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京豚坊的經理,她本身就是餐廳的活廣告,因為有太多人,尤其是男人為她而來,一張完美細緻的臉孔加上慵懶性感的氣質,令女人嫉妒、男人愛慕,而她舉手投足間亦是優雅迷人,此時,一件白色襯衫下,兩顆鈕扣未扣,微敞的領口露出引人遐想的乳溝;短裙下,一雙修長美腿更是白嫩迷人。
外貌絕艷又有一雙勾魂美眸的她,很自然的被外界列為狐狸精那一類的女人,但她其實是一個很自愛、自重的好女孩。
儘管此時,她仍笑臉迎人的穿梭在餐館間,然而員工們都知道她的微笑是假的、她的好心情是假的,甚至圓融的處理大小瑣事的精神也是勉強硬撐的,因為,她失戀了。
最可惡的是,甩了她的男人現在就在VIP包廂內與新歡用餐,享用京豚坊每日限定的高級河豚料理。
為此,赫副理還特地請大家幫忙,讓藍經理盡可能不到VIP包廂,甚至找些事轉移她的注意力,不過此刻看來,反而是欲蓋彌彰。
正要往VIP包廂走去的藍莞莞一臉錯愕的看著突然從幾問包廂迅速走出並堵住她去路的五、六名服務生,瞧他們交換著緊張的眸光又不時的回頭看往包廂時,她便明白了。
難怪,她總覺得今晚的狀況好像特別多。
她露出一抹迷人的微笑,「你們別擔心,我跟霍先生就算不是男女朋友,也還是朋友,何況,他一向是京豚坊的貴客。」
話是沒錯,但是他們在這兒工作這麼久,知道有多少政商名流追求她,她全拒絕了,俊美迷人的霍予揚可是她第一回點頭接受的,兩人也在極短的時間內陷入熱戀,常在京豚坊同進同出,而從未替客人親手料理的她更是破例為霍予揚表演刀功,那雙白蔥似的手在俐落的處理完河豚後,生魚片中的極品--一片片薄如紙片的河豚刺身鋪陳在菊花盤上,充滿了藝術之美,讓人看了都捨不得吃呢。
不過,隨著兩人戀情生變,這道料理也成為絕響,他們曾要求她再秀刀功,但她僅是搖頭說了句,「無心。」
簡單二字,讓大家明白她的心受傷了。
藍莞莞見大夥兒還是憂心忡忡的看著她,她優雅的雙手環胸,「你們要去服務客人,全杵在這兒怎麼成?何況,我還是老闆呢,你們不怕我炒你們魷魚?」
經她這麼一提,眾人才覺得好笑,可平易近人的她的確讓他們常常忘了她是老闆,她才二十五歲。從京豚坊開店營業到關門打烊,都可以看到她的婀娜身影……
幾個人終究還是得退了開來,不放心的目光仍看著她輕敲包廂房門後,拉開滑門走進去,一見滑門關上,眾人才不得不回到工作崗位。
進入包廂的藍莞莞心裡正計算著,今天是分手後第一次見面,離分手那天應該是七天八小時二十三分又……
她微抿紅唇,對著霍予揚那張可惡的俊臉點頭微笑後,再看看他的新歡,親切的問道:「今天的餐點合你們的口味嗎?有沒有需要改進的地方?」
偌大典雅的用餐空間裡,霍予揚終於盼到藍莞莞進入他的視線。
雖然那雙矇矓勾魂的美眸在乍見他身邊一看就是宜室宜家、溫柔婉約的新歡嚴晨心時,有一抹幾難察覺的嘲諷閃過,但基本上,她此時的口吻、神情都很公式化,不卑不亢,親切有禮。
「有個小問題,不過,我想私下跟妳談。」他溫柔的看向嚴晨心,她柔順的點頭後,立即從座位上起身離開包廂。
藍莞莞神情平靜的看著這一幕,心裡卻犯嘀咕,那女孩跟她一樣是個笨蛋,一旦過不了未來婆婆那一關,她也得賠上真心。
霍予揚那雙洞悉的黑眸一掃過她,浮現笑意,「放心,她是我媽親自欽點的准媳婦兒。」
「是嗎?很好,恭喜了。」她優雅的聳肩,再走到他對面的位置,保持了安全距離,分手不過一星期,她對他還有感覺。
虎姑婆--呃,就是他母親的動作真快,馬上為她這個英俊挺拔的兒子找了一個溫床的遞補人選。
霍予揚凝睇著她,並不難猜出她心中的思緒。
他們兩人是第一次見面就互有好感,而後,在情慾上更是天雷勾動地火,相當契合。
藍莞莞長得美,美得讓人目不轉睛,一雙像抹了薄霧般的黑白明眸引人凝眸,俏挺的鼻樑則帶了點輕狂,一張豐潤的櫻桃小嘴更是習慣性的微揚,像是噙著一抹勾魂的笑,而她的身材穠纖合度,膚如凝脂,完美無瑕,令人神魂顛倒,而那股天生的壞女人氣質更是挑動著每個男人的慾望神經。
可惜的是,她給他的新鮮感來得快、去得也快,百依百順的女人總是枯燥無味。
只是,他雖然視女人為玩物,但也明白結婚生子是早晚的事,所以帶女人回家給母親鑒定便成了習慣,看哪個女人母親看得順眼,她就可以踏進霍家大門,成為年收入百億美元的「霍森科技集團」的總裁夫人。
而母親的確很厲害,知道他對她沒興趣,就將她判出局。
就在他思緒百轉間,藍莞莞也勇敢的迎視著他打量的傲慢眼神。
她很慶幸自己今天看來是美麗的,只有老天爺知道這一星期來她都是靠著安眠藥入睡,逼自己正常的保養肌膚、運動、喝鮮搾果汁、飲燕窩等等,好維持光鮮亮麗的外貌。
這裡的每個人、甚至一些客人都知道她被甩了,而她,絕不讓外界看笑話,一個被甩的女人更不能變成黃臉婆,她不能自暴自棄,她要更美麗,更美麗……不過眼前這個男人還真是可惡,分手才短短幾日就有了新歡,看她的眼神沒有一絲愧疚。
但,又有什麼好愧疚?
她早耳聞霍予揚的獵艷名單長得可以在中山高繞上好幾圈,也聽說要進霍家門不是取決於他的喜好,而是他母親的。
只是,在兩人初次見面的剎那,她就知道自己栽了,這個在商場上坐擁一片天、以果決強勢聞名的英俊男人,強烈的吸引著她,她淪陷在眼前這雙凝睇著她的墨黑眼眸中,一股來不及遏止的情愫迅速的在她心中流竄。
銜著金湯匙出生的他,除了貴族氣息濃厚外,渾身上下那股唯我獨尊的狂妄更是不可一世,他當然是英俊的,尤其此時這一身簡潔、V領的羅倫斯襯衫下,微露的古銅色胸肌更是為他英俊的外貌平添一抹誘人的性感,也莫怪女人們前仆後繼的想投入他的懷抱。
全是傻瓜!而她也是那些傻瓜之一!
藍莞莞收斂起繁雜的思緒,告訴自己,他不過是一個客人而已。
她以專業的口吻道:「霍先生,我還得去招呼其他客人,有什麼問題可否請你直說了?」再這樣大眼瞪小眼下去也不是辦法。
他似笑非笑的勾起嘴角,「霍先生?對一個曾跟妳有肌膚之親的男人這麼稱呼不會太見外?」
她眼神一凜,「既然我們已是兩條平行線,回憶過往都是多餘。」
他眉頭一蹙,但隨即一笑,「看來我還是傷了妳,妳一向柔順。」
柔順?!呸!那是她頭殼壞掉,傻傻的聽信他的話。
說她若要承諾、要未來、要婚姻,她就得經過他母親那一關。在各方探聽下,她知道未來婆婆是日本人,而日本女人以夫為重、必須溫柔嫻淑、須百依百順,因此她努力壓抑自己的真性情,不多話,不多問,一切他說了算、以未來婆婆的意見為依歸……
唉,再想下去,她會發現自己有多麼的愚不可及!
「霍先生,如果你的問題不在餐點或服務上,那我就不打擾了。」
她優雅的轉身要走,不過霍予揚今天的確是為她而來的。
「好,那就談公事,明天我有一名來自日本的重要客人,事關一筆大生意,所以對他的任何要求,我們都很謹慎的安排,而聽說我的秘書在妳這兒預約位子時,碰了軟釘子。」
他刻意不提今日的位子也是她在一個月前為他預留的,只是陪他用餐的女人換了別人,但看著她略帶怒意的美眸,他相信她也記得。
臭男人,也不想想他現在怎能坐在這裡!
儘管心裡仍氣得牙癢癢的,笑容還是掛在臉上,「我想霍先生也很清楚,京豚坊的訂位最晚要在一個月前就預訂,何秘書是在上星期才來電--」
「過去這種情形並不是沒發生過,身為老闆的妳也曾經幫過忙的。」他傲慢的挑高一道眉。
是,那是一個陷入情網的大傻瓜才做的蠢事,她公私不分!她努力持平的聲調終於因壓抑不了心中的怒火而冒出了絲火氣,「我想我無權犧牲其他客人的用餐權益,既是錯誤的事更該糾正。」就如同愛上他一樣,那是她此生最大的錯誤!
「沒得商量?」
「沒有。」
「莞莞--」
「請叫我藍經理。」她煞有其事的調整一下胸前的名牌。
但霍予揚從不是一個聽話的男人「莞莞,我說白了,那位客人叫流川恩,不知道他從哪兒得知台灣有妳這麼一個料理河豚的美女達人,所以要求一定要引薦給他--」
「要搞定一筆生意還得找舊情人當陪客,這實在不像是你的作風。」她毫不客氣的打斷他的話。
他再次擰眉,這還是兩人相識半年多來,他頭一次聽到她說話如此犀利,「我提分手也有一星期了,妳還在生氣?我以為我們是好聚好散。」
「我們是。」她回得乾脆。
因為她不容許自己哭得昏天暗地,也不容許自己像個歇斯底里的女人要求他回頭,所以,她努力維持自己最後的尊嚴及風度,像在談生意似的,跟他握手說拜拜,感謝他曾經給了她一些美麗回憶……等等的狗屎話,因為這才是成熟男女處理感情的態度。
他微微一笑,看出她美眸中的怒火愈來愈熾烈,但他聰明的不去提及,「既然如此,我以一晚三十萬的代價,請妳到我家烹調一桌河豚料理款待我的貴客,不佔用這裡的位子就應該沒問題。」
「我明天--」
「我已經問過赫副理,明天妳輪休。」一雙黑眸透著狡黠。
該死!她一定得去警告赫副理,這個男人已經不是她的男朋友,她何日輪休不該透露給他知道。
「還是妳對我仍有感情、仍有依戀,擔心舊地重遊會傷心,所以不願接這筆生意?」
她火冒三丈的瞪著他。這話真是一針見血,但也因為如此,逼得她不得不口是心非,「這筆生意我接,但絕不是因為你那番刺激的言語,基本上,我是生意人,雖然明天我也有一個很重要的約會,然而不可諱言,某些時候,金錢的確比男人還要來得可靠。」
一席指桑罵槐的話他聽懂了,只是,他更聽懂跟她約會的是個男人,「看來妳恢復得也很快。」
「再快也不會比一個移情別戀的男人快。」
他忍俊不住的笑了出來,「分手後,妳似乎多了些刺了,莞莞。」
她迷人一笑,「是啊,所以你確定要我去當廚師?尤其河豚這東西在處理上稍有不慎可是會出人命的。」她現在應該是標準的笑裡藏刀吧。
「我想溫柔如妳是不會做那種事的。」
她的溫柔是因為愛他、犧牲自我而來的,可他不懂,因為他愛得很不認真,他不明白她為他所做的一切努力,他是一個不懂得珍惜她的男人,他是笨蛋!為了一個笨蛋而傷心難過的女人更是大笨蛋!
「霍先生,我的確不會為了報復一個舊情人而賠上京豚坊的聲譽,也不會小眼睛、小鼻子去做那種小人做的事,但是,我必須聲明,這一次幫忙純粹是因為貴公司是這裡的大客戶,下不為例,也請你諒解。」
她壓抑心中的沸騰怒火,禮貌而生疏的跟他點頭後,先行退出去。
而守候在門外多時的嚴晨心這才安靜的進入包廂,當兩個女人擦身而過,嚴晨心美麗的臉龐飛上一抹不安。
未來婆婆說她今天到這裡一定會看到藍莞莞,一個一看就是不安於室的壞女人,但即使如此,她卻是停留在霍予揚身邊最久的女人,嚴晨心不解,這麼美麗絕艷的女人也只能留在他的身邊半年?
乎心而論,不論姿色、身材,自己都比不上她,她真的可以留在霍予揚的身邊一生一世,當他的妻子嗎?
藍莞莞一走出包廂,四面八方立即投射過來不少關切眸光,她回以一個美麗的微笑,像在宣示她已經從舊戀情中全身而退,心中卻不得不承認,愛情果真是所有感情中最脆弱的一環。想到身邊有這麼多人的關懷,她仍是幸福的,她告訴自己,她一定要跟霍予揚劃清界線,在愛情這方面尤其要斷得乾乾淨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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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的午後,位於台北東區獨棟的霍森科技集團花崗岩大樓十五樓的總裁辦公室裡,一身西裝筆挺的霍予揚正與甫抵台灣不久的流川恩就這次合作的汽車電子零件製造等相關事宜熱烈的討論著。
流川恩是「流川株式會社」社長流川康的大公子,此次高達十億美元的生產合約,流川康派了大兒子前來,第二代接棒意思明顯。
霍予揚在最初接觸流川株式會社這個日本第一的綜商大財團時,一直是跟流川康接洽的,因而,他沒想到那個身高只有一百六十幾公分的流川康竟有一名如此挺拔英俊、斯文白淨的兒子,尤其他的中文流利,散發一股沉穩內斂的氣質。
霍予揚對市場的敏銳度很高,在休閒觀念意識抬頭的今日,全球衛星定位系統、車用DVD都是最熱門的切入點,日系汽車與流川株式會社早有合作,他找上他們等於是搶進了一塊商業大餅。
坐在一旁速記的何秘書覺得自己真是一個幸福的老女人,年已四十三,竟然有機會能與兩名極品帥哥同處一室,光在視覺上,就夠讓人享受了。
不過,在兩人交涉間,她更清楚這兩個身上都流著日本血液的大帥哥不僅精明能幹,還很堅持己見,致使協商並不順利。
眼看時間分分秒秒的過去,陽光也漸漸由漫天彩霞取代,再看著仍然專注的討論著細節的兩個男人--
唉,全是工作狂,看來今晚,她的五臟廟又得高唱空城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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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寂靜的夜空只見幾點微微星光。
挑高七米、寬敞氣派的霍家大廳裡,中山又慈嚴謹的端坐在特別隔設的一間和室裡,雙眼看著門外,嚴晨心更是中規中矩的跪坐一旁,只是她心中不免祈求霍予揚能快點回來,她的腳已經跪坐得又麻又痛,算算時間,這種姿勢已維持有兩、三個小時了。
空氣中不時飄著飯菜香,她的肚子更是抑制不住的咕嚕咕嚕叫,她尷尬的低著頭,怎麼也不敢看向未來的婆婆。
此時,一雙高跟鞋的清脆聲從廚房那兒叩叩叩的傳了過來,中山又慈收回了凝望著大門的目光,轉頭看著也曾在她家小住過一段時間的藍莞莞,一見她朝她們走過來,她冷冷的抿緊了薄唇,再次將目光移回大門。
藍莞莞看著跪坐在和室的兩個女人,回想當初自己也曾傻呼呼的跪在這兒,餓著肚子等一個工作狂回家的情形,覺得自己真是--笨!
「老夫人、嚴小姐,妳們要不要先用餐。都已經八點--」
「男人在外打拚都還沒吃,閒賦在家的女人急什麼?!」中山又慈一臉不悅的瞪視著兒子的前女友。
藍莞莞覺得自己多事,但同情的目光卻看向嚴晨心,從她下午踏進霍家,到廚房張羅烹煮食材至今,嚴晨心就像一個沒有聲音的女人,跟過去的她真像。
只是,不知她原本就如此安靜,還是像她一樣,因愛情改變自己。
思緒間,她向虎姑婆禮貌的點個頭後,退到一旁拿起手機,直接按了一個電話,一個早該刪除的電話號碼。
電話一通,另一端立即傳來霍予揚低沉的性感嗓音,「莞莞。」
她深吸一口氣,看來她的電話他也未刪。「霍先生,很抱歉打擾你,但我必須掌控上菜的時間,請問你幾點才會到家?」
「再過五分鐘,妳可以準備了。」
「謝謝。」她結束通話,低頭將手機放回套裝口袋後,一抬頭就看到中山又慈半瞇著那雙皺紋滿佈的犀利老眼睨著她。
「廚師催客人上門,像話嗎?」
「昂貴的食材是禁不起過度烹煮的,這一點,也是我跟霍先生說過必須掌控上菜時間的原因。抱歉,我要下去準備了。」
她禮貌的做了解釋後轉身就走,但突地想到一件事又回過身來,「按舊例,女眷得在另一個小餐廳用餐嗎?」
「那當然。」中山又慈回得傲然,眸中有一抹明顯的嘲諷。
這個她喊一聲,她就不敢多吭一聲的女人,這次回到這裡,態度可截然不同了。哼,果然露出馬腳,她早就看出她不是一個百依百順的女人,她的身上更沒有那種賢妻良母的特質。
藍莞莞點了點頭,覺得自己真是多此一問。一回廚房,她及助手便忙著將一道道佳餚另裝小盤後,送到一間緊臨後院的小餐廳,不久,隱約聽到前面傳來頗為熱絡的日文招呼聲。
她交代助手留在小餐廳服務,隨即往前廳走去,站在大廳一隅,她一眼就看到霍予揚挺拔的身影,他正向俊秀內斂的流川恩--她記得是叫這個名字吧--介紹他母親跟嚴晨心給他,但流川恩的目光卻越過兩人,來到她身上。
她禮貌的點頭微笑,並沒有走上前去,一來,她身上仍穿著京豚坊的制服,二來,她也不是這裡的主人。
流川恩的目光始終未移開,眸中的驚艷久久未散,還有一抹她難以理解的溫柔。
中山又慈冷眼看著這一幕,這就是她判藍莞莞出局的原因,她長得太招蜂引蝶,當不了賢妻良母。「流川先生,你一定餓了,請先入座。」眸中的冷光由難得的笑意取代,再看向嚴晨心點個頭,兩個女人行了一個標準的鞠躬禮後,便往後面的小餐廳走去。
流川恩尷尬的目送兩人,一看向霍予揚,這才發現他的目光在兩個女人離開後,也落在前方那名美麗迷人的女子身上,「霍先生?」
經這一喚,霍予揚將含笑的目光收回,瞧藍莞莞一副公事公辦的神態,這跟他過去分手的那些女人可完全不同,她們總不忘把握機會搔首弄姿、頻送秋波,哪像她這麼拘謹。
「流川先生,這邊請--」霍予揚邊說邊帶領他走到一大片落地窗旁的長方桌旁坐下。
一見桌上只有兩套餐具,流川恩不解的問:「霍先生的母親及女友--」
「家母認為男人在吃飯時也有公事要談,所以習慣不同桌吃飯。」
他明白的點頭微笑,再看向窗外,儘是一片夜色美景,小小的日式庭園襯著假山流水,在夜燈的投射下,流露著一股濃厚的東洋味,彷彿置身在日本,有股令人沉醉的靜謐風采,但他的目光很快的被一個美麗身影給吸引了。
霍予揚看著朝他們走來的藍莞莞,「為了讓流川先生一償宿願,我可是將河豚料理界的美麗達人請過來了,她就是藍莞莞。」
流川恩傾慕的眸光定視在她那張精緻絕美的小臉上。美女他見過不少,然而藍莞莞一雙迷濛般的夢幻眼眸實在勾人魂魄,美得讓人一見難忘。
「妳好,久聞大名。」他伸出手。
藍莞莞乍聽這字正腔圓的中文,有絲訝異,她微笑的跟他握手,「我不知道我也算是個聞人。」
「妳是台北水產漁業公會會長藍易達的獨生女,妳的寵物從不是可愛的貓、狗,而是魚蝦蟹類等水中生物,也因為耳濡目染,魚蝦鮮不鮮,更是一眼能辨。妳在母親刻意的栽培下,擁有一手好廚藝,尤其在海鮮料理方面。」
聽見這流暢的一席話,她是一臉錯愕,「怎麼你--」
他溫柔一笑,「不瞞妳說,妳母親在日本與我父親有一段偶遇,她提了不少妳的事,所以這一趟台灣行,我就很想見見妳,只是京豚坊不好訂位,我即使表明自己是遠道而來的,還是吃了閉門羹,但我又不想麻煩妳母親……」
「原來是你--」
她尷尬的看著他,前陣子,訂位組有向她說明這件事,可是因為霍予揚的私人秘書也是電話不斷,她以為這根本是同一件事,「對不起,真的很抱歉。」她連忙鞠躬道歉。
「沒關係,我還是一償宿願了。在我跟霍總裁提起這件事時,他馬上表示他可以為我安排,我們也真的見面了,我想我們應該是一對有緣人。」流川恩那張英俊的臉上有著動人的笑意。
她怔怔的看著他,突然間不知該說什麼,他的意思很清楚。
「咳咳!」
霍予揚很不識相的咳了幾聲,打斷兩人的凝眸,心裡很莫名其妙的突然有些後悔做了這項安排。
其實,他一直是喜歡藍莞莞的,然而她的百依百順讓他覺得枯燥無味。
但現在看來好像不是那麼一回事,眼前的她,臉色酡紅、雙眸熠熠發光,渾身散發著一股誘人的氣息,別說是他,連內斂俊美的流川恩也看得著迷,忘了他的存在。
流川恩在驚覺自己失態後,先是歉然一笑,但看向藍莞莞的目光仍充滿溫柔,「很高興見到妳。」
她也很高興見到他,至少在她的舊情人面前,他讓她覺得她還是很有行情的,「謝謝你,不過我今晚的身份不適合多談--」
「快上菜,我跟客人都餓了!」霍予揚那雙暗潮洶湧的黑眸朝她一瞪,狂妄的打斷她的話。這像話嗎?居然當他的面勾引男人?!
她不客氣的冷睨他一眼,這讓他的眉頭蹙得更緊,她未曾以這樣的目光看他的,怎麼……
「抱歉,流川先生,我們稍後再談。」
藍莞莞很想聽聽母親的近況,從父母離異後,母親就笑言她要去浪跡天涯,當個流浪女,自由的去飛,算算時間,她離開也有兩年了,偶爾才從某個遙遠的國度捎來一丁點消息。
這一晚,上菜的流程順暢,只是兩個男人看她的目光則太多了,流川恩是可以理解的,過去,乍見她的男人是很難將目光移開的,但甩了她的霍予揚又湊什麼熱鬧?
他不是看膩了、看厭了,覺得她過於乏味,說兩人愛情的保存期限已到,只適合做朋友?
霍予揚也!』明白自己怎麼了,但他就是覺得很不是滋味,尤其她看他時,眼神疏遠又帶了點冷漠,可在看向流川恩時卻是盈滿笑意。
然而,是他用了她的,不是嗎?母親不喜歡她也是事實,既然如此,為什麼他就是無法將目光從她身上移開?
用餐到了尾聲,甜點、水果都上桌了,一晚上思緒繁雜的霍予揚這才突然想到一件事,他不解的看著退到身後的藍莞莞,「妳少上了一道菜,而且應該是很早就該送上來的。」
她當然知道他指的是什麼,可那道菜,她是不可能親手做的。
「霍先生,一桌八道菜,甜點、水果也都上了,並沒有少--」
「我想霍先生指的是那道河豚刺身吧,」流川恩若有所思的看著神情平靜的藍莞莞,「我明白那道菜的另一個含意,所以,我很樂意等待,不急於在今日嘗到。」
「意義?」霍予揚一臉困惑,「那道菜我已嘗過,怎麼不知道它有意義?」
流川恩先是詫異的看向他,再看著神情丕變的藍莞莞,「是妳親手做的?」
「當然是她親手做的,我們是一對戀人。」他說得臉下紅氣不喘,連神情都是驕傲的。
「錯了,是一對已經分手的戀人!所以,霍先生身邊才有美麗溫柔的嚴小姐。」藍莞莞很不客氣的糾正他,只是--她咬著下唇看著流川恩,「那個含意是我母親告訴你的?」那是她們之間的秘密啊。
他微笑點頭,「我想妳一定知道日本人視河豚為生魚片中的極品,儘管河豚的劇毒分佈廣泛,也明知吃它就是一種危險,但日本人是寧死也要吃河豚,原因就在於那難以抗拒的美味--」說到這兒,他內斂的黑眸中閃動著一抹動人的溫柔,「藍伯母說了,她女兒對男人的吸引力就像河豚之於日本人,今日一見,果真如此,既然霍先生已有嚴小姐,不知藍小姐願不願意給我一個追求的機會?」
她一愣,杏眼圓睜的看著這張斯文迷人的俊顏,不知如何回應。
霍予揚眼見兩人的四道目光又呈現膠著,他莫名的又是心煩氣躁,炯然如炬的黑眸更是浮上兩簇怒焰,「流川先生,我想你來這裡並不是為了追求女人的?」
他優雅一笑,「我知道我急躁了些,但霍先生將用餐地點安排在家裡不也是希望讓我放輕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既然藍小姐不適合霍先生,應該會祝福我才是。」
「我--」他語塞,胸臆間更充斥著一股無明火。難道男人真有劣根性,見她行情高漲,他又捨不得的想要回來?!
面對流川恩的追求,藍莞莞本該拒絕,但轉而一想,他的條件絕不輸霍予揚,而他都可以交女朋友了,她還惦念舊情做啥?
「流川先生,關於這件事等會兒離開後我們再--」
「有什麼話這裡就可以談。」霍予揚一想到兩人要獨處,就不高興。
她抿緊了唇,「霍先生,你似乎忘了自己的身份,也忘了後面還有一位嚴小姐,你此時的反應會讓我錯以為你還在乎我。」
霍予揚有些心虛,可他拒絕承認,反而過份嘲笑,「我會在乎?我只是看不慣妳在我面前勾引男人,畢竟妳還是我前女友,就算缺男人也不必表現得這麼迫不及待!」
「霍先生--」流川恩臉色一沉。
「沒關係的,流川先生,霍先生的言語只是讓我更加慶幸我們之間已經結束。」她冷冷的睨視臉色鐵青的霍予揚後,隨即回到廚房去清理,轉而由隨行的助手到前面去服務。
不久,助手便收拾些碗盤進來,「霍先生開車載流川先生回飯店了,他特別交代要妳等他回來。」
憑什麼?一個前男友的身份?她要助手將所有的餐盤用具等一一拿回車上後,便交代助手留下收費,隨即開車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