身雪白襯得滿山綠竹益加翠綠。
嚴磊小心翼翼地靠近,不敢驚動這不小心落人人世間的仙子,就怕會驚擾到她,使她瞬間消失無蹤。
腦海中不斷散發出接近她、認識她的強烈訊息,他渴望與她交談,哪怕是只得到一句簡短的回應,他也心滿意足。
虛長至今,他頭一回知道戀上一個人的感覺,想得到她、想將她緊緊護在懷中,再也不讓她逃離的念頭不斷在心間迴盪。
愈是接近她,他的心跳便更加急速,是憂她會突然消失;是喜就要到她身畔了。
佳人仰望一根根筆直長竹.若有所思地仰望朗朗青空。
"你在想什麼……"嚴磊怕會嚇著她,開口輕聲問道。
佳人突然間發現他的出現,著實駭了跳,杏眼圓瞠地望著他,不語。
"你別怕,我不是壞人,只是見你在此一動也不動.不知姑娘是否有煩惱?"嚴磊明知自個兒此刻的行徑像個登徒子,他偏就是克制不了自己,想同她說說話。
佳人輕輕搖了搖首,依舊不語,眼底藏有戒慎,防範他過度靠近。
"姑娘,我只是想認識你,並無他意。"怕她會轉身跑掉,他高舉雙手,讓她得以清楚看見掌中並無持有任何可能會傷害她的利器物品。
她緩緩向旁移了兩步,與他保持距離,仍舊倔強不肯說話。
如此一來,嚴磊更是深深覺得她會在轉眼間便消失無蹤,心急的想伸手抓住她,卻又怕唐突佳人,只能在心底乾焦急。
"這裡很是清幽,姑娘就住在這附近!"他刻意輕笑,與她閒話家常,試圖拉近彼此的距離。
她僅是看著他,不點頭也不搖頭。
"在下路過此地,正巧走進竹林裡,才會遇上姑娘你。"在走進竹林前,嚴磊作夢都沒想到會遇見佳人。
他很慶幸自己一時迷失了方向,才能遇上她,若非如此,恐怕窮其一生,他都不會見著她,錯過今生這最美麗的相遇。
她隨著他說,不搭腔就是不搭腔。
"在下嚴磊,敢問姑娘芳名?"先報上自個兒的名號,渴望她能有所回應。
如同預期一般,他並沒有得到她的任何回應,幾乎就要以為她是不存在的,忍不住想探手去抓,好證明她不是幻覺,不是一縷幽魂;可他並未輕率去抓她,仍克制著。
"你始終不說話,我真要以為你是狐、是妖、是魂、是仙了。"他輕輕地笑著。
"倘若我是狐、是妖、是魂、是仙,你怕是不怕?"輕啟朱唇輕問,她很好奇他是否會怕得逃之天天,而他的話也終於引起她的興趣來。
"不怕,我怎麼可能會怕。"好不容易聽見佳人開口說話,他高興都來不及了,哪會怕她?
她的聲音如同她的人,清清淡淡,似煙似霧,讓人摸不著邊際。
"為什麼不怕?"她再問,人不都會怕狐妖鬼魅之類的嗎?他怎會不怕?
"為何要怕?你長得如此動人,深深吸引著我,我怎麼會怕你?"他坦白表露對她的喜愛,笑揚了唇。
他的話坦白得教她一愣,深深思索著他所說的話。
他的意思是說喜歡她嗎?他為何會喜歡她?她並不覺得自己討人喜歡,而且所接觸過的人並不多,他的行為模式皆不曾出現在她的生活當中,是以讓她有點不知所措。
"你喜歡我?"不如問個明白,好過心底不斷納悶。
"是的,我喜歡你。"她的直率教他吃驚,但也讓他更加喜愛。她給他的感覺彷彿甚少接觸人世.與他大不相同,他渴望能與她更加接近。
"喜歡我不好,你還是別喜歡我。"她搖頭,很好心的給予他建議。
他反問:"如何不好?"在他看來喜歡上她是再好不過的事,哪會不好。
"就是不好。"她抿著唇不願深談。
察覺到她明顯的退縮,他不再追問原因,但見她抿唇蹙眉的模樣可愛得緊,他便悶笑出聲。"你好可愛。"這樣的她要有人氣多了,不再讓他覺得兩人彷彿有著天上人間之隔。
突然被他說可愛,她再次愣住。這人說的話都不是她所能預期的,好奇怪。
"你好奇怪。"她不禁坦白說出心中感受。
"呵,是嗎?"嚴磊倒覺得她比自己要來得奇怪,但兩個奇怪的人湊在一塊兒不是正好?
"嗯。"她認識的人雖然不多,也鮮少與人交談,但他和姥姥口中外面的人很不一樣。他的奇怪讓她靠近,再加上他先前說不怕她,使她對他沒有強烈的抗拒,這樣的人從不曾出現在她平淡的生活中,教她忍不住好奇。
她的靠近讓嚴磊欣喜,他更加友善的對著她笑。
他長得頗好看,渾身充滿意氣風發的陽剛之氣.嘴角則噙著自信滿滿的笑容,這樣的人應是不愁沒人喜歡,可他卻說喜歡她,是在同她開玩笑嗎?她不由得懷疑著。
"你每天都會出現在此嗎?"
"嗯。"她喜歡綠竹,往往可以在竹林中待上一整天,喜的時候會置身於竹林間,憂的時候亦然,她的生活已脫離不了綠竹了。
"我明兒個再來看你,可好?"天色不早,他怕她再待在竹林中會有危險,所以和她相約明日再見。
"我不喜歡陌生人。"事實上該說她討厭融人人群之中,除了姥姥陪她外,她早已習慣孤獨。
"你已經知道我的名字,我不是陌生人,我是嚴磊。"他笑著在她心底放了份量,不讓她將自己歸為陌生人。
"嚴磊?"她細喃他的名。他的名字好似他的人,又剛又硬,不許旁人拒絕。
"記住我的名字。"他要求她記住,因為他要她的生命中自此只有他嚴磊的出現,要她只知道他、只記住他!這樣的要求是霸氣,可他已習慣如此。
她靜靜的看著他,並未同意或反對。"我要走了。"輕輕的丟下話,她轉身便走。
嚴磊本是立於原地看著她離去,可是又怕她會中途發生意外或是什麼,基於保護她的安危,他尾隨於她身後守護,直到見她走至竹林深處一間以綠竹搭成的小屋,他這才放心離開,並且期待明日之約。
雖然她沒同意他再來看她,可他明白以她的性子是不會因為他的出現而改變日常生活,所以明日她絕對會出現的。
隔日嚴磊如前一日所言出現在竹林裡,佳人也並未因他的出現而改變日常作息,她仍舊是靜靜的仰望青空,沉靜不語。
"可否告訴我,當你仰望青空時心底在想些什麼?"嚴磊總覺得她似有滿腹心事,神秘且要命的吸引著他。他對她的感覺並未因經過一日而淡化,反而是益加激切,他迫切的想知道她的一切、她的想法。
"我在想我可不可以哪天飛上青空.再也無憂無慮。"心中的渴望從未實現過。
"那簡單,我帶你飛上青空。"在與她接觸後,嚴磊即知她沒半點武藝,尋常人想飛上天自是不可能,但他可以施展輕功帶她飛上天,達成她的心願。
"不,那不算。"她搖頭拒絕。
她的拒絕教嚴磊沒轍。哪有人真能飛上天?除非是仙,唉!
"告訴我,你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他想討她歡心,看她笑;他猜想,當她笑時,天下的絕色都會相形失色。
"我不喜歡人,卻不知道我喜歡什麼。"她想了一會兒才緩緩說道,眼眸中有著困惑。她居然不知道自己喜歡什麼、能喜歡什麼,這樣的她很奇怪是嗎?
"沒關係,你可以喜歡我;試著喜歡我好嗎?"他輕喃,為她眸中的困惑感到心疼。
她不似一般豪爽的姑娘喜歡什麼就大聲說,也不似一般羞怯的姑娘凡事隱瞞,她就是她,獨一無二。單純的教他想引領她體會世間所有最美好的事物,他要她開心、快樂,與他一同分享心情,而非遺世獨立。
她定定看著他。"喜歡你?"他們才剛認識,他就要她喜歡他,這樣是對的嗎?
"是的,喜歡我,我會帶給你幸福和快樂的。"像是急於保證,他向她許下承諾。
"幸福?快樂?"這兩樣東西離她好遠、好遠,遠到她早忘了那是啥滋味,而今他卻說要帶給她幸福與快樂,能相信他嗎?能嗎?
"是的。"他再次堅定無比道。
"你可以擁有許多更好的選擇,為何是我?"她迫切的想知道,在他眼底,她可是美好的?
"我也不知道。我想是上天注定的吧?!打從我見到你的第一眼開始,我便告訴自己就是你,你就是讓我嚴磊傾心的女子。"
他的告白令她感動,心悄悄悸動,本以為今生今世她將和姥姥相守一生,作夢都想不到他會出現;她已經孤獨好久、好久了,假如他真能帶給她幸福快樂,她何不接受?
"輕煙。"
"什麼?"嚴磊一愣,不明白她何以突然冒出這兩個字來。
"我叫輕煙。"
"輕煙……"他細細咀嚼她的芳名,隨即眉頭一皺。"我不喜歡你的名字。"
她不明白的偏頭看他。
"我真怕你的人會同你的名字般,像道輕煙突然消失。"說出心底的感想,怕的就是會失去她。
杏眸望著綠竹輕道:"不會的,我在這兒住好久了,不會隨便離開。"這兒已是她所最熟悉的家,她怎麼會走?
"不,你終有一天會離開。"他搖頭糾正。
"為什麼?"她不懂。
"因為我會帶著你離開,我要你成為嚴家堡的大少奶奶。"他笑著解釋,說著未來計劃。
"你要娶我?"她震驚不已。
"是的,我要娶你為妻,我要讓你成為世間最幸福的女人。"他編織著未來的美夢,其中必然有她。
她靜靜聽他訴說,心神嚮往。他說的未來很美、很美,教她動心了……她再看看他,明白他是認真的,但她呢?可有心理準備與他攜手共度今生?
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他們才初相識,所以她只是聆聽,並未加入討論。
"我明白你對我的認識不深,所以才會有所畏懼,但是輕煙,我希望你相信我對你是真心真意。"
"我不習慣新的地方。"她忽道。
"我會讓嚴家堡變得和這兒一模一樣,不會教你感到有半點不自在。"他極有自信,他定能讓嚴家堡內部和此處沒兩樣。
和這兒一模一樣……是表示她的生活不會有太多改變,不過是生命中多了個他是嗎?
"你愛綠竹,我便不會讓你的生命中失去綠竹。"也唯有這一片綠才能襯得她的虛無縹緲。
"我愛竹?"經他一提,她這才猛然想起;是了,她愛竹,綠竹是她貧乏的生命中少數喜愛之物。
"是的,你愛竹,否則你怎麼可以鎮日待在此處?"他心疼她的驚覺,想像著往日她都孤獨一人立於竹林中不動不語的模樣。她已經寂寞太久、太久了,今後他將豐富她的生命,直到生命終了那日來臨。
"它們能使我感到平靜,所以我每日都來。"纖纖素手輕撫竹身。
"今後你的生命中將有我陪伴,我會保護你、憐愛你,不讓外界的人、事、物干擾你。"這樣的進展是快了些,但此刻嚴磊已顧不了一切,只想以最快的速度擁有她。
"你會後悔的。"她給他回頭的機會。
"不會,我嚴磊愛定你輕煙,絕不後悔。"似立誓般說下誓言。
他的認真,他的坦白、他的真情一一融化了她。
她並非土石,焉會無情?乾涸孤獨已久的生命,好不容易上天派人來拯救她,為何要拒絕?她想不出任何拒絕的理由,於是乎,嚴磊這個男人正式進入她的生命中,闖人她緊閉已久的心扉。·
"你住在這很久了嗎?"他想多知道一些有關她切身之事。
"嗯,好久了。"這裡已算是她的小小世界,沒有外人打擾,時間彷彿靜止般。
"多久?"
"不記得了,自我爹死後,我便和姥姥住在此地。"她搖搖頭,沒去細數經過多少年頭,但在談論起早逝的父親,話語中仍有著藏不住的思念。
"你和你爹的感情很好吧?"嚴磊聽出她情緒的波動,明白自己已慢慢觸動她的心弦。
"我娘在生下我不久後便去世了,一直是我爹和姥姥照顧我,他非常的疼愛我,我……"話到最後已難受得說不出口。她非常非常想念死去的父親,甚至常常會想,如果當年她沒被姥姥帶走,或許她就可同父親一道死去,那麼她便不會飽嘗寂寞孤苦。
"你父親若知道你如此思念他,定會很開心。"嚴磊心疼的輕撫她的發安慰。"你父親走後,這些年是誰在照顧你?"
"是姥姥,爹將我托付給姥姥,姥姥就全心全意照顧著我。"也幸好有姥姥陪在身邊,否則今日的她不知會變成怎樣,或許早就不在這世間了。
"而今後你身旁將多一個我。"他笑道,發誓不再讓她感到寂寞悲傷。
輕煙聞言,僅是淡淡一笑,這一笑讓嚴磊看傻了眼。不笑的她已深深吸引著他,他萬萬都沒想到,這輕飄一笑足以奪去他的呼吸,簡直像是著了魔般,也讓他更加肯定她便是足以長駐在他心底的女人。
"我喜歡看你笑,你笑起來好美、好美。"他沉迷在她的美顏當中。
他的話又惹來她一記微笑,輕輕柔柔.如一道春風緩緩吹進他的心,教他深深陷溺其中。
"輕煙……"他情難自己呼喚著她的名.大掌輕柔的撫上她的頰,四目相交,動情不已。
輕煙看著他,深深望進他的眼。
嚴磊傾身,性感薄唇慢慢朝朱唇靠近再靠近,輕煙不懂得閃躲,也不覺有閃躲的必要,便由著他逼近,由著他那溫熱的氣息噴吐在頰邊,勾起絲絲情意。
就在雙唇要碰觸到的剎那間,一道陰邪掌風來襲,嚴磊想都沒多想,直接將輕煙護在懷中,旋身反擊。
來人是個白髮老太婆,嚴磊不明白對方突然攻擊他的目的,但他行走江湖多年不免會與人結怨,而輕煙一直居住在深山裡,自然不會是她的仇家,是以他將來人歸於針對他而來。
果不出所料,來人只針對他攻擊,並未對他懷中的輕煙下手。
兩人雙雙過招打得激烈,嚴磊勝在他內力渾厚至陽至剛,再打下去,要不了多久那老太婆即會敗陣下來。
"姥姥!"輕煙認出來人低呼。
嚴磊聞言忙收勢,不去傷到輕煙口中的姥姥。
"哼!你這登徒子竟然妄想欺負我家小姐!看我如何教訓你!"姥姥並未因嚴磊停手而停手,反而攻擊的益加凌厲,一心一意只想為輕煙出氣。
嚴磊這下說什麼都不能還手,只能不斷迴避。
"姥姥,住手,嚴磊他並未欺負我。"輕煙怕姥姥會痛下殺手,忙出聲阻止。
或許姥姥的功夫尚可,但她沒忘姥姥使毒的功夫乃天下一絕,凡中了姥姥所調配出的毒,除非擁有姥姥給予的解藥,不然一律都活不了。
"小姐,這小子方才明明是要輕薄你!"姥姥心知她不懂人事,自是不明白方才嚴磊的舉動不恰當,但她可是受了死去的主人所托,要好好照顧小姐,就算得賠上一條命都不能使小姐受委屈,今日哪捨得讓小姐避人欺負?
"姥姥,你誤會了。"嚴磊不想死在老婆婆手中.又不能還手,只能出言澄清。
"姥姥,你快些住手,嚴磊是我的朋友。"
"嚴磊?!"姥姥停下手,立在小姐身前保護,雙眸則是瞪著嚴磊看。
這小子姓嚴,又擁有一身高強武藝,他的出現肯定不是件好事,她得小心防著點。
"是的,在下嚴家堡嚴磊。"嚴磊拱手自我介紹。
"原來你是嚴家堡當家主子。"他的自我介紹更加證實姥姥先前的猜測無誤。
她雖然隨著小姐隱居多年,但江湖上發生的事她還是多少知曉一些。就她所知。這嚴磊是新一代中各大門派看好之人,傳言他即有可能是下一任的武林盟主;以他們方纔的過招看來,她可以明白眾人為何皆看好他,他的確是有那能力。
"正是在下。"
姥姥沒好氣地問:"你來這裡做什麼?"來者不善,善者不來,她可沒笨笨的敞開大門歡迎嚴磊。
"昨日嚴某不小心迷失了方向,闖入這片竹林當中,遇到小姐一見傾心,還請姥姥別見怪。"既然他已有和她共度一生的打算,理當知會她的親人。
"真有此事?"姥姥不相信的看看他,又看看自家小姐,心底不禁暗叫聲糟:小姐的神情看來也是認同了嚴磊,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不管嚴磊知不知道她們的身份,她都得想辦法阻止才行。
"是的,我希望您能同意我和輕煙來往。"他慎重其事的請求著。
"哼!請恕我們高攀不起,嚴大俠,你還是請回吧!"姥姥冷臉拒絕,看都不願看他一眼。
輕湮沒料到姥姥會發脾氣,因為在她印象中,姥姥凡事皆順她的意,鮮少有反對,今日卻不許嚴磊與她來往,實在怪異得緊。
"姥姥,請相信我是真心誠意想與輕煙共偕白首。"嚴磊也沒料到對方會拒絕,愣了愣忙道。
"我管你是不是真心誠意,那全與我無關。小姐,咱們回去。"姥姥打從一開始就否定他,怎會因他三、兩句就輕易妥協?於是她拉起輕煙的手就要帶她離開。
"姥姥……"輕煙不懂她反對的理由,可此刻不是詢問的好時機,所以她將滿腔疑問隱忍下來。
"別帶輕煙走。"嚴磊忙阻擋。
"怎麼?我和我家小姐的事還要經過你同意?"姥姥挑了挑眉,倒要看看他怎麼說。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輕煙,明日我再來這等你,不見不散。"嚴磊不願與姥姥硬碰硬,畢竟姥姥是輕煙唯一的親人,也是照顧輕煙長大的人,於情於理他都要尊敬且感謝姥姥,是以先退讓開來。
"算你識相。"姥姥冷冷一笑,拉著輕煙離開。
離去前,輕煙不住回頭看他,心中有著難以理解的淡淡愁緒;頭一回嘗到這種滋味,教她有些訝異,因而頻回首。
他明日還會來,說是不見不散,不見不散……不見不散。輕輕的,她又笑了,她喜歡不見不散。
見她輕笑,被留下的嚴磊也放心的笑了,他知道明日他將會等到心愛的她出現,她會依約前來的。
姥姥並沒有忽略兩個小輩的小動作,心中頓時千愁萬緒;在走回她們所居住的竹屋,確認嚴磊並未跟上之後.姥姥這才放心的開口。
"小姐,你不能和嚴磊來往,能離他多遠就離多遠,明白嗎?"在面對細心呵護到大的小姐時,她根本板不起臉孔來。
"為什麼不讓我接近他?"她不懂,嚴磊看起來是個好人,也沒做出傷害她的事來,更重要的是與他在一塊兒,她感到輕鬆開心,姥姥為何不許他們在一起?
"他是嚴家堡的嚴磊啊"一句話彷彿代表了一切。
"嚴家堡又如何?"她壓根兒不懂嚴家堡所代表的意義。
"嚴家堡在江湖上佔有極大的份量,嚴家人個個嫉惡如仇,尤以嚴磊為最;傳言他將角逐下一任武林盟主,我瞧他方才給我的感覺,也確實如此。他有著雄心壯志,倘若他知道……知道小姐你的身份,定不會諒解,我是怕小姐你屆時會受到傷害呀!"姥姥苦口婆心地勸著,就怕打小疼愛到大的小姐會被嚴磊傷害。
"不會的,嚴磊說不管我是誰他都不怕。"她對他所說過的話極有信心。"他要不要當武林盟主不是旁人說了就算,得他親口說,況且我並不覺得他當不當武林盟主與我有何干係。"
她看不出其中的關鍵教姥姥頭疼不已。"小姐啊!你聽我的勸,真的別再和他接近了。"
"姥姥,我寂寞夠久了,好不容易出現一個願意助我擺脫寂寞孤獨的人,你說,我會輕易鬆手嗎?"輕煙反問。
姥姥無奈的長歎口氣。
她們是隱居夠久了,小姐也甚少接觸外人,嚴磊的突然出現打亂了小姐平日的生活;她不否認以最嚴苛的目光來看嚴磊,仍會覺得他是個非常好的男子,泱泱大度、年輕瀟灑,哪個姑娘家會不愛呢?只是……為何偏要讓她家小姐遇上?
"小姐.我只是不希望你後悔。"
"我不會後悔的,姥姥。"她輕輕笑著,笑姥姥將事情看得太嚴重。
姥姥看著輕煙瞼上的表情,便明白現下說再多都無意義,因為小姐已經陷下去了,現下只求一切都能順順利利,小姐不會受到傷害才好,不然她將有愧死去的主人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