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愛他,她變得不再像從前的自己,可也變得有精神多了。光想他就會覺得快樂,不再渾渾噩噩,這樣的生活何嘗不好?她喜歡自己這樣的轉變,她想,嚴磊應也是喜歡的。
就在她靜守在竹林時,大匹人馬出現了,人聲驚擾了她,她旋身一望,便見嚴磊已經歸來,身後還跟了一群人,有老有少,除了白素素以外她全不認識,但那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嚴磊回來了。
"磊!"她開心喚他。
這一聲親密呼喚造成在場不少人蹙眉,她隱約感覺到氣氛不對,而且嚴磊看來似乎很不開心,看她的眼神亦不再熱情,反而冷漠的像是……像是十分厭惡她。
嚴磊厭惡她?!不!這是不可能的,他愛她,怎麼可能會厭惡她?一定是她多心。
"你就是那個叫輕煙的女人?"嚴老夫人高高在上的問話。
"我是。"輕煙不認識問話的老夫人,但仍回了話,只是教她不解的是,為何嚴磊從頭到尾都不正眼看她,也不同她說話?難道他不開心見到她嗎?
他那無形的排拒教她一顆心惶惶然.不知所措。
"那個照顧你的姥姥呢?怎麼不見地人?"綠柳山莊莊主問,想好好的會一會毒娘子。
"姥姥不在,你們想說什麼同我說便成。"輕煙當他們是為白素素的事來興師問罪,並未多想。
"你們四下尋找,看她有沒有說謊。"綠柳山莊的二爺命著手下搜人,今日他們來是要為武林除害,當然一個都不能放過。
"慢著,你們是誰?憑什麼四下搜人?"輕煙怒喝,不許他們胡來。
"哼!我們綠柳山莊要搜便搜,你又奈我何?"白素素冷哼一聲,得意一笑,笑向輕煙死到臨頭猶不自知。
"不許搜!"輕煙因他們的目中無人動了氣,她不管綠柳山莊是什麼地方,這兒可不是綠柳山莊,容不得他們撒野。
"給我搜!"白素素偏將她的話當耳邊風,快意命手下行動,手下們聽從她的吩咐,馬上四處搜人。
沒有武藝的向輕煙無從阻止起,只能忿怒的瞪著他們。最教她生氣的是,嚴磊從頭到尾都在,為何他不說半句話?為何他不阻止?他究竟是怎麼了7.
"磊,你就任他們搜我的家?"她忍不住問,要求一個交代。
"夠了!你別叫得這般親密,你們倆可沒半點瓜葛,磊兒的未婚妻是素素,待他成為武林盟主之後,便會正式迎娶素素入門,這兒可沒你說話的分!"嚴老夫人厲聲斥責,看向輕煙的眼神是不屑的,彷彿她是最低賤的女子。
她不理會嚴老夫人的斥責,不死心地追間:"磊,你說這是怎麼回事?"
"別叫我的名字,你這樣叫我讓我覺得噁心。"嚴磊別開臉,終於開口。
可他開口說的話宛如利刃狠狠刺進輕煙的心,她大受打擊,往後倒退幾步,一時間不敢相信雙耳所聽聞到的話竟是出自他之口?!
他說要她別叫他的名字?說她令他覺得噁心?!她是否在作一場噩夢?眼前所發生的一切其實都是假的,嚴磊還是很愛她的,他根本不可能會這樣對她說,一定是她在作夢,一定是。
"哈!"白素素那令人刺耳的笑聲響起,在在提醒她,眼前所發生的事全是事實,並非作夢。
很快的綠柳山莊的人回報搜不到毒娘子的下落。
"你說!毒娘子上哪兒去了?"綠柳山莊二爺大聲質問。
毒娘子三個字驚醒了輕煙,她緩緩看著每個人臉上不懷好意的表情。他們是來找她們的?他們已經知道她和姥姥的身份?因為知道,所以嚴磊才會以這樣惡劣的態度對她?
她輕輕的笑著搖頭,突然間覺得自己傻得可以。幸好姥姥今日下山去採買日常所需,沒能和他們碰上面,否則她真會害慘姥姥。
"你笑什麼笑?快說毒娘子上哪兒去了?"白素素見她笑,心底就有股氣。
嚴磊聽聞她那淒涼的笑聲,心底狠狠一揪,他不知這是什麼感覺,對她的感覺應只剩厭惡,為何還會有其他感覺?
今日與大夥兒一道前來就是要除惡,只要除去毒娘子她們,江湖上便會恢復平靜,而他武林盟主的寶座更是手到擒來,所有問題迎刃而解;然後他會遵照母親安排,娶白素素為妻,與她共同生兒育女,快意過完這輩子,他的未來不會再有向輕煙這個女人。
那樣的生活對他而言才是最好,他如此深信且不斷說服自己。
"我笑干你什麼事?"她反問白素素。
她今生最愛且唯一愛過的男人在離去前,向她保證會為她帶回好消息,她也一直相信著他會為她帶來好消息,他們將幸福快樂的生活在一起。
今日他果然回來了,而且還帶著大批人馬,所帶來的消息對他而言是好,但對她呢?
呵!呵!回想起過去種種,她不禁覺得自己好傻、好傻,那麼傻的自己,她怎能不笑?
"你今日來是為了何事?"她要聽他親口說。
"我問你,你究竟姓啥名啥?"他終於正眼看她,看著這個他曾經深愛過,而今卻教他痛苦萬分的女子;即使明知答案,他仍要聽她承認,或許,他依然抱持著一絲希望。
"向,我姓向,我叫向輕煙。"她笑著對他承認,既然都已猜到她的身份了,何須再問?
"向天仇和你是什麼關係?"他再追問,面部表情變得有些扭曲,彷彿向天仇是他的累世仇人。
"向天仇是我爹。"不管眼前圍了多少人,她都不會不承認她的父親是向天仇。
"向輕煙,好你個向輕煙,你居然欺騙我,你真的一直都在欺騙我,為什麼?你說!你為什麼要騙我?"他怒咆,躍至她身前狂哮,所有忿怒的情緒針對她狂洩而出。
"你我根本就不該相遇……"她輕喃。
他的忿怒、他的話語,一次次敲進她的心,將之狠狠搗碎。
原來他真的在乎,如同姥姥和邪公公先前警告過的一樣,從前她不過是在自我欺騙,騙自己他不會在乎的,而今,夢醒了,心也碎了。
"你該死!我竟然你耍得團團轉!?"他氣得想親手掐死她,這樣的女人他怎麼會愛上她?
錯!錯!錯!
他要挽回所有的錯誤,讓人生回歸到正軌。
"你後悔了?"明知答案,她依舊忍不住問。
"對!我後悔了!我真恨當日自己怎麼會遇上你,如果我沒迷失方向,根本就不會有今日這些蠢事發生。"他的人生差點就被她給毀了,他如何不後悔?他非常用力的說出他的悔恨。
她再次笑著搖頭,只是這回她再也忍不住,心碎的淚水無聲滾落。
他真的向她坦白說後悔了,可是之前他說過不論她是誰他都不會後悔,他都會愛她,而今,他卻說他後悔了、後悔了……
他自覺受到傷害,她又何嘗不是?
"磊兒,別同她再扯下去。"嚴老夫人低喝,不許兒子再對向輕煙存有半絲不該的情感。
"是啊!賢侄,你該不會是想讓大好前程都葬送在這女人手裡吧?!"綠柳山莊的莊主可不許他心軟。
跟隨而來的嚴淼及嚴焱,則是從頭到尾默不出聲,他們決定讓大哥自己作決定,不管是怎樣的決定,他們都會支持。
"嚴公子,不值得的。"白素素在旁幫襯說著,就怕他的決心會因幾滴淚水而動搖。
"你說,我該拿你如何?"此刻的嚴磊早被忿怒給佔據心房,沒有了平日的憐愛與疼惜。
"你該問的人不是我,而是你自己。"向輕煙猜想,其實他早就拿定主意,會開口問她不過是多此一舉。
"磊兒!不可心軟!"嚴老夫人怕兒子會犯下無法彌補的大罪,忙出聲喝道。
所有人都在等著看嚴磊怎麼做,連同向輕煙本人也是;她等著看嚴磊怎麼對她,等著看曾有的付出到底是對抑或是錯。
嚴磊緊抿著唇,微風吹撫過竹林,揚起遍地愁緒。
白素素期待著,以嚴磊這樣驕傲脾性之人,是不可能輕易放過向輕煙。
嚴磊抽出佩帶的實劍,指向她的心口。
向輕煙一言不發看著他的動作,沒有哀求,僅是靜靜看著那柄泛著冷光的長劍,如同他的眼眸,沒有半絲溫暖。
在場人士皆十分滿意嚴磊的做法,唯有嚴淼及嚴焱兩兄弟有些憂慮。
四目相觸,悲涼的淚水不住流淌。曾經心愛之人已變成了陌生人,姥姥及邪公公是對的,她不該天真的相信愛可以改變一切,她錯了,真的錯了……
"住手!放開我家小姐!"突地一陣怒喝傳出,邪彌勒自暗處奔出。
邪彌勒的出現讓所有人嚴陣以待,也加深了嚴磊的怒火:虧得他先前還為她擔心,怕她會遭遇不測,結果一切在今日是顯得如此可笑。
他不禁自嘲的仰天大笑。
"嚴磊!你放開我家小姐,你要找的人是我,一概與她無關。"被包圍住的邪彌勒急著想救出向輕煙。
他今日正想上山來看看小姐和毒娘子,沒想到竟會讓他撞見這一幕?!也幸好他來了,不然小姐豈不是遭到嚴磊毒手?
可惜他說的話嚴磊並未聽進。
"邪公公,你快走!別管我!"向輕煙見邪彌勒出現,怕他有危險,不希望他冒著生命危險來救她。
"不行!小姐,你放心,邪公公一定會救出你。"邪彌勒並非貪生怕死之徒,他說什麼都不能棄小姐於不顧。
是以他開始打退擋在身前的人。
"逮不著毒娘子,殺了邪彌勒更好!大夥兒一塊上。"綠柳山莊莊主沒想到會引出邪彌勒,忙要大家一塊兒動手除害。
幾十個人圍著邪彌勒打,非置邪彌勒於死地不可,邪彌勒狂狷以對,力抗群敵。
向輕煙看的是膽戰心驚,每個人都對邪公公痛下殺手,沒留半點餘地,她想幫助邪公公卻又無能為力。
這是她惹出的禍端,卻要邪公公來陪她一起承擔……天!她究竟做了什麼?!
"別動,你再往前動,當心刀劍無眼。"嚴磊警告地瞪著她,見她為邪彌勒擔心,心頭的怒焰燃燒得更加熾旺。
"放過邪公公,我求你!"在無法可施之下,唯有求他。
"你自己都要活不了了,還妄想替他求情?!"他恥笑她怎麼會以為他肯幫她助邪彌勒逃過此劫?他想要邪彌勒的命好久好久了。
"我知道我活不了,但我不希望邪公公因我而死,磊,求你看在往日情分,避過邪公公好嗎?我求你了!"她放棄自尊苦苦哀求。
遠遠的邪彌勒聽見小姐的哀求,放聲大吼。"小姐,別求他!我沒事。"他雖是老了,但眼前這群小輩他可沒放在眼底。
向輕煙不似邪彌勒那樣樂觀,那麼聖尚手圍困,對方又是有備而來,邪公公單獨一人要逃脫已非易事,而現下他急著要救她,恐怕會更慌亂,她怕!怕邪公公會因她出事。
綠柳山莊的二爺見邪彌勒愈戰愈勇,心想再這麼打下去不是辦法.非得想個法子讓邪彌勒快速倒下不可!他心生一計,白懷中取出一包細粉,便往邪彌勒的眼部撒去。
"邪公公小心!"向輕煙見狀出聲警告,可是為時已晚,邪彌勒被藥粉撒個正著,在藥粉碰觸到雙目時,他當場痛得大叫。
藥粉有毒!綠柳山莊的二爺對邪彌勒下毒,要他無法看清身前的人,好讓其他人得以輕鬆殺了邪彌勒。
在邪彌勒雙目中毒痛苦難耐之際,其他人趁此機會在邪彌勒身上砍下數刀,刀刃看在向輕煙眼底,痛得她說不出話來。
鮮血似飛花一朵朵飄散開來,刺得她雙眼好痛、好痛。
"不——邪公公!"在邪彌勒往後倒下時,她顧不得一切往前奔去,企圖救邪彌勒。
嚴磊沒料到她會突然往前奔.劍尖來不及收,便筆直的刺進她的胸口,時間彷彿就此靜止不動。
四目再次相接,有淒楚、有痛苦、有悲傷、有錯愕,但就是沒有言語,此刻再多的言語已無任何意義。
經煙緩緩看著刺進胸口的寶劍,再抬頭看向嚴磊;他的臉部不帶一絲表情,說明了他對她已無情感,刺殺她不過是為武林除害,不過是要讓向天仇的女兒向輕煙再也無法存活在人世間。
血.沿著鋒利的劍身一滴滴流下,浸入黃土.點在綠葉上。
此刻,她沒有淚,也沒有笑,只是看他,靜靜的看他。
嚴磊同樣看著她,靜靜的看她,握住長劍的右手平穩,沒有半絲顫動,好似他的劍插入她的心口是再正當不過的事。
他說不出此刻心底複雜的感受.是鬆了口氣嗎?沒有,是開心嗎?也沒有,那心痛呢?可有感到心痛?他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只知道現下腦中一片空白,說不出話來,也不知該說什麼。
被圍剿的邪彌勒沒再聽見小姐的聲音,感覺到小姐真的出事了,他拼了老命,拖著傷痕纍纍的身軀想要保護小姐,無奈已筋疲力竭,只能頹軟的倒下,再也無法睜開雙眼看看他打小就寶貝的小姐,他那……可憐的……小姐……
驀地,向輕煙朝嚴磊輕輕一笑,輕道:"這就是你的答案,我的選擇。"纖細的小手猛地握住劍身,讓掛在長劍上的嬌軀刺得更深、更深。
她是罪人!她害死了邪公公!她是罪人!
此舉駭了嚴磊一跳,他作夢都想不到她會做出如此決裂的動作,他眼睜睜看著她讓自己傷得更重,血,流得更多……
心,狠狠的揪擰在一塊兒,右手不自覺鬆了開來,仗勢著長劍倚身的向輕煙因而軟軟倒下,雙臂展開,紗袖翻飛,宛如失了雙翼的白蝶。
在輕煙倒下的那一刻,她依稀可以聽見當日濃情對話——
倘若我是狐、是妖、是魂、是仙,你怕是不怕?
不怕!我怎麼可能會怕。
你會後悔的。
我絕不後悔,哪怕你是鬼、是妖、是狐、是仙,無論旁人怎麼看如何說,我嚴磊都愛定你了!
當日誓言,言猶在耳,他不怕她是妖狐鬼仙,說過對她不離不棄,如今卻因她是向天仇的女兒而背棄了她!原來,向天仇的女兒比妖狐鬼仙還要可怕萬分,直到今日,直到要死亡的這一刻,她方明白。
嚴磊站得直挺挺的看著她倒下,並未伸手去扶。他再也昕不見四周的聲響,看不見四周的人,只覺眼前一遍紅,她的血染紅了自衫,像朵朵綻放的紅悔,為雪白的衣衫增添艷彩。
四周的人在他耳邊說了些話,他只是木然的朝他們擺擺手,要他們先行離去。
嚴老夫人叨念著離去,不過嚴磊的作法倒也教她頗為滿意,殺了向輕煙證明磊兒依舊是她的好兒子,嚴家堡交到磊兒手中是正確的,她帶著甚感欣慰的微笑與其他人一道兒離開。
留下的就只剩嚴淼及嚴焱兩兄弟,他們兩個仍不放心的陪著嚴磊。
嚴磊的安靜教嚴焱感到不安。"二哥,你瞧大哥他是怎麼了?"
"不知道。"嚴淼輕道,他也是憂心得很,大哥太過安靜教他同樣不安,這不像大哥上點都不像。
嚴磊好似人定般,靜看著倒在地上已然合眼的向輕煙。她再也不會對他笑,再也不會倚偎在他懷中聽他訴說夢想,再也不會陪他靜靜的看竹,再也不會突然吻他……沒有了,什麼都沒有了!
雙眸感到有些酸疼,喉頭緊緊的,像是梗住了般,胸口悶悶的,好似有塊大石壓著,他整個人都不對勁。
"嚴磊!"下山採買的毒娘子回來時,只見竹林染血,有邪彌勒也有小姐的,她嘶聲大吼上排毒針往嚴磊射去。
嚴淼及嚴焱見狀,忙躍身擋下,嚴磊則是一動也不動,好像不知道方才毒娘子所射出的是足以要人命的毒針。
"毒娘子?!"嚴淼以對方射出的毒針猜測對方的身份。
"是你們害死了我家小姐,也殺了邪彌勒!好!我要你們全都償命!"在對方叫出她的名號時,毒娘子即知他們的身份已被嚴磊等人所知曉,於是她發狠射出排又一排的毒針,非要他們賠命不可!
嚴淼和嚴焱兩人不停阻攔,硬是不讓毒娘子有傷著大哥的機會。
雙方酣鬥許久,毒娘子漸漸敗陣下來,畢竟她一人難敵嚴淼及嚴焱兩人聯手,最後她被兄弟倆制伏,可雙眸仍是惡狠狠地瞪著嚴磊。
"我早就告訴我家小姐,千萬別信你的話,果然你辜負了我家小姐,甚至還殺害她!"毒娘子已認出那柄插在小姐心口的長劍是屬於嚴磊所有。
她恨!恨當初沒在嚴磊出現時便殺了他,這樣小姐就不用賠上一條命,邪彌勒也不會死。
"大哥,該怎麼處置她?"嚴淼請示大哥,不敢隨意處置毒娘子。
"你們有本事就殺了我,否則日後我定為我家小姐及邪彌勒報仇!",毒娘子視死如歸。
嚴磊像是突然清醒過來,轉身道:"放了她。"
"可是……"嚴焱不認為留下毒娘子是個好主意,留下她只代表無窮後患。
"我們走吧。"毒娘子出現也好,至少不會讓輕煙落得死無葬身之地的下場,毒娘子會好好安葬她的,這樣他就放心了。
嚴淼及嚴焱見他往竹林外走,萬不得已唯有放開毒娘子,不管日後會出現怎樣的問題,他們都聽從大哥的吩咐;放開毒娘子後,他們便隨著嚴磊一道離去。
獲得自由的毒娘子並未追上,她神情哀傷的抱起倒在地上的小姐,哀哀痛哭。
她可憐的小姐,怎麼會喜歡上嚴磊那狼心狗肺的男人且她可憐的小姐,自小失去父母,好不容易找到心愛的人,卻萬萬沒想到自己心愛的人居然背棄了她,甚至還手殺了她!
當長劍刺向小姐的心口時,小姐的心有多痛?
毒娘子不住哀傷淌淚,瘦長的手心疼地為輕煙拭去不斷淌出的鮮血,這劍刺的如此深,嚴磊真是好狠的心哪!
在毒娘子的右手撫向向輕煙的胸口時,猛地一震,既驚且喜的她隨即抱起向輕煙奔離這片滿怖悲傷與背叛的竹林。
一陣風輕輕吹撫而過,竹子沙沙作響似不斷在低泣,好不淒涼。
向輕煙死了,白素素自認解決了心腹大患,心想待嚴磊取得武林盟主之位,即是她嫁人嚴家堡之時。
但她等了等,作夢都想不到,嚴磊會突然間宣佈不參選武林盟主,改由嚴淼出馬角逐,此一變動教所有人都不敢置信,尤其是嚴老夫人更是大受打擊。
她萬萬沒想到嚴磊的變化會如此之大,究竟是哪兒出錯了?
"你們這些人忙來忙去到底在忙和些什麼?!"脾氣愈來愈壞的嚴老夫人怒看一群下人走來走去。
"回稟老夫人,大少爺說是要搬到堡內最北方的角落去住,命大夥兒蓋一座竹屋。"盡職的家丁誠實地回答。
嚴老夫人無法置信的拔高聲兒。"他要搬到角落去?!"好好的正屋不住,那角落素來淒冷無人,磊兒住那裡可會習慣?
同樣受到驚擾的嚴淼及嚴焱也走出來看,只見家丁們來來回回忙得很,他們驚訝的與嚴老夫人相視。
"淼,你說你大哥是怎麼回事?"嚴老夫人捂著心口不住搖頭,實在是摸不著長子的轉變,先是拒絕參與武林盟主的角逐,緊接著是整日不言不語,只會酗酒,再來是搬到竹屋去住,他這孩子是不是著了魔?
"我想向輕煙的死可能帶給大哥過度的打擊。"所有事都是在向輕煙死後發生,嚴淼不得不如此猜想。
"胡說!磊兒怎麼可能被那個女人所影響?不可能的!絕下可能!"打死嚴老夫人她都不承認,她最驕傲的長子是真的愛上向輕煙了。
"娘,我覺得二哥說的很對。"嚴焱要母親面對現實,別再逃避。
"夠了,我不想再聽到有關向輕煙的事,今後不許任何人再提到她,一個字都不許!"嚴老夫人發火下達命令。
此時又有一群家僕搬了一堆竹苗又往北方的角落走。
"不是要蓋竹屋嗎?搬這些竹苗做啥?"嚴老夫人將人攔下問道。
"大少爺命我們要在竹屋四周種滿綠竹。"
嚴老夫人聽完渾身一震。這不是要將那個角落變得和向輕煙的住所一模一樣嗎?嚴老夫人想阻止,隨即想到長子根本不會聽從她的命令,現在的他已經不再是那個聽從她的兒子.她唯有眼不見為淨,佯裝沒這回事,氣呼呼回房去。
"二哥,你說這該怎麼辦?"嚴焱很擔心大哥的變化,大哥最近變得他再也不認識,也不再意氣飛揚,他怕大哥會就此消沉下去。
"我也不知道。"嚴淼長歎一聲,人死不能復生,他能怎麼辦?
而在嚴家堡景北方的角落裡,嚴磊拿著酒甕,一邊飲酒一邊看家僕忙碌種植綠竹,眼看著一株株綠竹種植上,彷彿可以看見輕煙無慾無求的站在竹林間,僅是靜靜的仰望著天。
他以為他可以帶她飛天,衝出困住她的那片小小天地,實則不然,他不但沒能帶她飛天,反而將她推向無間煉獄……
是他破壞了她原有的平靜,先是帶給她希望,隨後又親手將之毀去,她怨他嗎?恨他嗎?
是的,她怨!她恨!否則她不會以那樣決然的態度離開他。
回想起過去種種誓言,不禁覺得諷刺不已,他曾說過會愛她、保護她、照顧她一輩子,還說不管她是誰,他都會一直愛她,直到永遠。
結果呢?他在一聽到她是向天仇的女兒竟馬上翻臉不認人,更視她為寇讎,全然沒去想她不曾傷害過人,也沒想過要危害武林,她只是平靜的過著自己的日子,可他卻當她是危害武林的大魔頭般傷害她、鄙夷她。
為何會如此?她是他最深愛的女人,也是唯一愛過的女人,他怎麼狠得下心去傷害她?!
名利權勢蒙蔽了他的眼,教他認不清事實,在她死去後,他才發現這不是他所想要的;武林盟主之位對他而言不再具有誘惑力,再多的權勢和名利都換不回已經離開他的輕煙。
他的輕煙已不再屬於他了……天上人間再難聚首。
是他親手毀了屬於自己的幸福!他一直以為自己是個聰明人,直到現在他才發現他不過是個笨蛋,徹底的大傻瓜。
哈——哈!哈——哈哈哈!
他痛苦的狂笑後,再狂飲酒液企麻痺自己。
他這一笑嚇得其他家僕更加埋頭苦幹,他們家少爺真是愈來愈奇怪了,完全無法理解他的行為。
他輕緩的自懷中取出那只輕煙交給他的錦盒。
她將她的性命交在他手上,是如此的信任他,而他呢?裡頭的逍遙劍譜是罪惡之源,因為它使他失去了理智,毀了她也一道兒毀了自己,不如將之毀去,讓它不再存在這世間,以免毀去更多人。
他將劍譜連同錦盒扔在地上,澆上烈酒,點火,靜看熾狂的火焰沒罪惡。
"啊!著火了!大少爺危險啊!"一名家僕看見火苗大叫,忙要救火。
"別過來!"嚴磊大喝,教所有人不敢靠近,直到火舌完全吞噬錦盒與劍譜,燃燒到只剩一堆灰燼為止。
家僕們眼見沒釀成大災,明顯的都鬆了口氣。
嚴磊轉身見到新種上的綠竹,依稀間似看見輕煙全身染血倒下,一次次如是在他眼前重複……他瞪大眼,喊不出聲,同樣無法探出手拉住她,拉她重回他懷中拯救。
"砍了它!"
"什麼?!大少爺您剛才說了什麼!"家僕不確定地再問。
"把所有的竹子全給我砍了!"他怒吼,他不要再看她一次次死在他眼前,不要!
"但小的才剛種上……"家僕完全不敢相信自己所聽見的話語。
"我說砍了!馬上!"嚴磊不理會他們才剛種上,做出無理要求。
家僕們沒有辦法,唯有聽從他的命令,乖乖的將一株株綠竹給砍了,縱然心底嘀咕不已,仍是不得不遵從嚴磊的命令,誰教他們只是下人呢!唉!
大少爺變了,嚴家堡也變了,他們隱約知道這些改變全是因為一個女人的死去,一個再也不能在嚴家堡提起的禁忌女人。
唉!看來往後是沒好日子過了。兩年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