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氏王暴跳如雷地咆哮著。
羽燎卻是面不改色地道:「不會比你送自己的兒子和親還荒唐。」
嚇!羽鷹和羽晟同時一震。
「二哥,你好樣兒的!」羽鷹忍不住痛快地說出感想。膽敢用這種態度跟父王說話,他還真是望塵莫及。看來,二哥當真是被逼上樑上了。
耶律晴,那個凶霸霸的婆娘,除了長得美點,還有什麼好?他就是不明白。
不過二哥也真行,娶了人家三公主不說,還想娶大公主!敢情她們耶律家三姐妹都讓二哥給迷住了?就不知迎親那天在那凶婆娘旁邊看來有點可愛的二公主是怎樣的情況?有機會,他得好好問問二哥。
「羽鷹!」月氏王怒斥。「給我當心你的嘴!」
羽鷹聳聳肩。
「父王,我已經決定要娶耶律晴為妻。誰都不能阻我這麼做!」
「好!你說你想娶她,那她答應了嗎?」月氏王問。
「還沒。」
「那你娶個屁?!」月氏王衝口而出。
「呵呵,連『屁』都出現了,接下來不知道還有什麼精彩的。」羽鷹忍不住又開口。「大哥,你看這情況夠緊張的吧?」
話一說完,羽家所有的男人都停下了爭論,三雙精光四射的眼直指他而來。
「羽——鷹——」三個聲音同時出現。
「好、好、好,我不說,我什麼都不說,行了吧。」他舉起雙手討饒。
縱然他的武功不弱,但若真惹毛了眼前這三個男人,只怕他要花上好一段時間養傷了,還是識相點好,大丈夫能屈能伸嘛。
「父王,和親協議是你和耶律晴訂下的。」羽燎又找回正題。
「那又如何?」
「現在我的妻子——耶律柔病逝,兩國的協議是否仍要繼續?」
「繼續?那是當然。只是——該怎麼繼續倒是得從長計議。」月氏王道。「但絕不同意你娶耶律晴,這簡直太荒唐!我相信她也不會答應的!」
「父王!如果你不贊同,那是要我留在匈奴國當人質?」「當然不是!我羽虢的兒子怎可淪為匈奴的人持。」
「怪了,那嫁過去就行?」羽鷹開口,看見大夥兒的神情,他忍不住又道:「我說的也沒錯嘛,幹麼你們老不願意聽真話。」嘖!「算了、算了!聽你們這樣沒完沒了地談下去,我都快生病了。你們自個兒慢慢談吧,我到外邊納涼去。」
說完,就自顧自、大搖大擺地離開了。
好不容易得了清靜,羽燎才又開口。「父王,不瞞你說,耶律晴已經是我們羽家的人了。」
這話一出口,就聽見門外傳來一陣跌倒的聲音。
大夥兒都心知肚明發生了什麼事,卻沒人想搭理。
「羽燎!你——」月氏王「你」了老半天仍說不出半個字來。
「在我回國之前,耶律晴否決了我娶她的提議,卻提出了另一個要求。」
「什麼要求?」羽晟終於開了金口。
沒想到他這二弟還真不是省油燈!
「她要我繼續留在後宮當匈奴國的三駙馬,同時——繼續和她暗通款曲!這樣一來,兩國友好關係仍然存在。」
「什麼?!」月氏王和羽晟雙雙大喊。「這算什麼?!」
「羽燎!」月氏王厲聲大喊。「為父的現在命令你!無論如何,你都要給我娶到這個耶律晴。我羽家的男人豈能接受這種侮辱。」
羽燎聞言,喜出望外。「是!父王!」
得到父王的支持,事情等於成功了一半!
「不過——」月氏王跟著開口。
「不過什麼?」羽燎心驚。父王該不會又改變主意了吧?半晌,月氏王才笑著回答道:「我是說,你娶了耶律家三公主,才過沒多久的時間,又和耶律家的大公主有了關係……這份能耐,倒是跟為父當年吸引各國公主的魅力不相上下啊!」說完,自顧自得意地笑了起來。
「噢!天!」門外再度傳來一陣呻吟。
???
「羽燎!你給我出來!」護城河外,耶律晴帶著大軍兵臨城下,身披戎裝高喊著。
事出突然,月氏國在接到探子來報,說由「玉面羅剎」率領的匈奴大軍快馬逼近時,耶律晴已經在城外喊話了。
月氏王出現在城牆上。
「大公主,月氏、匈奴兩國既已訂下和親協議,自是百年內不該再有征戰,今日公主突然舉兵,豈不是毀盟背約,落個人人恥笑的污名?」
「月氏王!不是我耶律晴背信,我今天來只是想討個公道,只要你交出羽燎,把我妹妹耶律柔的牌位還來,我自然掉頭就走,否則——」
「否則怎樣?」羽燎的身影出現在月氏王身後,後面跟著愛看好戲的羽鷹。
「燎,你們年輕人的事我管不了,這裡就交給你了。」月氏王說著轉過了身。「只要你不把場面弄得不可收拾,該怎麼做隨你。」說完,逕自下了城垛。
「羽燎!把小柔的牌位還來!」
「我從沒有說要把她永遠留在這兒。」
「你——有種你給我出來!帶著小柔的牌位跟我回去,否則,別怪我今天血洗月氏!」
「二哥!」羽鷹聞言頗為擔心。
「不礙事,她不會這麼做的。」羽燎低聲應答。
「柔兒的牌位可以給你,但——你要我跟你回匈奴?免談!」
「羽燎!別逼我!」她的怒氣已經到達了極限。「姓羽的!你們交不交人?!還是要我親自上陣,把你們打個落花流水才成!」
羽鷹道:「嘩!二哥,你究竟對人家做了什麼?她這麼狠,我看二哥你還是跟她走一趟吧,反正她要的是你,至於名分——你就將就點吧!」
真懷疑這種女人有什麼好?
「耶律晴,我羽燎從來說話算話!今天,除非你答應我的要求,否則一切免談!」他的語氣強硬,不容抗拒。
該死的羽燎!他非要逼得她使出撒手鑭不成!
「好!既然你不顧月氏百姓的生死,我也絕不留情。來人!」她高舉右手,準備下令進攻。
「慢著!」
她停下了動作。「怎麼,改變主意了?」
「耶律晴,要我出城可以。但我要你把匈奴軍退到十里之外,我才出城;而且我要求一對一的決戰。如果你勝了,一切聽你擺佈,但如果你輸了——你知道我要的是什麼。」
單挑?!
他在向她挑戰?!
見她不答話,他繼續道:「這本是你我之間的事,不必涉及第三者,更無需拿兩國人民的性命安全作賭注。」
她沉思。
他說的的確沒錯。其實,在帶著大軍到月氏的路上她就已經後悔了。
事情並不是完全無法解決,但她一時太過氣憤,在還未沉思熟慮之前就下了決定,事到臨頭,也只得硬著頭皮下去。現在既然他提出單挑,倒不失為一個好方法,也算是替她解決了難題。
不過,她有些懷疑。
似乎她所做的每件事都讓他算計得好好的。連她會有什麼舉動,他都似乎有了應變之策。這——究竟只是巧合,還是——
「耶律晴,你怎麼說?」
她挹頭。「好!我答應你!」
她再次舉起手作了個手勢,匈奴大軍隨即迅速而安靜地消失在大家眼前。
這樣有紀律的軍儀讓羽家兄弟不禁看傻了眼。難怪耶律晴「玉面羅剎」的稱號會如此響亮。能訓練出如此精良的軍隊,絕不是常人能做得到的。
「二哥,你有沒有把握啊?」羽鷹問。
看來,這耶律晴不是好惹的,只怕武功也不在他們之下。
「放心吧!」羽燎揚一道濃眉,一運輕功,瞬間就飛落到耶律晴面前。
「好啊!」羽鷹忍不住為二哥這招「凌波飛天」叫好。
只見耶律晴已擺好陣式等著他。
兩虎相爭,必有一傷。這一隻公虎、一隻雌虎,還真不知會怎樣的鬥法?
既然二哥這麼有把握,他應該也用不著太擔心,還是蹺起二郎腿好好觀賞這一場別開生面的對決吧。
對了,還應該要下人拿點酒菜來才對。
???
「羽燎!看刀!」羽燎才一落地,耶律晴一個箭步上前就是一刀。
羽燎身開一閃,輕鬆地躲過了她的攻擊。
「你玩真的?!想謀殺親夫?」
「誰是你老婆!」她大喊,旋過身子又是一刀,刀刀直取他的咽喉。
「娘子,殺了我對你有什麼好處?」他一邊靈巧地閃過,一邊問著。
「好處?洩我心頭之恨!」她追打。
「恨?我以為我們倆人是互相愛著對方的。」他閃過一刀接著一刀,有些驚訝於她的武藝竟比他想像的還高明。
「羽燎!」他說中了她的心事,讓她惱羞成怒。她更氣的是為什麼他總是一副什麼都不在乎的樣子。就算她為了這事氣得七竅生煙,他竟還有心情戲弄她!「是,娘子!」他回應。
「可惡!今天若是不拿下你,我耶律晴就不叫耶律晴!」她使出渾身武藝急進猛攻。
「那當然,心後嫁了我,你愛我叫你什麼,就叫你什麼。」他故意激她。
「你——」該死!兩人這樣纏鬥過近半個時辰,始終不分軒輊。坐在城牆上的羽鷹實在看不過去了,圈住雙手靠在嘴邊朝下面大喊。「二哥!半個時辰過去了。我這兒沒看見半個匈奴軍的影子,你就別再玩了。」
羽燎一怔。沒想到鷹竟看出了他的計謀。
看來,他這個三弟比他想像的還要聰明許多。
「沒問題!」他舉手示意。
眼見羽家兄弟這樣的舉動,耶律晴心中一凜。糟!中計了!
才這樣想,羽燎一腳踢飛了她的彎刀,在她還來不及反應之前,幾個箭步上前朝她週身點了幾個大穴,所有的行動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完成。
「隔空點穴?!」她驚呼,卻已只能發出聲音,全身上下像是被釘住了似的,一動也不能動。
「現在知道已經太遲了,我親愛的娘子。」羽燎微笑。「卑鄙小人!竟然用計支開我的軍隊!你自以為很聰明嗎?告訴你,我要是在日落之前沒有回到營地,我匈奴大軍照樣會攻下月氏,到時你後悔也來不及了!」
「晴,關於這點,你就用不著操心了。」說著,他扯下了繫在她腰際的令牌。「鷹!」他朝上大喊。
「來了!」羽鷹聞言,自城牆優雅地一躍而下。比之羽燎的「凌波飛天」毫不遜色。「二哥,有什麼吩咐?」
他笑朗朗地落地,一步步慢慢走向兩人,一邊還打量著他未來的新嫂子。
美!真是美!難怪二哥要這麼不計一切!「收起你那雙色眼!」羽燎怒斥。
該死的鷹!竟敢用那樣的眼神打量耶律晴,敢情他是活得不耐煩了!
「嘿!嘿!」他高舉雙手。「我只是看看而已、純欣賞。」沒想二哥真這麼認真,連看都不給看。說完,他很自動地從羽燎手中拿過令牌。「將軍令?真不錯。」他好奇地把玩著。
「你——你們想幹什麼?!」耶律晴急了。「把它還給我!」
那可是操有全軍生殺大權的將軍令!握有將軍令的人就等於握有匈奴軍的軍權。現在竟落到這個月氏人手中——
「別擔心——」羽鷹接話道。「我啊,只是要拿著這將軍令,向你的部屬們報個平安,等沒事就拿來還你嘍。對了,我該怎麼對他們說呢?就說——」他看了看羽燎。
「鷹,叫他們回去轉告耶律環,就說這都是一場誤會,駙馬我為了道歉,特地請大公主在月氏小住。鷹,你就讓軍馬安心班師回匈奴去,等過些日子我自會親自送大公主回國的。」他對著弟弟道。
「羽燎你好大的——」她才要開口,卻立即被他點了啞穴。
羽鷹把令牌插進了腰間,伸手吹了吹口哨。
才過不一會兒,突然,一匹黑色駿馬自右側樹林飛奔而出。羽鷹腳下一躍,輕輕鬆鬆就躍上了疾馳的馬背。
「二哥!二嫂!我走啦!你們兩個好好談談,我去去就回!喝!」說罷,他一夾馬腹,馬兒便如飛箭般疾馳而出,瞬間消失了蹤影。
而這匹駿馬還是未上鞍的。
看來,鷹這小子學有許多技能是他們從不知道的。羽燎有些驚訝地望著鷹離去的方向。
深藏不露啊,這小子。
「好啦,娘子。」他回過頭來,對著她揚起一個充滿邪氣的笑。「咱們回房去。」說完,彎身抱起了她,一把將她像塊破布似的扛在肩上。
天殺的!無恥的卑鄙小人!羽燎!你該死!看我不把你碎屍萬段!被點了啞穴,她只能在心中憤怒地吶喊。
「晴。」行進間,他突然開口。「這樣罵人是不對的。她突然愣住,以為他真聽見了她的話。半晌,才發現自己竟又上了他的當。
「『兵不厭詐』是用兵的極高境界。晴,學著點。」說罷,他朗聲大笑,踏著愉快的步伐走進城門。
???
她實在是太大意了!但她怎麼也沒想到,他竟然算計她;而且,膽敢做出綁架軟禁她的事,還讓羽鷹拿走了她的兵符!她開始擔心,萬一羽鷹拿著將軍令任意下令,那她匈奴國的安危——
該死!她怎麼會做出這樣的蠢事。一開始,她就不該答應燎的要求。如果匈奴國會因她的愚蠢而發生什麼事,她就算是萬死也難辭其咎。
「放心,鷹做事會有分寸的。更何況,你是我的妻子、他的二嫂,他不敢怎麼樣的。大局為重,維護兩國的和平是最首要的條件。」看見她糾結的眉心和擔心的眼神,他直接回答了她心中的疑惑。
為什麼?他總是能狂到她在想什麼!他脫去上衣,整個人上了床榻,半俯趴在她身上。
「還是在自己床上舒服。」他伸了個懶腰。事實上,他的床比她的大了足足三倍有餘。以前荒唐的時侯,還在這兒同時找了幾個女人……不過,他現在只要她一個。
她睜大著雙眼惡狠狠地瞪著他。
但他一點也不以為意,只是悠閒地伸出手解開了她的穴道。
「羽燎!你找死!」發現自己再度恢復自由,她即刻朝他身上的要害擊去。「啊!」然而這一掌擊出,卻發現她似乎使不上力,全身癱軟如綿。
「你……你對我做了什麼?」
他聳聳肩。「沒什麼,只是一些讓你安靜點的小技巧罷了。」
「你這樣捉我來是什麼意思?小環還在國內,你不怕她知道消息,帶著大軍來圍剿你?」雖然無力行動,但她的舌頭卻沒有被限制住。
「小環那邊,自有鷹會處理。至於我為什麼留下你……那就要問你了。」他邊說,邊撐住下顎,一手在她光滑的頸項與胸前流連。
「問我?」他是綁架她的人,竟然還問她?
「晴,你好美——」他發出讚歎的聲音。
她這才驚覺,不知何時,他已經脫去她的上衣,裸露出上半身。
「住手!」她尖叫,試圖反抗卻一點也使不上力。
「晴!」不理會她的反對,他貪婪地吻上她胸前的蓓蕾。
「噢——」她發出挫折而歡愉的呻吟。「別這樣,你不可以再這樣對我。」
「為什麼不可以?你是我的妻子!」他抬頭,眼底有著堅定與真誠。
她幾乎為他眼底的情感所動搖。她相信他愛自己,也知道他是真的想娶她;但——說什麼她也無法成為他的妻,因為那個位子是屬小柔的。
「我從來沒有答應要嫁給你!如果你再強迫我,我會恨你一輩子!」她使盡全身力氣地喊。
「不,你不會的。」他將她納入自己懷中。「晴,我會每天取悅你、說服你,直到你答應嫁給我。」
「不可能的!」想到他會怎麼做,她忍不住一陣輕顫。「你究竟要什麼時侯才肯放了我!羽燎!你不可能關我一輩子的!」
他停了停,才又開口道:「那麼——就等你懷了我的孩子吧。」
她整個人愣住了。
直到現在,她才終於知道他打的是什麼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