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滿面愁容、不住歎氣,白素素則在一旁安慰。
"伯母,你別擔心了,我想以嚴公子高強的武藝,是不會有人能傷得著他。"白素素同樣是愁,這兩年來她無時無刻不找機會上嚴家堡,期盼能見到嚴磊。讓他憶起兩人的婚事,但嚴磊始終窩在屬於他的角落,雖然他不說,但任誰都看得出他還在想著那個女人,她的存在彷彿是多餘的,除了嚴老夫人外,沒人在乎。
她氣、她惱,卻也無計可施。嚴磊一句不娶,就讓他們的婚事耽擱兩年多,要不是她真心喜歡著他,否則決計不肯浪費寶貴的青春陪他耗下去。
只是啊,不知嚴磊何時眼底才能真正看得見她白素素。
"旁人傷不了他,我就怕他會傷了自己。"嚴老夫人完全無法掌握兒子的心性,就怕他會一時想不開,做出什麼傷害自個兒的事來;從前磊兒是最教她無須憂心的,萬萬都沒想到現下他會變成最教她操心的一個。
"不會的,他沒理由去傷害自己不是嗎?"白素素笑道。
"我就怕他又想起那個女人來。"嚴老夫人沒白素素來得樂觀,不由得皺擰眉頭。
凡事與向輕煙扯上絕無好事,況且這兩年多來,磊兒無時無刻不思念著向輕煙,所有瘋狂行徑皆因她而起,義是酗酒、又是種竹砍竹的.短短兩年間,弄得嚴家堡上上下下人仰馬翻、雞飛狗跳。造孽啊
"她死了,已無法構成任何威脅了,伯母。"這是唯一敦白不素心安的事,一個死人如何同她爭男人?等久了,嚴磊就會是她的,向輕煙連邊兒都沾不上,她得意地高揚嘴角。
"素素,我就怕她會陰魂不散哪!"嚴老夫人笑她將事情看得太過簡單。
"不會的,我想嚴公子此番離開嚴家堡,應是到外頭散散心,壓根兒與那女人無關。"嚴老夫人的話說得她惴惴不安,但她仍故作堅強,將他的離家解釋為散心,硬是不往其他方向想。
"希望如此。"嚴老夫人悠悠地長歎口氣。
"一定是這樣,嚴公子都在嚴家堡悶了兩年,可能他突然想開了,所以要到外頭走走,待他歸來,說不定就會回復以往那意氣風發的模樣。"最好嚴磊再回來時不會像個活死人,對她視而不見……
"如果能那樣自是最好。龐護衛,我問你,大少爺他都往哪兒走!"嚴老夫人不甚放心的問著把人跟丟了,的龐護衛。
"回稟老夫人,屬下只見大少爺淨是往深山裡去.在一片片的竹林中似是在尋找些什麼,可是當大少爺發現小的行蹤時,大少爺便將小的甩開來,屬下就再也找不到大少爺,也就無從得知他的去向了。"龐護衛盡職回答。
"深山?!竹林?!"嚴老夫人聞言.眉頭鎖得更緊,這兩者兜在一塊兒不正等於向輕煙嗎?磊兒在竹林裡找什麼?向輕煙?
不!不可能,向輕煙早死了,磊兒能尋到什麼?!
白素素聽完龐護衛的敘述後,同樣心神不寧,眉頭揪得比嚴老夫人更緊。她同樣猜測嚴磊是在竹林裡尋找向輕煙,這代表著什麼?嚴磊的行徑更加瘋旺,抑或是有其他緣由?
她極不願猜測另一個原因,因為那根本是不可能發生的,可她偏又想起另一個沒死的人——毒娘子!
嚴磊殺了向輕煙,照理說毒娘子會上門尋仇,可嚴磊平平靜靜在嚴家堡待了兩年多,也不曾見毒娘子上門尋晦氣,或許,這回正是毒娘子設下陷阱,引誘嚴磊往下跳也說不定。
是了!一定是毒娘子,她想為死去的向輕煙報仇,是以將嚴磊引到山林裡。
不行!她不能讓這事兒發生,一定要想辦法阻止才成。
"磊兒這孩子的行徑是愈來愈古怪,也唯有你不會嫌棄他。"嚴老夫人無奈地直搖頭,心底是排除向輕湮沒死的猜疑,畢竟當年她親眼看見磊兒的長劍刺進向輕煙的心口,如此一來,向輕煙焉有活命的可能?她又何苦自己嚇自己。
"我明白嚴公子只是一時受到那女人的蠱惑,我愛嚴公子,自是不會讓那女人的奸計得逞。"不管向輕煙是生也好、死也罷,區區一個向輕煙,終究是鬥贏不了她白索索。
"素素你能這樣想就好。"嚴老夫人疼愛地拍拍白素素的手背。
白素素忽爾一提。"不過嚴公子一人在外總是教人擔心,不如我追上去,也好隨時可以照顧他。"如果毒娘子要對嚴磊不利,恐怕嚴磊也會站得直挺挺的,任由毒娘子宰割,她絕不容許這樣的事情發生;所以她要追上,必要時,她會出手殺了毒娘子以保全嚴磊的性命。
"也好,素素,辛苦你了。"嚴老夫人覺得她說的很有道理,這也不失是個讓他們兩人培養感情的好機會,孤男寡女長期相處,她相信磊兒定會發現白素素的好,並且下定決心娶白素素為妻的。
"不會的,素素一點兒都不覺得辛苦。"白素素輕笑道,心底則是開始盤算,在追嚴磊之前,她得先回綠柳山莊一趟,請二叔為她調配出一味毒性最強,且無藥可解的毒藥,她相信屆時毒娘子中了她的毒定會束手無策。
她不會讓人傷了嚴磊的,絕對不會!
屋內的向輕煙不見他,嚴磊乾脆駐守在屋外陪她,就算無法見她的容顏,與她一同吸著相同的空氣,他亦甘之如飴。
毒娘子是氣恨嚴磊的厚顏無恥,幾番要毒死嚴磊,可是見到小姐對嚴磊仍舊無法忘情,為了不使小姐傷心,怕讓她的身子變得更加不好,毒娘子這才隱忍下來,不然以嚴磊的作為,早該死上千百次。
毒娘子冷著臉為輕煙熬藥,刻意不去提守在門外的人;他一日不走,她們便一日不能離開,嚴磊根本是存心讓她們不好過。
"小姐,來,喝藥。"毒娘子將熬好的湯藥移至輕煙唇邊,要餵她喝下。
向輕煙的臉色蒼白如雪,連該有血色的唇瓣都如失了色的花兒,教人見了好不憐惜。
她慢慢的啜飲姥姥熬給她的湯藥。藥,很苦、很苦,可她不曾拒絕過,因為這點苦比起她心底的苦,根本是小巫見大巫。
輕煙淒迷的眼望著緊閉的門扉,輕問:"他還在?"
"嗯,一直不肯走。"毒娘子抱怨道,也幸好嚴磊沒蠻著來,不會趁她出門去採買藥材與食物時闖進竹屋;想他也是怕會驚動到小姐,加重小姐的病情,才不敢亂來。
"他……這是何必呢?"這話隱藏著多種感情,她雖想殺了他為邪公公報仇,可偏就狠不下心來,邪公公地下有知,定會埋怨她,疼了她這麼多年是白疼她了。
念至此,淚珠撲簌簌滾落。
"小姐,你怎麼又哭了?"毒娘子見狀,忙不迭的為她拭淚。
"姥姥,該死的人是我……"為何她要活下來?
"別說傻話,小姐你該長命百歲,怎麼會死!"毒娘子忙制止她說出更多不吉利的話來。小姐的身子骨夠差了,再加上心理上的折磨,怎麼可能會有精神?怎麼可能讓身子骨變好?
"我是罪人。"她急喘了口氣。
"慢!慢!別哭了,瞧你,一口氣就要喘不上來。"毒娘子忙順著她的背脊,明白她又想起邪彌勒;這兩年多來,小姐沒一次想起邪彌勒不傷心哭泣的。
"我不礙事。"一口氣順了過來,她要毒娘子放心。
"真正的罪人是那些欺騙你的人,並不是你啊!我相信邪彌勒在九泉之下,若知道你因此悲傷難過,他會更加難過的。"當年邪彌勒重傷不治,致使毒娘子只能挽回小姐的性命,沒辦法再救回邪彌勒,這是一大遺憾。
"是我的錯。"向輕煙明白姥姥是在安慰她,可她們都曉得事實是什麼,事實就是她的愚蠢不只害慘了自己,還連帶的害死了邪公公.這是她終身都難以贖還的罪孽。
"小姐,你別再多想了。來,乖乖把藥給喝了。"毒娘子不要她多想,只要她一多想,便會陰鬱纏心,使她的身子更加不適。
屋外的嚴磊聽見她的自責而痛苦難耐,她該罵的人是他、該怪的人也是他,可她什麼都沒做,甚至沒打算殺他洩恨,只是不住的責怪自己;他寧可她痛罵他一頓,打他,殺他都行,就是不願她自我責罰。
她的身子究竟變得有多糟?他希望她能重拾健康、重展歡顏,他更是迫切希望能見上她一面,雖然明白只要他守在這裡,輕煙便不會出來見他;可他也不敢隨意離去,怕自己這一離開,就再也找不著她了,所以他寧可守在外頭,就算見不到她的人,知道她就在不遠之處,對他也是種安慰。
他心情蕭瑟的取出一枝竹笛低低吹奏,淒冷的樂音迴盪在山林間,教人聽了打從心裡感到心酸。
向輕煙靜靜聽著,忘了喝藥,淚不住流淌,他們倆不該再如此糾纏下去,早該了斷的情緣又何苦執著?
或許他們的出身本就是錯,她不該生為向天仇的女兒,他也不該是嚴家堡的大少爺,倘若他們只是平凡的鄉野村姑、村夫,也許他們可以快樂共偕白首,不會有任何問題發生……
可事實由不得他們改變,錯誤已然造成,悲劇亦已發生,他們不能一錯再錯而去傷害到身邊的人,所以她選擇不見他,今生今世,情緣已盡。
"我去把他趕走!"見小姐如此傷心難過,毒娘子氣不過的往外衝去。
向輕湮沒有阻止,只是靜靜的流淚,任由悲傷啃蝕著她的心房。
"嚴磊,我要你立刻離開這裡,否則我對你不客氣!"毒娘子惡狠狠瞪著嚴磊,恨不得將他殺了。
嚴磊停下吹奏的悲傷樂音,搖頭拒絕。"你就算是殺了我,我也不願離開輕煙半步,我說過我會好好照顧她、保護她,現下是我實現諾言的時候。"
"我家小姐用不著你來假惺惺,從前你可以違背誓言,怎地,現下就不行?我家小姐都已受到傷害,況且誰曉得你現在會不會又突然反悔,反手又在我家小姐的心口插上一劍?"毒娘子永遠都不會忘記當年嚴磊的狠絕。
"我不會再傷害她,我敢對天發誓。"那一劍同樣教他痛徹心肺,當時他並未想到她會忽然往前,讓劍就這麼結結實實刺進她的心口,他的震撼絕不下於她。
"起誓有何用?你無須起誓,我也不想聽你的誓言,只要你馬上離開。"毒娘子自認對他的容忍夠多了,她沒立刻殺了他為邪彌勒報仇,他還想怎樣?難不成真要小姐死在他面前他才甘心?
"我說了我不會走。"他的態度依舊堅定不移,今日就算是千軍萬馬逼他離去,他照樣不會有所動搖。
"嚴磊,外頭等著你的是大好前程,你何苦在此虛擲光陰?"毒娘子見恐嚇無用,乾脆喚起他的野心,她就不信他對權位不再迷戀。
"曾經我以為我要的是坐上武林盟主的寶座,教天下英雄臣服,可是這兩年多的時間讓我明瞭,那不是我所要的,其實我要的很簡單,只是想要與心愛的人一塊兒攜手偕老。曾經這個願望離我很近,只要我探出手便可以得到我想要的,但我卻不懂得珍惜,反而將它狠狠地打碎毀壞,直到破碎的那一刻,我方明白我錯了,而今,我想將那碎片拾起重新修補,不知輕煙肯不肯給我這機會?"
曾因渴望太多,結果造成失去更多的下場,他不想再重蹈覆轍;只要輕煙肯給他機會,他深信這回他會做得更好。
輕煙合上眼,雙手捂著不住發疼的心口,她的心為他的話不住揪痛著。現下他再說這話已是太遲、太遲了,難道他還不明白?
"傷害已造成,你說得再多皆是無意義。"毒娘子可不想讓他的話再去影響小姐。
"我明白,可我不希望你們剝奪我愛人的權利。輕煙,讓我靜靜的愛你好嗎?你可以一輩子都待在竹屋內,但,我求你別趕我走,就讓我靜靜的在屋外守著你可好?"他卑微的請求。
毒娘子有一肚子的話要說,可是見到他愛得如此謙卑,終究是將難聽的話給嚥了下來。
她並非無情之人,焉能不動容?如果嚴磊兩年前沒犯下大錯,她一定會很贊同小姐和嚴磊共結連理;只是錯誤已然犯下.她無法心無芥蒂的接受嚴磊。
真要與他一輩子就這麼癡癡相對?向輕煙無聲的問著自己。他留下來對她的心無疑是時時刻刻的鞭撻,可他若是離去,難道她就不會悵然若失?
要他留或走,一直在她心底拉鋸著;她知道自己對他一直是矛盾的,恨著他卻又愛著他。
不該啊!
"哼!"毒娘子對他莫可奈何,唯有冷哼一聲,沉著臉回到竹屋內。
一進到屋內,她又為小姐心疼了,這麼脆弱的女孩兒,上天怎能要她承受這許多人世間的悲苦?她該是享受無比幸福的。
她抬眼看著怒氣騰騰的姥姥,輕問:"姥姥,你怨我嗎?"這句問話她藏了兩年多,今日終是藏不住,忍不住要問。
"傻小姐,你在說什麼怨不怨的?"毒娘子輕斥。
"我害死了邪公公……"她知道姥姥和邪公公之間,一直存著若有似無的男女之情,只是雙方從未道出口罷了。邪公公是因她引狼人室而死,是以她一直在想,姥姥怨不怨她?
"他年歲也大了,遲早都會死,只是他正好是在保護小姐之際死去,我瞭解他,他對小姐不會有怨恨,而我照顧了你這麼多年,也疼愛你像疼愛自個兒的孫女,我又怎麼會怨你呢?不管你做了什麼事,我都不會怨你、恨你。"
邪彌勒的死對毒娘子而言,是遺憾、是痛苦,可她不會怨輕煙,因為她知道輕煙同樣無辜受害;有時候活著的人才是最辛苦的,死去的反倒輕鬆。
"如果我爹沒死,那就什麼事都不會發生了。"她相信如果父親還活著,他們根本就不會相遇、不會相戀,也就不會有這些摧折人心的痛苦產生。
"如果主子在,根本就沒人能欺負得了小姐你。"毒娘子終是為可憐的小姐抱不平,被人這樣欺負,還無力還手;若主子泉下有知,定會氣得跳腳。
"我想念我爹……"輕煙渴望回到從前那無憂無慮的日子,有爹爹在身邊疼著、寵著,沒有煩惱。
"我知道,我知道。"毒娘子將輕煙摟在懷中細聲安慰。
小姐的苦她何嘗沒看出?只是萬事不由人哪!
輕煙將毒娘子緊緊抱住,無助的雙眸始終望著那道緊閉的門扉。
毒娘子除了歎氣外還是歎氣,只能暗自祈求所有苦難都會遠離小姐而去,讓小姐所剩下的短暫生命可以充滿喜悅。
白素素四處尋找嚴磊的下落,到處問人,卻都沒人看到他。
她知道還有個地方沒去找,但她是千百個不願意到那座竹林裡去找嚴磊,可除了那裡以外,她實在技窮,不知還有哪可以找去,是以,她百般不願的踏上了那座竹林。
方踏入竹林,便聽見低切悲淒的笛聲傳來,她好奇走近看,果然見到嚴磊守在竹屋外獨自吹奏著竹笛。
她嘴角略揚。終於還是讓她給找著了,他在這兒也好,反正四下沒有其他人,她正好可以順理成章照顧他的生活起居,或許可以感動他。
就在她要踏出時,發現竹屋的門扉打開來,毒娘子自裡頭走了出來,她忙縮回腳,暗叫聲糟,就怕嚴磊會遭到毒娘子毒手。
但事情出乎她意料之外,毒娘子僅是睨了嚴磊一眼,並未說什麼就走了開去,到旁邊的水井取水。
怎麼會這樣?白素素在心底嘀咕著。
照理說,毒娘子見到嚴磊該是痛恨不已,甚至是殺了嚴磊,可毒娘子怎會什麼都不做?
她愈想愈感到奇怪,於是索性躲在暗處看個究竟。
嚴磊吹奏的竹笛,將所有情意埋藏於其間,悠悠傳送進屋內,教裡頭的人兒知曉。
笛聲如此纏綿、如此淒涼,教白素素聽了全身起雞皮疙瘩,也起了疑竇。他這笛聲是吹奏給誰聽?不可能是毒娘子,可此處除了他和毒娘子外還會有誰?
隱隱的,她聽見了竹屋內傳來細微的咳聲,她心頭一震,精銳的雙眸沒漏掉嚴磊臉上那心疼蹙眉的表情。
在這世間還會有誰能教他出現這樣滿懷柔情,又心疼不已的表情?答案呼之欲出,也是她最不樂見的,除了向輕煙那女人之外,別無其他。
不!不可能的!向輕煙明明死了,一個死人如何死而復生?可竹屋內傳來的咳聲是如此真切,教人無法忽視;再看嚴磊臉上的表情,沒了往常的落寞,不再一蹶不振,這一切的一切都說明了那個女人沒死。
嚴磊定是知道向輕湮沒死才會離開嚴家堡。天!那她呢?她白素素在他眼底究竟算什麼?他從未將她看在眼底,她卻愛他愛得這樣痛苦,等了他這麼久,結果還是一場空……
不!她不服氣!嚴磊是她的,她說什麼也不願讓給向輕煙!上一回她僅是拆散他們兩年多,這回她絕對要他們天人永隔,最好是永生永世都不得聚首。
她恨得咬牙切齒,雙眸佈滿仇恨,沒有宣告她的到來,悄聲離去。
她不是傻子,明白自己的能力不足以同嚴磊及毒娘子硬碰硬,但她背後多的是人,兩年前她可以讓父母及嚴老夫人為她出頭,兩年後,她同樣可以辦到!
離開了竹林的白素素連日趕路,趕到嚴家堡向嚴老夫人稟告此一噩耗,她相信嚴夫人不會樂於見到向輕煙再次接近嚴磊。
"你說什麼?!"嚴老夫人在得知向輕湮沒死的消息時,震驚的由首座跳起。
"嚴伯母,屋內傳來的輕咳聲素素昕得清清楚楚,向輕煙那女人一定沒死,否則嚴公子何須苦苦守在屋外?"白素素哀哀切切地向嚴老夫人哭訴,要嚴老夫人作主。
"向輕煙怎麼可能沒死?!"嚴老夫人喃喃自語,不敢相信。
在場的還有嚴淼及嚴焱和他們的妻子,他們四人聞言皆沉默不語,不作任何表示。
"嚴公子這麼守著她,不正和兩年多前一模一樣?我怕這回嚴公子會不管旁人如何阻止,都要娶向輕煙為妻。"白素素說出心底的隱憂。
嚴淼和嚴焱兩兄弟明白得很,既然向輕湮沒死,大哥勢必不會理會旁人的阻攔,非要娶她為妻不可!他們是很樂意見到大哥尋得幸福,只是其他人恐怕不會讓這樣的事發生。
"這怎麼成?!嚴家堡在江湖上有著祟高的地位,哪容得了磊兒胡來!"嚴老夫人忿怒大吼。
"娘,您請息怒,或許事情不是您所想的那樣嚴重。"嚴淼忙安撫母親,要她冷靜下來。
"是啊.娘,大哥不過是愛著向輕煙,如此簡單罷了.用不著提出嚴家堡的名聲地位來逼大哥放棄他應得的幸福。"嚴焱也看不下去,跳出來說話。
"對!你們一個個都沒將嚴家堡的威名放在眼底,一個個都反對我,儘是娶些我所不喜歡的媳婦兒,除了氣我,你們還會些什麼?!"嚴老夫人氣極,乾脆所有人一塊兒都罵了,尤其是她所不滿意的媳婦兒,更是沒給她們好臉色看。
梁飛仙及蘇心透兩人被罵得半聲不吭、無限委屈。
"娘,我們想娶的是心愛的人,而非是只娶對嚴家堡有所助益的女人,感情的事是不能以外在名聲,權勢去衡量的。"嚴淼動了氣,梁飛仙忙拉住丈夫,要他別太衝動。
"娘,你凡事只考量到嚴家堡的名聲,完全不去在乎我們的感受!是,大哥兩年前聽從了你的吩咐,揮劍斷情絲,結果呢?你想想這兩年多來他好過嗎?他可像個人一樣在過日子嗎?不!我看到的只是一具空殼,他鎮日借酒澆愁,他之所以苟活著,恐怕是不想讓你傷心,否則大哥早就自我了斷了。"嚴焱不得不說重話要母親清理。
這話嚴重打擊著嚴老夫人,她惡狠狠地瞪著兩個兒子,仍舊不認為她有錯。"好啊你們!我是你們的娘,難道我的決定會害你們嗎?"
"嚴伯母,您別氣.素素知道自己不討人喜歡,他們不接受我也是應當,素素也沒強求嚴公子非要娶我為妻不可;嚴公子大可娶任何人,但,以嚴公子的威名怎能娶向天仇的女兒?!這事兒若傳出去往後嚴家堡如何立足江湖?嚴公子從前立下的名聲豈不是白白糟蹋了!"一番話說下來將大帽子扣下,不怕愛面子的嚴老夫人不屈服。
"娘,大哥好不容易才找到幸福,您何不就放手由著他。"嚴淼眼見情況不對,立刻為大哥求情。
"娘,難道你非要教大哥再傷一次心不可?"嚴焱不希望母親再犯糊塗。
"嚴公子只是受到向輕煙的蠱惑,他不一定是真心愛她。"白素素偏不讓他們得逞。
嚴老夫人遲疑著該如何做決定才是最好,要阻止?或是不阻止?
"婆婆……"梁飛仙與蘇心透一道開口求情。
嚴老夫人看了在場五人,緊抿的唇透露她的不悅,也透露她正在考慮該如何決定。
"嚴伯母,難道您要親眼看嚴公子毀了自己才甘心?"白素素一句話狠狠地敲進嚴老夫人心坎裡。
當下,嚴老夫人明白她該怎麼做了,她不能任由自個兒的寶貝長子自毀前程,她得將磊兒救上岸來。
"派出所有人同我一道將磊兒帶回。"嚴老夫人親自下達命令。若有人不識相,要阻攔她,休怪她翻臉無情。
"娘,萬萬不可。"嚴淼急了,不願見事情發展至無法收拾的地步。
"娘!",嚴焱要母親打消此一念頭。
"夠了!我不想再聽你們說那些惹我心煩的話,要嘛你們就同我一道去將你大哥帶回,不然就留在嚴家堡!"嚴老夫人拒絕再昕更多煩心的話,甩甩衣袖冷著臉回房做準備。
計劃得逞的白素素收起淚水,得意的高揚嘴角。
"這就是你要的?毀了我大哥也毀了向輕煙?!"嚴淼看不慣她的做法。
"對,這就是我要的,我愛嚴磊愛了那麼久,他卻對我不屑一顧,非愛那個女人不可,憑什麼我不能將他奪回?"不管要付出多少代價,她都要親手奪回應屬於她的一切。
"你這麼做我大哥同樣不會愛你,相反的他可能會恨你。"嚴焱無法理解她的做法。
"他要恨我就恨吧!起碼他對我的恨,可以讓我在他心底有一席之地,不會再視我為無物。"她會這麼做全是嚴磊逼出來的,怨不得她。
嚴淼語重心長的說:"向輕煙她是無辜的。"不管向輕煙的父親是誰,她終究沒做過傷天害理之事,憑什麼要她付出代價?
"她要怪就怪她死去的父親吧!"白素素一點都不同情向輕煙,而且是非常厭惡她,恨不得這世間沒有向輕煙這人存在。
"白姑娘,回頭吧!不要一錯再錯。"蘇心透不願見有情人活生生被拆散,忍不住勸道。
"你懂什麼?!",白素素冷冷地反嘴,她決定了的事是任何人都無法動搖的。
"你真的愛我大伯嗎?"梁飛仙不懂,是怎樣愛教白素素做出這樣的事來。
"你們無權評斷我的做法是對是錯,我會得到我應有的,你們張大眼等著看。"她怎會不愛?若是不愛,她根本不用費盡心思、想盡法子也要將嚴磊奪回。
擔心嚴老夫人和嚴磊碰面時會心軟,她自然不放心只讓嚴家堡的人前往,她會找家人一道去,屆時那麼多人在場,嚴老夫人礙於顏面也不敢反悔。
呵!就快了!她就要贏回她的男人了!
至於向輕煙嘛……這回她會親手送向輕煙下地獄,教向輕煙永生永世不得超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