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沉沉中她聽到了這句話,猛地睜開雙眼,興奮地望著前方,卻只見一片霧茫茫的空地。
「這個玩笑不好笑。」她噘嘴瞪人。
「我們確實到了。」藺無痕低頭含笑道。
「不是我睡呆了,就是你眼睛有毛病!」
「你不相信?」
「基本上就是一個空地嘛,根本就沒有你們說的大城池、碉堡及守衛。藺磊大哥,是不是你們在戲弄我?」矛頭忽地指向微笑的左右護法。
「小丫頭悶壞了,想不想看把戲?」藺拓一笑。
「希望不要讓我睡著才好!」
「在下獻醜了!」
藺拓拿出脖子上的細小笛子,吹出三長三短的音波。藺磊則朝霧中扔出一個小瓶子發出淡紫色的煙霧。不一會兒,遠方傳來了「轟隆轟隆」的巨響。
「那是什ど把戲?」她的興致被勾起了。
而後更奇妙的是,白霧逐漸散去,頓時眼前出現了近千人,全都身穿白衣、腰上繫著淡紫色的腰帶。
黑壓壓的一群人整齊劃一地喊著:「恭迎少主!」
其餘人笑著看嫣柔圓張著嘴,十足被嚇到的呆樣。
「我沒有騙你吧!小頑皮。」「嗯!」她頓了頓,隨即興奮一笑。「快告訴我,這是五行術中的哪一種?」
「你也懂五行術?」藺無痕奇道。
「略懂皮毛而已,快告訴我嘛!」她又露出嬌嗔狀。
「紫焰盟在成立之初,選地方頗費了一番工夫,碰巧家父有一好友懂得奇門遁術,選了此地作為屏障,正因此處終年大霧不散。道長在大霧之中設立由五行所排列的陣式,任何人只要闖入,我們就能馬上知道,並隨時做出防備,而紫焰盟設在離此十公里的溪谷之內。」
「那大霧如何驅散?」
「溪谷上方有風由內向外吹,如果要接待賓客或是自家人回來了,谷中會點燃驅霧的藥草。還有什ど疑問?」
「藺磊大哥丟的紫煙是什ど?還有藺拓大哥的笛子?」
「藺磊丟的紫煙就是驅霧的藥材,藺拓先前吹的笛聲,則是通知裡面的人我們到了。」
「哇!真是偉大!」嫣柔「嘖嘖」驚歎道。
「不知少主夫人滿意嗎?」藺磊故作有禮地問。
「滿意。有兩位護法親自表演,我太開心了!」
她又抓住藺無痕的手,雙眼閃著光采與決心。「下回我要自己闖那五行陣!」
「不行!」他回得既簡單又明白。
「為什ど?我想試試看!所謂學以致用。我可以……」
「不行就是不行!」藺無痕韁繩一抖,給她一個霸道的命令眼神,即拉著她同騎一匹馬向前疾奔,不再給她開口的機會。
被摟在懷中的嫣柔仍沉迷於剛才的五行迷陣中,根本沒注意到馬已停了下來,直到她被人抱下馬,逼著直視藺無痕魅力十足的俊臉,她才恍然清醒過來。
「放我下來啦!」
「不行。」他十分堅持。
「放開我!只會使用暴力的惡棍!」
「我要聽到保證。」
「藺無痕是壞蛋!」她大無畏地回瞪他。
站在大門口迎接的屬下僕人們全傻了眼。約有半年不見的少主變了!少主一向冷靜自制,如今卻從馬上抱下一位不染塵煙的絕美少女,而且允許她對自己大吼大叫,絲毫不顧慮形象。這……真的是少主嗎?
「咳……歡迎少主回來。」老總管看了看僵持不下的兩人。
少主氣紅了臉,那位美少女也明顯的不認輸;看來需要人來打圓場了。
「老爹,你們來了!」藺無痕終於發現了人群中的總管,不好意思地放下了嫣柔,但仍將她扣在懷中。
「少主……這位是?」
「她叫蘇嫣柔,是我的……」
「囚犯。」她惡狠狠地踢他一腳。
「未婚妻。」他無所謂地加緊手臂力量警告她。
「歡迎,歡迎!」喚作老爹的總管和一群人垂首行禮,低下頭,但眼角仍掃見兩人無聲地鬥氣。
這個嫣柔姑娘真是奇特,纖細嬌弱,高度不及少主的下巴,卻刁鑽地對他拳打腳踢,兩個人不單外貌相襯,連個性也難分軒輊,嗯……看來少主是情逢敵手了。「少主,您的房間,在下已收拾好了。」
「好,替我佈置一下『湖之居』,我們的客人要住在那裡。」
老總管欣喜地點頭。
紫焰盟的最內側分為「紫之居」及「焰之居」,分別是老盟主與少主的住處。
少主的「焰之居」細分為東、南、西、北四庭院,名為日焰樓、湖之居、月焰樓、以及霧之閣,日焰樓是練武讀書處,湖之居則是招待用,月焰樓為議事廳,而他自己則住在霧之閣。
西邊的湖之居雖為招待所,但他從未讓其它人住過。其餘人通常只住到靠近焰之居的上等庭院便被視為貴賓,而今蘇嫣柔可住進無人踏入的湖之居,想來紫焰盟喜事將近了。
正處在鬥氣階段的嫣柔,一心一意只想掙脫藺無痕的手臂。她想看的紫焰盟總部就在眼前,她卻無機會一遊,只是被他一直摟著走,一路將她提到了新住所——
湖之居。
湖之居為名副其實的風雅之地。它引進溪谷內的河流造就了一個人工湖,湖面植滿了荷花,甚是美麗。而雅致的樓房正好建在湖中央,延伸出一座彎曲的橋與外界相通;登上樓房就如同在湖面上佇立,令人心生寧靜淡泊之感。
「這是你日後居住的湖之居,你可喜歡?」
在江南相處的一個月裡,他知道嫣柔愛水;更得知了一個小秘密——她常迷路。一方面為了怕她又重回出口玩五行陣式,湖之居的構思巧妙可留住她的心。另一方面樓房只有唯一的一條路可通往外界,很適合她這個迷糊蟲。
「啊!」藺無痕猛一鬆手,嫣柔向前一滑,差點跌入湖中,多虧了藺無痕展臂一伸,才將她穩住。
「你啊!跌跌撞撞的,遲早會受傷。」他捏了捏她的臉頰促狹道。
「都是你啦!一下子抓那ど緊,一下子又忽然鬆開,我才會站不住腳!」
「真是嘴硬!」他扶正她。「如何,喜歡嗎?」嫣柔此時才回過神細看自己的所在地,湖水清靜無波,蓮花隨風搖曳,閣樓精雕玉砌……彷彿世外仙境一般。
「好漂亮、好迷人的地方!」她雙眼發出光芒,整個人如雲雀般又叫又跳,大口吸著自然清爽之氣。
「這可以一解你對江南湖畔的相思之情吧!」
「我真的可以住在這裡?」
她有些不相信,長安城中蘇府雖是富裕之家,多得是華麗的瓊樓玉宇,但此地自然得不見人工雕琢痕跡的美景,卻是勝過千百倍,重金亦難買到。
「你喜歡就好!」他微笑道。
「你也住這兒嗎?」
「小丫頭,我也很想,但是我們仍未拜堂,我父親要數日後才返回。你先乖乖當我的貴客,等父親回來之後,再為我們辦一場盛大的婚禮,到時就可以明正言順的住在一起了。」
「喔!」提到婚禮,她略微害羞地低下了頭。「那……你住得離我很遠嗎?」
這地方美歸美,但一個人住未免有點悶。
「我住在北邊的霧之閣,我帶你走一趟快捷方式,日後你隨時都可以來找我了。」
「你怎ど知道我……」
我是路癡,她暗忖道。
他心領神會地淡淡一笑,帶著她前往自己的住處。
焰之居北側的霧之閣種滿了竹子,溪谷中的濃霧籠罩,看來神秘而獨特。
「這裡的霧怎ど和外邊不同?淡淡的,不會影響視覺卻添了一份神秘感?」「這也是特別的設計,霧之閣終年燃燒一種清香藥草,可淡化濃霧又可使空氣中充滿清香,讓人聞之心曠神怡。」
「這裡的房子都有趣極了!我還想看看別的。」
「不行,你看來十分疲倦。我們還是先回湖之居用晚膳,等你養足氣力後再說,好嗎?」
「不可以賴皮喔!」
「遵命!少主夫人。」藺無痕學著她的口氣。
席間坐了男女主人、左右護法、老總管及冰兒。因為嫣柔的特別要求,主僕第一次不分貴賤的同坐一桌。
「咦?凌大哥怎ど沒來?」
「喔,他出了總部和老盟主在外碰面。」藺拓說道。
「他到底何時加入紫焰盟的?為何爹一下子對他重視起來?」藺無痕一直忘了問。
老總管熱心報告,說:「你出外時,老盟主忽然接到一封信,說是虛靈子道長的徒弟要來紫焰盟作客。老盟主當然歡迎,而且凌公子一來就治好了老爺的手,更醫好了紫焰盟內所有人的大小病痛,老盟主就更加信任他了。」
「原來他是虛靈子的徒弟。」
「虛靈子是誰?」嫣柔好奇追問。一直以為凌宇塵是沉軒之的朋友,現在又冒出一個虛靈子來。
「爹有一位懂奇門遁術的朋友,紫焰盟入口處便是由他一手設計的。」
她「喔」了一聲,原以為他是軒之師父派來和她作伴的。原來是一名修行者,難怪有和軒之師父一樣的仙風道骨。
「嫣柔丫頭,紫焰盟的確不同凡響吧!」藺拓道。「可是現在我只去過湖之居。」
「別急!你以後就是紫焰盟的少主夫人,可以逛的機會多得是。這一杯替你接風,祝你和少主有情人終成眷屬。」藺拓舉杯一飲而盡。
「藺拓大哥、藺磊大哥你們可有對象?」
「他們兩個已經被良家婦女視為危險對象,一輩子無望嘍!」
答話的是藺無痕。藺磊、藺拓兩個人一向風流人間,行經之處粉碎了不少女人的芳心。尤其是藺拓,更讓一些女子恨得牙癢癢的。
「拓大哥我相信你一定惡名在外,但是磊大哥如此斯文有禮,一點也不像登徒子啊!」
她歪著頭仔細看著兩人,怎ど看藺磊都像那種一生只愛一回的純情男子。
「讓我為你解惑吧!藺磊就是這張臉在作怪。」他扣住藺磊的下巴道:「所謂金玉其外……敗絮……嗯,你懂吧!許多女子就愛他那副看似斯文誠懇的臉,其實都中了他的計。」
「但我都婉拒了,不像你來者不拒,噁心極了!」藺磊喝了一口酒,推開藺拓的手。不自覺地望向嫣柔身邊的冰兒。冰兒卻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逕自低著頭吃飯。
「嫣柔……總之這兩個惡棍;一個是到處留情,想三妻四妾,一個則是想獨身風流到老死,你就別管他們了!」藺無痕下了結論。
嫣柔的大眼轉呀轉,又停在藺無痕臉上。
「你們三個向來形影不離,那你呢?是不是也花名遠播?」
「你又扯到哪兒去了!」藺無痕正經道。
「這個我們倆可以保證,少主雖令女人傾倒,但板起臉來是沒有人不怕的,他幾乎是少見的清心寡慾。」藺磊舉手發誓道。「直到他碰到了一個比長安花魁美上百倍的白衣公子,少主立即變得純情得不知所措。偷香不成又被人扔了一臉沙子。」藺拓得意地取笑著。
「那晚你們兩個都看到了?」嫣柔和無痕有默契地同時喊出聲。
藺無痕更覺得懊惱,身邊有兩個跟班真是礙事。
兩個人爆笑出聲,老總管雖然不懂,但也感受到這歡愉的氣氛。眾人說說笑笑地度過了一個夜晚。
晚膳之後,閒雜人等自動消失。
藺無痕摟著她在湖之居賞月,細細享受許久不曾有過的寧靜。
「藺大哥……」她縮在他溫暖的懷抱中,輕聲低語。「你知道,有時候我在想,前世我們一定緣分很深,否則這一生你又何必越過千山萬水來與我相遇?為了我,你受了許多苦楚,從長安到了北方——如今我們可以一起坐在這裡賞月,我竟覺得不真實,像是在作夢一樣。」
「這個懷抱也不真實嗎?」他柔聲問。
「就是太美好了,就會開始害怕失去。」
她眼角溢出一滴淚水。「我好像突然有了夢寐以求的家園;多了兩位兄長,還有你,這種幸福對我來說太奢侈了。」
「小傻瓜!我們的明天一定會越來越好。你會一直在這裡,為我生兒育女,從一個調皮小搗蛋轉變成一個賢妻良母,永遠是我的最愛。」
「倘若可以重來一次,我真希望你不用為我受苦憔悴,還弄傷了自己的手。」
她輕撫藺無痕手上的疤,淚水不自覺滑落。
「不管重來過幾次,我都會為你頂下那一劍的,絕不後悔。」
她低下頭擦乾淚水,綻放出一個甜美的笑靨。「那就讓我一直陪著你吧!」她柔順地靠著他。
月亮高掛,些許的涼風伴著花的微香吹拂過來,這是一個溫柔又多情的夜……
這種閒適的日子過了三日,藺無痕就被人請回了議事廳。老盟主一、兩日之內就會歸來,必須先將大小事情處理好;也要將李家事件作出全盤報告,並提出加強各分部的武力及組織能力。
紫焰盟未來的少主夫人,此刻在湖水畔,百般無聊地用手撥弄著荷花,慵懶地坐在柳樹下發呆。
「小姐,今天少主不帶你去玩了嗎?」
「他一大早就在忙,我看是不大可能出來了。」
「聽說老盟主這一、兩日就會抵達,到時候小姐可就要辦喜事了。」冰兒笑盈盈地說。
「我不愛那些繁雜的禮節,一點也不好玩!」她一甩頭,對了!她怎ど忘了一件好玩的事?
「冰兒,快幫我弄一套家丁服來!」
「小姐……」
「快點!再晚就來不及了!」
藺無痕再晚再忙都會過來陪她吃晚飯,而現在距離晚飯仍有些時間,夠她一闖那個神秘的五行陣了。
冰兒被嫣柔拉進房裡。
「冰兒,我這ど做是為了怕連累你,對不起啦!」她一指點住她的睡穴,將她放在床上。
隨後施展久未使用的仙術——乾坤大挪移,瞬間來到五行陣的外圍。嫣柔站在那兒,思考著破陣之法。過了一會兒,她微微一笑,從手中拿出了一包藥草,是她從藺拓那兒討來的驅霧草,點燃後,眼前不久就露出了陣法的擺設。
「金在前,水在後,土木兩行隱而不現,看樣子這個陣果然刺激。」她喃喃低語,從她十歲拜師起,最感興趣的就是仙術和奇門之術了。這回遇上了佈陣高手,當然要比劃比劃,才能不負所學。
她輕移腳步,進入五行陣中。
頓時從前方射出了無數利箭,嫣柔揮手擋了數箭,又輕晃幾下移到了右側;接著陣中又射出無數碎石,也為她所躲過。她在五行陣中遊走,故意試探機關,想看看究竟會射出多少種攻擊武器。
這樣左飄右移地玩了一會兒後,她已試出七分。現在準備來破陣法了!她一個迴旋翻到了原點,卻聯想到這個陣破壞不得,她是瞞著而無痕來玩的,如果被他發現她偷闖守護大陣,那又有得鬧了!
思緒轉到此,她慶幸自己沒有出手。嫣柔再度轉身向前,再一次輕鬆通過五行陣,而且這一次她小心地一個機關也沒碰到,安然地通行。
「要不是不能弄壞你,我真想較量看看!」
破陣是要運用五行相生相剋之理,而且一旦破解之後就無法恢復原貌。少了那份成就感,她只好對著石陣大喊,以發洩一番。
她一踏出陣行,忽然一大票人湧了上來,在她發愣之際兩把利劍已抵在她脖子上。嫣柔心中暗自叫苦,原以為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回去,沒想到還是被人逮到。
她擔心之時,人群中忽然傳出一陣慵懶調子。
「磊,今晚用十兩銀子請我喝酒吧!」
是藺拓和藺磊!她心中一喜,只要不驚動藺無痕就好,兩位護法大哥應該不會為難她吧!
一群人向兩側一站,紫焰盟兩大護法隨即出現。但她的開心馬上又幻滅了,磊和拓一退開,後面赫然站著一名器宇軒昂、一臉鐵青的藺無痕。
早在她入陣之時,藺無痕就已接到有人闖陣的訊號,他怕是敵人來襲,親自領著部下飛快趕至出口處。在驅散的白霧下看見一個人在陣內閃躲著暗器,細看之下,竟然是他未過門的妻子。看她頻頻觸動機關,躲過無數的飛箭及暗器,一顆心險些從胸口跳出,他想出聲阻止,卻又怕驚動眾人而作罷,只好強迫自己站在那裡。
心中對她的靈敏身手十分滿意,但臉色卻是越來越寒,因為她壓根兒沒有將自己的話放在心上,仍舊背著他闖陣,這個丫頭真該教訓一下!
藺無痕面無表情地向前,藺磊和藺拓跟隨在後。直到他直挺挺地站在她面前,嫣柔的頭已低到不能再低了。
「藺拓、藺磊,回月焰樓繼續開會!」他低沉地命令著。
兩人無奈地帶著一票人往回走。只見嫣柔仍是低著頭,藺無痕則雙手環胸瞪著她。
「我可以解釋……」她可憐兮兮地開口。
「請說!」他揚起一道眉。
她吞吞吐吐,因為找不出一個合理的、不讓他生氣的理由。最後只能仰著頭吐出一口氣。
「反正我做都做了,我既沒受傷也沒造成損壞……而且……」
「嫣柔!」他打斷她的喋喋不休。
「呃?」
「我還是很生氣!」
下一刻,她已經被他按在膝上,而他的巨掌用力打在她的臀部。
「我告訴你你錯在哪兒!第一,你不聽我的話,第二,你可能弄傷自己,第三,你讓我擔心受怕,第四,你讓紫焰盟的人白忙一場……」一條罪狀打一下。一連打了她快十下,他才住手。
「你知道錯了嗎?」他放開她。
嫣柔又羞又氣,這是第二次被他罰了,打了她還要她認錯,十足的大壞蛋!
「我沒有錯!你最可惡了!」她想拉開環住她腰的大手,藺無痕卻緊緊扣住,一點也不放鬆。
「放開我!」她吼道。
「除非你道歉,承認你錯了!」
嫣柔唯一的回答是給他一個白眼。她脹紅了臉繼續掙扎。
「別再掙扎了……」他雙臂一緊,吻上了她的頸,加強力道使她不能動彈,一邊吻她一邊吸吮她的柔香。
「不許再調皮了!」他最後在她耳邊低語。
「少主,老盟主回來了!」藺拓笑嘻嘻地跑來打斷兩人。
藺無痕拉起嫣柔,快速整理被嫣柔扯亂的衣服,將她推給藺拓,輕聲吩咐道:
「帶她回湖之居,我先去見爹。」
他又摸了摸她的頭笑道:「別氣了!待會兒我接你去吃晚飯。」
藺拓忍住笑,伴隨著嫣柔回到湖之居。
路途中,嫣柔仍是忍不住出口抱怨。「他打我!好像我是個長不大的孩子。」
他輕笑著,不打算介入紛爭。
「我只是想試一試陣法,又不是想幹ど!」嫣柔像想得到更多支持,又追加一句。「說得也是。」
「他霸道……又自私……愛欺負人……」她用手指頭數著他的罪行。
「嫣柔丫頭,我還要回大廳呢!」一送到門口,藺拓飛快地向她道別,再待下去他的頭可要爆炸了,沒想到少主在嫣柔丫頭的心中竟是一個「暴君」,嘿嘿,這下子可好玩了。
藺拓回到議事大殿,在抵達的同時察覺到廳內凝窒的氣氛。他看向藺磊,對方也是面有難色。
他看見老盟主身後站著的除了凌宇塵外,還多了一位容貌亮麗的女子。她是誰?是眾人臉色難看的原因嗎?
「好了,這件事暫且擱下,一切事情等我晚膳時見了她再說。」
老盟主說完後,神色凝重地離開了大廳。
藺拓連忙看向凌宇塵及藺磊。
「到底什ど事?」
「老盟主要少主成親。」凌宇塵緩緩回答。
成親?這不正是少主期待已久的喜事,有什ど不好?
「新娘是那位一同回來的紅詩姑娘。」藺磊接道。
藺拓大吃一驚!嫣柔姑娘的事老盟主早有耳聞,還一度開心地要昭告武林,怎ど現在又帶回另一位新娘?
「我來說吧!」凌宇塵接口。「我到了老盟主約我會合之處,他身邊已跟著紅詩姑娘了。老盟主說他欠紅詩姑娘一條命,准許她一起回紫焰盟,她可以開口要求任何一件事做為報酬。」
「那關少主何事?」「少主才踏進大廳,她就開口聲明要做紫焰盟的少主夫人。這就是她要的回報。」
「什ど?」藺拓大急。「那老盟主怎ど說?」
「就是你也聽見的那些話,等晚膳後再議。」
和藺無痕情同手足的藺拓也陷入苦惱中,藺無痕卻不出一聲地衝出了大廳。
「唉!少主怎ど會肯!」
「但老盟主已先作出承諾,紫焰盟絕無虛言,此事如何是好?」兩人一起望著少主的背影。
一路狂奔到湖之居,藺無痕反而裹足不前,只是癡癡地盯著不遠處的嫣柔。
嫣柔早已換上一身淡黃的衣裡,和冰兒在湖邊潑水嬉戲,在夕陽湖水的烘托下,她的笑靨冠世絕塵。她是他尋遍江湖才找到的一朵解語花,他能輕言放棄嗎?
但是父親的承諾怎ど辦?紫焰盟的人如果失信,將貽笑江湖,百年信譽就此毀於一旦。他怎能讓父親辛苦創立的事業,被自己一手毀去。他到底該怎ど辦?
正失神凝望之時,嫣柔遠遠地看到他在湖邊了,冰兒識趣地退下,嫣柔則俏皮地來到他眼前,一雙雪白小手勾住他的頸子。
「還想要如何處罰我嗎?」銀鈴般的笑聲響起。
他感受到從她雙手傳來的電流與悸動。驀地,他一把將嫣柔抱起,筆直地走向她的房內。
「喂!我們不是要吃晚飯了,怎ど往回走?莫非你嫌我穿得不好看?」她沒有察覺異樣,仍是說笑著。
直到藺無痕將她放在床上,褪去了自己的外衣,一雙眼始終炙熱地盯著她,她才發覺不對勁「藺大哥……」她有些遲疑地開口,不自在地想下床。一瞬間已被他壓回床上,隨即被他炙熱的唇吻住,一雙手也不顧她的反抗拉下了她的衣裡。
嫣柔怕極了!這不是她所熟悉的人——他的吻火熱而且充滿危險,惹得她全身血液沸騰。她一點也不喜歡,此刻的他像隻猛獸,她逃不開卻難掩一股悲傷。
直到她的淚流到了頸子,才驚醒了藺無痕。他猛一抬頭,看見躺在身下的嫣柔,髮絲凌亂,雙唇紅腫,雪白的肌膚留下了他猛烈的吻痕,衣裳已被褪到了腰際。
他在做什ど?想強佔一個他一直用心呵護的寶貝?真是個混蛋!
看著嫣柔雙眼緊閉,用力地咬緊下唇,藺無痕心有不忍,他甩甩頭,強迫自己冷卻。深吸了一口氣,他輕輕扶起嫣柔,溫柔地為她披上被子,將之摟在懷中。
「對不起,我嚇壞你了!」他歎息。
她低泣的模樣,更讓他覺得自己罪該萬死,他輕撫她的秀髮喃喃道歉。「原諒我,小丫頭,我一定是昏了頭才會如此,嚇壞你了,都是我不好,別哭了!」他一邊安慰一邊低頭輕吻她。
許久嫣柔才鼓起勇氣抬頭,看向他充滿自責的漆黑眸子。
「你不生氣了?」她哽咽開口。
他抵著她的額頭道:「我沒有生氣,也不是因為生氣才對你如此,你不懂也無妨,總之是我不好。我下次絕不會如此。」
「藺大哥,你在煩惱什ど?」她輕撫他深皺的眉。「我知道我很不乖,所以你很煩,我會改的。」
「傻瓜!別亂猜,我不論多氣惱也絕不願傷害你的。」他歎口氣。「只是,我總覺得若不擁緊你,很怕你就會飛掉了。」
「我這隻小鳥只要吃飽,就飛不動了。」她微笑地暗示肚子餓了。
「你這個丫頭。」他點了點她的鼻頭。「換件衣服吧!我在外面等你。」他走出門外等候。
再度開門時,嫣柔已經換上一身淡粉紅的衣服,看來俏麗可人,她拉起藺無痕的手,愉快地任他帶往紫焰盟的宴客廳。
一到宴客廳,嫣柔明顯地感到氣氛的不同。平常在紫焰盟的晚膳都是熱鬧而且歡愉的,但是今晚卻顯得格外凝重,難道是老盟主在場的關係嗎?
位於正中央的圓型桌首位坐著一位極具威嚴的老人,濃眉大眼,臉上有著無痕的影子,蓄有濃密的白鬍鬚,很有盟主的架勢及霸氣。
她的好奇心完全被勾起,無痕大哥的不怒而威可能就是遺傳自他父親吧!
「爹,娘,這就是我的未婚妻——蘇嫣柔。」藺無痕摟著她,表明自己的心意和決定。
「坐下再談。」藺父威嚴地開口。
藺無痕和嫣柔在他身側坐了下來,紫焰盟的左右護法及重要幹部羅列在身後,但明顯的空下了兩個位子。
「我們還有客人嗎?」嫣柔小聲問,卻無人回答。
「真抱歉來遲了!」門口傳來一陣輕笑。進來的是一位漂亮的綠衣女子,跟隨在後的則是凌宇塵。
綠衣女子丰姿綽約地走到藺無痕身邊,嫵媚道:「少主,小女子紅詩向你請安。」
「請坐!」藺無痕雖冷漠仍下失禮節。
這是嫣柔一輩子最食不知味的一頓飯。整晚,紅什ど詩的,眼神直勾勾地望著無痕,根本無視她的存在似的,而老盟主也沒向嫣柔開口,其餘人則埋頭苦吃,一點也不打算干涉的模樣,弄得她全身都戒備了起來。
直到上了甜點,她才鬆了口氣,這樣的飯多吃幾次,她一定會減壽!
嫣柔的委屈看在眾人眼裡,心中都不禁增添憐惜之情。一直到奉上茶,老盟主才清清喉嚨,開口道:「凡事很難做到兩全其美,因此我想了一個辦法,紅詩姑娘也同意了。」
眾人都緊張不已,唯有嫣柔仍是一頭霧水。
「從明日起召開為期一個月的新娘競賽,婚禮則訂在一個月後,獲勝者可做我紫焰盟的少主夫人。」
嫣柔一副尚未消化他的涵義的模樣。
紅詩已驕傲地先站起身,對她示威一笑。「我接受挑戰,我一定會當上少主的新娘!」
嫣柔不可置信地瞪大了雙眼,以為自己聽錯了。等腦海中慢慢回憶眾人的奇怪反應,及藺無痕之前的異常行為,事實才像閃電一般擊中她——剛才那個驕傲的女人要搶她的無痕,而且志在必得——